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多年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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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多年因果
到現在，林菲兒終於明白，有因就有果，自己種下的惡果只能由自己承擔。
林菲兒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這一生最輝煌最燦爛的場景一一在夢中重演，然後她夢到自己失寵，被關在儲秀宮裡，被人欺負……
揉了揉頭，林菲兒緩緩睜開眼睛，想到剛才的那個夢，不知道自己心裡該作何感想。忽然，林菲兒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正是離塵。
離塵看著林菲兒，嘴角勾起一個冷笑：“林貴妃，你以前可有想過今天的下場？”本來貴妃的頭銜，象徵的是林菲兒無上的榮光，可是在今時今日，在清冷的儲秀宮裡，離塵稱呼林菲兒一聲林貴妃，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呢？
“當年我孃親的死不是那麼簡單吧。”當年離塵的孃親只是身子虛弱了些而已，後來離塵偶然得知，他孃親的死竟然是出自林貴妃的手筆。
林貴妃得寵以後聽到有人說當年是離塵的孃親照顧了皇上一夜，她細細琢磨下來，就明白自己是因為什麼承寵了，自然也就不能容下離塵的孃親了。
本來那時林貴妃是想將離塵一併毒死的，所以在飯菜裡下了毒，只不過林貴妃萬萬沒有想到。離塵的母妃知道自己的手裡沒有多少勢力，就凡事親力親為的保護離塵，就連每天的膳食都是自己先吃一遍，看沒問題了再讓離塵吃。
結果那天離塵的母妃試吃完以後，就吐血身亡了，離塵僥倖撿了一條命。
“這麼多年，你霸佔我們的東西也夠多了。我原本是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在登上皇位的時候處死你，沒想到現在父皇給了我這麼個機會，我又怎麼可能不好好利用呢？”離塵挑了挑眉，笑得一派邪氣。
林菲兒看著離塵，嘆了口氣，道：“是我對不起你母妃，霸佔了她應有的寵愛。”
此時的林菲兒臉上看起來滿是滄桑，原本的美麗容顏在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變得蒼老起來。
離塵讓人拿來一條白綾道：“林貴妃，我賜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春兒跪在地上哀求離塵道：“皇上，奴婢求求您饒了小姐吧，是我，那些主意都是我給小姐出的，您饒了小姐吧。”
“罷了，春兒，你要好好的活著。這是我欠下的罪，我自己來還。”林菲兒疲憊的看著春兒這個忠心的丫頭。
“不……小姐，你不要丟下春兒啊……”春兒看著離塵，臉上滿是哀慼：“皇上，春兒自知人微言輕，春兒還是求求你饒了小姐吧……你這樣太上皇若是知道了……”
離塵聽到春兒的話以後，臉上的表情一變：“我要賜死她你來求情，她賜死我母妃的時候，誰給我一個公道了？今天是她一朝失勢，若是今天失勢的是我，她會不會手下留情？”
春兒聽到離塵的話後，跌坐在地上。罷了，這都是命啊。皇上說的確實對，如果如今的林菲兒還是那個受寵的林貴妃，碰到皇上失勢，一定會狠狠的除去。皇家的事，她一個宮女又有什麼資格插言呢？
離塵走後，林菲兒將那條白綾綁好，對春兒苦笑道：“春兒，你好好的活著。我想再見離遠一面，只怕他現在是不願意再見我了。”
林菲兒的眸子裡滿是清透。到了現在她才明白，但是為時已晚啊。
林菲兒知道大皇子的性格，大皇子從小到大一直被寵著，現在失勢完全是因為她這個母妃，他想必是恨死自己了吧。唯一讓林菲兒覺得欣慰的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一直都在守護著她。
想著，林菲兒解脫般的一笑，自己踩著凳子，將脖子套進那條白綾裡，然後將凳子一踢，沒多久就死了。
從此一代寵妃香消玉損。
春兒一直看著這一切，低聲喃喃道：“小姐，我從小就無父無母，是你好心收留我。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親妹妹，現在你走了，春兒也萬萬不能獨活於世，小姐，等等我。”
說著，春兒不顧一切的撞到旁邊的牆上……
發現兩個人屍體的是送飯的小太監，小太監膽子很小，雖然知道林貴妃什麼都沒有了，但還是不敢像旁人那樣見面就出言諷刺，而是輕輕敲敲門，喊道：“林貴妃，春兒？飯來了。”
小太監敲了一會門見沒有人來開，便自己推門走了進去，沒想到居然看到讓人驚悚的一幕，曾經榮寵無限的林貴妃吊死在屋裡，還有那個風光一時的大宮女也撞死在牆邊。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衝外邊大喊：“來人啊，林貴妃死了……來人啊……”
這個小太監一邊跑一邊喊，這時候，已經有人將這個訊息彙報給了太上皇。
太上皇正在看奏摺，身邊的大太監走過去在太上皇耳邊輕聲道：“太上皇，儲秀宮的林貴妃崩了……”
聞言，太上皇的手微微一滯，大太監如實道：“據說昨天皇上去過。”
“離塵這是真的不顧一切了啊，去叫人封鎖訊息，再去把離塵給我找來。”
大太監會意的點頭，這麼多年跟著太上皇，大太監早已經知道太上皇要做什麼了。
