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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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驚魂
戴上佛珠後，我們又坐下守歲。
舞轉回*，歌愁斂翠鈿。滿堂開照曜，分座儼嬋娟。
一曲蕩人心魄的簫聲輕揚而起，諸女長袖漫舞，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百名美女有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個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蘭般出現，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眾人如痴如醉的看著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想到她正在瞧著自己。
此時簫聲驟然轉急，少女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百名美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彷彿泛起藍色波濤，少女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舞畢，眾人看得康熙出了神，心裡已經明白了一二。太后見得皇上如此神情，早已會意。說道：“還不快上前，近身讓皇上瞧瞧。”
那女子邁著輕盈的步伐，走路都舞著清風。優雅的走到皇上面前，屈膝言：“民女參加皇上，願皇上萬福金安。”
如斯美人在前，皇上怎麼忍心她久久下跪，連忙溫柔的伸出手，將她扶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子垂首臉紅，含羞答曰：“民女閨名素素。”
“念素素之初遇也，林蔭悠然，碧空萬里，飛雁南迴，天朗氣清。”皇上脫口而出，讚許：“好名字！朕身邊就缺少一味素，你可願意留在朕身邊？”
素素的臉上騰起一抹桃色，竊竊不勝嬌柔：“能在皇上身邊侍奉是素素幾生修來的福分，民女自然不能不從。”
“好！”皇上撫掌大笑“傳朕旨意，即日起，賜封素素為常在，封號就取‘靜’常在。就和良妃一起住在鍾粹宮。”
良妃……和許多女人共享一個丈夫還不夠，康熙的這道旨意，會不會將良妃打入萬丈深淵！！
花開姿笑，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應對而生。在沸騰的今天，飄忽不定，不知未來憧憬如何，抱有滿腔幻想，何處撒播。只有沮喪與憂傷，痛定思痛，無法自拔。
我還能夠說些什麼。
曾經，小鳥飛不過滄海，是以為小鳥沒有飛過滄海的勇氣，以後我才發現，不是小鳥飛不過去，而是滄海的那一頭，早已沒有了等待。
沒有驕傲的奢求，就沒有一復一日的等待。
正想的愣神，不知何時，清風吹過，額前柔順的髮絲飄起，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手下被一種冰冰涼的觸感包圍。
是我的夫君。
黑色的發映著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曜石，清澈而含著一種水水的溫柔。脣邊帶著一抹弧度，中有一種深深的寵溺。
所到之處，都縈繞著一縷清新的薄荷氣息，令人安心。
或許，每個人有自身的緣法也說不定。不能因為一件事而否定全域性，不是麼？
我手指微曲，小小回應。
因為皇上封了新的常在，後宮女眷的顏色都不是太好。齊妃更是以不勝酒力為名，佯稱頭痛先回宮了。
子時已過，新年已到。太后的身子也乏了，妃嬪們告別之後，心中的那股怒火終於得到了詮釋。
——“我陪伴皇上多年，也不過剛剛封了一個嬪位，這個小狐媚子一來就是答應，假以時日，她根基穩固，還不有的升！！往後還不是要跟本宮平起平坐了，她是什麼身份？？”
——“姐姐莫生氣，只要皇上喜歡，山雞也能飛上天！我們身在皇宮多年，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麼？”
——“哎，本宮怎會不知……只是感嘆下罷了，我們回宮吧。”
此乃不可奈何型。
——“石素素一個歌姬，居然妄圖爬上龍床，她算哪門子東西，看本宮以後怎麼收拾她。”
——“娘娘息怒，娘娘還有皇子，況且咱們宮一直以來是皇上愛來的。娘娘貌美如花，那個石素素貌若無鹽，皇上只是一時迷惑，諒她也翻不了什麼大、浪。即使她再怎麼恩寵，也不及娘娘啊。”
