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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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國宴
雪遙讚賞地點頭稱是，那邊尹以崔也隨著眾舞者退出，臨出門時還回頭看了一眼雲嫋和林雪的方向。而云嫋已氣得不行，端在手上的酒因為怒氣而晃動著，突然，她腳下一滑，似是絆到什麼東西，身子重心前傾，於是一杯酒就這麼不偏不倚地潑了林雪一臉。
“你……”
“啊……”
幾乎是同時，大殿上響起子卿和眾人的驚呼聲。
“誰推我？”雲嫋假裝如夢初醒地罵道，看向林雪時便飛快地掏出絲帕給她擦拭臉上的酒，嘴裡還一個勁地說，“雪汐真是對不起，怎麼會潑你一臉的酒呢？不知哪個下作的東西絆了我一跤……”
子卿黑著一張臉欲不著痕跡地拉過林雪，不料雲嫋動作更快，她嘴上說著，手也不含糊就在林雪的下巴和耳側摸索著，手勁之大讓對方瞪圓了眼。
林雪一把抓住雲嫋正她臉上探密的魔爪想扔掉，她卻狡猾地順勢在她下巴處抓出四個指甲血印。哼，我就不信你這面具揭不下來？雲嫋這樣想著手上的力道便更重了，只是，血都流出來了面具怎麼還掑不下？
“住手！”
“皇姑姑你在做什麼？”子卿大驚，不由大聲吼道，手卻是毫不客氣地將雲嫋推到，由於太過著急，竟不知不覺間出手很重，居然將雲嫋推倒了。他也不賠禮只一把將林雪拉過來摟在懷裡。看到她下巴上的血痕他渾身不住地顫抖著，手上加重了力道將她箍得緊緊的，聲音裡淨是後怕和擔心：“阿雪，是不是很痛……阿雪……”
此時殿內所有人都驚呆地看著這一幕，浩遠、凌霜、紀軒等不少男人已經本能地站了起來看向林雪，雪遙已怒不可遏地喝道：“雲嫋，你到底在做什麼？怎麼把雪汐抓成那樣？”
“兒臣……兒臣不是故意的……兒臣只是想幫她擦臉上的酒……”奇怪，她臉上沒有人皮面具！她到底是誰？這世上真有長得相像的人？
林雪故意隱忍地呻吟著，也不大聲呼痛，只是梨花帶雨地捂著臉，淚眼汪汪地咬著下脣，卻始終不肯哭出聲音來，只是額上的汗和流在雪白玉指上的血洩露了她的痛楚和隱忍。
雪遙一見更覺得她可憐雲嫋可惡，她怒聲道：“來人啦，把雲嫋拖下去，朕再也不想見到她！”
林雪顧不上疼痛徑直追出去，她四處尋找著，內心惶恐得要命，緊張得要命，直到那抹挺拔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她的眼眶溼潤了。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六個月？七個月？他沒有變，眼神依然犀利，不過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淡淡的憂鬱和沉默。
“你是誰？”尹以崔問道。其實剛才在大殿他聽到了“她”的聲音，他四處張望間卻是一張陌生的臉，而這張臉的主人還是雪汐公主，那時他心裡的希望又被
失望覆蓋了。他找了“她”那麼那麼久，抱著的希望那麼大，每一次失敗都會讓他的絕望增添一分，再這樣下去他知道自己鐵定會心碎而死。
“你剛才是想行刺雲嫋公主嗎？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多的侍衛和高手，就算僥倖得手了你以為你跑得出去嗎？”她不答反問。
他卻愣愣地看著她，她的聲音……為什麼那麼像雪兒？不是像，分明是一模一樣！可是她們的臉相差了太遠，她不是她。“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他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問道，雖然明知道她的回答會讓他陷入更深的失望之中，但他還是希望聽她說。
林雪頓了頓，終於還是開口：“我叫林雪……”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清楚地看到他眼裡跳動著燃燒的火苗。
“汐。”
這最後一個字落下來，他們兩人心頭皆是一黯。她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這最後一個字落下來，他們兩人心頭皆是一黯。她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跟我走吧。”林雪又說。
“為什麼？”尹以崔盯著她。
“你今天已經暴露了，雲嫋不會放過你的。”
