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這該死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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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這該死的雨
被同一道閃電照亮的兩人冷靜得對視著。瑤階翠羽靈嘲弄的微笑終於帶了一絲欣賞。在咒術沒有解除的情況下,憑著自身的意志衝破捆仙繩,握著劍走到了這裡。不過,撐不到三招就被殺掉的話,即使至死不放開劍,又有什麼用呢。
“深深,你進房間去,不準出來!”
奶孃一聲令下,花深深扶著門框站在風中,紋絲不動。奶孃則打量著握劍的年輕人,說他是劍士的話他的眼神還不夠冷酷空無,說他只是個會拿劍的凡夫俗子的話,他整個人又分明像一把刺破迷茫的利劍。
已經沒有任何戰鬥的能力,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得揮劍,這個男人,為什麼還會沒有半點猶豫和軟弱,沒有半點灰心或敷衍,如此認真,如此堅決,任體內熱血沸騰靈魂咆哮,筆直得站在這裡呢?
看來今天……他不光會戰得很慘烈,還會死得很悲壯。
“出劍吧。”奶孃沉聲道,“為了,你以為值得的那個人。”
“什麼叫以為值得,真是懶得跟你們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傢伙爭辯啊,老太婆。”蕭鳳川說著,流淌著雨滴的長劍在袖上擦過,“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那就是愛了,要愛得徹底,愛她到底。而不會像你們……呵,去想那些‘值不值得’那樣不知所謂的東西。”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沒在乎過那些。愛一個人,就是要了解她的一切,接受她的一切。愛上遙靈,就要明白她的孩子氣,瞭解她的不安,接受她愛惹禍,愛找麻煩的性格……
不,如果直到現在,還會讓她感到不安。那也許是他蕭鳳川自己,還不夠好吧!
飯劍已經像閃電般朝滿頭霜白的老嫗劈了過去!花深深輕呼一聲,這根本就是咒術禁錮下的人該有的攻擊,是全力攻擊!本以為他現在的狀況,絕對不會是奶孃的對手,難道說,難道說……
他根本就沒有中咒?
花深深在魔族之時聽說過,落襖反擊武府的那場戰鬥中,她親手殺死了很多人,也致使蕭鳳川、烏梅等人重傷瀕死。可她被對方成功收化之後,那些人又很快毫髮無傷得出現了,就好像根本沒參加過那場戰鬥一樣。
的確,根本沒有參加過。落襖歡暢著鮮血的殺人盛宴中,她其實一個人都沒殺。那些家丁,丫鬟,烏梅,話梅,蕭鳳川,全部……全部都是偃師話梅用鐵片和木片製造出來的替身機關人而已!
莫非這次,又被他們以相同的方法擺了一道?剛才那個被花深深下咒綁在**的,只是個真假莫辨的機關人?
“奶孃小心!”
她原本該擔心的就不是蕭鳳川,而是奶孃!花深深的手剛剛握上相思環,只見白光在戰陣中一閃,“砰”的一聲,那個人已經倒在地上!
他的白衣已被染成鮮紅又被雨水沖刷作粉紅。他的身下,鮮血流成了一條漂流著紅花的河。
“哼,這麼快就露出破綻了麼。”奶孃冷笑著,內心卻越來越對這個少年人刮目相看。禁咒什麼的,自他拿起劍開始,這男人就沒在乎過。既然握著劍,那所有愛,所有恨,精力心血自然都要貫注於劍上!能有如此身經百戰般頑強的心智自然讓人佩服,但是……
才受了一擊就站不起來了,基本等級的差異,只能用實力來彌補。
“這是最後一擊。就讓我送你,和你心裡那個人,一起上路!”
“少在這兒口出狂言了老太婆!”
蕭鳳川揮起的寶劍“嗑”的一聲被老嫗握在手裡。仙人之靈的血,和凡人之血的顏色一模一樣。沿著鋒銳的劍刃流下來,淌在蕭鳳川臉上。
“哼,老太婆在雜草地裡呆了太久,連皮肉都比普通人厚,連我的飯劍都砍不透啊砍不透……”
奶孃心中一凜。到底是個什麼傢伙,最鋒利的劍都不能再依靠,他再戰下去還有什麼勝算?最好馬上覺悟,馬上絕望吧!
奶孃一把抓住了蕭鳳川的頭髮,這彷彿要把整個靈魂都抽出來的力道,像鬼神一樣驚心動魄得,提起蕭鳳川的頭,狠狠朝堅硬的地面撞了下去!緊接著,比雨點更密集比閃電更凌厲的拳頭,拳拳致命得落在鳳川身上!攻擊如此密集,一時間,竟連雨點都無法落到胸口上!
