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一舞亂心神 素手喪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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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章 一舞亂心神 素手喪人命
一切盡在暗中洶湧翻動，皇上手中的權力日益增多，然而最終的功勞，卻是因為素愛皇后喜得貴子。
“唯愛皇后駕到！”
隨著一聲傳報，纖菲一身金色朝服，華麗的出場。
所有人都認為，這一次，唯愛皇后已經算是失寵了。然而當皇上親切的挽著纖菲的手，將她迎至帝座上時，所有人都是莫名的一陣心驚。
“皇上，從古至今，沒有女子可以與天帝同座，更何況是帝座，還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一個老臣紛紛不平的說。
宇文鶴面露難色，按理說，自己的女兒喜得貴子，應該萬千寵愛於一身，可如今竟和唯愛皇后同等的地位，真是叫人心中不安。轉頭看了看坐在帝座另一側的女兒，同樣是坐在帝座之上，同樣是皇上親自攙扶，可是總覺得彷彿少了些什麼。
“素愛皇后不是也坐在了朕的身邊？”皇上淡笑著說，“難道各位大臣願意看到後宮爭寵不和？”眼中寒冷的神色，是明顯的警告。
今日是為素愛皇后慶喜，沒想到唯愛皇后卻是大方的出席，這是多少帝王家都不曾出現過的場面，史上唯此一列。
“微臣該死！”之前說話的老臣才發現自己語言上的失誤，連忙叩首道。
“罷了，今日好興致，大家都高興些吧。”說罷一揮手，命舞樂開始。
“皇上，臣聞唯愛皇后舞姿超群，可惜卻一直沒有機會一睹，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宇文鶴諂媚的笑著看向皇上。
“不知愛妃可願？”皇上轉頭看了看纖菲，“朕也好久沒見過愛妃的舞姿了。”
纖菲微微一愣，他竟讓自己跳舞？“臣妾領命。”
“那愛妃下去準備一下吧。”皇上淡笑著說，溫柔的拍了拍纖菲的手。
“是。”纖菲恭敬的點頭，小鳥般順從。
不多時，纖菲一身流水桃花裳，一席拖地長水袖，伴著音樂緩緩而出。
柔美的音樂，是纖菲口中哨子吹出，每一個音符，都完美的配合著舞步，步步生姿。
哨聲柔美，纖菲舞步輕緩，如那荷塘中溫婉的回笑，陽光靜靜灑在吹笛人的身上，淡藍的長衫隨風輕拂，那笑臉比陽光更讓人溫暖；哨聲微烈，纖菲身姿轉變迅速，是那刻意的疏遠和莫名的傷痛，是在無數夜裡的扯痛思念，那迷茫又悲痛的眼神，讓人為之心痛不已；哨聲轉回溫婉，纖菲身姿輕柔搖曳，是那冬日的柔美歌舞，是那輕輕許下的誓言，是說那句我願時的心情澎湃；哨聲突然激烈，纖菲舞姿飛轉，是遇見舊人時的悲痛和感動，是忽略你眼中傷痛時的狠心，是見你死在自己手中的疼痛！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與你相遇、相知、相戀，再相互傷害，最終化為永世的疼痛，你還是遠離我而去，永生不得相見！
老天，這樣的結局，是否盡如你願？終於明白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的無奈！
一曲方歇，纖菲靜靜的趴在舞臺中央，昏暗的燭火輕輕的搖曳，彷彿也怕打擾了地上傷痛的人兒，周圍是靜謐的一片。
她在訴說，訴說這一段傷痛，一段愛戀，可惜故事裡卻沒有自己！
一雙傷痛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纖菲，為何她的故事裡沒有自己，難道這麼久，這麼多努力，她的眼中心中，還是容不下自己嗎？