尹以崔自嘲地笑笑，一如往日的驕傲與自負。“雪汐公主，您不會是想像您姑姑那樣把我收了吧？我可是破了相了，會給你們皇家丟臉的。”
他的話刺痛了她的心，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傲然說道：“誰說我要收了你？我只是覬覦你手下那些勢力而已，如果你不想他們被雲嫋吃光的話不妨考慮投我，我保證能夠給你家平反昭雪。”
尹以崔聽得又是一驚，這個雪汐公主到底是誰？怎麼連這麼隱密的事都知道？
“想好了告訴我，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回覆的。”林雪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反覆思量著她的話，總覺得心裡不是很踏實。她的聲音、她的身形，她的一切，除了臉，無數次地與記憶中的她重合……不錯，她的一舉一動，高矮胖瘦他都記憶猶新，甚至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來，可是她卻不是她……
不過疑慮歸疑慮，他最終還是接受了她的建議，不為別的，就為心中那奇異的熟悉感。雖然明知這是一場豪賭，但是他本能地願意相信這個貌美無比的雪汐公主。
林雪看著尹以崔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悽然，便順著鋪滿鵝卵石的小徑漫無目的地走著。時已秋季，花草已不如夏日蒼翠茂密了，在露水的燈光裡竟有了些微的蕭瑟之意，她不由閉上了眼睛。這時，紀軒也跑了出來，並一路跟著她。
“雪汐……”紀軒輕喚著。
林雪見是紀軒，微微一笑。
紀軒看著林雪下巴處的傷口，然後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微彎下腰細細地給她塗抹著。“
我們習武之人身上通常都會帶些外傷藥，你放心，這種藥效果很好的，及時塗抹後能很快止血，恢復起來還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現在是不是感覺傷口沒那麼疼了？”紀軒問道。
“的確好多了。謝謝你了。”
“跟我還這麼客氣。”紀軒心中一動，異樣的情愫再次湧上心頭，自從在荷園詩會上見到她的那一刻起，這種情愫便開始在他腦中盤旋生根，即使知道她身邊已經有了子卿他仍不能阻止自己去接近她。剛剛大殿上的一幕讓他想通了一件事，她其實是弱小的，需要保護的，她的身邊光有子卿是不夠的，至少還得有他。
“進去吧，你出來這麼久了，大家會擔心的。”
林雪眯著眼，輕輕嘆道：“其實我一點都不想進去，我來這裡是一個錯誤，這個世界，這個皇宮，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那麼讓人不安可是……”
紀軒聽在耳裡，記在心裡，默默地在心裡說道，雪汐，你放心，你以後都不會再嘆氣的，我們會為你掃清所有的障礙，你這一路一定會走得很順的。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子卿收回注視的目光，轉身輕輕走回大殿裡。
任誰都不會想到她居然把尹以崔安排在了聽雨軒，這個地方是她平時最愛去的地方，她未娶子卿之前就一個人常常待在那裡，小樓一夜聽春雨。只是她聽得是夏雨。夏天的雨沒有那麼纏綿淅瀝，卻能帶來更為強烈的聽覺效果和更深切的孤獨彷徨。她整夜整夜地倚在竹欄杆上，任憑風兒把陣陣涼意帶給她，把思念吹得老遠。
如今，她卻把他帶進了這裡。
“這兩天住得還習慣嗎？”她看到他靠在欄杆上默默地望著遠方出神。
“很好。謝謝公主。”尹以崔仍是淡淡的，剛剛突然聽到她的聲音他出現了一瞬間的幻覺，好像是“她”還在他身邊，他們還在天上人間，那裡他才從奴隸市場被她買回來，每天都能聽到她軟軟的甜甜的聲音。她說，傷口恢復得怎麼樣了？她說，尹以崔，去給大廳的客人沏茶。她說，這幾天住得還習慣嗎？
這幾天住得還習慣嗎？
對，就是這句話，跟當初一模一樣！
可是，她卻不是她。她們有著一樣的聲音，一樣的感覺，可是她們卻不是同一個人。是，也許是他太思念她了所以才會一再地出現幻聽幻覺吧？
她屏退左右，輕輕在他旁邊坐下也眺望著遠方，嘴角一彎，她開始說話了。“我知道你曾是紀都尉手下的一名參軍，熟於兵法，還打過不少勝仗，照理說該是前程無量。雖然在這個時代男子沒有地位，但是你的才華並沒有因此而被淹沒，這一點我很欣賞。只是御史大人……她是你母親吧？她倒是一個硬氣的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