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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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大驚小怪
“好了，你送我回去算什麼，讓芸兒送我回去就行。”一個堂堂福晉送我一下人算哪門子道理呢，被人撞見更加難說清楚了。
“也是，同蒙古起衝突已經是張揚了，現下多少低調些為好。”十三略一思忖，便命芸兒和香兒送我回帳篷。
“怎麼回事？”我同兩個丫頭才走出十三的帳篷，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四爺吉祥。”兩個丫頭向來人請安。他倒是沒有什麼反應，踏著步子慢慢地走過來，眼神自然地看向我曲著的右腿，良久沒有發話。亙久的沉默在我們中間蔓延，如天荒地老般難耐。
“那個，我不小心從馬上掉了下來。”良久的良久，我終是耐不住，開口說道。
“怎麼會不小心摔下來呢？”胤禛走近幾步，眼神中帶著許久未見的溫柔神情，深深地看向我的眸子。那種漩渦般的深情如磁鐵般，讓我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
“嗯？”見我傻傻地看著他，眼神迷濛著，如神遊太虛似的，他喉底輕聲泛出一個字。
“我，就是不小心嘛，哪有那麼多理由。”回過神來，我故意撇撇嘴，漫不經心地答道。
“不願說，就好好養著吧。”胤禛揮了揮手，“送心姑娘回去。”他使喚起凝碧的丫頭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我一瘸一拐地向帳篷走去，胤禛在我背後眯著眼看著我離開的背影，“好像該去皇阿瑪那兒瞧瞧了。”他心中暗暗念道，轉身朝康熙的大帳走去。
畫兒回來時，見著我膝蓋上腫著的那麼一大塊，嚇了一跳，“姑娘，這……這是怎麼搞的？”
“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別大驚小怪的。”我擺擺手，示意她輕聲些。
“那……”
“已經看過太醫了，說是擦幾天藥膏就能恢復的。”我接過她遞給的水杯，就著抿了口。
“姑娘，餓了嗎？我帶了晚膳，有酥皮鴨，還有皮蛋粥呢。”畫兒邊說邊將食盒中的碗筷取出來。
“哎呀，被你一說，我倒是餓了。”我翹著單隻腳，向桌子挪去。畫兒忙過來扶住我，桌上酥酥脆脆的鴨肉，飄著淡淡蔥花香的瘦肉粥，不由得讓我胃口大開。
用過晚膳後，腿腳不便的我只能待在帳篷內，藉著昏暗的燭火，翻閱著隨身帶來的書，不知為何，心中總有隱隱的不安，好像會有什麼發生，卻又說不上來。
我竭力回憶著大學必修過的歷史，找尋著清朝這一年的痕跡，卻是一點兒跡象也尋不出來。
“畢竟不是專修的啊。”內心長長地嘆了口氣，繼續翻看著沒有興趣的書籍。
“姑娘，香兒來了。”雨兒和雪兒還在十福晉那處服侍，而八福晉知曉了我受傷，便遣了畫兒回來。簾子掀開處，香兒邁著急急的小碎步走了進來。
“格格，爺讓奴婢給您捎句話，您跟著來了草原的事露餡兒了，皇上已經知道，估摸著明兒就會派人來傳您。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爺就是想讓您有個準備。”
她的幾句話似開啟我心中煩悶的那把鑰匙，我終於明白了內心的不安，吁了口氣，“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揮了揮手，簾子掀起落下，帳篷中只剩下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榻上。
凝碧的話倒是應了真，我也應該想到這營地就這麼大，遲早會碰上康熙露餡兒的，只不過速度也快了些，才第二日便被抓到了。咧咧嘴，偷偷嘲笑了下自己，我縮下身子，將自己裹入被中，思緒隨意地漫遊著，迷濛著雙眼，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正午的時候，李德全帶著四個太監抬著躺椅候在帳篷外，“格格，皇上請你過去一趟。”他帶點尖銳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我在畫兒的攙扶下，掀起簾子，挪了出去。
“麻煩李公公了。”我坐穩後，朝李德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躺椅穩穩地抬著，向康熙的大帳走去。
“心然見過皇上……”我慢慢地單腳跳到康熙跟前，準備下跪請安。
“好了，腿腳不便，免了。”康熙的聲音響起，聽來如平常沒有兩樣。我偷偷地抬眼看去，平靜的面容，如往常一般，只是沒有了前幾次的笑意。
我站在原地，扭頭環顧四周，幾位隨行的阿哥都是都在場，最前面的太子面無表情，事不關己地高高掛起。隨後的胤禛一如以往那樣，神色冷淡，在我的視線投過去時，微微抬起眼皮瞟了我一眼。
另一邊的胤禟倒是幾次三番想站起來，卻被身邊的胤禩緊緊拉著，十三十四此刻倒是站成了一條線。
“皇阿瑪，心然她腿受了傷，您讓她坐下說吧。”十四在我背後，熟悉的帶著關心的聲音響起，“是啊，皇阿瑪，心然的膝蓋……”十三也隨著十四替我求情道。
“夠了。”康熙眼皮都沒抬一下，頗具威嚴的打斷十三的話，“心丫頭。”他沒理身後的兩個兒子，轉而喚我道。
“皇上。”我輕輕地將受傷的腿搭在另一隻腳背上。
“知不知道朕為何喚你前來？”
“嗯，皇上出巡，身為格格，不可一同前往。”我低下頭，將之前十三告知我的緩緩道來。
