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卷 琉璃似海_103 半世無緣,我在白髮裡等你_0

第一卷 琉璃似海_103 半世無緣,我在白髮裡等你_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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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琉璃似海_103 半世無緣,我在白髮裡等你



“謝謝您!但是……韓伯伯,雖然我不懂玉,但我猜您這塊玉佩一定成色極好,價值也是不菲,我還是不要了,謝謝您的好意。”

“成色確實不錯,是上好的和田籽料白玉牌。既然你喜歡,就拿著。”韓耀東倒也爽快,遞給海汐了,就堅決不肯收回。

海汐心底百般糾結,想要,又覺得不妥。當初從家裡逃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顧得上帶,從海里被救上來的時候,更來不及留下父親的遺物。玉佩也是父親的舊物,睹物思人,留作紀念總是好的,她可以假裝父親從來不曾離開。他只是和從前一樣,遠行了,出差了,不久就會帶著好吃的好玩的禮物回來了……

可是,她生性清傲,不是自己用勞動掙來的,便拿的不踏實。她與韓諾走到一起雖然有著複雜的因素,但並不想平白沾他們韓家一分一毫。她要的不是錢,是公道!

“謝謝伯父,東西太貴重,我不敢收。等到我哪天有機會有所回報,您再送我吧!”海汐忍痛,將玉牌又雙手奉還,放在他面前。

韓耀東看了一眼玉牌,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韓諾,淡淡一笑,將玉牌重新收起,卻並沒有掛在頸上,低聲笑道:“倒是個有骨氣的丫頭。”

海汐輕輕一笑,低聲請求:“玉牌晚輩不敢收,但不瞞您,卻是第一眼就非常喜歡。我聽說,每一塊玉都是有靈魂的,背後必然有一個久遠的故事。我看那玉牌好像也有些年頭了,必然也是有故事的,韓伯伯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給我講一講?”

韓耀東眸光停滯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一直安靜陪伴的妻子陳玉卿和與韶顏談笑的韓霖,輕輕一笑,一語帶過:“不過是多年之前,花了高價從故人手中買過來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故事。”

“哦!”海汐瞭然狀點點頭,輕聲問:“這塊玉牌,能值多少錢呢?”

“現在價值應該不低於六十萬。”

海汐驚了一下,輕聲讚歎:“一塊玉牌,居然值這麼多?”

“是啊!可是當初,我卻花了八十萬呢!”韓耀東意味深長的嘆息了一聲,端起酒杯,沒有與任何人相碰,自己喝了一大口,重重將酒杯放在桌上。

海汐心底一凜,眸子一頓。

不可能!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發現父親的玉牌不見了之後,她曾經問過一次,父親笑著摸摸她的頭說,那玉牌自己不喜歡了,就賣給別人了。她追問賣了多少錢,父親想了想說:賣了十萬塊,而今天,韓耀東卻說,他買這塊玉牌,花了八十萬!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八十萬,可是一個不菲的數字,對當時已經瀕臨破產的父親來說,可是救命的及時雨。如果真的有八十萬救急,父親會絕望嗎?

海汐在心底冷笑,有種掀了桌子的衝動,可是面上,她仍舊不動聲色的微笑,輕聲說:“坦白講,伯父,我真的不敢想象,這塊玉能值八十萬。”

“最值錢的,不是玉!是人與人之間的恩情與信任,在信義面前,八十萬,不算什麼。”韓耀東捏起玉牌,輕輕摩挲,又嘆了口氣,微笑著說:“你是諾第一個帶回家的女孩子,原本真的想把這個東西送給你,可能也真是無緣吧?你竟拒絕了……老天爺一定是在提醒我什麼……”

“提醒您什麼?”海汐忍住心底翻湧的浪濤,用盡量平和的聲音,低聲追問。

“沒什麼!年紀大了,胡亂感慨……來來,大家喝酒,今天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韶顏,你幫了諾的大忙,讓諾敬你一個!”韓耀東然後不想再談下去,笑著招呼韶顏,避開了這個話題。