血花不斷得從口中噴出,煙花般熱烈得綻放在黑夜,又被雨水稀釋沖淡,冰冷得落下。蕭鳳川顧不上身體的哀鳴,現在的他只能支撐,完全沒有還擊的機會。這老太婆也不會給他任何機會,這種強度的攻擊,本來就是要一鼓作氣將他從身體到心靈的經受力完全崩潰!
感覺到身體差不多被打成了一團爛絮,血也差不多噴幹了,骨頭噼裡啪啦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停了。終於停了。雙耳轟鳴,聽不清身體內部崩壞以外的聲音。只是感覺到,噼裡啪啦的……這該死的雨,怎麼還沒有停。
蕭鳳川睜開一隻眼睛。右眼,額上的鮮血嘩嘩流著,染溼了半邊臉,連同眼睛也睜不開了。
“真是……的。”蕭鳳川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血水,“這該死的雨,怎麼還不停……為愛人而流的鮮血,自然是要越濃郁越好啊……”
又是這種故作輕鬆若無其事的語氣。奶孃面頰抽搐著,算了,還是不要跟這種人反駁了。還是不要跟馬上就要死的人反駁了。
“你這老太婆,到底還要在我身上騎多久啊?你的年齡,配我家的老匹夫都嫌老,我說……”
蕭鳳川完全沒料到,脆弱高潔,在風中楚楚動人彷徨無依的瑤階翠羽之靈,會是這種暴力型的攻擊系。這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奇怪,怎麼開始學遙靈那個傢伙說話了。
蕭鳳川摸索到身邊的劍。握緊。奶孃嗤笑道:“沒用的。你已經輸了。”
“內心沒認輸就不算輸。”蕭鳳川說著,“笨蛋老太婆,只要你不打斷我的手,我就會一直拿劍的,你不要忘了……”
飯劍的光芒和蕭鳳川的眼神同時一亮。奶孃和花深深的眼中,也是一模一樣的震驚!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隻要拿著劍就不會輸的人啊!”
“噗——”
鮮血噴灑,比持久不息的雨點,更快得佔據了整個視野。鳳川的劍尖停在奶孃的咽喉上,只是戳出了一個小紅點而已,根本沒來得及刺進去。即便刺進去了,也不能把這凶悍無匹的老孃們怎麼樣吧。
那噴湧著,染透了鳳川大半個肩膀的血,是從他脖子那道一寸多深的傷口中,噴湧出來的。
“啪。”剛剛偷襲成功的相思環飛回了花深深手中。她比雨更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成功了,果然成功了。他果然一直都沒有防備花深深。不然的話,以他的能力,只要改變劍路,應該能打落相思環的。
“深深,你……”
奶孃不可思議得望著花深深。在蕭鳳川和奶孃之間,她很果決得選擇了後者。如果不發出剛才那一擊,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奶孃了。
她走進雨中。蕭鳳川,依然握著劍,指著奶孃的咽喉,劍尖卻無法再向前一寸。他已經,到此為止了。
她走到他面前,直直望著奶孃,不想去看蕭鳳川最後的眼神。
他一定想說,沒想到,你居然會殺我。
問這樣的問題,死之前的無聊交談有什麼意義。反正……
奶孃站了起來,也收了武器。她清楚得看到,花深深的眼神,輕得沒有重量似的漂浮在雨裡。就在偷襲成功的那一瞬間,她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現在,正在隨著蕭鳳川的生命一起,須臾不停得流失著。
她還以為……她不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呢。出手總是那麼狠毒,動輒要人性命。可到底還是個感情細膩的孩子啊。
奶孃嘆了口氣,這是她撫養了五年寶貝了五年的孩子。她怎麼會不理解,怎麼會不愛呢。
奶孃不想用沾滿了鮮血的手去撫摸孩子的頭。倒地的這個人,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她淡淡道:“深深,奶孃依然在原來那個地方等著你,等你做完了想做的事,再來找我吧。”
奶孃走後,荒蕪的玉芝園裡,安靜得連下雨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花深深跪在蕭鳳川面前,握起他的手。他的雙眼固執得望著天空,明明已經沒什麼血可流了,卻還是固執得,不肯死去。
她才不想握著他的手送他去另一個世界。他現在一定恨透了她,因為他想握的,是遙靈的手,而不是她的,這雙殺了他的手。
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得,握緊了。
“我說,女大王啊……”他忽然開口說話,嘴角還自然得上揚著,“你,為什麼那麼討厭遙靈,告訴我吧。”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看不透的麼。他已經看出來,花深深在遙靈和鳳川中間搗亂,不是因為喜歡上鳳川,而是因為太討厭遙靈麼?
“你在發什麼愣啊。告訴我吧,反正,我都快死了。你告訴我,我不告訴別人。別的鬼也不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