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將計就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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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將計就計（一）
御前獻藝？
她可沒有那個膽子和計劃。
董纖纖冷眼看向葉輕煙忠心熱切地邀請，心裡閃過一絲厭惡。大約是自尊心和道德感強烈，雖然現世在娛樂圈鬱郁不得志，她想紅卻從不做陷害誣陷他人的勾當，新聞少的可憐也從不主動去製造話題，經紀人姐姐經常怒其不爭：“螢幕上看著心眼多多，私底下就是個缺心眼。你要是有你演的角色十分之一的心機，早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
此時，莫說董纖纖反感，長老們也恨不能將葉輕煙綁回教中處置，明知道新聖姑尚無修為，斷不會什麼術法表演。而且，葉輕煙擅做主張讓水月教的聖姑當眾獻藝，這比方才陛下指定讓董纖纖跳舞更加侮辱水月教。即便是陛下，也不能隨意要求聖姑表演，更何況還坐著那麼多不相干的人？
其他教眾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看向葉輕煙的眼神都帶了不忿與鄙夷，不恥她別有居心。
“原來卿是有備而來。”國王讚賞地說道，又特意多看兩眼葉輕煙，笑言，“只是些術法，卿的身體可無恙？”
就算有恙，她也不能推，況且國王都將仁慈表現到這份上了，她再託詞說不定國王就翻臉了。
“陛下，民女獻醜了。”董纖纖依言照做，轉首對長老們點點頭，示意他們別擔心。
“聖姑根基尚淺，能表演什麼？輕煙未免太不懂事。”於長老擔憂地看著站在大殿中央的兩人，雖然董纖纖表現鎮定，但她能有什麼應對之策能矇混過關？
“豈止不懂事，簡直放肆。”水長老冷笑，對面的紀長老又一臉得意和看好戲的神情，頓時，她更加氣怒，早知道當日應該命人加大藥量，讓他直接昏睡不醒。
當日，水璇命阿丁暗中給紀長老下藥，那種藥是她專門研製的祕藥，混在酒中無色無味，紀長老察覺不到。這種藥會讓人變得嗜睡，直至最後睡得不省人事，而且記憶力會越來越差，水璇原是以免紀長老洩露過多水月教的機密，才對他下藥，起初還愧疚了幾日。現下見紀長老幸災樂禍的情形，越發肯定他賊心不死，勾結徒弟裡應外合，意圖再回水月教重掌大權，因而，水璇反倒後悔當時下藥的分量還太輕。
這回，卻是水璇誤會了紀長老，他也沒想到葉輕煙會突然冒出來，讓董纖纖當眾出醜。
紀長老知愛徒對水月教聖姑之位一向耿耿於懷，選擇在這麼重要的場合，與董纖纖和水月教公開翻臉，必是事先計劃好了。紀長老看了眼國王身邊的寵妃，見皇妃臉上並無意外之色，立時明白，這事恐怕是得了皇妃的預設，還說不定是皇妃指示，不然，輕煙不敢肆
無忌憚。
原來是皇妃不想讓董纖纖好過，紀長老反應過來後，精神立刻振奮。看來，董纖纖得罪的人不少。
欽天監這邊早就得了訊息，水月教的新聖姑是個毫無修為的年輕女子，對水月教的態度本就輕蔑，現下又看到他們窩裡鬥，均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等著看他們丟臉。
董纖纖忽視所有人的注視和探究，對葉輕煙說道：“既然練習之時，是由你先起頭，那便你先來。”
葉輕煙只道她想拖延時間，遂帶笑意應承：“謹遵聖姑之命。”
葉輕煙起身，默唸幾句口訣，隨著她的手指凌空比劃兩下，兩隻栩栩如生的蝴蝶正扇著五彩斑斕的翅膀，盤旋飛舞。
兩隻蝴蝶依著葉輕煙的指示飛向董纖纖，一左一右停在她的肩膀上。
“聖姑，接下來就看你的。”葉輕煙笑容古怪地退到一邊，等著董纖纖如何操縱這兩隻蝴蝶，看她如何圓場。
很奇怪，董纖纖表現懶散，似是覺得這兩隻蝴蝶很有趣，伸出手指逗逗左邊的觸角，弄弄右邊的翅膀，卻是沒讓這兩隻蝴蝶飛起來。