周圍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掌聲，如響雷般震懾朝堂。
纖菲微微抬起身子，才發現，面上冰冰涼涼。這是怎麼了？
皇上笑著將纖菲輕輕扶起，溫柔的擦乾她面上的淚水，她終究還是忘不了！
“皇上。”纖菲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擦乾淚水，緊張的看著皇上，像一隻受傷的小鹿。
“有我在，我還在！”皇上淡笑著將纖菲擁在懷中。
纖菲卻分明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流逝了。嘴角不禁微微扯出一笑，終有一天是要這樣的。
此時卻突然聽見有人厲聲道：“你跳的是什麼？”
回頭卻是淮王血紅的雙眼。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挽回了嗎？你以為這樣就會得到原諒了嗎？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淮王激動的走到纖菲身邊，將纖菲從皇上懷中狠狠的拉出來，“我告訴你，不會！我會用你的鮮血去祭奠逝去的那些人，少在這裡裝可憐了，根本沒有用！”說著將纖菲狠狠的甩向一旁，拂袖而去。
纖菲被甩倒在地，神志卻更加清醒，剛剛沈醉在舞曲中，沉醉在往事裡，這一下徹底讓她清醒了過來。
一雙眼睛卻盯著淮王遠去的身影，眸光深邃，卻又寒意四起。
纖菲看見皇上狠厲的眼神，不禁暗自嘆息。淮王，我該怎麼救你？
…………
“妹妹。”纖菲一身紅衣，飄飛的衣袂似仙子般，讓人不禁神往。
“姐姐。”素愛皇后輕輕福禮，柔聲說道。
“妹妹有喜，姐姐也沒什麼可送你的，妹妹這裡也不缺什麼珍奇異寶，更不少珠寶首飾，想了半天，不如親自採了些蓮花來。”纖菲說著，示意清月將蓮花交給一旁的宮女。
“姐姐何必親自為妹妹操勞？”素愛皇后淡笑著說。
“妹妹服侍皇上也算盡心盡力了，姐姐出了這麼點力氣算什麼呢？”纖菲淡笑著說。
“姐姐，妹妹知道錯了。”素愛皇后突然起身跪倒在纖菲面前，“妹妹以後不敢再掙皇上的專寵，姐姐饒恕了皇子吧！”
“你說什麼？”纖菲眯眼看向素愛，原來一直都小覷了她。現在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的人一定是皇上無疑了。
“姐姐，再怎麼說，這也是皇上的孩子，就算您不看在皇上的份上，也不能殺害小皇子啊！”素愛皇后戰戰兢兢的神色，“妹妹願意一死，只要能保全了皇子，求姐姐饒恕他吧。”
“妹妹，我有什麼力量能和你爭呢？你身後是整個宇文家啊！”纖菲輕嘆道。
“姐姐不要謙虛了，妹妹知道您有整個柔然做後盾，還有江湖上的幾大名樓。”素愛越說越激動，最後竟是抱住纖菲的腿，“求姐姐讓妹妹將小皇子安全的生下來。”
“皇上，您說呢？”纖菲緩緩轉過頭。
“皇上？”素愛急忙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皇上，皇上剛剛沒有聽見什麼吧？”
“朕都聽見了！”皇上陰沉著臉看向纖菲，纖菲微微一愣，隨即釋然淡笑。
“不是皇上想象的那個樣子的，其實……”素愛想要
解釋，卻又支吾著。
“朕自有分寸。”皇上說著，將素愛皇后扶起，頭也不回的向寢宮深處走去。
纖菲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大殿中央，淡笑。若面對的是瀚王或是安衍，甚至泊王，纖菲知道，這些都是假的，然而面對的是瀾王，纖菲突然不敢確定，甚至迷茫。
曾幾何時，那些美好的印象，那些快樂的曾經，那些同患難的真情，竟這般輕易的煙消雲散？
