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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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下不了手
“先生，景兒沒有什麼想說的，先生要打要罰儘管來吧。今生能為公主殿下而死，也算全了這一場主僕情誼。”
謝寫看著景兒堅定的眼神，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罷了罷了，你這麼堅持的話，本官也無話可說。只是本官終究是太子殿下派來的……”謝寫說不下去了，只是簡單地對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你們看著辦吧。”
“是。”幾個侍衛倒也是訓練有素，反正這幾天這樣的事情也做了很多遍，當即該做什麼的做什麼，很快水牢中就響起了熟悉的鞭聲。
謝寫其實不忍心往那邊看，可是聲音不斷傳進他的耳朵，還有偶爾景兒低微的呼痛聲……
“夠了。”
謝寫終於忍不住了，他站了起來，看著那幾個侍衛。
“本官現在去找太子殿下，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在我回來之前不許對景兒姑娘動刑！”
謝寫說完之後，幾個侍衛面面相覷：“可是先生……這不合規矩……而且先生是要去為這個犯人求情的嗎？太子殿下現在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先生還是不要去得好。”
那幾個侍衛勸說著，早就聽說過這個人犯和謝先生有些關係，但是沒想到在謝先生心中地位還真是不低……謝先生竟然願意為了這個人犯去找太子殿下求情。
謝寫何嘗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但他只是一甩袖子：“本官知道關於這個人犯的同謀，我現在就去找太子殿下，你們再審下去也沒有什麼用了。”
他說完之後所有侍衛都愣住了，剛才這個犯人什麼都沒有說吧，那謝先生為什麼說自己已經知道了……？就算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真的就這麼厲害吧？
正在眾人猶豫沉默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哦？本宮就知道本宮的先生一定有辦法，這麼快就有線索了啊……”、
那走進來的身著正黃色繡龍紋衣衫的，不是尚青尤又是哪個？
謝寫眼神閃爍了一下，立刻躬身行禮：“太子殿下……這裡血汙之氣甚重，殿下怎麼親自來了？”
“先生不必客套，”尚青尤上前把他扶起來，眼神晦暗不明，“這麼多天本宮不也呆過來了……為了問出那個叛徒，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謝寫想了想開口：“但是殿下終究是太子，做這樣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少不得有人要造謠殿下暴虐……所以懇請殿下，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交給下面的官吏去做。”
尚青尤用探究的眼神在謝寫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忽然笑了：“好。”
尚青尤走到主座上坐下，然後說道：“先生剛才說想和本宮說些什麼來著？不妨現在說給本宮聽吧。”
“是。”
謝寫剛要開口，忽然又被尚青尤制止。
“等一下。”尚青尤示意了一下旁邊立著的侍衛們，“你們先出去。”
謝寫看著那些侍衛走出去，然後眼神微微帶著些什麼看著尚青尤：“殿下未免太不小心了，無論什麼時候，身邊都一定要有人保護才行。”
“先生就是操心太過……今日若不是……本宮身邊何時少過伺候的人？”尚青尤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謝寫，直把謝寫看得有些不自在才收回了目光。
謝寫苦笑一下說道：“那現在可以說了嗎殿下？”
“說吧。”
“關於這一次九公主殿下和藍小姐出逃一事，景兒姑娘的確是有同謀的。那個同謀就是……”
“不要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景兒忽然嘶喊道，她看著謝寫，滿臉絕望。
“先生不要說！求你了不要說！”然後她轉向尚青尤，“太子殿下，一切事情都是景兒一人所為！與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
尚青尤卻不理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寫，示意他接著說。
謝寫眼含痛苦地看了一眼景兒，然後繼續說了下去。
“幫助景兒姑娘的人就是……”
“不……”
“就是屬下。”
謝寫吐出這句話之後同時跪了下去，整個水牢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景兒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本宮就知道是你。”
尚青尤走到謝寫身邊，挑起他的下巴，“不過你就那麼想救這個丫頭嗎？要知道，如果你不說的話，本宮就算是有懷疑，也不會對你動手……”
