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戴罪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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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戴罪之身
“這不是為了四哥嗎？”十三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看著特別彆扭，“怎麼，你來看我，還是四爺託著的，要不然是不是準備隨我自生自滅了？”聽著他的話，我立刻來了氣，這個沒良心的，想當初我為了他和凝碧的事，跑前跑後，還不惜得罪十四，他現在倒好，連看我一眼都是不情願的。
“哎，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怎麼能讓你自生自滅呢，芸兒不是在你這兒嗎？有她在，你肯定沒事。”十三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陪笑著討好我，“看不出來，你對芸兒倒挺放心的。”
“那是，芸兒以前可是在皇阿瑪身邊待過的，我前幾年出了宮，皇阿瑪怕沒個人好好照顧我，這才讓芸兒也跟著我出了宮。”十三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別對我瞪眼睛。”我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恢復正常。
真看不出來芸兒竟是在康熙身邊待過的，怪不得訓起珠兒來一套一套的，弄得小丫頭服服帖帖的。我邊抿茶邊淡淡地笑著。
“對了，你剛才說你替四爺來看我？”十三不明就裡地點了點頭。
“那他人呢？”
“四哥他陪著那個託婭公主整日四處賽馬呢。”十三大大咧咧地坐著，飲盡杯中的茶。
“什麼？他陪託婭賽馬？”我這回才是真真吃了一大驚，在我印象中，雍正的騎術都比不上十四，更別論眼前的十三了。託婭要真想賽馬應該找他們兩人啊，怎麼扒上了胤禛呢？
“對啊，那還是託婭公主親自向皇阿瑪求的呢。”十三似與我有同樣的疑惑，也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樣，“託婭性格開朗，嘴又甜，哄得皇阿瑪別提多高興了。我就跟十四說，要是心然在，她肯定不至於如此受寵。”
“得，你別那麼看得起我，我現在是戴罪之身，還是低調些為好。”我的口吻帶著淡淡的俏皮，也只有在面對十三時，我才這麼放鬆。
“對了，我都給忘了，過些日子皇阿瑪要去木蘭圍場秋狩了，你要不要也跟著去？”十三這時，一拍腦子，差點兒將來這兒的主要目的給忘了。
“可以去嗎？不會又犯欺君之罪吧？”
“當然不會，凝碧也去，不過你們就只能在裡邊看著，不能下場狩獵罷了。”十三點點頭，他對那日康熙的態度也弄得心裡一唬一唬的，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去犯什麼事。
“那行啊，凝碧去，我也去唄，開開眼界也好。”我一口應了下來。
換上淺紫色的騎馬裝，我同凝碧走在一道，身後是兩個軍士牽著十三為我們選好的小母馬。十三早已在隊伍旁，笑吟吟地看著我們，更準確地說是看著凝碧款款向他走去。
“這次是四哥特意吩咐的，你要是再摔下來，我沒法子了。”十三牽過凝碧的手，兩人郎情妾意地互相對視著。
“喂，我說十三爺，你好歹也注意下我們其他人吧。”兩邊的軍士倒是對這場景見怪不怪了，一個個都移開視線，抬頭尋找著什麼。
“咳，我自然是注意了，不像有的人啊，哎……”十三的口吻瞬時變得曖昧又欲言又止的，引得人無限遐想。
“你……”我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十三。”他背後另一個聲音響起，如往常那般波瀾不驚。
“四哥。”十三立刻站直了身子，換了正常的語調喚道。
“去看看東西準備好了沒，別到時手忙腳亂的。”胤禛淡淡的口吻，似乎並沒有聽見我們之前的對話。
“好。”十三應著，牽過凝碧，臨走時還衝著我眨了眨眼。我在胤禛的注視下，並沒有多大的動作。
“哼，十三你給我記著。”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女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日，我會讓你知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別咬牙切齒了。”原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卻不料被眼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不知何時起，我面對他不再有畏懼之情，反而更多的是小女人的心性。明知他不會信我，卻還是低著頭喃喃著那兩個字。
“好了。”他也難得微露笑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的我頭髮。
“今天可要小心，別再摔了。”明明還是冷清的口吻，我卻莫名其妙地聽出那麼一絲的關心。我抬起頭，他英俊的臉龐就近在咫尺，墨黑的雙眸中有一個女子正淺笑盈盈地看著他。
淺笑盈盈？我竟然連自己何時笑的都沒發覺，就像是順其自然的，那麼發生了。
“知道了。”我慌忙將視線從他眼中離開，遊離著不知望向哪兒。