海汐本想繼續追問,可是韓耀東明顯不想說,她若再不斷追問下去,只怕會打草驚蛇,所以,她只能適時的閉了嘴。

賓客散去,韓諾送海汐回去,韶顏也離開了,韓耀東在書房裡坐了良久。陳玉卿推門進來的時候,滿室煙霧繚繞,她深愛的男人,就沉默的坐在書桌對面的椅中,微微低垂著眼眸,定定的望著桌面的玉牌發呆。昏黃燈色裡,他的身影蕭索而落寞,影子斜斜的投射在牆壁上,虛幻如夢境。

陳玉卿輕手輕腳的走到窗前,將窗子開啟一些縫隙,又開了換氣扇,才慢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扶住他的膝頭,輕聲喚:“耀東……”

韓耀東緩緩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堆起一抹笑容,卻不慎讓眼眶裡積蓄已久的眼淚,啪嗒,滴落了下來。

“耀東……別看了……”陳玉卿伸手將那枚玉牌握住,飛快的塞進了他的書桌抽屜裡。

“不看,也忘不掉……”韓耀東眼眶發紅,輕輕握住她的指尖,低聲嘆息:“兩條人命……每一次想起來,都像是一場噩夢……每一次想起來,都恨自己……”

“耀東!”陳玉卿緊張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伸手輕輕掩住他的脣,低聲提醒:“不要提!忘了!一定要忘了……當年,是誰跟我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要提起那個名字,不要提起那一家人的?就當作,我們從來不曾認識過,從來不曾……耀東,想一想,還有更重要的人和事!”

“今天,諾帶來了寧海汐,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諾待她,跟從前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雖然我們和寧家的競爭太多太多,也曾經在商場上交惡,我對寧千山那人,也不怎麼喜歡。可是寧海汐眼底的倔強和清傲,我又挺喜歡的,至少,她比諾那些花花草草,要乾淨的多,要優雅的多,也聰明的多。她如果真的嫁給

了諾,門當戶對不說,從生意上講,她的能力那麼強,一定是諾的好助手。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她的眼睛,像海一樣,太深太深……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讓我有些不踏實啊!”

“寧家的大小姐,也是經過歷練的,既然聰明,自然眼底的東西也多。你不要太擔心了,只要她和諾感情好,這麼般配的姑娘,我們好好待著就是了。”

韓耀東點點頭,又拉開抽屜,輕聲說:“今天,我為了讓諾高興,真的打算把這枚玉牌送給寧海汐的,可是寧海汐卻沒有要,倒也是個有骨氣的孩子。萬一她要是真要了,說不定哪天,我還真後悔。不是心疼東西,是忽然覺得,這個東西當然雖然是我買下來的,但是它的主人,不該是我,也不該是寧海汐……我戴了十二年,一天都不曾取下過,今天忽然從脖頸上取下了它,卻沒能送出去,你說,這是不是上天給我的暗示……提醒我,是時候為它,尋找一個更合適的主人了?”

“你是說……”陳玉卿眸光輕跳了一下,眼底閃過驚喜,輕聲問:“會不會太早了?他還是個孩子。”

“他一天一天長大,我心底的恐慌,也跟著一天一天增加。等他大了,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往事?如果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什麼,忽然,天就亮了……我們怎麼辦?他怎麼辦?”

“耀東!”陳玉卿見他情緒略微激動,忙又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你別亂想!十二年都這麼平平安安的過去了,除了你和我,誰也不知道……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放心!”

韓耀東輕輕出了一口氣,情緒漸漸安穩,低聲嘆息:“也許是人的年紀大了,就開始不安穩了,煩惱跟著皺紋一起來了。”

“將玉牌給他也好!”陳玉卿輕聲說:“玉有靈性,保佑了你十二年平平安安,以後,就也來保佑他吧!讓他一輩子,也平平安安。”

韓耀東點點頭,輕聲提醒:“你去叫他過來。”

陳玉卿點點頭,轉身出了書房,沒有片刻,走廊裡就傳來韓霖的笑聲:“我還以為我爸今天高興,喝多了呢!正準備去揪他鬍子呢!”

隨即,門被推開了,高高的韓霖,大步走了過來,朗聲喚:“爸,您叫我?”

韓耀東招招手,韓霖快步走過去,拉了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韓耀東拉開抽屜,取出玉牌,小心翼翼的套在他脖頸上,韓霖驚了一下,忙搖頭:“別啊!老爸,六十萬呢!你別嚇我了。回頭我同學問我多少錢,我跟人說六十萬,那不是找死嗎?”

