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64章

正文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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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64章

我這番話只為保全梓昔。可我並不曉得,梓昔恰好就在門外。她一路入了冥殿,站在殿下看我,眸中的恨意如此淋漓,彷彿我才是被俯視的那一個。她道:“無傾冥君挑梓昔在身邊,只為知道情為何物,梓昔不勝榮幸。只是,幾千年漫長日子已過,梓昔早已功德圓滿。望冥君早日為梓昔安排投胎。”

她將功德簿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聲,在空空蕩蕩的冥殿之中,響了很久。

終於送走夙柳仙君,我立刻捏法訣到人間去尋梓昔。大雨滂沱,她在安若恆的屋中裹著被子發抖,紫色的脣微微顫動。我知道她誤會了,我想道歉,想解釋,卻偏偏解釋不得。玉帝已經有所察覺,此刻我說不定已經被監視。

她施了一道術,將屋子完完全全地罩住,緊閉著雙眼,若無其事地起身將燭火吹滅,然後躲到被窩中。我站在門外,大雨澆透我的身子,透骨的冷。

那一夜她睡得不安穩。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外,安若恆卻開了門,神情半分憐憫半分戲謔地瞧著我:“我記得你說,梓昔是你的妻子?”

我抿緊脣一語不發。他輕輕哼一聲,壓低聲音笑道:“你的妻子,現下在我的房中。”

七情六慾中的怒一瞬而起,我努力壓制下心中的火,他不屑地一笑,將門關上。此後幾日梓昔沒有出來過。我隱了身形站在門口,看著安若恆與她說話。她撐著腦袋坐在窗邊,心不在焉地聽著,神情卻是寂寥和傷痛。我知道,她放不下我。

第八日的時候,安若恆對梓昔表明心跡。夏日天氣晴好,他們開了門透風。我就站在那裡,看著安若恆字字鄭重道:“梓昔,弱水三千,我只願取你一瓢。”

她深棕色如琉璃的眸子緩緩瞟向我,一動不動地與我對視,然後開口打斷安若恆:“阿恆,我們成親吧。”

她的目光始終淡漠地放在我身上,平靜無瀾。

之後的日子我沒有見過梓昔。她依舊在冥府做著該做的事,明明很多機會可以相見,她卻偏偏巧妙地避開我。我去過凡間,看著安若恆一個人準備著婚事,一個人縫製喜袍。素雅的竹屋,題了“偌昔閣”三個字,我知道那是偌然和梓昔。

安若恆瞧見我,輕輕一挑眉,走到我身前道:“在下與梓昔在今月十五成親。偌然兄若是有空,可以過來。地點就在此處,我們的偌昔閣。”

心中有什麼蠢蠢欲動。我抬頭瞧一眼,淡漠地看著他:“偌昔閣,是個好名字。一直以來,在下都未曾與安公子說過。在下的‘偌’,是人字旁做一個‘若’。”

他一愣,隨即恢復正常神情:“原來如此。在下亦未曾告訴過偌然兄,在下的‘偌’,也是這一個‘偌’。”

我輕輕一笑:“是麼。可我看過安公子的詩集,裡頭的署名,是‘倘若’的‘若’。”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片刻後冷冷一笑:“是又如何。梓昔最後選的人,依舊是我,不是你。”

我伸手指著牌匾:“偌昔閣,用的是我這個‘偌’。”

他上前一步,白皙的臉上浮起幾分怒意:“你不要欺人太甚!若不是你先認識梓昔,她心中也不見得會有你。她對你的信任有多少?你說她是你妻子,她一樣可以將你阻在門外淋雨,不理不睬。”

我沉默不語。他冷哼道:“被我說中了?你在我屋外等候梓昔,此刻又跑來這裡說些奇怪的話,是因為你根本輸不起。你們之間的感情若是經得起考驗,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解釋。”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假以時日,她定不會再愛你。”

我淡淡道:“是嗎,儘管瞧一瞧。她一日沒與你拜堂成親,你便不是贏家。”

如此與他頂了兩句,回冥府時心情格外煩躁。我從地窖翻出兩壇酒,連續喝了兩夜。醉醺醺之際,聽得冥府一片混亂,我卻無心去理。桌上的彼岸花每到月圓就會凋謝。今日,是他們拜堂的日子。

捏了法訣到偌昔閣前。紅綢鮮豔,裝點在竹屋上,顯得喜氣洋洋。屋中點了油燈,一片安靜。安若恆在凡間沒有親人,所以連婚禮也是這般冷冷清清。我推門而入,他穿著大紅喜袍坐在桌邊,歡欣地看過來,見著是我,臉色陡然一寒。

喝醉之後的我腦子不甚清晰,開口便是嘲諷:“吉時似乎早過了?新娘子呢,還沒出現?”

