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得知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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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得知訊息
就在整個白城都在緊張地準備他們新王登基以後的第一場婚禮時，千里之外的北魏新都——西安，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子從奏摺上抬起眼睛，看向眼前風塵僕僕的信使。
“柔然可汗中秋節大婚？”男人面無表情，語氣也彷彿在冰窖裡凍過一般冷徹人的骨頭。
“是的，文大人到達柔然第三天，柔然可汗突然宣佈了這個訊息。”信使一直都沒有敢直視那個男人的眼睛，但是仍舊還是覺得渾身如置冰窖。
“為何會如此突然？這位即將成為可賀敦的女子又是何人？”那個男人又問，柔然可汗在這種和親的時候卻突然要迎娶可賀敦，不得不讓人猜疑這是否是一場直白地挑釁。
“微臣沒有見到這位女子，但是聽文大人說，這個女子並不是柔然人，而是一名漢人。”
聽到漢人二字的時候，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男人突然眼眸一深，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緩緩站起身來走動了兩步，然後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漢人？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文大人進柔然皇宮跟柔然可汗商談和親事宜的時候，都還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個女人，但是等到談話快要結束時，突然有一個作漢人打扮的女子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張口就直接叫了柔然可汗的名諱，而柔然可汗竟然沒有一絲生氣的跡象，反而很溫柔地讓她一同出席晚宴，然後甚至讓她坐在了可賀敦的位置上，當是文大人就覺得這個女子跟可汗的關係不一般，但是問宮裡的下人，他們卻說這個女子不是他們可汗的可賀敦，也不是妃子，但是她在柔然皇宮卻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因為她住在柔然可汗賞賜的一個單獨的院子裡，只是似乎因為身體不好，一直在養病，所以平時也不怎麼跟外人多接觸，但是接觸過她的人都說她很好相處，而且下人都說他們可汗對這個女子十分寵溺，只不過兩年來卻又都是發於情止於禮……”那個信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但是卻突然被打斷。
“你說，兩年？”那個一直冰冷的男人眼神銳利地看向他。
嚇得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是，聽柔然宮裡的人說，這名女子是他們可汗兩年前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兩年來一直住在宮中。他們還說不管他
們可汗有多忙，每天都會在傍晚時分抽空去看這名女子，但是一同吃過晚膳之後就又會離開，所以說如果說這個女子是妃子的話，她並沒有任何頭銜，但是如果說她不是妃子的話，她住在宮中，卻又不是宮女或者女官，還有人專門服侍她，所以柔然宮中的下人一直對她的身份津津樂道，但是除了皇宮，似乎並沒有什麼人知道這個女子，這次柔然可汗大婚的訊息一出，整個白城的百姓都十分震驚，都城百姓都這樣了，又何談別的城郭。”
“你說她是鬱久閭那蓋從戰場上帶回去的？”等到信使說完了良久之後，那個男人才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問道。
信使雖然不知道自家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帝王怎麼重複了兩次他的話，但是出於對他的敬畏心理，他還是十分恭敬地說道：“是，柔然皇宮裡的人都這樣說，柔然可汗似乎並不掩飾這門女子的身份，微臣和文大人在柔然可汗宣佈大婚的訊息以後，還特地喬裝去白城街上轉了一圈，發現柔然百姓雖然都對這個訊息感到十分吃驚，且對這個女子也十分好奇，但是大家並不反感她是一個漢人，也並不介意她是被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想來，柔然這個可汗在百姓之中十分有威望，柔然人都十分敬重他。”
這次，等他說完以後，那個男人又沒有說話，而是像是陷入了什麼思考，皺著眉頭，似乎恍惚了一下，才又突然問道：“你可知道這名女子叫什麼名字？”
信使猶豫了一下之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好，好像是叫花慕青。”
那個問話的男人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立刻就僵立在了當場，但是信使因為並不敢直視他，所以並沒有發覺，只是聽他不說話，自己站著有些不安，於是又想補充說些什麼，但是腦海中浮現起文大人的那番話之後，他卻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文大人說：“這個女子的名字似乎與兩年前在盛樂之戰中突然消失的花公子名諱是一樣的，所以你回去以後，如果皇上問起，你再說，千萬不要自己提起這個女子的名字。”
信使謹慎地點了點頭。
雖然兩年前他並沒有見過那個花公子的英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在那麼多柔然人眼皮子底下順利進入雲中城中安慰
城中將士的，更是不知道這個在北魏和柔然一戰中功不可沒的公子，為何會突然不見。
但是他知道的是，哦，不，或許是全北魏的人都知道的是，花慕青這三個字是皇上面前的大忌，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這三個字。
所以當得知這個女子的名字竟然跟花公子的一樣時，整個和親的使者隊伍都十分吃驚。
但是漢人之中姓花的並不少，同名同姓也沒有什麼好覺得稀奇古怪的，所以他們並不覺得這個柔然未來的可賀敦花慕青，跟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花公子有什麼關係。
文大人對他的囑咐也只是不想讓皇上想起花公子來，誰都知道皇上對花公子有多懷念。
“花慕青？”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男人呢喃道，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卻是有些疲憊地對著信使揮了揮手，讓他先退下去休息。
信使應了一聲，開始往外退去，等到退到大門口的時候，他又彷彿是鬼使神差般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便看見他們那個英明神武的帝王，恰好站在窗邊，被黃昏的夕陽緊緊地籠罩在裡面，身影還是那麼的修長挺拔，周身都散發著神聖不可侵犯的貴氣。
但是在他退到門外低下頭去的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那個站在窗邊的男人有些寂寥有些哀傷。
高處不勝寒吧。
他這樣想著，皇上如此優秀，雖然娶了幾個妃子，也有不少忠心耿耿地臣子，更是有一同長大相親相近的手足，但是或許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一個花公子懂他吧。
所以花公子消失了，皇上才會這麼傷心。
就像伯牙和鍾子期。
沒有了鍾子期的伯牙，可以摔掉自己最愛的琴，只因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而沒有了花公子的皇上，卻仍舊還得坐在萬人之上的高位，就算寂寞，就算孤獨，他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排遣。
因為他還有他的子民，他還有他的國家，他還有他的天下。
信使突然明白為什麼有人說自古英雄多寂寞了。
但是他卻不忍心再看那個寂寞的身影，掩上門，靜悄悄地消失在了門外。
而那一天，屋內那個男人卻在窗邊站了好久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