“你就跟人說六十塊,假的!”韓耀東強硬的將玉牌給他戴好,把垂落的玉牌塞到衣領裡面,輕聲說:“你大了,出門的機會多了,社交活動也開始增加了。就讓這塊玉,像保佑爸爸一樣,保佑你,平平安安吧!”

“我不能要!”韓霖伸手去摘,解釋說:“要給,也應該先給我哥,他是兄長,他理應先得,真正照顧我的人,是他。他平安,我不就平安了嗎?”

韓霖的懂事,讓韓耀東深感欣慰,但他還是緊緊握住了兒子的手腕,厲聲命令:“你哥那兒,有的是東西送他,你就不用操心了。但是這枚玉牌,命裡註定,是屬於你的!讓你戴著,你就戴著!”

“小霖,聽話,別惹你爸爸生氣!”陳玉卿輕聲提醒了一句,韓霖最聽母親的話,見她開口了,便沒有再堅持。

司機將車停在小區門口,韓諾下了車,為海汐開啟車門,海汐先揮手告別,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深邃。

海汐頓了一下,又轉過身,疑惑的問:“你還不走嗎?”

韓諾狠狠盯了她幾眼,一轉身上了車,嘭的一聲,將車門摔上了。

海汐詫異的看著飛馳而去的汽車,輕聲罵:“又犯什麼神經病了?”

她不理會,轉身往家走,一路想著今晚與韓耀東交談的點點滴滴,還沒走到樓道口,忽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喚住了:“海汐!”

寧海汐背影僵了一下,緩緩轉身,迎向從樹木的暗影下走出來的韶顏。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夜色中,隔了不足一米,靜靜而立。

秋風緩緩吹起,揚起她的長髮,撲簌撲簌的打在眼角,有些疼,有些澀。

“海瀾還好吧?”海汐先開了口,輕聲的詢問,出於對妹妹的關心,也是一種提醒。

“很好!她很懂事,我媽很喜歡她。”

“她給我打過電話,說想回來呢,但是霍伯母不讓她回來。”

“我到了家就又趕了回來,是我媽帶她去看了故鄉的海……她說……她很喜歡那裡的沙灘,喜歡那裡的貝殼,喜歡那裡的遠山……海汐,如果你也去,就更好了。”

海汐明白他話裡的含義,她沉默了,視線緩緩移開,飄向星空。

十二年來,每當我想哭又不敢哭的時候,我就會抬頭看星星,星星看多了,我就沒有眼淚了。韶顏,別用故鄉引誘我落淚……你知道,我想回去,可是我回不去,最起碼現在,我回不去……

老天爺似乎又在跟她作對,她的抬頭,沒有看到繁星,卻接到了滴落的雨點兒。一滴一滴,砸在臉上,很涼,也很痛。

“下雨了……”韶顏攤開掌心,接住雨滴,輕聲說:“一中圖書館後面的樹林,被砍掉了……現在的同學再也沒有辦法像我們當

年一樣,躲在樹下避雨了。”

“是你當年。”海汐緩緩垂下眼眸,輕聲提醒。

韶顏頓了一下,沒有說話,輕輕抬起另一隻手,遞過一個小袋子。

“什麼?”

“故鄉的特產,魷魚球。我讓你妹妹嚐了,她說好吃,非要我帶給你。”

海汐的眼眶,剎那間紅了。

那一年的秋,他和她常常結伴去圖書館看書,聽到下雨,故意跑出來,鑽進小樹林,躲在樹下,一邊吃著魷魚球,一邊互損。

“我下週要回去。”

海汐心顫抖了一下,不經意狀問:“怎麼了?那邊公司很忙?還是接我妹妹?”

“我當年的女神生孩子了,我回去祝賀。”

海汐猛地抬頭,驚訝的看著他。

韶顏輕輕一笑,似在講與己無關的故事:“她現在好胖!被他老公催的很肥,楊柳腰沒有了,長髮剪短了,還整天毛毛躁躁的。”

“她……你……你們沒在一起?”

“沒有。”

“你們沒上同一所大學?”

