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分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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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分手快樂
急速川流的車水馬龍，屹立於黃浦江畔的東方明珠，在陸家嘴金融中心的映照下，折射出一個城市發展的速度。
上海靜安的星巴克。
午後溫煦的陽光透過路遍稀疏的樹葉，斑駁的投射在落地窗上，我無聊的靠著純白的沙發，手中的湯匙攪拌著咖啡，店裡的顧客不多，三三兩兩落在幾處，空氣裡有一種安謐的氣氛。
這次是兩個月以來丁浩第一次主動約我，為此，我精心打扮，女為悅己者容。丁浩是我男朋友，近兩個月來他總以業務繁忙，公務纏身為由，推掉了我N次約會。最後，我不得不使用殺手鐗：若是他再不主動約我一次，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這麼做，我自有十足的把握，才不怕他狗急跳牆。雖然我十分害怕他會離開我，但一想到過去，我就放了一百二十個心，他還不至於如此不念舊情。
“對不起，我遲到了。你知道，公司最近有一批新的設計圖到達，我要……”眼前的男子還未落座，就開始喋喋不休的道歉。
“知道啦。”我半起身，伸手拽住他一隻袖子，將他拉下。他穿了一件平常的淺灰色西裝，白色的襯衣袖子一絲不苟的翻折著，黯淡藍的領帶上夾著去年夏天我和他一起旅遊時，幫他買的領帶夾。
“說了不談公事，浩，我們等一下去哪兒玩？”我邊低頭攪咖啡，邊問，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有遲疑，不忍，更多的是懺悔，只因我低著頭，並沒有看到他的眼神。半晌，對面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隨你就好。”
“嗯，那我們等一下去購物，然後再去遊樂園，好久沒玩旋轉木馬了……浩，等一下陪我玩。”我興奮地抬頭，他的神色有一些不自然，卻只一瞬，又恢復了平日對我的寵溺。
“好。”他輕聲答道。
今天的咖啡館安靜的異常，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氣氛在我們之間蔓延，我突然覺得我和他之間似乎夾雜了某些多餘的東西。
寂靜良久，他抬手看了看手錶，才過去半個小時，他就彷彿如坐鍼氈，見我目不轉睛地看他，他衝我微微一笑，低頭抿了一口咖啡。
“今天一定有什麼事，不然他不會這樣。”我暗想，拿起杯子微吟了一口，卡布奇諾的奶香不翼而飛，盈繞齒間的只有那股平時不易察覺的苦澀之味。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我放下杯子，看著對面似乎喘不過氣來的他。
“對不起。”他囁嚅著，“我想……我們分手吧！”說完，他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般，輕吁了一口氣。
“呃？什麼？”我有些轉不過彎來，待到想明白，“分手？為什麼？”我聽到自己在下意識的問他，腦子卻在那一刻，一片空白。
“我……我下個月要結婚了。”又一個驚天雷人的訊息！結婚，他去年才大學畢業，當初我還曾問他，要不要結婚？結果他一臉紅暈的叫我好好讀書，別儘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時我被他那一臉的羞澀驚嚇住了，心想這世道還有如此純情的男生。
可誰想，才一年，物是人非。
“她是誰？”我的語氣平淡如白開水，沒有一絲波瀾。
“是凱蒂。”他遲疑了會兒，口中還是蹦出一個名字。
“凱蒂……”我的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一個嬌小瘦弱的女子形象，那個平日裡毫不起眼，甚至不值得我瞥一眼的小文祕竟然剝奪了我一生的幸福。
只記得那個女子悄聲細語，待人溫婉可親，沒有公司其他女子那般張揚，原來……
“你喜歡這種型別……”小鳥依人，若我是男子，大概也會動心。
“大小姐，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凱蒂，不，我愛她，而且，她……還懷了我的孩子，請你……”
對面的男子在時隔4年後第一次叫出了我平日不曾從他口中聽到的稱謂，他像公司其他人一樣稱呼我。
何時，我與他已變得如此陌生。
“夠了。”我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迅速換上了一張帶有恬淡笑容的假面具，“放心，我不會去搶親的。”
多虧了父親平日帶我出入各種宴席、酒會，才練就的金剛不壞之身，就算雪山崩塌，地球爆炸，我想，我依然能微微一笑，然後毫不在乎。
“語卿……”他偷偷嚥了口水，試著叫我的名字。
“啪！”我甩開他的手，“丁浩，你記著，今天是本小姐看不上你，因為你不配。”我壓低了聲音，因著自己的身份，我不會蠢到在公眾場合大呼小叫，但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引得周圍一些人的注意。
我隨手抽出幾張紙鈔摔在桌上，拎起包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星巴克。身後丁浩重重地將頭埋進了手臂中。
而我，在推開玻璃門時的剎那，身體中不知名的地方有種東西嘩啦全碎了。
晴天的午後，陽光有種醉人的氣息，街上的每個人都來去匆忙，沒有誰為誰停留，沒有誰給誰承諾。
是不是，這個時代所有人最先想到的都是自己，是利益，父母如此，為了公司，他們從未在家呆過一天。
在我的記憶中，那幢裝潢豪華的別墅不過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墳墓，我在裡面埋葬了20年，直到遇見他。
他其實並不帥，長相只是中等偏上，而我卻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因為父親的緣故，他答應陪在我身邊，做我男朋友。
我知道這是父親的要求，所以我害怕，怕有一天他會離開我，所以我竭力去改變，變成他心目中的女友，我想在他離開我之前愛上我，那樣他就會永遠陪在我身邊了。
可是，是不是很諷刺，在我努力的時候，他已經在悄悄撤退，卻無聲無息。就像導演試鏡，我還未出境，他已經喊停。
但他待我真的很好，他會陪我逛街，會耐心地等在試衣間外幫我挑衣服，會陪我去遊樂園玩遍所有的遊戲，會在聖誕節時辦成聖誕老人送禮物，會在我生日時悄悄給我驚喜，會……會很多別人不會為我做的事。
我想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偶爾他會生氣，可保質期不過3天，有時他會在半夜特意打來電話，只為了說一句“我愛你”。
幼稚的事情他做過許多，一如初戀時的青澀男生，在他身上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我一直相信他是上天派來解救我的天使。
可我忘了，天使擁有翅膀，他可以飛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我沿著小路一直向前走，下午三點，街上沒有人，靜謐的空氣裡有一絲顫動。
我不知自己何時拐進一條小路，回頭，背後的十字路口車輛繁忙，可聲音卻隔了好遠，我好像身處在另一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