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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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生不如死
魏王生辰宴最終草草收場,原因自然是魏王妃的瘋狂失儀,以及魏王盛怒之下,竟將王妃的頭髮生生拉扯下來!這一切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因而就算某些人有心遮掩此事,卻終究難掩悠悠眾口。
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祈帝的耳朵裡,但這位向來心思難測的皇帝,卻並表露出任何情緒想法,僅僅道了句“這是魏王家事”,便將麻煩推得一乾二淨。
但公冶氏的人顯然不會如此善罷干休,可是公冶雁鸞畢竟已然嫁入魏王府,成為姬無為的人。再加上這次的事,眾人皆知是以魏王妃人前失儀,又疑似害死凌侍妾在前,他們縱然想要前去興師問罪,難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而這期間,覺得最“委屈”的當屬魏王姬無為,他當日雖著實動了怒,但卻還不至於失了手上力道分寸。
他明明只用了三分力都不到,縱然近來公冶雁鸞的身體再如何柔弱,亦不至於被這點力道便將髮髻連著大半頭皮,都給血肉模糊地撕扯下來!
可是,就算他心存疑慮,一時間卻亦難以找出疑點,僅僅是公冶氏透過各方的暗中施壓,便已夠他忙亂好一陣子。
魏王府中因魏王與王妃而分成兩派各自忙亂著,因而便忽略了溺斃的凌幼蓉,將一切都交給了其弟凌天佑去全全處理。僅僅是個出身卑微的侍妾,其死又與公冶雁鸞有關,固此下葬等事宜自然都要全部從簡。
如今已然舉目無親的凌天佑,竟選擇將一生悲情道悽苦的姐姐火葬,將其骨灰收入細緻瓷壇裡,送入洛城郊外唯一的一座寺廟中供養。
由於周祈帝崇尚道教,因而佛教在周境十分受排擠,不過在百姓中的虔誠信眾卻極多,凌幼蓉便是其實中之一。
年幼時的她便時常與孃親一起到寺廟中拜佛,入魏王府為婢後雖難再自由出入,但只要有機會,她便會跑來在佛前靜跪須臾。
她說,只有在靜靜跪在佛前時,她才覺得一切的苦難都消失了,心境無比空遠自在。
凌天佑想讓早逝的姐姐,永遠都能享受她想要的自在,所以他決意將凌幼蓉的骨灰供奉在城郊的萬安寺裡。
“幼蓉,至少在這裡,你不必再受任何人的欺凌了。你的仇,我與天佑自會去報,你好好安息吧。”
一身素白如雪的素顏即墨貞,在凌幼蓉的牌位前奉上三柱香後,又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多謝大人。”
凌天佑從將凌幼蓉的屍體帶出魏王府後,便未曾掉過一滴眼淚,只是本就有些冷漠內斂的性子,變得愈加冰冷起來。
不過在面對即墨貞時,他仍然恭敬有加,並且是由衷感激她為他們姐弟所做的一切。
“謝倒是不必,不知你可肯聽我一言?”
想起在清心觀桃園時凌幼蓉的囑託,即墨貞不由得黯然輕嘆,始終覺得她的死與自己多少有些關係。
所以對面前這連唯一親人都失去的孤苦少年,她又多了份略帶愧疚的憐惜。
“虞大人言重了,只要是大人想說的,我豈有不聽之理?”
對於即墨貞少有的躊躇神情,凌天佑直覺得納悶,在他印象裡的虞小姐,可是向來殺伐果決睿智無雙的,何曾如此欲言又止過?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很想親手為幼蓉報仇,但她只有你這一個弟弟,定然不想你出事。所以,報仇的事切莫急於一時,待尋到機會,我會先將你弄出魏王府。”
曾經向凌張國榮承諾過的事情,即墨貞絕計不會食言,更何況她本就有意將天佑收為己用。
儘管這少年沒有落淚,甚至連過多的悲憤都沒有表露絲毫,可是曾經失去過至親的她卻完全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有多痛、恨有多重!
“不,我是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明白虞大人的好意,我亦很想能跟隨大人左右,可現在魏王府內的事態還尚不明朗,我留在裡面做內應,會更方便大人行事。”
那俊美精緻得毫無瑕疵的五官,好似被萬古寒冰封住了般,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凌天佑的語氣卻十分堅毅,亦將當下事態分析得極其理智。
好像,凌幼蓉的死,當真未曾影響到他半分。
“可是現在公冶雁鸞已然認定是幼蓉以死來構陷她,你繼續留在王府裡,恐會遭她遷怒,甚或有性命之憂。我曾答應過幼蓉,以後要像親姐姐一般地好好照顧你,所以斷不能容你再有絲毫差池。”
即墨貞並未想要瞞著天佑,索性便直言道出幼蓉那臨終遺言般的託付,想來以他的聰明自不難聯想到其中關節。
結束正如她所料,聞言,凌天佑冰封般冷硬麻木的表情猝然一變,如罩冰霜的琥珀色雙眼瞪大若銅鈴,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姐姐的死,縱然這次與公冶雁鸞並無直接關係,但歸根結底,卻還是因她明暗裡的加害才有會有如此結果。想必姐姐上次與你見面時,便已萌生死意吧……天佑明白大人為何要將真相告知,敬請放心,天佑定不會讓姐姐的犧牲白白浪費!”