還記得，初見時，他受了重傷的樣子，冷酷的眼中偶爾閃過溫暖的笑意；還記得，再見時，他忽視的模樣，卻真心的對自己好；還記得，那一次，跟著他的身後，趴在他的肩頭，那是他表露出的溫婉；還記得，那一聲，七哥，那句話說出口，就認定了他是自己的親人，然而為何竟淪落到今天的這般地步？
纖菲淡笑著揚起頭，轉身緩緩走出空曠的大殿！這一刻，她突然痛恨這個世界。
為什麼帶給她的都是傷害？從出生的那一刻，自己悲劇的生活便已經註定，既然這樣，為何不如魅無絕曾經說的，讓這個世界和自己一起毀滅？
纖菲的臉上慢慢勾起殘酷的笑，冰冷刺骨！
…………
“不好了！”宮裡慌慌張張的喧鬧聲響起。
“出了什麼事？”纖菲轉頭看向身邊的清月。
清月微微一愣，轉頭看向纖菲，“奴婢這就去看看。”
“嗯。”纖菲淡然點頭，心中卻不明所以。
“是素愛皇后中毒了。”清月淡然的說，手卻緊緊的握住。
“中毒？”纖菲挑眉，“去看看。”說著轉身出殿。
清月低頭緊跟其後，一路上盡是奴婢們忙碌的身影，彷彿事情很突然也很嚴重，纖菲微微皺眉。
遠遠的便看見皇上守在素愛皇后身邊，御醫戰戰兢兢的說著什麼，皇上彷彿很憤怒！
纖菲走過去，徑直走到素愛皇后身邊，拉起她的手，細細的診起脈。越摸纖菲的眉頭越緊，見血封喉的毒藥！想起很久之前自己給素愛皇后的龍湧酒，再加之自己送的那束蓮花，纖菲心中不禁坦然。
“怎麼樣？”皇上自是知道纖菲的醫術，更知道她精通毒藥，此時正緊緊的盯著她。
“準備後事吧。”纖菲淡靜的說完，向殿外走去。
身後的皇上面色深沉，眸子中盡是嗜血的寒光。
就這樣嗎？這就是她的答案嗎？殺了素愛也就罷了，竟然連朕的孩子都不放過嗎？
纖菲走出寢殿，看向一旁的清月。清月淡淡低首，她知道，纖菲已經知道了。
“你可知道，你害死她的同時也害了皇上的親骨肉？”纖菲淡然的說著，聲音卻是小的只有她們兩人能夠聽見。
“奴婢知罪，只是宮主這樣才能鞏固地位，為日後爭奪皇位做準備。”清月低頭說，“若是宮主怕受牽連，不如將清月供出，清月心甘情願！”
“罷了。”纖菲淡笑，有什麼用呢？他不會信！
…………
兩日後，淮王以謀殺素愛皇后的名義如牢。
“為什麼是淮王？”纖菲淡靜的問向對面的皇上。
皇上一邊吃著可口的飯菜，一邊淡靜的說：“為你頂罪而已。”
“臣妾想去看看他。”纖菲低聲說。
“好。”淡定的聲音，彷彿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惡臭的大牢裡，淮王一身囚衣，靜靜的坐在茅草堆中，神色暗淡。
“唯愛皇后駕到！”隨著一聲傳呼，纖菲緩緩走進大牢。本想一個人靜靜的來，可是皇上不讓，非要纖菲大張旗鼓的來，纖菲無奈，也就順應了。
“你來幹什麼？”淮王諷刺的看向纖菲，眼中的厭惡明顯而張揚。
“我會找人救你的。”纖菲淡淡的說。
“不必了。”淮王冷笑道。
“本王現今也是為你頂罪吧？！”淮王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你不是想我死嗎？好。我就死在你面前，讓你記得，我和我哥都是因你而死！！”說話間，已經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臟。
纖菲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難道他就這般恨自己嗎？
正失神間，一個小太監忙打開了監牢的門，纖菲衝進去，為淮王把脈，然而淮王卻淡笑著看向纖菲。
“其實我不是恨你，只是怨你。”淮王淡笑著說。
纖菲微微一愣。
“為什麼，你奪走了哥哥的愛，卻又將他殺死？你知道他有多愛你嗎？”淮王眼中盡是淚水。
“對不起。”纖菲淚如雨下，彷彿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淮王，而是瀚王般。
“我要你愧疚一生，要你痛苦一生，要你一輩子都不能忘了我們兄弟。”淮王說著，頭突然向旁邊一扭，就此了結了一生。