——“不就是會跳舞嘛，本宮倒要看看，她這個小狐狸精，還會那些手段！”
——“是，娘娘聰慧，肯定能看破她的招數，夜間風大，娘娘我們回宮吧。”
此乃自我感覺良好型。
——“妹妹今日一舞真是驚豔絕倫，令姐姐拜服。”
——“姐姐謬讚了，妹妹只不過是隨便一舞，讓姐姐見笑了。”
——“哪裡的話，妹妹隨便一舞就能如此精妙，往後姐姐定要大飽眼福了。”
此乃及時巴結型。
我和胤禮相視一笑，都覺得後宮的爭鬥其實挺無聊。
生活還算愜意，只是太后對於孩子的議程開始提上。一大早，太醫就提著醫箱，跑到我這裡來了。
表面上是在請平安脈，實際上則是看我是否有孕。
我坐在榻上，由得他拿起一塊絲帕，撩起袖子，放在我的腕間。
片刻，他收好絲帕，對著我說：“福晉安好，一切如常。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福晉的肚子還沒有動靜。只是，福晉福澤恩厚，將來必定會繁衍子嗣，待微臣開幾劑容易受孕的藥便是。”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有勞太醫了。”
青兒走過來，給我遞了一杯茶：“福晉為何嘆氣，只要好好休養，孩子一定會有的！”
夜深了，我託著腮，坐在窗前，突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轉身一看，原來是胤禮。他看到我，體貼的說：“夜深了，這麼冷的天氣，快歇了吧。”
我握住他的手，說道：“我們一起。”
****
兩個月後，莊太醫再次來給我把脈。他把了一會脈，狀似思考了好一陣，突然臉色轉晴，拱手笑著說：“恭喜福晉，賀喜福晉，福晉已經有一個月餘的身孕了。”
“真的嗎？”我喜道。
“微臣行醫數十年，這點把握還是有的。福晉的身子是天生陰脈體質，必須好生修養著。微臣去
開些安胎的藥方，福晉好好安養。”
說畢，我給青兒使了個眼色，她跟著太醫去拿藥了。
單手捂住肚子，有一個生命，正在裡面生根發芽，這不是一件偉大的事情麼？嘴角上揚……孩子，一個生命正在醞釀。
***
晚上，送走了太醫，遣散了下人，跟他獨處。告訴了他這個訊息。
“子衿，我們有孩子了……”
“嗯，有孩子了……”我亦是開心的看著胤禮。
“如此便好……”
“要不要摸摸孩子？”
似得了寶，那珍惜的表情讓人為之動容，慢慢的伸手，放在了我的腹部：“我們的孩子……”
“嗯，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的在一起……”
***
夢，就是那般讓人意外。
美好的畫面不在，濃綠的柳枝柳葉軟軟的垂下，倒映在湖面，湖岸綠草連連，小巧的八角亭屹立於湖岸之上。
小亭之中我見著了……胤禮！
那是胤禮，可為什麼他旁邊還有一個女子？！她看到他笑得好溫柔，動作輕柔的將女子飛揚的鬢髮撫與耳後。那樣的笑刺痛了阮青青的雙眼，她要上前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何樣的女子能夠打動他的心。他不是說，一輩子不離開我的麼？
可為什麼腳步不能動？！
我用力的掙脫，我要去看看那女子究竟是誰！
“胤禮！胤禮……”想要喊著他，卻發現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無聲的吶喊，卻也可以感覺到嗓子似乎已經沙啞了。視線漸漸的遠離，漸漸的模糊，漸漸的什麼也看不見了。黑暗鋪天蓋地的襲來！
噬心的黑暗，黑得感覺讓人喘不過氣！恐懼瞬間充斥著整個心房，心跳也怵然加快，周圍寂靜的一切彷彿能讓人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光線漸漸的由微弱便得明亮起來，雖然是泛著黃的火光，但也足以感覺到驚喜。四處張望著，尋找不到胤禮的身影。
“哈哈哈！”一陣冷笑響起，涼透心扉。“睜開眼睛吧，看看這是什麼？”話語竟比那笑聲更冷，冷顫。一張沉睡的胖嘟嘟小臉映入眼簾，低頭，本該隆起的腹部卻一片平坦。那是……孩子？！
“孩，孩子？我的孩子？！”仿似不相信的伸出手，要去觸碰那襁褓中‘熟睡’的嬰兒。
“哈哈哈……”猶如冬天臘月般的笑聲，似鬼魅，似惡魔，縈繞在耳邊，揮之不散。心，也彷彿置於冰天雪地的寒冷。
“不！”
“子衿，快醒醒，你做噩夢了！”
“啪！”一聲脆響，卻是男子的臉上微微的泛紅。
“子衿，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胤禮啊！”男子一手鉗制住兩支不停胡亂揮舞的小手，一手扶住肩膀搖晃。
顫抖的眼瞼慢慢的睜開。雙眼淚溼之後睫毛上的水漬模糊了視線，好半響才看清眼前之人。
“子衿，你嚇死我了。”輕輕的把我著坐起來，擦拭臉上的淚痕，微笑著柔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