葉輕煙變出兩隻蝴蝶時，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兩隻蝴蝶上，都等著看董纖纖要將這兩隻蝴蝶如何。
“愛妃的妹妹真是才貌雙全。”國王對葉染煙笑言，惹來愛妃嬌嗔，“陛下，是臣妾美，還是妹妹更美？”
“怎得有股醋味飄出來？”自己的女人為自己吃醋，國王得意地調笑，葉染煙嬌嗔兩句，媚眼如絲，國王心癢難耐，眼睛光顧著看寵妃的媚態，桌下不安份的手鑽進寵妃的裙子裡，哪還關心董纖纖玩什麼把戲？
“陛下……”寵妃聲音軟糯，神情楚楚地哀求他在眾目睽睽下收斂。
興致被打斷，國王面露不喜，又見那兩隻蝴蝶還停在董纖纖肩上沒動靜，頓時遷怒道：“卿怎麼還不開始？”
“陛下恕罪，民女想起一個故事，與蝴蝶有關，民女大膽，以這兩隻蝴蝶為引子說說這個故事。”
“也好，你一邊表演一邊說故事。”國王有些不耐煩，示意董纖纖快開始，他還想快點回寢宮和寵妃溫存。
董纖纖微笑，一揮手，兩隻蝴蝶從她的肩上飛起來。
“從前，有位祝姓大戶人家的女兒祝英臺，為了求學之便，女扮男裝來到了尼山書院，邂逅一名叫梁山伯的男子……”她開始說《梁祝》的故事情節，說著祝英臺與梁山伯的初遇、三載同窗、十八相送、互許終生，以及因門第之見而被迫分離，最終雙雙化蝶。
這個故事她早爛熟於胸，說起來生動有趣，加之梁祝的愛情
本就令人嘆惋，眾人不覺被吸引，連國王都認真地看著她如何將兩隻蝴蝶變成兩個似畫中走出來的男女，男俊女靚，隨著她定下的故事框架，活靈活現地演繹了一段悽美的愛情傳奇。
葉輕煙震驚地看著董纖纖竟能自如地操縱她的蝴蝶，還將他們變成兩個畫人，任她隨意擺弄，竟似真人般表情生動，不止如此，董纖纖一邊講述故事一邊還能畫出相應的場景，讓兩個畫人置身其中，好似一幅動態優美的畫。她究竟是如何做到？難道她以前故意裝作不會術法？
葉輕煙面色陰晴不定，再看周圍的人都在如痴如醉地看她表演的這齣戲，就連國王和皇妃都被她的故事吸引。
幻術本就是虛幻之術，能隨心所欲變出想要的東西，當然，所變的東西都是假的。她以為董纖纖什麼都不會，才變了兩隻蝴蝶來招呼她，沒想到不僅沒讓她出醜，無意中還助了她一臂之力。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懂得用幻術導演一齣戲，幻化的人物生動形象，所有人都被她的幻術牽著走，好似真的在這個故事裡走了一遭，對男女主的遭遇感同深受，有幾人還甚至不爭氣地抹眼淚。
葉輕煙不知道的是，董纖纖身上的封印被開啟後，雖然很多術法她還不會用，但大約是媚兒傳給董纖纖的修為被開啟後，便自動進入保護狀態，當她遇到難事時，希望用到術法幫忙，這具身體隱藏的修為便會被激發。方才，董纖纖正琢磨怎麼將這事揭過去，可見葉輕煙變了兩隻蝴蝶出來，下意識想到《梁祝》的故事，便想出個邊說故事邊表演的法子。她參照現世《梁祝》的動畫片形式，將幻化出來的畫面拼接在一起，雖然比不上現世的電影，但比這時代的皮影戲要先進。她見眾人看得津津有味，還有些善感之人忍不住抹淚嘆惋，令董纖纖感到大為滿足。國王見祝英臺跳進墳墓裡陪梁山伯殉情畫面就停住，不滿地說道：“好好的一對才子佳人，最後竟落得如此淒涼的下場，可恨，可嘆，可悲。”
“陛下，這才是最後的結局。”董纖纖笑著說道，纖指一點，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那兩隻蝴蝶又雙雙為伴，歡樂地飛舞。
化蝶可是《梁祝》裡最經典的篇章，她當然要賣個關子，做好鋪墊。
眾人感嘆梁祝二人最後雙雙化蝶也算是圓滿，有幾人還覺得意猶未盡，竊竊私語結局太過倉促，當有後續。
董纖纖笑著搖搖頭，迴應陛下故事到此為止，表演就此結束。
“輕煙，物歸原主。”
她只輕輕抬手，兩隻蝴蝶便乖乖落回葉輕煙肩上。
葉輕煙默默退回席位，任誰都看出她笑的勉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