纖菲坐在淮王的屍體旁沒有走，纖菲淡笑。一切就是這般嗎？只是這樣嗎？
抬頭看向一旁的小太監，“你叫什麼？”
“奴才叫小祿子。”小太監低聲答道。
“本宮曾經遇見過你，就在本宮身陷囹圄之時。”纖菲淡淡的說，這個小太監就是那次自己被關起來，為自己送飯的那個聰明的小太監。
“奴才曾經多有得罪，還望皇后娘娘海涵。”小太監急忙跪下道。
“你很聰明，以後別在這裡了，到我的戀晨宮吧。你可願意？”纖菲淡笑著問道。
“奴才謝娘娘盛情。日後必好好侍奉娘娘！”小祿子千恩萬謝的說。
“罷了。”纖菲擺擺手，看了眼淮王的屍體，“和我回宮吧。”
…………
纖菲沒有回戀晨宮，而是直接找到了皇上。
“愛妃找朕何事？”皇上懶洋洋的抬頭，看向纖菲。
纖菲眼底盡是嘲諷之色，“你們都下去吧。”
“是。”太監宮女們知道纖菲深得聖寵，她的話已經不用再問皇上了，便都急忙的退了下去。
“皇上好厲害的計謀！”纖菲嘲諷的說道。
“哦？”皇上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放下手中批改奏章的筆，挑眉看向纖菲。
“皇上借纖菲之手除去淮王，真是高明！”纖菲挑眉說道，“你知道淮王深恨於我，而你將我留在身邊，早晚有一日他會因為我而對你的皇位構成威脅，所以你早就動了除去他的念頭，再加之最近他和江湖上的人來往密切，你就更加著急的想要除去他。然而素愛皇后中毒正和了你的心意，你
將罪責放在我身上，然後用淮王來頂罪。你知道我會心中有愧而去看他，你命人沒有搜他的身，讓他帶了隨身的匕首進牢。你同樣知道他見了我會愈加氣憤，所以你讓我去看他，讓他在我面前自殺！用我的手，為你除去你的障礙！”
“纖菲何時竟是這樣想朕的？”皇上微眯雙眼，眼中是難掩的疼痛。
“皇上就不要再裝了。”纖菲狠厲的看著皇上，眼中是深深的厭惡。
“纖菲，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朕？”皇上拍案而起。
“從皇上命人將我救出牢獄的那日，纖菲便知瀾王早已不是曾經的七哥！”纖菲眼中是深深的痛恨，是的她恨這個男人！
“你說什麼？”皇上眯眼看向纖菲，神色中帶著驚愕與恐懼。
“我被睿王看押起來的時候，是誰將我救了出來？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纖菲嘴角挑起嘲諷的笑意，“本來我是該感謝你的，可是當你命人將錦瑟交予我之後，我就知道，你是要用我的手，滅掉整個後繼。也罷，可是原來你算計的還有瀚王！”纖菲神色凌厲的看向皇上，有些東西早就煙消雲散，何必這般在意？
“你怎麼知道是我？”皇上陰沉著臉問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纖菲挑眉看向皇上，“和你相交這麼久，難道連你的心腹都看不出來嗎？”
“心腹？”皇上低頭深思。
“曾經救過瀾王，和瀾王的幾個手下也算是有一面之緣，難道瀾王都忘了嗎？”纖菲抬頭看向他。
原來，記得那時他們被困山林，中途遇見了自己的援軍。當時人數很少，可自己卻命多數的人保護纖菲，沒想她竟能將那些人一一記下，只是可惜，自己竟都忘記了那些人是誰。
“朕只是想你能夠打贏那場仗，並沒有想要了瀚王的命。”皇上痛苦的說，“五哥去了，我也很悲痛的。”
“罷了。”纖菲一揚手，廣袖一揮，“你我之間的恩怨太多，早就已經無法分清，你現在若是要殺要剮，纖菲都奉陪到底。”
“纖菲。”皇上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你是我的皇后，我們何必鬧成這樣？”
“纖菲心中永遠都不會裝下皇上。”纖菲驕傲的抬頭，“更不會忘記您對纖菲的利用和算計。”有些話還是說明了好，何必弄的那般曖昧不清，何必讓他覺得還有可能？
“不管你心裡有沒有朕，你都是朕的皇后，要陪在朕身邊一輩子。”皇上認真的看向纖菲，神色裡卻是深邃而悠遠。