謝寫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句話。
“殿下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屬下的？”
“最開始知道藍希她們逃走的時候，本宮就覺得不對了。”尚青尤說著，“因為實在是太巧了，本宮剛走她們就沒影了……雖然可以說是早就計劃好了，可是就算是有了計劃，也總要有機會實施這個計劃……你說對嗎？先生。”
謝寫點了點頭，順著尚青尤的話說了下去。
“然後太子殿下順勢就想到了忽然朝堂之上興起的求太子殿下為國祈福的聲音，就算是戰事吃緊，可是好歹也沒有糟糕到那個地步……更何況我們和左秦國也談好了，援軍很快就到。”
“是。”
尚青尤點了點頭，神色陰森。
“而在這個朝堂上，有能力挑起這麼浩大的聲勢，並且有膽子和本宮對著幹去幫她們的……也就只有你了。本宮的先生。”
謝寫苦笑一下：“是……也就只有屬下會這麼不識抬舉，總想著和太子殿下作對。”
“先生，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歡藍希……可你居然為了她們就放了她？”
尚青尤眼神中有些不解有些怒意，似乎想不明白謝寫為什麼會背叛自己。
謝寫搖了搖頭：“這次是屬下對不住殿下……屬下明白殿下對藍小姐是一片真心，只是九公主實在是可憐，她才那麼小就要被嫁到左秦國……屬下實在不忍。”
“呵，所以你就背叛本宮？那尚青青算什麼東西，和你有多少情分？本宮可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
尚青尤一怒之下一腳踹了過去，正中謝寫胸口，一下子把謝寫踹了個踉蹌。
“對不住殿下……”謝寫也不敢說別的，只是一個勁兒磕頭，不一會兒額頭就紅了。
“好了。”
尚青尤喝止了他：“本宮這次是絕不會原諒你了。之前毒蟲那次，你就暗中幫助藍希她們，我看著你好歹是把藍希帶了回來，也就沒有治你叛國之罪。本來以為你也應該悔改了……卻沒想到啊。謝寫，你真是好。”
聽了尚青尤的話，謝寫更是覺得羞愧難當，只是低著頭也不敢看尚青尤。
“先生，你一直都這麼心軟，上一次不忍心百姓受苦，這一次不忍心尚青青受苦……理
由一直都是這麼冠冕堂皇，你讓本宮如何自處？難道就只本宮一人心狠嗎？”
尚青尤還沒說夠，謝寫忙說：“不，屬下不敢這麼想……是屬下自己的問題，太子殿下若是心狠，那屬下仙子阿也不能跪在這裡了……”
聽了謝寫這麼說，尚青尤忽然沉默了。半晌開口：“先生，你知道今天本宮為什麼把所有的侍衛都清理出去了嗎？”
謝寫搖搖頭。
尚青尤這次是斷然不會原諒自己了，那麼讓那些侍衛出去肯定就不是為了給自己留個面子之類的事情……“屬下不知。”
“那是因為就算是這樣，本宮還是不想處置你。”尚青尤出乎意料地說出了這一句話，他神色複雜地看著謝寫，“先生……我現在還願意叫你一聲先生。”
謝寫完全沒想到尚青尤會這麼說，他瞪大眼睛看著尚青尤，吶吶地說：“屬下……屬下何德何能……不敢求太子殿下原諒……”
“本宮沒想要原諒你。”尚青尤揮揮手，“本宮只是說不想要處置你，你可知道，你做下的事情是重罪！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尚青尤不想讓謝寫死，所以不讓那些侍衛隨侍。
“是……”
謝寫應聲，心情複雜。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尚青尤看了看謝寫，把自己的佩劍扔在地上，“不過要先殺了她，本宮再和你討論你的處罰問題。”
尚青尤一指景兒，謝寫嚥了一口唾沫。
“殿下……現在您都知道是我幫助的景兒姑娘，就不能放了她嗎？”
“荒謬！”尚青尤喊道，“那個女人背叛了我，虧我之前像個傻子一樣信任她！本宮絕對不原諒她，饒你一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你要是再為她求情，當心本宮連你一起處置！”
“可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逼著我動手不可呢？
謝寫雖然沒說完，但是眼神也完完全全表達了這個意思。
“因為只有這樣，才是對你的懲罰。”尚青尤笑著說，“你親手殺了景兒，然後下半生都會在愧疚和悔恨中度過……這就是你背叛本宮的代價。”
謝寫眼神悲傷：“回太子殿下，屬下……下不了手。”
兩個人靜靜對峙，景兒忽然開了口。
“這次真是給先生……添麻煩了……”景兒看著謝寫的方向，眼神溫柔，“景兒賤命一條，不敢汙了先生的手。殿下又何必為難先生？”
尚青尤陰陰地看著景兒：“本宮做下的決定，還由不得你來插嘴。很快就要死了，你還是想想自己有什麼遺言吧，說不定本宮肯為你實現了呢。”
景兒想了想，還當真開了口：“景兒沒什麼想說的，只求殿下不要為難先生。先生……真的是個好人……咳咳。”
說了沒幾句話，景兒又開始咳嗽起來，謝寫剛想上前，卻生生忍住。
這一切都被尚青尤看在眼裡，他柔聲開口：“好啊，你們兩個都是好人對吧？都有同情心對吧？只有本宮是個惡人，沒心沒肝……是不是？”
“呵，那本宮就惡人做到底吧。先生，今天你若是不殺了這個女人，那死的就會是你。”
他平靜地說完這句話，明顯看到景兒臉色一變。
謝寫倒是沒什麼反應，他磕了頭，然後開口：“回殿下，屬下下不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