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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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是誰】
火？
“你不喜歡你身上的火嗎？”
琉璃這麼問了，但凡修羅，沒有誰會不喜歡這烈火了，即便是她並非嚴格意義上的修羅族人，她亦是喜歡極了這炙熱的感覺，離了這火，總感覺不到生命在躍動。
“不喜歡。”孩子回答地很果斷。
“為什麼呀？”琉璃淡淡問道，淺笑著，笑容都蒼白了。
“因為我身上有火，誰都不會接近我，誰都害怕我，雪姨說這是不詳之火，會傷痕了別人。”孩子認真說道。
琉璃心頭一緊，良久才又開了口，道：“你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以前？”孩子不明白。
“來這裡之前，遇到我們之前，你在哪裡？在做些什麼？”琉璃問道。
孩子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知道那裡有好多吃的。”
“你吃了什麼？”琉璃又問。
“火焰，那些火焰埋下在泥土裡，我餓了就挖泥，找它們。”孩子說道。
“現在呢？你還想要那火焰嗎？”琉璃又問道。
孩子搖了搖頭，沒說話。
“為什麼不想要了？”琉璃蹙眉問道，自小吸食火焰，那些火焰對於這個孩子來說，相當於他的糧食，相當於他的生命，讓一個人戒掉一日三餐，這可不是能輕易辦到的事情，何況是讓一個孩子這麼做。
孩子地下了頭，沉默了。
“他怎麼做到的？”琉璃卻看向了雪晴。
“極刑，他嗜火的時候，聖君就帶他去獵場冰湖，一整日一整日浸泡在裡頭，直到他承諾不再想吃火焰。”雪晴低聲說道。
琉璃一臉木訥，緩緩轉頭看著孩子，喃喃道：“傷著了嗎？”
“魔界的冰和修羅的火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一次又一次的較量，他能不傷嗎？”雪晴說著，別過頭，掩面而泣，“夕顏啊……她若是早回魔宮……這孩子也不至於如此啊！”
“孩子，你過來不好不好，過來我瞧瞧。”琉璃哽咽著，淡淡說道。
孩子這才抬起頭來，搖了搖頭，雙眸裡盡是認真。
“你傷不了我的，過來我瞧瞧。”琉璃又說道。
“我答應過爹爹，在身上的火沒完全滅盡的時候，不靠近任何人，不離開這裡。”孩子認真說道。
“他不在，你過來，他不會知道的。”琉璃又勸說，緩緩起身。
“我答應過爹爹的，爹爹說了，答應過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做到。”孩子固執著。
琉璃卻步步朝他走去，道：“我在，他不會懲罰你的，別怕，讓娘抱抱，好不好。”
孩子卻是退了，狐疑著，“娘是什麼？”
見他都快退回寒潭裡去了，琉璃這才止步，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娘是什麼？
“你以前，有沒有娘呢？”琉璃問道。
“娘是什麼？”孩子還是不解。
“生你，養你，教你之人。”琉璃說道。
孩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誰生我的，我都是自己找吃的，沒有人養我，先這養我教我的是聖君，他是爹爹。”
他從記事起，就一身上下全是火，就本能在會尋找火焰，在那片燒焦了的土地上，四處挖掘。
他已經忘記了是誰這麼教他的了。
“她呢？你那片廢墟里的那個女人呢？”琉璃問道。
孩子想了許久，終於是想起了那片廢墟里，還有一個人存在，他看著琉璃，雙眸明亮透徹，他說，“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從來不敢接近我，我要找她，她就跑。”
琉璃怔住了，雙手緩緩地越握越緊。
“她是不是害怕我身上的火，是不是我會傷害到她，她是誰呀？”孩子又問道，眨巴著大眼睛，很認真。
“我……也不知道她是誰。”終於，琉璃淡淡出聲了。
是不是從這孩子出生後，夕顏就再沒有抱過他呢？只教他自己覓食，只遠遠地看著他，守著他，只因為害怕他身上的火焰？
究竟，她愛的是若離，還是自己。
究竟，她愛的是孩子，還是自己。
如果，這件事沒有被他們撞見，將來呢，這孩子長大了，煞氣滿身，烈火不滅的時候，她打算怎麼辦？
琉璃的手緊地不能在緊了，孩子卻好奇地，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我就是娘，生你、養你，教你。”琉璃哽咽出聲。
孩子狐疑著，琉璃又道：“我是你爹爹的妻子，我們……都是家人。”
孩子還是狐疑著，似乎不相信。
“等你身上的火焰滅了，我就帶你離開這裡，住到我們的新家去，我教你很多很多事情，教你很厲害很厲害的武功，沒有人會欺負你，好不好？”琉璃問道。
“你也會給我的吃的嗎？”孩子認真問道。
“當然，不吃火焰，我給你好多好多吃的。”琉璃說道。
孩子點了點頭，對琉璃說的一切，還是似懂非懂，一如當初爹爹跟他說的一切，他花了好幾天好幾天才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出生到現在，八歲了，直到現在，才有人教他說話，教他識字，教他五穀雜糧，教他各種稱謂，在修羅的八年，他過著的不過是野獸一般的生活。
“你有名字嗎？”琉璃又問道。
“名字？”孩子不解。
“你爹爹怎麼喚你的？”琉璃又問道。
“小子！”孩子若口而出。
琉璃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孩子見她笑了，竟也跟著咧嘴，傻傻地笑了。
琉璃卻是看呆了，“小主子”三字就這麼脫口而出。
連笑容，都那麼那麼像。
“我給你個名字，好不好？”琉璃說道。
“小子不好聽嗎？”孩子問道。
“不好聽，沒有‘若離’好聽。”琉璃說道。
“若離？”孩子有些懵了，若離又是什麼意思？
“若離於恨者，無憂亦無怖。”琉璃喃喃自語。
孩子啊，從今往後，你便是我魔界的少主，與修羅再無任何瓜葛，你會忘記過往的一切，忘記你身上揹負的仇恨，若離於恨者，無憂亦無怖！
孩子完全不明白琉璃的話是什麼意思，只見琉璃的手緩緩抬起，一道他所熟悉的火流光瞬間朝他的腦門擊來，隨之而來的便是陣陣暈眩，記憶深處，那片燒焦了的土地，那一座座坍塌的宮殿漸漸遠去……
給的讀者的話：高考的童鞋們，加油。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