“皇上是想困住纖菲一輩子咯？”纖菲挑眉問道。
“是。”皇上不可置否的點頭。
“有用嗎？”纖菲嘲諷一笑。
“不管有沒有用，最起碼你會在我身邊陪著我。”皇上閉上眼睛彷彿和痛苦的模樣。
纖菲忽略他的神色，冷冷的說：“那就看皇上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說罷，拂袖而去。
徒留皇上在殿中暗自悲傷。
是啊，他們之間早就分不出誰虧欠誰，更不要說誰辜負了誰。
窗外的天空漸漸變得高遠，秋天就要到了吧！
纖菲獨自站在視窗，想起曾幾何時，那個藍色的身影就站在窗內，看向外面紛飛的大雪，靜靜的等待著佳人的到來，當看到美人一身桃粉色衣裙翩翩而來時，心裡該是何種感覺？輕輕的將笛子放進嘴角，吹出一曲悠然笛音時，又是何種的情愫？
記得那時，他心中慢慢的愛戀都由笛音傳遞給了自己，他嘴角的淡笑是那邊的靜謐而安詳，他的神色裡是深深的眷戀和滿滿的幸福。
物是人非！原來是這般的傷人！
心痛的感覺瞬間將纖菲包圍，痛的無法呼吸，纖菲拱起腰，手扶胸口，淚水就那樣靜靜的滑落。
十幾天了，纖菲一直被困在戀晨宮，失去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絡。宮外被人團團守住，個個都是武功高強的人，而自己的身子卻是一天不如一天，又要到冬天了呢。
每到冬天，纖菲的身子便會涼的徹骨。是鸞舞曲譜修煉時留下的結症，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像是魔鬼呢。
清月也被關了起來，纖菲身邊只有小祿子是自己帶來的人了。
“小祿子。”纖菲輕喚一聲。
“奴才在。”小祿子恭敬的答道。
“陪本宮看會書吧。自己看，總覺得太冷清。”纖菲輕聲說道，指了指一旁的蒲團，示意小祿子坐下。
“是。”小祿子恭敬的坐在一旁。
“你可聽說過一首詩？”纖菲轉頭笑意盈盈的問，“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
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
撩亂春愁如柳絮，依依夢裡無尋處。“
“奴才才疏學淺，不曾聽過。”小祿子低頭道。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纖菲淡淡輕吟。
“這首彷彿比剛剛那首好呢。”小祿子臉上帶著笑意，低頭道。
“是啊！”纖菲笑道，“後一首可比前一首有名多了呢。”
“可是奴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兩首詩詞啊。”小祿子恭敬的問道。
“這是另一個時間的詩詞，很美吧？”纖菲輕笑著看向遠處。
“很美，卻也很悲傷。”小祿子輕輕抬起臉，簡單纖菲一臉憂傷的模樣，心中的某個地方竟莫名的悲傷。
“淡淡的憂傷，訴說的該是怎樣的悲歡離合？怎麼樣的傷痛呢？”纖菲目光飄得很遠，靜靜的說，“別人有怎懂自己的傷？自己又怎能理解別人的苦？”
小祿子茫然的看向纖菲，纖菲的眼中彷彿有點點淚光，卻又彷彿什麼都沒有。她的目光很遠，卻比她的心更近。
這是個矛盾的女人吧！小祿子暗自嘆息：她有著驚世的野心，有著絕世的聰慧，然而她卻不願去掙去搶，然而她連小小的幸福都不能得到，反而卻又承受那麼多的傷，那麼多的痛。
小祿子靜靜的看著纖菲孱弱的身姿，白色的輕紗如煙霧般繚繞在她周身，她的身子更是虛無縹緲，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
晃晃腦袋，怎麼和她在一起竟能這般不專心？這些都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