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雲讓_【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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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雲讓_【085】
“哼，各位小姐們別以為進了這個春和苑就可以翹辮子了！我林嬤嬤可醜話說在前頭，這禮儀學的不好的可別怪我不客氣！別說皇上的面，連影子都不讓你們見著！”
遠遠的就聽見那個粗粗的嗓門聲，踏著花間的小道尋著聲音走去，長長的裙拖至到地，被茜草染紅。簡單的髮髻上那搖晃的四蝶金步搖在溫和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娘娘，前頭是春和苑，裡頭住的都是些秀女，還是……”
“下去。”
微側的頭，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身後的茗煙，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可是娘娘！”
“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沒等她再說什麼她凶凶的低吼了一句，終於身後的茗煙咬咬脣角離開了……
往前走，那個門口，抬頭“春和苑”三個字印映近她的眼簾。
“呀！走個路都走不好，還行見皇上！哼哼！”
“啪！”
“啊！林嬤嬤別打，林嬤嬤別打！纖葉知錯了！纖葉一定會好好練習的！”
門口的她看著裡頭院裡的她們，那個穿著淡粉色宮裙的女子，嬌小的身材，此刻摔在地上，無情的藤條不停落下打在她的身上，不敢躲開她只能硬著頭皮挨著。
“哼！知錯？切，罪臣之女還敢進宮來！真不知廉恥！”
那個叫林嬤嬤的女人毫不留情的將藤條甩落，看著地上女子痛苦的表情她竟然笑了出來……
“住手！”
門口的她再也看不下去往門內跨進一步她大聲的呵斥了一聲。瞬時偌大的院子沒有半點的聲音，一旁那些秀女咧開的嘴就那樣僵著笑，那個欺人太甚的林嬤嬤高高舉著手中的藤條驚訝的看著一身紅衣的她，黑色的髮絲中，那支漂亮的四蝶金步搖微微搖晃著。
“林嬤嬤，你這麼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覺得太狠心了麼！罪臣之女又如何？難不成就不是人了！”
看著地上女子的她傾過頭，那股子冰寒的涼氣直直的刺向那邊的林嬤嬤。
“你，你是哪宮的……！”
她滿臉的疑惑看著面前的女子，像她在宮中當差四十多年卻從沒見過如此女子，眼中那股冰冷，那股懾人的寒意還有那抹無懈可擊的傲氣。她不知道，真的分不清，她到底是誰……
“哪宮的？”
慢慢的走過身她伸出纖長的右手遞向地上柔弱的女子。
“哪宮的啊！我也不知道呢！”
地上的纖葉小心翼翼的碰上那隻漂亮白皙的右手然而心中一震，她的手，怎會如此涼！
大大的雙眼對上她美麗的眼眸，那雙眼，似一潭深水，看不盡，摸不透……
她彎著腰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突然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那雙眸子啊！那雙大大的眸子，如此乾淨，如此清澈，那麼純真，好像，好像她，雲霓啊！
“啊！”
胸口的一陣猛然疼痛，咬緊泛白的脣她努力的忍著。
雲霓。雲霓！
她死了，她死了啊！
“你！你沒事吧！”
站起身的纖葉看著面前捂著胸口的女子，心中突然伸起一陣愧疚……
“纖，哦，你叫纖葉吧！”
放下胸口的左手，她重新抬起頭微笑著看著她。
“看來你在這裡很不開心吶！跟我走吧！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姐姐……”
不再多說什麼她轉身往門口走去。
“誒？呵呵，請您告知老奴您是那個宮的等老奴請示了皇上後再將纖葉那丫頭送到您宮中來！”
畢竟在宮中不是白呆的，聽了她方才的那番話也只對方來頭不小，於是，那討好的笑容便展露無餘的現了出來。
“哦？請示！不必勞煩林嬤嬤了，我是什麼宮的我也不知道，如果皇上問起來就說是砂舞夕要的人，砂舞夕！明白了麼！”
濃濃的笑容對向身後的林嬤嬤，看她不敢再說什麼的樣子她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一臉感激的纖葉走出了那個院子……
“娘娘！娘娘您可回來了！真是急死奴婢了呢！這，這位是？”
看著茗煙充滿疑惑打量的眼神她的心中一陣煩悶。
“她叫纖葉，從今起就是我的妹妹。”
揮了揮長長的紅色寬袖她往前走去，偶爾踏扁地上鑽出的幾株綠草。