他咬著牙看我:“你也不比我好多少。喝成這樣,必定是梓昔沒有聽你解釋。”

我坐到桌邊,端起一杯清茶緩緩嗅一嗅:“我沒有與她解釋。我與她之間,不需要解釋。”

“是嗎?”他笑得了然,“若真是如此,你也不必喝得大醉了。”說著拎起一邊的燈籠,“屋中有個客人也是好的,偌然兄你在這裡等一等,我去為梓昔點燈。天黑歸來,她若瞧不見路摔傷了,我會很心疼。”

我用力抓緊茶杯,看著他大紅的背影緩緩遠去。龍鳳花燭燃著橘黃色的光,一如當年我與梓昔成親。司命譜寫命數,一環接一環,我愛上梓昔,我失去梓昔,這便是天命。天命究竟是什麼?只因我出生在三途河邊,被老冥君看中。他撿回我,一句“你是命定的下一任冥君”,就讓我跟了他三萬年。三萬年結束,安排我下凡歷劫,從沒有人問過我願意不願意。玉帝輕飄飄的一句“你明白朕的意思麼”,就剝去我七情六慾。六千年來我再次對梓昔情根深種,卻因為我是仙,卻因為天命,讓我永遠與她隔著那一步。天規是什麼,天條又有何用,倘若連自己想要的生活都過不上,我做神仙,擁有無止境的生命,究竟有什麼意義。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如此的一個執念在腦中迴旋不去,酒精的刺激使得思緒更是混亂不堪。恍惚間我瞧見安若恆回屋中,我聽見他說自己與梓昔相約好拜堂成親之後要如何如何。妒忌與憤怒交纏而來,瞬間淹沒我的理智。這一切明明我擁有過,這一切明明都應該屬於我,是誰將它奪走,是誰將我的梓昔奪走,連掙扎的機會都未曾給過我。

法力從身體中流*去。我瞧見安若恆摔倒在地,一臉驚恐地看著我。他身上的大紅喜袍深深扎痛我的雙眸,我右手翻轉,佩劍在手中呼嘯而出,劍尖沒入他的胸膛。

我不要再被命束縛,我不要再信命。

偌昔閣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白色身影出現,臉色蒼白。梓昔不敢相信地看著我,魔障依舊存在於我的腦中。我看著她奔到安若恆身邊,他最後笑著喚了她一句梓昔,然後緩緩合上雙目。

震怒將她的長髮掀起。她凌厲旋身,一道劍氣呼嘯而來,被我的護主麒麟吞下。我緩緩回過神來,聽得她一字一句道:“無傾,我與你勢不兩立。”

之後的日子我回了冥府,她留在了偌昔閣。鬼差到我身邊稟報她的狀況:她含淚埋下安若恆,她怔怔地在偌昔閣中發呆,她找不到安若恆的魂魄,夜夜在偌昔閣中哭泣……

我垂眸聽著鬼差的話,良久,才揮手讓它離去。

梓昔被我判永世不能投胎的刑罰,生死簿和輪迴臺都沒有她的記錄。我私自為她安排投胎,將日子寫在紙上交給鬼差,讓它帶給梓昔。這是我欠她的,我不求她原諒我,我只想再見她一面。

她來到冥殿,眸子淡漠疏離,靜靜在殿下瞧著我。我不怕她恨我,我只怕,她待我如陌生人。此刻這樣,我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將將說出一句“本王欠你的,會還”,她臉上已有一行清淚滑下。我聽見她顫抖的聲音響起:“無傾,究竟是為什麼?此前你和夙柳仙君的那番話,我很想相信你。我知道你對我斷不會像你所說的那樣。只要你願意解釋,我就會願意相信你,哪怕只是謊言,我也會相信你。”

她哽咽著道:“可是你為什麼不說?難道六千年的相處,真的如你口中所言,只是因為你想知道情為何物嗎?如果是這樣,你為何要殺安若恆。你若是真的不愛我,你為何要這樣對他?”

此生沒有聽過更淒厲的詰問,一路直入我的心底。說,還是不說。解釋,還是不解釋。保她周全,還是任由她繼續恨我。我究竟該如何?

此時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鬼差來報,說天庭掌北斗玉衡星的墨遲星君到訪。我許久沒回過天庭,對這個名字甚是陌生。他一路走進來,一張乾淨白皙的臉,搖了一把摺扇看著我和梓昔:“呀,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扇子在手心中一敲,笑道,“唔,斷在此處,總比一發不可收拾要好。”說著抬頭看我,“無傾冥君在說話之前,可要多做考慮。玉帝說了,無傾冥君若是真的動了真情,他便將這位梓昔姑娘提到天庭做個仙娥。梧桐仙子上了誅仙台之後,瑤光星君那裡,恰好缺了一個掌燈宮女。”

我的指甲扎入掌心,片刻之後微微一放,語氣平靜對梓昔道:“你去輪迴吧,本王無話可說。”

墨遲在一旁悠悠然地搖著扇子。梓昔瞧著我,突然放聲大笑,笑聲破碎,在整個冥殿之中悠悠迴響。她乾脆地甩袖轉身,離開冥殿,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的心忽地一痛,退後一步跌在座上,用力閉著眼睛。堂下的墨遲輕輕一笑:“哎呀哎呀,真危險。來遲半分,梓昔就要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