“十三弟剛才又在逗你吧？”原來他剛才聽見了。我心裡暗想，“是啊，十三最討厭了。”話才出口，我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可是十三的親哥哥。本以為他會生氣，卻聽見他的口吻淡淡，“我有法子讓他不再逗你。”
“什麼？”
“回來再告訴你。”他卻在這時賣起了關子。
“先說嘛，反正時間還早啊。”我自是不願意的，哪有人說話說一半的，把人吊在半空中多難受啊。
“十三弟妹在那兒等你，快去吧。”他看著我急切的神色，面上的笑容不禁比之前更大了。我有那麼一瞬間，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在暖暖的太陽底下，四面無垠的草原上，有那麼一個人，面對你，眉眼彎彎，眼角全是笑意，一直到達眼底。一種從未有過的氣息在我們之間緩緩流淌。
“乖，快去吧。”他聲音輕輕，像是哄著小孩子般溫柔。我呆呆地點了點頭，竟然真的再沒追問下去。
“心然，你和四哥說什麼呢？這麼半天都沒說完。”凝碧拉著我的手問道。
“啊？”我這才回神，扭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那個人，挺直的身姿，劍眉星目，原來我好像又聽見了天使拍打翅膀的聲音了。
“沒什麼，凝碧，咱們走吧。”我回過頭，凝碧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我，點點頭，我和她兩人縱馬跟著隊伍向木蘭圍場進發。
木蘭圍場與內蒙古草原接壤，水草豐美、禽獸繁衍，自古便是狩獵的絕佳之處。最外圍有木柵欄圍著，將狩獵之處與外邊的草原分隔開來，正黃旗的將士們守在幾個要緊出口，據說狩獵開始，沒有令牌是不準通行的。
旗幟飄飄，銅鼓咚咚，號角陣陣，四下望去的儀仗，金色絲線鑲邊的旗幟閃現著威嚴的龍圖騰，迎風飛揚，整齊有序的佇列一排排地站著，不愧是皇帝狩獵。底下八旗子弟英氣颯爽，整裝待發。
我和凝碧駕馭著馬順順利利地通過了出口，進入了圍場的裡邊。
“原來格格也來了。”我還在四處張望，瞧個新鮮，耳邊就傳來一個因為討厭至今還記得的聲音。
調整了下面上的表情，彎起嘴角，“是啊，九福晉。”我轉過頭去，衝著一邊的人說道，“難道福晉不知道嗎？能來圍場還是九阿哥幫的忙呢。”我就不信酸不死你，想想還有哪件事能比自己的丈夫幫著別的女人還因此受罰，卻依舊任勞任怨讓眼前這個女人憤怒呢。
眼前的女人明明是氣到極致，卻還是擺著一張笑意微露的臉龐，“怎麼會，爺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逗我玩呢。”她嬌笑著，搖搖頭。
“是嗎？原來九爺愛和福晉開玩笑啊。”我本來就沒什麼好跟她說的，正想著怎麼打發她。前面有個小太監急急地跑向我們這邊。
“格格。”他喘著氣停在我的馬前，“皇上喚你到前邊去。”
“知道了。”我這次應得尤其歡快，“福晉，我先走了。”說完，不等她回話，我就縱馬向前躍去。康熙正在前方與蒙古人還有成年的阿哥談天。我策馬趨近，來到康熙面前。
“心丫頭，聽老四說你也跟著來了，腳好透了嗎？”康熙停下來，在眾人面前又是那個慈祥的老人，關切地詢問著我的傷勢。
“回皇上，都好透了，不然四爺也不會答應我來湊熱鬧的。”我中氣十足地答道。
“哈哈，你這丫頭。”康熙聽聞，笑出了聲，“這麼久了，還是這個脾氣，直來直往的。”我這才記起來，照規矩接下來的回答是“心然謝皇上關心。”我埋著頭，悶聲說道。未等康熙答話，斜斜地有個聲音插了進來，“是你？”帶著濃濃的疑惑和驚異。
循聲望去，果然是冤家路窄。她這回穿著天藍的蒙古裝，在草原的天空下，竟是美得如一朵緩緩綻開的睡蓮花。
“託婭，不得無禮。”這時，她身邊年紀較大的男人嚴聲喚道，看裝束像是蒙古王爺。
“哎，巴森，不要緊。”康熙這時緩緩地搖了搖手。
我停下馬，雙手叉腰，“就是我，怎得，幾天不見，想我了？”話音才落，人堆裡的十三就先止不住笑出了聲，“你不是個宮女嗎，怎麼又變成格格了？”託婭卻是對我的身份好奇得緊。
“我本來就是格格啊，那個時候在和福晉玩角色扮演呢。”我故作神祕的說道。
“角色扮演？”託婭喃喃著奇怪的名詞。
“怎麼回事？老十三。”康熙瞅了眼明顯在狀態外的十三，問道。
“啊，回皇阿瑪，前幾日託婭公主在帳前所說的那個膽大包天，刁蠻不講理的丫頭就是……心然。”十三被胤禛推了下，收斂起笑意，正色道。
“刁蠻不講理？那是你，好不好？你竟然說我不講理。”我的耳朵自動收集到十三話中的那幾個詞語。
“我……誰知道你是格格啊？”託婭在身邊男子的注視下，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格格，託婭年紀小不懂事，萬望格格雅量海涵。”俊秀的男子坐在高高的馬背上，一舉一動充斥著格外的優雅。
“算了，我也沒這麼小氣。”我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多謝格格。”男子抱拳道。
“好了，解決了？”康熙微微策馬上前，笑著問道。
“嗯。”我瞅了眼巴特爾，小聲說。
“巴森，你這個兒子舉止有禮，行之有序，是個人才。”康熙拍了拍身邊蘇完瓜爾佳王爺，“謝聖上稱讚。”蘇完瓜爾佳呵呵的笑著，也沒多說什麼。
狩獵時間到了，我和託婭縱馬走入女眷隊中，“要不是我哥哥，我才不認輸。”託婭湊近我耳邊，頗有咬牙切齒之意。
“事實卻是你認輸了。”我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到凝碧身邊，望向前面那隊整裝待發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