“娘，娘娘的妹妹？哦，哦！是！奴婢知道了！”
看著砂舞夕身後的穿著淡粉宮裙，外貌清靈的女子，茗煙一時有些想不通，就出去一會，怎會無故帶回一個妹妹？看她和她走路時離開的距離及那淡粉宮裙女子的拘束樣子……
絕對，不是親姐妹吧！
“姐姐好！”
纖葉微微一俯身脣邊抹起一股甜甜的笑容。
“不，不敢，茗煙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婢女怎能受纖葉小姐如此大禮！”
茗煙一驚急忙彎下身。
“好了，茗煙也不必太多禮了，我看的煩。去找些金瘡藥來，我要給纖葉上些藥，否則……”
停下腳步她微微的側身，冰涼的眸中透著絲絲的擔憂看向那流著血絲的傷口。
雲霓，雲霓啊！那雙眼睛，她的那雙眼睛，真的好像雲霓啊！胸口又悶悶的痛起來，加快腳步她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宮？這是宮啊！其實只是一座小樓而已，一座風景優美卻用來困住她的樓，挽砂樓……
“皇上，皇上該用午膳了！”
小喜子尖細的聲音響起，執筆的手微微一顫那濃黑的墨汁就這樣濺灑在雪白的宣紙上。
那墨，那黑色的墨啊！多像她柔順美麗的發啊！
思緒漸漸往後飄去，那時的那夜，微弱的月光緩和的從視窗灑進籠著她蒼白的臉龐，誰會知道那時的他是如此的緊張，如此的心痛。何時？何時，那張臉，冷漠，淡然，已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也許，也許，就是從那第一面吧！
“我不會。”
淡漠的直視著他，她毫不畏
懼。
“我不會唱。”
她重複著。
那時玉宣的生辰宴上她的倔強，她的不屈服。
“呵呵，呵呵！”
她的身子無力的滑落，輕盈的羽毛終於飄落在地……
那時的玉宣扭傷她的手，那一瞬的脆弱啊！可惜，為何，卻也只是那麼的一瞬啊！……
“皇兄喜歡夕兒麼？臣弟想了很久都不知該送什麼禮物給皇兄，現在，臣弟將夕兒送給您！”
當時聽到這句話心中的氣憤始終被那股強烈的興奮壓了下去。
“哦？那，就先謝過宣兒了！”……
玉宣啊玉宣，其實你何曾不愛著她呢！為何又要將她送與我，只是，因為你制服不了她，才想讓她更痛苦麼？
呵呵！呵呵！
最後，這個看似冷淡體弱的女子卻差點要了你的命呀！……
“進來。”
沒有回頭她繼續挑著撲閃著的紅燭火苗。
“舞，舞夕姐姐！”
那聲音，帶著點點羞澀與，膽怯……
胸口的一股氣輕輕嘆出，轉身看向明亮燭光下的纖葉她露出一絲笑容。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歇著？”……
她，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看著那熟悉的眸中閃出點點的光暈她上前靠近她。
“有什麼事就說。”
一貫冰冷的緩和了好多，纖葉抬起頭看著面前清冷美麗的女子，心，稍稍顫了一下。她，這樣的一個女子，即使笑，也是那樣的冷淡，為何，為何會就下她，還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想她，一介罪臣之女，何德何能啊！
“纖葉，你是怕別人說閒話吧！”
微涼的手抬起撫去她臉龐的細絲，目光順著她的耳際望向她身後的雕花木門。
“不怕不怕，再也不會讓你受傷害了！姐姐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更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此時此刻飄忽不定的眼中，那張臉，那雙眸子，是雲霓？還是纖葉？不知道，有些不知道了，她只想，她只是想用盡全力保護她。突然恍惚的眼神漸漸清明起來，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
“纖葉，你想當皇帝的妃子麼？”
不知為何就問出這句話就這樣她看著面前已漲紅臉的纖葉……
“姐，舞夕姐姐，纖葉不敢和姐姐……纖葉進宮都是爹爹的安排，爹爹觸犯了皇上，所以……”
“所以讓你進宮取悅皇上！”
心中漫過一絲鄙夷，好一會兒才慢慢退去。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問纖葉你想成為皇帝的妃子麼？”……
纖葉的驚訝全數露出眸外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真的，她，有些，不懂。
“纖葉不願意麼？”
語氣中那淡淡的失望讓纖葉有些不忍。
“不，不是的！”
呵呵，本來這次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擺脫那個家，那個讓她害怕，痛苦的家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