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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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有何貴幹
“哦，那你來我這兒有何貴幹啊？”我整了整衣衫，捧過吉蘭才沏上的白梅茶，淡淡的梅香在熱氣的蒸騰下，氤氳成一縷緩緩升起的煙。
“來跟你道別的。”十三抿了口茶，說道。
“嗯？”我扭頭，有些疑惑地問。
“我要跟著皇阿瑪去南巡，得好些日子呢。”十三拿眼斜著我，好像在說我的訊息真不靈通。
“南巡？”我這才記起來吉蘭好似是告訴我說過些日子，康熙就要南巡了。
“那，除了你，還有誰也去啊？”我打聽到。
“怎麼，你也想去？”十三倒是不急著回答，反而問起我來。
“你別管，告訴我。”我扯著十三的袖子，不耐地催促。
“還有大哥，太子，十五弟和十六弟。”十三笑著搖了搖頭說。
“四爺，不去啊？”還沒想清楚，口中的話就直接繞過大腦衝了出去。
“四哥？他和八哥，還有幾個哥哥一道留在京城處理日常政務呢，總不能所有人都出門吧。”十三也沒在意我的問話，無心的回道。
“哦，也是啊。”我邊偷眼看他正常的神色，邊點頭應承。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準備了。”十三放下茶杯，站起來。
“嗯，那你一路順風啊，小心些。”我也隨他站起身來，“吉蘭，送送十三阿哥。”
“是。”遠遠侍候在一邊的吉蘭忙上前，彎腰請十三出門。
兩日後，康熙就帶著太子、十三還有幾個阿哥和大臣，隨著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了紫禁城，向江南進發。許是走了挺多的人，我越是發覺宮中寂冷了許多。
“格格，娘娘讓你去前廳。”才用過午膳，書音從前廳過來傳話。吉蘭幫我整了整衣衫，我便提步向前廳走去。
“姑姑，您找我？”才進門，就看見佟妃靠在躺椅上，腳邊那個叫蓮月的秀女敲著小腿按摩。
“心然，過來。”佟妃睜眼見是我，伸出手將我拉到她身邊。
“成妃派人送帖子過來，說是她宮裡的白梅開了滿滿一樹，前些時候因為過年各宮都忙，所以就挑了今兒這空閒的日子去好好聚聚，你準備準備隨我一道過去。”佟妃笑著告訴我緣由。
“知道了，姑姑。”我點了點頭，話雖如此，卻也沒有什麼特意準備的，便在偏房中等著佟妃喚我。不一會兒，蕊香便進來請我去前廳。佟妃帶著我，身後的宮女拎著一隻食盒，向成妃的永壽宮走去。
永壽宮在紫禁城的西面，養心殿後面，離承乾宮略微遠些。繞過坤寧宮，穿過隆福門，便到了永壽宮正門。我們正想走進門去，遠遠便看見良妃帶著一行人也向宮門走來。佟妃瞅了瞅我，倒是停下了步子。
“妹妹這麼巧啊？”佟妃對於這個身體柔弱的妹妹倒是關心的很。
“佟姐姐。”良妃淺淺地笑著。她身後的八福晉緩緩地福了下身，“佟妃娘娘吉祥。”
“蝶依也在啊。”佟妃這才看向良妃身後的人。
“蝶依正巧來看我，我便把她一同帶來了。”良妃挽過八福晉的手像是解釋著。
“良妃娘娘，八福晉吉祥。”我站在佟妃身邊，衝著她們微微一笑。
“咱們就進去吧，別站風口了。”佟妃說著，便拉住良妃的手，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向永壽宮後花園走去。我同八福晉一道走在後面，“也算是我愛管閒事，不知格格覺得九弟怎樣？”我正低著頭走路時，身邊的八福晉卻開口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啊？”我聞言看向她，又瞧了眼走在我們跟前的佟妃和良妃，她們倒是離我們挺遠的。
“福晉怎麼這樣問啊？”我卻是有些羞赧了，我跟胤禟之前的事情之前還從未有人問過我，面對這麼直接的問題，倒是一時無法接受。
“這……自是有人託我如此問了。”八福晉瞅著我曖昧地笑著，想到了胤禟託她問時那副迫切的樣子。
“九阿哥人挺好的，當初在伊樓待我也不錯。”我斟字酌詞地答著，以免在他人心裡造成什麼誤會。
“……”八福晉聽後，還想說什麼來著，“福晉，到了。”我率先開口，指了指不遠處的亭中，早已坐著的各位娘娘。
亭子周圍種植者幾株開滿白梅的樹，淡淡的梅香隨著微風瀰漫開去，置身其中，彷彿如輕飄飄地在半空遊蕩。
“成妃娘娘這一處倒是冬季賞景的佳處。”我邊抿著茶邊說。
“格格若是喜歡，就常來啊，趁著這些日子梅花還開著。”成妃一聽我喜歡，忙不迭地邀請道。她這麼熱情的樣子，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心然這些日子忙著繡活呢，天天足不出戶的，我都勸不動她。若是能多來這兒轉轉，倒是好了。”佟妃接著成妃的話說下去，雖然明裡希望我常來，但暗裡卻是說明我沒時間出門。