不過須臾怔愣,凌天佑便又重回那副榮辱不驚地冰冷模樣,將所有情緒悄然收斂。
連日因姐姐暴斃而神傷,使得凌天佑那本還有些豐潤柔和的面龐,消瘦得若刀削斧刻般稜角分明,再加上週身如冰雕般瀰漫的冰冷氣息,襯得少年好似在一夜間長大成人。
“天佑,若你當真明白幼蓉與我的苦心,便要萬事以自己性命為重,切莫以死與他人相搏!”
敏銳通透如即墨貞,自然亦看出面前這少年愈發成熟的氣勢,因而亦未再繼續堅持自己要他置身事外的意見。
將心比心,若是換成她的親人被害死,她又怎肯將復仇之事假手他人呢?
“天佑明白,絕不會讓大人和泉下有知的姐姐擔心,定要兵不血刃地報大仇,而後理可再無後顧之憂地跟隨在大人左右。”
彷彿在承諾什麼般,凌天佑雙目灼灼地保證著,其實他又何曾不是時時想著能夠離開魏王府,能夠時時刻刻地與她在一起呢?
只可惜,他們之間不僅僅尊卑有別,她當下的心智手段以及神祕背景,都不是勢單力孤的他所能匹敵的。
所以他不敢奢求其他,只期望能像染菊那般,常伴在她左右,看著她、守著她,護她周全便好。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亦會繼續全力襄助於你復仇,畢竟我們如今愈加地同仇敵愾,想成事不過遲早而已。”
即墨貞抬手輕拍了拍天佑仍顯單薄的肩頭,只覺對這日漸稜角分明的堅毅少年,越來越是心生歡喜。
當然,這種歡喜就像是對自家弟弟一般的歡喜,與情愛無關。
“還有,日後沒外人在時,你莫要在叫什麼‘大人’,若是當真明白我與幼蓉的苦心,便亦喚我聲姐姐吧。待得接你離開魏王府後,我會像血親弟弟般待你,斷不會有半點委屈了你的。”
感覺到掌心下麻衣微刺的感觸,即墨貞的心竟亦微微發刺,忍不住想起自己那早夭的小皇弟來,霎時胸口氣血微微翻騰。
“姐……姐姐……”
凌天佑不自然地紅了臉頰,雖然叫得有些小心翼翼,聲音還略有些顫抖,但卻聽得出他這一聲“姐姐”喚得何其真摯誠懇,何其感動於她對他卑微身份的不介意。
自從記事起,他便是在他人的鄙夷,以及被所謂主子們的呼來喝去中長大的,看多了輕視的白眼,看慣了人情冷暖,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個連當今周帝都青睞有加的尊貴女子,待他這般親和?
她是這世上,除了父母與姐姐之外,唯一真心待他好的人了……
“天佑,你可知我為何沒有直接殺了她?”
坐在回城的馬車上,即墨貞主動向少言的凌天佑發問,而提到的“她”,自然便是公冶雁鸞。
“現在她身邊的佩兒,還有全權負責她飲食的鄭真味大廚,皆是我們的人,想要她的命可謂易如反掌。姐姐定然是恨毒了她,所以才不肯讓她輕易死去,要讓她受盡折磨,嚐盡應有的報應!”
凌天佑雖未曾過問過她與魏王府究竟有何恩怨,但卻亦不難猜出,她與公冶雁鸞之間,定然積怨匪淺。
“在這人世裡,只要你有心機、有能力,想要一個人死,有何難?對於某些人而言,有些時候,死,反而是種最大的解脫。若是你當真恨毒了一個人,最痛快的復仇方法,並非一刀殺掉她了事,而是看著她生不如死!”
即墨貞對於天佑的回答顯然很是滿意,寵溺地抬手揉了揉他發頂,絲毫未察覺這是如今的她對待別人,尤其是對待男子時,少有的親近舉動。
“恩,天佑明白。那公冶雁鸞生性驕傲如孔雀,一根根拔去她的美麗翎羽,的確是比讓她直接死掉還要殘忍百倍。”
眨了眨如琥珀般澄澈剔透的雙眸,凌天佑面貌似般冰雪王子般冷硬,但望著即墨貞的目光卻和煦如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