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從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從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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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從善

程肅素來是個靠譜的人,因此,我從不會把他的勸說當做耳邊風。而此時此刻,他無比認真的眼神和鄭重其事的語氣,更是讓我不得不沉下心來,冷靜思考他所說的一番話。

其實,我又何嘗不希望是自己錯怪了那溫故離?可是……

我雙眉微鎖,不徐不疾地繞過程肅,走到一張椅子的旁邊。

“容我想想……”屈膝緩緩落座,我輕聲呢喃著。

“啟稟皇上,”這時,屋外走來一名宮女,恭恭敬敬地向我福了一福,“溫丞相求見。”

話音剛落,我就驀地一愣,下意識地和程肅面面相覷。

我自然沒有想到,距離方才驚心動魄的一齣戲尚不滿一個半時辰,我戲中的對手居然就主動找上門來——他難道不需要回去籌謀籌謀?至少,也該跟失散了約莫二十年的女兒好好地互訴衷腸吧?

天知道我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去考慮那對父女的交流問題。

不過,既然人都到了,我似乎也沒有什麼理由拒之門外。

“宣。”於是,我看著通報的宮女,面色如常地下令。

“是。”她領命快步退下了,留下我和程肅二人目送其遠去的背影。

“我先回避一下。”見人走遠了,程肅側首重新注目於我道。

我仰視著他,欲言又止。

他翹了翹嘴角,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懂他的意思,於是,就那樣默默地望著他並不留戀地離去,漸漸消失在視野的盡頭。我不由自主地輕嘆一口氣,起身邁步,坐回到了我的那把龍椅上。

無法預見的未來,伴隨著溫故離的腳步,很快來到了我的跟前。

“罪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站定在三米開外處,俯身行了大禮。

罪臣?

我微眯了眯眼。

“平身。”安然倚靠於椅背,我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匍匐不起的身姿。

“謝皇上。”他甕聲甕氣地說著,只是徐徐直起身子,整個人依舊跪在那裡。

“朕不是讓你平身麼?”我明知故問。

“臣乃戴罪之身,沒有資格起身回話。”他面沉如水。

“那就跪著吧。”我並不糾結,揚眉淡然作答。

“是。”他直挺挺地跪著,忽而眸光一轉,落到了我的眼中。

四目相對間,兩人均陷入沉默。

然而,我並不願把時間浪費在這種莫須有的尷尬和對峙之中。

“何事求見?”是以,我率先開口,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啟稟皇上,臣欲將律令、刑獄、計籍與圖籍保管的相關事宜交由左相,望皇上恩准。”說罷,他毫不遲疑地俯下身去,叩請皇命。

“為什麼?”我繼續裝傻充愣,為的是探知對方的心理,以證實自身的猜測。

“臣思及皇上所言‘代溝’之說,覺得甚有道理。”溫故離面色如常地說著,叫人難辨真假,“皇上與左相年紀相仿,想來他定能更好地輔佐皇上。”

他的虛與委蛇和避重就輕早在我的預料之內,我猜到他不會輕易吐出真實的想法,但並未想過他會以當初的“代溝”一說作為幌子。

“如此說來,溫相是打算將本屬於自己的職權交託與

程相了?”我索性略略挑眉,窮追猛打道。

“……”他一言不發地瞅了我一會兒,不緊不慢地俯下身去,“若是皇上聖意,臣自當遵從。”

看來還是不願意啊……

“朕知道了。”我不著痕跡地翹了翹嘴角,也不急於求成,“既然溫相已有此意,那便回去擬一份奏章上呈與朕吧,朕會看著辦的。”

“謝皇上。”他依舊保持著叩拜的姿勢,似乎沒有起身的意思。

期望已久的奪權突然之間就成功了一半,甚至來得這麼輕而易舉,我一時間竟生出幾分悵然與失落來。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匍匐在地的男子,腦中不由自主地迴響起程肅的話。

“抬起頭來。”我說。

溫故離聽罷,隨即直起身子看著我。

視線交織,我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眼。

然而,詭異的注目持續了許久,我都沒能從他的眼中目睹想看到或是不想看到的情愫。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乾淨”?

我忍住了癟嘴的慾望,啟脣故作寒暄道:“朕聽聞……你與朕的父皇,曾是同窗摯友?”

男子聞言明顯一愣,待到回過神後,他難得地顧盼左右,目光遊移道:“回皇上,臣年少時承蒙陽帝厚愛,當過先帝的伴讀。”

這說法,似乎表明他與暄帝並不親近——但是,也有可能是身為臣子的自謙之詞,或者……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對我有所保留。

想到這裡,我老神在在地開口:“然後呢?”

