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何謂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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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何謂公平
清平費力地微微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抹明黃，縱使疼痛翻江倒海，讓她想要一死了之，卻硬是挺了過來，要死也要安排好後事才對。
“淺淺……”
清平聽到皇上悲痛的呼喚，她倚在他懷裡，她從小就是依偎在這個懷裡長大的，當別的皇子、公主規規矩矩請安的時候，小小的她坐在他的膝上，不禁觸動真情眼眶泛淚，“父皇，您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抱過我了……”
“淺淺，不要說話，太醫很快就來了，”皇上不忍直視，抬頭怒吼，“太醫為什麼還沒來？？”
福公公趕忙回話，“喏！”
“您，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清平喘著氣帶著哭音，她用盡力氣才抬起手扯住皇上的袖子，“父皇，不要生淺淺的氣了，好不好？淺淺以後，會聽話的，淺淺再也不會瞞著父皇胡鬧……”
她幼時病了不肯喝藥，總要他親自抱著她哄著才肯喝，每每惹他生氣了總是這般撒嬌，往事齊齊湧上心頭，再看現在懷裡的女兒奄奄一息，皇帝聲音哽咽，“父皇沒有生氣，淺淺乖，太醫很快就來了。”
清平悽然笑著費力搖頭，另一隻手巍巍顫顫地抓住瑞孫昭譽的手，“皇兄一向倔強，恐為小人陷害，我，放心，不下……”
那滿是希冀的明眸巴巴地望著皇上，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已是囑託後事。
“淺淺莫要胡說……”皇上看著懷裡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的清平，“你不會有事的！朕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清平感覺到身子越來越冷，心裡明白這性命只怕是保不住了，猛然抓住皇上的袖子，力氣大得可怕，眼淚卻是唰唰往下掉，“父皇……能不能答應我……好好照顧皇兄？”
瑞孫昭譽面色如蠟，眼中有狠戾的閃現，“淺淺！你……”
清平不捨地看著瑞孫昭譽，“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同皇兄慪氣了，皇兄……我怕是看不到你娶嫂嫂了……”
話未說完，清平頭一歪，就徹底昏死過去。
一個時辰後，宣德殿，清平躺在那昏迷不醒，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微微顫顫的跪了一地，額和雙手齊齊貼地，大氣不敢出，冷汗直下。
皇帝怒氣衝衝一腳踹在面前太醫的身上，到底皇帝習武之人，那太醫一下子被踹飛，“
廢物！”
滿殿的人屏住呼吸，直到剛剛不知所蹤的霍凌寒踏步而入，才送了一口氣，霍凌寒匆匆而來拂衣跪地，“微臣帶來了白落羽，請皇上允許他一試。”
霍凌寒帶的人必然非等閒之輩，皇帝眼睛一亮，“快！”
白落羽也顧不得君臣之禮，將一干人等全都請出了殿，只留下幾個太醫做助手。
瑞孫昭譽看到皇帝面容倦容撐著額頭靠在那，便到皇帝身邊，“父皇，這裡有我守著，您回去歇著吧。”
皇帝抬頭，眼睛裡都是血絲，“淺淺生死不明，朕怎麼能離開呢？”
瑞孫昭譽眼睛通紅，“淺淺自小就有孝心，她要是知道父皇為她這麼擔憂，會自責的。”
父子兩個人對望，他們共同擔心著一個人，那個他們從小將她疼到大的女子，忽然什麼芥蒂也無了，皇帝握了握瑞孫昭譽的手，兩人默默垂淚。
半個時辰後，白落羽才踏步走出來，皇帝霍然站起身，白落羽跪奏，“公主若是三日內能醒來，就能性命無虞。”
瑞孫昭譽劇烈咳嗽一聲，艱難地問道：“若是醒不來呢？”
皇帝嚴厲的目光也在逼視著白落羽，白落羽輕輕地道：“有聖上洪福齊天庇佑，公主定然無事。”
一個大夫說什麼洪福庇佑，意思就再也清楚不過了。
霍凌寒面色陰沉，對福公公道：“請公公著人將碧涵帶來，公主從小就是她伺候的。公主醒來，只怕也是要在宮中養傷些日子的，公主的喜好碧涵是最清楚的。”
霍凌寒吩咐完，徑自走進內殿。
瑞孫昭譽騰地起身就要跟進去，他當然要守在妹妹身邊的，但被皇帝伸手一攔，“讓他去吧。”
霍凌寒握著清平的手，觸手一片冰涼，“你心裡就只想著你皇兄，危在旦夕，你心裡可有一句話想對我說沒？清淺，你可想過我？”
安靜的殿內，沒有人迴應，霍凌寒抓著清平的手，一坐就是一夜，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碧涵連夜進宮，聽到的都是清平公主孝心可嘉，拼死護聖上性命，而冠英侯英勇非凡，一掌擊斃雪豹救清平公主於危難。
更多的是，碧涵聽到她們都說，“啊，你們聽說沒，昨兒看公主命懸一線，駙馬爺嚇得臉色蒼白，自個
兒在公主身邊守了整整一夜呢，看來傳言駙馬不甚喜歡公主並非真的。能讓冠英侯喜歡的女子，真是幸福啊！”
可在清平生死不明的狀況，這一切對碧涵來說似乎都沒有什麼意義，碧涵寸步不離的守著清平。
兩日後，清平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來，因為太痛悶哼了一聲，碧涵大喜過望，喜極而泣，“公主！”
清平睜開眼看到碧涵，“你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碧涵眼淚掉個不停，“公主！你嚇死奴婢了！”
有人推門而入，碧涵看到是霍凌寒，便識趣地退了出去。霍凌寒遠遠的站在門口，“敢闖毒瘴，敢迎雪豹，公主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九條命？”
清平蒼白的嘴脣微微一扯，“侯爺你不高興什麼呢？我要是死了，不是正遂了侯爺的意嗎？”
霍凌寒恨聲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般沒有良心的嗎？你我終究夫妻一場，你這般用盡手段讓我娶了你，這般費盡心思不肯和離，卻又為何時時當我是仇人？”
清平涼涼地回道：“侯爺說笑了，侯爺大恩大德，清平時時感念在心。”
霍凌寒走前一步，搖曳的燈火下，忽然覺得視線迷濛，“拆散我同清思的是你，為什麼你總是帶著恨意看著我？清淺，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公平？”清平冷笑，上天何曾對她公平過呢？他霍凌寒又何曾對她公平過呢？清平攢出一個蒼白的笑，“這世上，本就不是人人都能有幸可以有資格提公平這兩個字的。”
霍凌寒心裡氣怒，可看清平虛弱的樣子，終是轉身走了，“你，好好養傷吧。”
霍凌寒走後，白落羽自是第一個來的，給清平看過後，深深看一眼清平，“我說過，如果你不願意我照顧你，你該照顧你自己才是。”
清平內疚地低下頭，對於白落羽，她負他良多。
白落羽嘆息一聲，“九皇子等著見你，你好好保重。”
瑞孫昭譽早早等在外面，等白落羽給清平診完脈，便急步去看清平，才邁過門檻看到清平，立在那半晌，忽然氣得眼淚在眼睛裡打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清平哽咽，“皇兄……”
瑞孫昭譽氣極，“我再怎麼樣，也懂些武藝，要你去送死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