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一副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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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一副畫像
離國計程車兵在這座邊境小城外的山腳下駐紮。昨晚城中被抓的女子，年紀都是與我相仿的，搜了一晚上天明的時候都被關押在這裡。城裡的百姓在護欄外面哀聲乞求著，我和季炎烈喬裝了一番便同白顏一起來到這裡檢視情況。居民紛紛向這裡湧來，叫著自家女兒，妻子的名字。
那些女子都被帶到寬敞的空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幾個人抱做一團。只見一名離國將士煞氣十足的從帳篷內出來，身旁跟著幾名侍衛，有一名侍衛的手裡正拿著一副畫像。
兩名侍衛將畫像攤開，高舉著。放眼一望，那畫像上赫然便是我的摸樣。白顏轉頭看著我，我只能對著他傻傻的笑。
那將士一步步的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們走去，一個接一個的對著畫像看，凶狠的尋問著見沒見過，認不認識。
有些女子膽子小，不敢抬起頭來，那將士便粗魯的捏緊她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惹得那女子更是淚水漣漣。有的女子還沒來得及看畫像就連忙搖頭跪在地上求饒，卻惹得那將士不耐煩的一巴掌，“娘們，就是麻煩。”打的那姑娘臉頰腫的老高，整個人嚇的不受控制的顫抖，最後竟就這樣暈了過去。
終於輪到紅綃了，那將士走到紅綃身邊，對著畫像問她，“見沒見過？”
我有些緊張的看著紅綃，季炎烈在我身後也抿著嘴，緊鎖著眉頭。白顏就在我左邊，依稀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體溫，他拳頭緊握，眼睛緊緊的看著紅綃，所有的擔心都匯聚到了他的臉上。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只要我走出去，便能解決所有的麻煩了。
季炎烈似乎察覺到我的動作，抓緊我的手腕，我慘淡的對他一笑，“你自己走吧。”
只聽得紅綃的聲音脆脆的響起，“軍爺，奴家看的很仔細，奴家確實不曾見過畫中的姑娘。”
我和季炎烈同時都愣住了，白顏的神色越發的不安。
那將士咬著牙關厲聲說，“你可看清楚了？”
“奴家不敢絲毫馬虎，若奴家識得這姑娘，定不會隱瞞，奴家的丈夫還在家中等著我回去，奴家怎麼會包庇這不相干的女子。”
那將士不再說什麼，陰鬱的走過紅綃身前，繼
續對著畫像比對剩下的女子。紅綃靜靜的跪在那裡，身上的紅衣襯的她在人群裡格外突出，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她只是低著頭，髮絲垂了下來遮住了半邊臉，看不到表情。
都審閱過後，那將士頗有些煩躁和失望，他眼神如刀的環視前來找人的百姓們，聲音洪亮，又帶著狠辣，“你們都聽著，我們殿下正在找這名女子，現在她很可能就躲在這座城裡，你們想要救出自己的親人，便替殿下找到這名女子，掘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到，倘若找不到……”
刀光一閃，離他最近的一名女子已經香消玉魂，眾人一陣驚呼，隨即便有哭聲嚶嚶的響起。
“倘若找不到！拖一天便殺一人！”
有身強力壯的男子壯著膽子，“我們又不認識這畫中的女子，與我們何干？”
那將士笑的陰險，“確實沒有關係！說不定這女子此刻就混在你們這些人當中，只要她肯現身，皆大歡喜！”
人群頓時一陣**，彼此互相看著，我此時身穿的是男裝，又做了番醜化，自然跟畫像上的相貌差了十萬八千里。
“都散了。你們躇在這裡一點用都沒有，還是抓緊時間去找人！若晚了……嘿嘿……”說完又抽出腰間的彎刀，嚇得在場的人頓時四下散去。
其餘的女子都被趕去營帳，只有那死去的女子還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兩名士兵上前把她的屍體抬起來丟出了護欄外，她的親人上前抱著她的屍體哭的悲切，一個兩歲小孩坐在她身邊奶聲奶氣的叫著，“孃親——孃親——”
那女子還睜著眼睛，嘴角的血慢慢淌在了泥土裡。我心裡似五味雜瓶，我與她陌路不識，她卻因我而死。
白顏負手站在那裡，背影挺拔卻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他沒說什麼轉身離開。我跟在後面幽幽的問，“白顏，你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他沒有回頭，只是聽不情緒的淡淡的說，“每個人的生死都不是別人能隨便決定的。”
我有些悽然，“你說這樣的話，也是因為死了的人不是紅綃，若是紅綃，你就是將我千刀萬剮也解不了你的恨。”
白顏身形一震，回頭冷冷的看著我，“你還要我怎樣？”
是啊，我還要你怎樣？你有了愛人，有了家。我不過是擾亂你幸福生活的陌生人，陌生到不該出現。
季炎烈看了看天色，“今晚行動。”
回到白顏的家中，季炎烈跟白顏商討著，“他們有五六百人在此駐守，若隻身前往，無疑自投羅網。”
白顏想了想，“此處環山，外圍則是懸崖。此時正值初冬時節，山上經常有野獸出沒，覓食過後便要進入冬眠狀態。”
我和季炎烈聽的有些茫然。
白顏繼續道，“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只有藉助外力破壞他們的防禦。又不可能找居民同我們一起救人。如果能把山中的野獸引下來，他們幾百人便不在話下。”
我插嘴，“可是要攻擊這五六百人，恐怕需要的野獸既要速度快，又要夠凶悍，還要群體龐大。我們上哪去找？”
“狼！”季炎烈脫口而出。
白顏笑著點頭，“不錯，此處山上有不少狼群出沒，上山打獵也需成群結隊才不至於被狼群攻擊。若我們能把它們引到山下，自然水到渠成。”
看著此時的白顏成竹在胸的神色，我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承天在布衣齋意氣風發的辯論著國策，蕭疏軒舉，湛然若神。一個人忘記了前塵，可他自身的氣度卻變不了。
“要怎麼將他們引下山？”
“狼的天性便是團結一致，紀律嚴明。對待敵人不將他殺死絕不罷休，若有人將狼王射殺，它們必會為了報仇，追擊敵人，誓不罷休。”
“我去！”季炎烈站起來拿了劍就要往外走。
“很危險！”我也站起來急促的說著。
我追著季炎烈將他送到門口，“對不起……讓你冒這麼大的險。”
季炎烈淡淡道，“你我之間，除了謝謝，便是對不起麼？”
他徑自向外走去，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我站在門口沒有動。一遍遍的問自己，為什麼我們同甘共苦過，彼此卻不能走的更近呢？
季炎烈，等打完仗，我日日伴著你，為你生一群可愛的兒女，總有一天我會愛上你的吧。
我卻不知道，在我最好的年華里錯過了他，便也真的錯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