聽到太上皇傳召，離塵不在意的進了宮。在看到太上皇的時候，離塵一雙眸子看著太上皇，說道：“我想殺林貴妃已經很久了。當年，她得知我母妃就是照顧了你一夜的人，害怕母妃威脅到她的地位，就派人給我們下毒……但是她沒有料到，我母妃每次吃飯之前都為我試吃，是她害死了我母妃。這麼多年，我想往上爬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除去她。”
太上皇震驚，他本來還在想即使認錯了人，這個女人畢竟也被他寵了那麼多年，如今死了就給她個體面吧，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害死他最愛女人的罪魁禍首，她竟然還能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那個女子的一切。
“來人，下旨，林貴妃欺君犯上，如今以死謝罪。至於林家，念在他們多年的功績，免去死罪，全部流放。”太上皇震怒，將林貴妃的家人也牽連上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縱容著林家，林家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只因為他寵著林貴妃，見不是什麼大事就沒去追究，沒想到如今……
“皇上生母江氏，溫良賢淑，追封為孝和皇后。”太上皇覺得對那個女人越來越愧疚，這麼多年，都是他的錯啊。
離塵聽到這個封號，抬起頭猛地看向太上皇。太上皇的舉動確實讓離塵震驚了，離塵心中苦澀。
回到寢宮，離塵一個人在那裡喝酒。看著天上的月亮，離塵自嘲的笑道：“母后，我現在能叫你一聲母后了，你聽到了嗎？你不再是父皇的妃子，而是能夠與父皇比肩的皇后，雖然現在為時已晚。”
離塵後面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就在他晃神的時候，一個恍如仙人的男子來到他身邊，端起酒杯在那裡自斟自飲，離塵看到那個男子的時候，眼睛裡綻放出一抹濃烈的色彩，驚訝道：“小歌兒？你怎麼在這裡？”
夙卿歌看著離塵微微一笑，道：“我怎麼不能在這裡啊，上次你問我那個藥，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就回來看看你。”
離塵聽到夙卿歌這麼說，心裡滿是感動，對夙卿歌自嘲的笑笑：“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沒事，只是現在有件別的事。”
“有事你就說吧，我從西周這麼遠趕過來，就看到你在這兒借酒澆愁。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你煩惱？”夙卿歌皺了皺眉道。
“很多年前，我父皇生了一場大病，我母妃原不受寵，只因為愛戀我父皇便偷偷去照顧了他一夜，我父皇也對那個照顧她的女子一見傾心，但是病中模模糊糊的，只記住了我母妃的眸子，待天亮的時候，我母妃偷偷的走了。我父皇醒了以後，看到林貴妃那雙帶著愛慕的眸子，將她錯認成了我母妃，一寵就是二十年。察覺到不對的林貴妃後來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她怕我母妃威脅到她的地位，於是就想把我母妃除去……後來她終於想出一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就是給我跟我母妃下藥，說起來，我母妃是因我而死……”離塵苦笑。
夙卿歌看著離塵的表情，不由得搖頭：“真是狗血啊。”
“什麼狗血？”離塵聽到夙卿歌的話，不禁疑惑道：“什麼狗血？”
夙卿歌搖搖頭，笑道：“其實是執念吧。”
離塵看著夙卿歌點點頭：“是啊，就憑一雙眸子就愛上一個人。其實，是也不是。”離塵哭笑，自己何嘗不是因為一雙眸子愛上一個人。
“帝王的愛本來就淺薄，像你父皇這樣記掛著一個女子，其實也未嘗不是你母妃的幸運，只不過命運弄人，陰差陽錯罷了。”夙卿歌淡淡的說道。
“是啊，何嘗不是造化弄人。這麼多年，我父皇心中所想的，竟然是我母妃，但他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最痛苦的人，是他。”離塵想到太上皇的痛苦，心中竟然沒了原本的快感。
“你呢……軒轅宸……”離塵欲言又止，糾結於軒轅宸和夙卿歌的事……
只見夙卿歌淡淡一笑：“我們能怎麼樣？都過去了。”離塵看著夙卿歌的表情，夙卿歌雖然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但是心裡又未嘗不難過。
“小歌兒，軒轅宸……”離塵還沒有說完，夙卿歌就打斷了他的話，道：“離塵，我都知道，你不用說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跟軒轅宸的事。”
離塵目光灼灼的看著夙卿歌的眼睛。
夙卿歌不與離塵對視，移開了眼睛。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夜色成了一層保護色，掩蓋住夙卿歌濃濃的寂寥。
其實每次聽到軒轅宸的名字，夙卿歌心裡都會一震，想到那天流嵐叫人來說自己病危時軒轅宸猶豫的眼神，他們都有大局要顧。
痴痴一笑，離塵心驚，他發現不管是男裝的夙卿歌還是女裝的夙卿歌會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問問自己還愛她嗎？離塵告訴自己不愛了，可是心底真是這個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