他眉心微動,繼而答曰:“臣自是盡心侍奉。”

“再然後呢?”我鍥而不捨的提問惹得他不得不再度凝眸於我。

“……”他一聲不吭地注視著我,不知所思何事。

“朕不過是想知道你與先皇關係如何,你只需如實相告即可。”我頓了頓,上下打量著對方的臉龐,“這很難嗎?”

他的眼簾徐徐下垂,眸中似有曇花一現的落寞。

恰恰是這一幾乎微不可見的動作,在我的心頭倏地一撞。

“朕剛出世那會兒,恰逢奪嫡之亂,聽說是你……拼死帶人,救了父皇和母后的命?”我定下心神,一臉平和地說著,意圖緩和現場的氣氛。

“是……”他低聲回答,並未抬眼看我。

“為什麼?”我緊接著道,“是因為你視父皇為君主故而效忠,還是因為……你想為友人兩肋插刀?”

他抬起頭來,雙眉微鎖。

“如果是後者,饒他多年後再如何昏庸無道……你怎麼就能痛下狠手……‘大義滅親’?”

他仰視著我,依舊抿脣不語。

“朕現在是以亡者遺孤的身份問你原因。”我同樣毫不避諱地直視他的眼眸,情不自禁地擰起了雙眉,“說一句真心話,於你而言就這麼困難嗎?”

誠然,我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聽從了建議,放下了身段,主動向他丟擲了橄欖枝,給他一個表明心跡的機會,可他卻仍舊不願坦誠相待,這叫我如何不心生鬱結?

“臣……有負先帝與先皇后,無話可說。”說罷,他身子前傾,這就又給我磕了個頭。

又來了……又來了!

我氣結。

真想把程肅叫出來,讓

他親眼看一看這傢伙油鹽不進的樣子!

“……”望著男子任君處置的模樣,我簡直想要齜牙咧嘴,狠狠地訓他一頓,“溫故離,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別敬酒不喝喝罰酒!”

他默不作聲地保持著叩拜的姿勢,似乎不為所動。

“你就算不替自個兒考慮,也該為出秀想想吧?”見他這般冥頑不靈,我越發氣不打一處來,“如此一再挑戰朕的耐性,你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腦袋,再把你女兒送去,讓你們一家三口在陰曹地府團聚?!”

話音剛落,我就為自己氣急之下的口無遮攔而感到後悔了。

“皇上不會這麼做。”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這一脫口而出的威脅反倒叫溫故離有了反應——他的腦門離開了地面,嘴上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朕不會?”他篤定的口吻瞬間抹殺了我心裡的悔意,我瞪大了眼,毫不客氣地反問。

“因為皇上至今仍留著那假公主的性命。”他沉著應答。

“……”我一時語塞,只能衝著他乾瞪眼。

我去……難道被他看穿了我下不了這個毒手?

“更何況,出秀只會是皇上的侍女,不會是丞相府的千金。”就在我腹誹其老奸巨猾之際,他竟然意外仰頭看來,道出了一句補充說明。

“什麼意思?”突如其來的話語令我不由微愣。

“臣已將其逐出溫家。”他面無表情道。

“啊?!”聽聞此言,我的背脊一下子脫離了身後的靠背。

逐出?這……認都沒認呢,已經“逐出”了?!

他語出驚人,我一頭霧水。

“你們……”我努力緩了緩勁兒,“你們還沒相認呢,怎麼就逐出家門了?”

“託皇上的福,臣在有生之年,已了卻了心中遺憾……”他仰視著我,神色平靜,“不過,而今她與臣已無任何瓜葛,望皇上明鑑。”語畢,他拱手又是一拜。

“為什麼?”此時此刻,好奇與不解勝過了一切,我當即詢問理由。

“……”他又沉默是金了。

“你嫌棄她?”我皺眉,故作不滿。

“不是。”他倏地抬起腦袋,斬釘截鐵地否認。

“那就是怕連累她?”見他急急否定,我恍然大悟。

“……”他定格的視線驀然轉移了目標。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我已經找到他的軟肋了。

“你倒是挺矛盾的啊。”思及此,我不屑地揚了揚眉,“方才還說朕不會遷怒無辜,這會兒,又擔心朕株連九族了啊。”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關心則亂”?

他不接話。

“呵……”我兀自皮笑肉不笑,轉悠著眼珠子,不準備放過一逞口舌之快的良機,“也不知出秀前世得罪了哪路大神,今生攤上你這麼個莫名其妙的爹。”

他不吭聲,默默承受著我的揶揄。

“朕今個兒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吧。”戲謔完了,我忽而炯炯有神地注目於他,一瞬間恢復正經,“當年事情的真相以及你一路走來的真實想法,朕是一定要聽你親口一言的。”我看著他神情凜然地直起身子,對上我逼視的目光,“你別妄想,每次都可以安然避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