“是嗎？”成妃勉強地笑了笑，“我倒是不知格格在忙著繡花。”她的話完，一時間沒有人開口接道。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八福晉見氣氛有些尷尬，便起身隨口吟道，淺藍的披風在白梅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素雅。如佳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疏影，暗香，這景美，詩更美，也難得你能想到。”良妃看著自己的兒媳，清秀的面容上映著淺淺的笑容。
“蝶依一向是出口成章，這下，可把格格比下去了。”宜妃看了看站在梅樹下的八福晉，又瞟了眼坐著正在喝茶的我，有些嗔笑著說道。
“蝶依本來就比心然乖巧，宜妃這話說的。”佟妃微微一笑，開口道。
“嗯，八福晉氣質高雅，面容秀麗，心然自知是比不上的。”我也站起來，走到八福晉跟前，嫣紅的披風和著淺藍，映成了一道豔麗的風景。
“娘娘說笑了，蝶依只是多讀了些書而已。”八福晉拉著我，在桌邊坐下。
“嚐嚐，這些是蕊香沒事時做的小點心，倒是挺可口的。”蕊香將食盒中的糕點拿出來，放在桌上。
銀色的小碎花鑲著金邊的小瓷碟上，擺放著形如梅花的糕點，微透明的表面上撒著些許白糖和紅綠瓜絲，我待各位娘娘都取過後，也伸手拿過一塊糕點，帶著淡淡的玫瑰香味兒，色澤誘人，入口甜而不膩，軟脆適中，回味無窮。
“蕊香，你的手好巧，這點心真好吃。”我取過手絹，邊擦著手邊讚歎說。
“格格，你別誇奴婢，這梅花糕是江南有名的小吃呢，奴婢入宮前曾吃過，所以估摸著做的。”蕊香聽了，忙搖著頭說。
“哎呀，那也是你的手巧，不然反正我是做不來的。”我跳起來，走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左右搖晃著。
“蕊香，你就應了，要不，她可有的折騰了。”佟妃微微側頭，吩咐道。
“是。”蕊香點點頭，接著又衝我微微屈膝道，“多謝格格。”
“這也奇怪，德妃姐姐怎麼還未來呢？”成妃瞅了瞅通向後花園的路，卻未看見一個人影。
“會不會是德妃姐姐有事不來了？”宜妃想了想，猜測說。
“不能啊，我下了帖子，德妃姐姐還特意吩咐小安子說是一定會來的。”成妃搖了搖頭，否定道。
“那該不會現下就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佟妃漫不經心地回道。
“也是。”成妃見佟妃臉色微變，想到了她們之間的間隙，忙陪笑著點點頭。
“姑姑，不如我去瞧瞧德妃娘娘吧。”我看著她們似笑非笑的樣子，提議說。
佟妃顯然沒料到我竟如此說，一時有些愣神，隨後便反應過來，“也好也好。”她勉強地咧了咧嘴角，點了點頭。
我才想起身，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就跑進來，“娘娘，德妃娘娘來了。”
“是嗎，快請進來。”成妃聽聞，急忙起身說道。才說著，德妃帶著兩個宮女就從路口走了過來。
“德妃姐姐怎麼現在才來啊？”宜妃瞅了眼正閉目品茗的佟妃，有些笑不在心的問道。
“有點小事，所以才來遲了。”德妃款款坐下，也斜著眼瞅了佟妃一下。
“凝碧，你，怎麼……”我轉頭看見德妃身後的兆佳換下了宮女裝，揹著包袱。
“格格，我是來向你辭行的。”凝碧輕聲說，我起身，跟她走到一邊。
“辭行，你要去哪兒？”我對她的話完全摸不著頭腦，沒聽說過宮女不到年齡還能出宮的。
“我……我要回家準備……大婚。”凝碧在我疑惑的神色中，聲音逐漸變低，卻還是堅持說出了理由。
“大婚……”我呢喃著這兩個字，忽然恍然大悟，畢竟是嫡福晉，自然要從尚書府嫁出去，而且還應該忙著準備大婚的諸多事宜吧。
“我知道了，那你可要好好準備哦，等著十三回來，當個漂漂亮亮的新嫁娘。”我拉著凝碧的手，輕聲說。算算日子，再過些時候，康熙他們南巡也該回來了。
“格格，你又取笑我。”雖然指婚已經挺長時間了，凝碧還是如小女生般的羞澀，“我說的是實話，哪有取笑你的意思嘛。”我搖搖頭，正經地說道。
“姑娘，尚書大人派人在神武門候著了。”一個匆匆而至的宮女低著頭過來通報說。
“嗯，我知道了。”凝碧應著，再次向我道別，“格格，我走了。”說完，又走向德妃那兒，行禮道別。
看著凝碧越走越遠的背影，我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他們自是得償所願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今後的路卻多的是艱難風雪，不知凝碧能否忍受得了分離數十年的孤寂。
一個月後，康熙帶著大隊人馬順利返京。那天，整個京城的百姓都出門，夾道迎接。佟妃一早就穿戴好，在蕊香的陪同下，和其他娘娘一道等候在了乾清宮的偏殿裡，等待著康熙的召見。
待佟妃回來後，我也知曉了十三和兆佳的婚事不過還有十來天了。
“姑姑，凝碧要大婚了，我能不能出宮去看看她啊？”我纏著佟妃懇求她。
“你也知道她要大婚，尚書府一定忙著準備著大婚的事宜和物件，你一去，他們還得來迎接你，不是給人家平添麻煩嗎？”不知為何，佟妃卻是對我這趟出宮堅決反對。
“可是，姑姑……”我還想說什麼，卻被佟妃再次拒絕，“我同意你在他們大婚那天去景陽宮參加他們的酒宴，但是在這段時間裡，你得乖乖待在宮裡。”我看著佟妃決絕的神情，心知再說下去，也是自討沒趣，只好耷拉著腦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