“知道你還跟著來？豈不是將規矩都拋擲腦後了？”這時，康熙的言語逐漸鋒利起來，“不是的……我……”從來未被康熙質問過，初見這千古一帝的威嚴，我頓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低著頭支吾了半日。
“裝成宮女，混在隊伍中，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看著我站在那兒直直髮抖，康熙輕哼了聲，再給我下了一劑猛藥。
“欺……君……之罪？”後知後覺的我原以為就算被抓也不是什麼大事，卻不料康熙竟會將它定為欺君。
“皇上……”我使勁嚥了咽口水，張嘴想解釋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涸得要命，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阿瑪，是兒臣的錯，跟心然無關。”這時，胤禟趁著胤禩沒注意，撲出來跪在我前面，挺直著上身說道。
“哼，又哪裡關了你的事？”康熙瞅了眼跪在地上的胤禟，“是兒臣拉著心然來草原的，也是兒臣求八哥幫忙讓心然扮成丫鬟混進隊伍中。”胤禟低著頭，一字一句地將所有的責任扛在了他自己的肩上。
“你倒是急著認錯？”康熙根本不信胤禟的話，“皇阿瑪，是兒臣的錯。”胤禩這時也跪在一側，“皇阿瑪，我也有份。”十四也湊上一腳。
“你們幹什麼？一個個都爭著扛責任，顯得你們大度，兄弟情深嗎？”原先安穩坐著的太子，此時也忍不住站起來，厲聲斥責跪了一地的阿哥。
康熙就那麼坐在一邊，斜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幕，視線掃過一遍屋內，輪到我時，我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寒冷，這時我才知道胤禛平日清冷的目光是遺傳誰的。
“咳咳。”十三在胤禛的示意下，並沒有再開口，胤禛起身，“皇阿瑪，事情起因在心然格格，不如聽聽心然格格是怎麼說的？”我聞言，一直低著的頭，向他望去，他目光向前，身子筆直，彷彿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心丫頭，你說說。”康熙帶著點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的視線隨著話語瞟向我。
“皇上，是我求九阿哥帶我來的。”深吸了口氣，我勉強自己忍下對康熙的恐懼，控制住自己不住顫抖的身子，抬著頭，笑著說道。
“其實，我來草原是為了給皇上看新鮮玩意兒的。”看著康熙不甚理解的表情，我接著說道，“皇上難道忘了，我跟您有過約定的，在我回家之前，要給您看一個新鮮玩意兒，來賠償我打破的唐朝花瓶。”
“是這樣。”康熙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你是來給朕履行承諾來了？”
“嗯。”我以為把康熙糊弄過去了，慌忙點頭稱是。
“那，你要給朕看的是什麼玩意，非得到草原上才能見到？”康熙的目光瞟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個人，“都起來吧，像什麼樣子。”他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失望，又有點不耐的樣子，接著，“心然，你腿腳不好，也坐著說吧。”
我單腳跳到十三旁邊的空位，謝了恩後坐下。
“心然準備給皇上跳一支舞。”我淡定地坐著，平靜地開口說，之前那種怖懼之情已然銷聲匿跡了。
“什麼舞要到草原來跳？”太子先於康熙問出了口。
“倒不是舞蹈的特別。”我露著大家閨秀標準的笑靨，“只是我有信心這支舞能轟動全場，而此時皇上要出巡塞外，心然聽姑姑說皇上會與蒙古王爺聚會，因此想著借這支舞幫皇上在蒙古人面前撐個場面，至於沒有事先跟皇上您打招呼，是因為我想給皇上你一個驚喜啊。”
“哦？原來心丫頭打的是這個主意，那還是朕錯怪你了。”康熙的口吻淡淡的，聽不出哪裡不對勁，可又覺得這麼輕易的過關，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沒有，是心然不好，沒有提前跟皇上說。”我站起身來，盈盈一拜道。
“算了。”康熙看著我一臉“我錯了”的自責表情，揮了揮手，“既是如此，那你就好好準備舞蹈，到時萬不可給朕丟臉，不然回京後，朕仍舊要追究你的欺君之罪，聽到了嗎？”
“嗯，心然知道。”只要你給我機會，我就不會再被動。看著康熙，我自信滿滿地笑著。
“老四，你送心然回新的帳篷，你們幾個都給我回去好好反省。”康熙一瞟下面站著跪著的兒子，搖了搖頭，“太子陪朕出去溜達溜達。”說完，在我們一眾人的注視下，起身踱步向外邊走去。
“心然，你腿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剛等康熙出了帳子，胤禟就立馬站起身，伸手就想扶我。
“等一下，九弟。”一直沒有開口的胤禛微微側身，站在了我和胤禟之間。
“幹嗎？”胤禟收回手，站直身子，眼睛直直地盯著胤禛，毫不示弱地問。
“皇阿瑪臨走時的話九弟是沒聽清，還是準備置之不理呢？”胤禛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老神在在。
“我，我送回心然，自會去反省，不勞四哥掛心。”胤禟說著，試圖從一側迂迴過來。胤禛卻是彷彿沒聽見他說的，一直擋在我的面前。
“九阿哥……”我拽住胤禛的胳膊當做支撐，從他背後走出來，“皇上對此事還未消氣，你還是跟著八爺和十四回去吧。”
“那你……”
“我相信四爺會安全把我送回去的。”我雖然是對胤禟說，眼睛卻看著一邊冷著面的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