“沒有。”韶顏淡淡一笑,輕聲說:“我從上高中第一天就打定了注意,要和她報考同一所大學,但是後來我食言了。分別那天,她先告白,我拒絕了。因為,大海帶走了我在乎的人,而她選擇的學校所在的城市,卻沒有海。我害怕,在那裡,遇不到我想等的人……”

海汐猛地轉身,大步往樓道走去,快的讓人猝不及防,但他的手,仍舊一把抓住了她。

“我等你,沒有時間和理由,也無論你會經過誰。”

海汐不敢回頭,心口像是被什麼撕裂了,痛到骨子裡。

“我錯過了你十八歲的樣子,但我一定不會錯過,八十歲的你……”

韶顏說完,緩緩鬆開她的手,海汐想走,卻邁不動腳步,眼淚,背對著他,大顆大顆的滾落。

她那麼冷硬的人,卻總是輕易的被他戳中淚點。這輩子,她不颶風不懼雨,不懼苦不懼痛,唯一害怕的,就是還不起的感情,無論是恩情還是親情與愛情。

韶顏,別讓我揹負著仇恨,還揹負著欠你的情債,我真的好累……

韶顏放了手,卻沒有走。他只想再看一眼,多看一眼,得到得不到,都沒有關係,只要她好好的。可當海汐忍痛邁出腳步,真的要離開的那一瞬間,他還是無法控制心頭的痛,猛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

“韶顏,請你放手……”她低聲請求,哽咽失聲。

“好好待韓諾,別傷他……他是真的愛你。如果半世無緣,我在白髮裡等你;如果今生無緣,我在來生等你……請你,好好待他,好好愛自己。”

海汐不說話,眼淚無聲滾落。

韶顏,我是多麼心狠的女人啊!我不值得你等待,因為,我會辜負你,也同樣會辜負他……我不會有來生,因為像我這麼壞的女人,會下地獄的……

海汐猛地用力,掙脫他的懷抱,緊緊抱著魷魚球,跌跌撞撞的往樓道口跑去。那個趔趄的身影,那麼瘦小,彷彿虛弱的,隨時都會跌倒。

韶顏一直定定的站立在原地,看著頭頂那扇熟悉的視窗亮起燈光,才緩緩轉身,慢慢離去。

小區的綠化帶下,一雙佈滿陰霾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看了良久,忽然猛地轉身,大步走向門口,定定望著他緩慢步行的身影,伸手叫了計程車,箭一般離去。

韶顏新買的房子,就在距離海汐的小區不足一公里的位置,他一直步行走過去的。本以為凜冽的秋風,會吹醒酒後脹痛的腦袋,卻越吹,越覺得難受。

掏出鑰匙,開啟門鎖,肩頭被重重拍了一下,他猛地轉身,驚了一下,低聲喚:“諾?你怎麼來了?”

韓諾咧嘴,粲然一笑,反問:“你出門比我和海汐還早,怎麼才回來?去泡妞了吧?”

“滾!我不是你。”

“你是不是應該說,不是現在的我?我倒挺期待,你變成過去的我。”韓諾倚靠在門口的廊柱上,輕輕轉動著手機。

韶顏挑挑眉問:“要進去嗎?”

“不去了,就是送完海汐,擔心你喝多了,過來看看。既然你沒事,那我回去了。哎,你怎麼比我到的還晚呢?”

“我走著回來的,散步呢!”

“你不會是真去哪兒嗨了一番,才回來的吧?貞潔不保了吧?”韓諾笑得欠扁。

“滾!別讓司機開車了,我直接一腳送你回去得了。”

“司機早走了。來,基友,你趕緊給我一腳,把我踢我女人那兒去。我真有些迫不及待的!”

昏暗的壁燈下,韶顏的眸光輕輕顫動了一下,低聲問:“這麼晚了,你還去找寧海汐?”

“當然了!一秒不見,如隔三秋。”

“那還不快些滾?”韶顏猛地轉身,拉開門,問了一聲:“你到底進不進?”

韓諾搖搖頭,韶顏抬腳進門,將門帶上了。

韓諾的笑容還掛在脣角,嬉笑聲從門縫中飄了進去:“小爺要去happy,你丫的嫉妒了吧?”

房中開了燈,卻沒有迴應,韓諾緩緩轉身,慢慢走下臺階,不羈的笑容,從這裡,到寧海汐的家門口,就一直不曾落下過。

燈火映入眼底,卻不見歡愉,只見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