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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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皇(八)
老將軍張古山的死期定在十一月的月初,那會兒將軍府已經成了一所廢宅,裡面積滿了白雪無人掃。白蘇在張古山入獄後的第三天,曾撐著一支竹傘去死牢看過他。那時的老將軍早已不似當初的模樣,他彷彿在那三天里老了十幾歲,狼狽地坐在草堆裡。
白蘇平靜地看著他,等他開口,她知道他是知道她來了的,只是不願和她說話罷了。
過了許久,老將軍開口問:“渡王爺,老夫就要被處死了,在死前,你能讓老夫死個明白嗎?”
白蘇微微蹙起了眉頭,“看在你為玉讓奉獻了一生的份上,本王就告訴你。那些信是一個無名人士寄給本王的,本王只是適時的拿了出來而已。”
老將軍聽後,激動地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起身,狼狽地奔到門邊,撕聲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說謊,你說謊!分明是你願望老夫,分明是你勾結影樓……”
白蘇淡定自若道:“老將軍,本王從未勾結過影樓,只怕你是中了別人的奸計了吧。”
老將軍再度受到重擊,幾乎要瘋了,“不可能……不可能……”
白蘇冷道:“信不信由你,本王把該說的都說了,老將軍你好自為之吧!”
白蘇撐起傘,離開了死牢。門外宮牆玉宇,有一人背手站在風雪裡,風將他的衣袍輕輕撫弄。白蘇眯起了眼,看向那個人,然後走向那個人。
轅天玉淡淡地看著白蘇,不知在想什麼。待白蘇走到他跟前,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白蘇詫異地看著他。
“為什麼?”
白蘇不懂他的意思,皺起了眉。
他皺眉道:“為何要讓紫河車幫你?為何不讓我幫你?”
白蘇垂下眉眼,盯著兩人的靴子,淡淡道:“我沒有要他幫我,他只是把那些信給了我罷了。”
轅天玉慍怒,“那不叫幫你?要不是那些書信,張古山如何進得了死牢?”
白蘇抬起頭看著他的雙眸,把手從他手裡掙脫出來,“成何體統!”說完,便往出宮的方向走去。
轅天玉心裡悶得慌,又無處發。他快步趕上白蘇,奪過她手裡的傘,幫她撐傘。他說:“六哥,天玉已經長大了,以後天玉可以保護你!”
白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知道。”
身後的高閣上,一青一醬色兩個身影直望著這邊,眼裡露出幾許冷笑。
青袍男子冷笑道:“六弟和七弟的關係真是不一般啊。”
另一男子也笑了,“看樣子,六弟是一心輔佐七弟了,也不知是不是父皇的意思。”
這晚,白蘇沒睡著,她轉過身來,盯著轅天玉看了好久,直到看的心角發疼才把面轉過去。轅天玉卻在那會兒睜開了眼,神色莫測。
轉眼便是年關,白蘇把皇稅基本上都收完了。她剛把戶部的賬簿放好,易嘆宛便頂著雪垮了進來。
“渡王爺,你在忙啊?”
“已經沒事了。”
“聽說開春的時候全國各地又要交田稅,你又有的忙了。”
白蘇笑了笑,“沒事,到那時候再說。”
易嘆宛抿嘴笑了,“渡王爺,我最近養了一隻小兔子,你要不要來看看?”
“好啊,我還沒好好拜訪過尚書大人和丞相大人呢!”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易嘆宛高興道。
“好啊。”
易嘆宛心滿意足地把白蘇帶到了尚書府,剛好易嘆宛的爺爺易丞相也在,一併把尚書大人和丞相都見著了。易嘆宛高興地對尚書大人和丞相介紹白蘇,“爹,爺爺,這是渡王爺。”
丞相和易尚書立即跪了下來,“微臣見過王爺。”
“請起。”白蘇忙把丞相扶起來。
丞相忙把白蘇引到上座,又讓下人奉茶,“渡王爺,兩個月前朝堂一別,微臣依然印象深刻!”
白蘇淡淡地笑了,“丞相過獎了,本王至今感到不安,總覺得對不起老將軍。他一生為國,竟為本王丟了身家性命。”
丞相笑道:“時事所逼,王爺也是無可奈何。況且,張古山本就勾結影樓,罪有應得。”
白蘇笑著點了點頭,“聽丞相一言,本王心安了許多。”
尚書笑道:“聽聞王爺自回京一直住在暗主的烈山府,不知住的可還習慣?”
白蘇微微地笑了,“七弟自小就與本王親近,自然不會怠慢本王,本王住著甚是舒適。”
尚書和丞相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頭笑了,“如此便好。”
一旁地易嘆宛抿嘴看著他們,不知道在想什麼。見他們聊得差不多了,便拉住白蘇的胳膊,一邊往後院走,一邊道:“我和渡王爺還有事,就先走了。”
尚書和丞相呵呵地笑了。
易嘆宛不滿道:“渡王爺,你和他們說那麼多做什麼?”
白蘇笑道:“有些話雖然你不願意說,可是還是要客套一下。”
“那得多累。”
白蘇笑而不語。
易嘆宛道:“幸虧我不是朝廷中人,我只是武林中人。”
白蘇輕輕地笑出了聲。
易嘆宛養的小兔子是白色,一雙白色的大耳朵折在兩邊,很是可愛,好像不是玉讓本有的品種。白蘇忍不住把那隻兔子抱了起來,小兔子馬上縮成一團,好像一個白線團,胖乎乎的,萌翻了。
易嘆宛沒想到白蘇這麼喜歡這隻兔子,又喜又驚。她說:“我還沒有給這隻兔子取名字,要不渡王爺就給它取個名字,如何?”
白蘇笑了笑,道:“叫了了。”希望世事都能一了百了,了無牽掛,無憂無慮。
除夕夜,皇宴後,整個京城開始放煙火。那會子正在下雪,宮裡的紅梅開的十分精彩,每一片花上都承載一粒雪,在燈光和煙火光中反射著異樣的光芒。過年那幾天,就是一個光與影交織的世界。
紫河車好笑地看著白蘇和轅明蕭在梅花樹下許願的樣子,自己也合上眼對著梅花許願。
白蘇慢慢睜開眼開紫河車,抿起嘴笑了。轅明蕭也睜開了眼,也笑了。紫河車知道他們在笑他,故意不睜開眼,而後突然睜開眼,抓起地上的雪朝白蘇和轅明蕭砸過去。
“冷死了……”白蘇皺了皺眉,受氣地抓起地上的雪朝紫河車砸過去,“蕭兒,給六叔砸他!”
“好!”轅明蕭笑著抓了一把雪,朝紫河車砸過去。
“好啊,居然敢咋師叔,看師叔怎麼懲罰你!”紫河車壞壞地笑了,團起一大把雪砸過去。轅明蕭和白蘇躲閃不及,便被雪砸了個劈頭蓋臉。
“蕭兒,給我砸!”白蘇大聲道。
“好!”轅明蕭大大地笑了。
於是三個人在梅園裡打起了雪杖,也不怕把侍衛引過來。梅園的雪都被他們弄亂了,三個人都上身上都是雪,還玩的不亦樂乎,誰也不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