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我舅、喜哥和素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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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我舅、喜哥和素煙
我姥爺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儘快把荊家溝朱正軒家的二閨女給我舅娶過來。
我姥爺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是有他的想法的。年前年後發生的這些事說到底都是我舅引發的,而我舅之所以引發出這麼多事來,一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貪圖女色。那麼給他娶上一房女人,也許他就安穩了。實在的說我姥爺對我舅已經開始厭惡了,他甚至不想再把我舅做為莊家基業的斷承人來培養了。反正眾人皆知他是自己的過繼兒,等素煙生了兒子以後,自己讓親生兒子繼承基業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是我舅畢竟是我姥爺的骨血,過於的薄待他我姥爺也於心不忍,所以儘快把媳婦給他娶過來,如果他自此勤勉起來走上正道,以後有些事還可考慮,如果仍是舊習不改不求上進,那就多給他幾畝地讓他另立門戶,也算對得起他,對得起我大姥娘了。
其時,我大姥娘也正考慮著這件事。她對我舅同樣不似從前那麼寵愛了,但她仍然希望我舅好起來,她已經對來慶不抱希望了,如果再對我舅不抱希望,那她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希望了。她考慮的是把朱家女子儘快娶過來,一方面讓我舅天天得到女人的好處,從此免生事端。另一方面,她已看出我姥爺不喜歡我舅了,照這樣下去,以後素煙生下個兒子來,恐怕就更難喜歡了。那麼儘快給我舅把媳婦娶過來,也許當年就能抱上孫子,那麼我姥爺即便再不喜歡我舅,也會喜歡孫子的,這樣形勢也許就會好轉起來。
我姥爺和我大姥娘,二人心態不同,但是目標卻是一致的,所以給我舅娶媳婦的事很快就敲定了下來。
我舅卻對此事反應淡漠,因為他正在進行著一項不用肉體的直接接觸就可得到靠兒的祕密活動。
閒姐兒的死讓我舅心情黯淡了多日,他回想著與閒姐兒在一起的許多情景,禁不住對閒姐兒充滿了懷念。他後悔自己一時衝動供出了閒姐兒,以至使她遭此悲慘的下場。是自己把她害了,把一個給了自己許多歡樂的女人害了。他這樣不斷地責備著自己。同時也暗下決心,以後再也不對哪個女人動心了,何苦呢,不過是片刻的肢膚之快竟惹出那麼多的事來。但是沒過多久,他不再思念閒姐兒了,卻又開始思想靠兒了,白天想,晚上更想。
一切又是從大馬不在家開始的。
正月的最後一天,沂水國術社的劉堯知社長透過固相春找到我姥爺,希望大馬能去他們那裡做三個月的國術老師,因為原有的國術老師齊子平患肺病回家修養去了,現在國術社急需一個像大馬這樣有真功夫的老師。我姥爺本不願意大馬離開莊家,四門洞也有一個不叫國術社的“國術社”嗎,大馬走了誰來帶領那些人訓練呢?再說現在到處都是土匪,不定哪一天就會襲擾到四門洞來,有大馬在,不僅自己心裡踏實,整個村莊的人也都覺得踏實。但是劉堯知拿著固相春的親筆信親自來請,不僅不答應面子上過不去,答應的慢了都會有傷感情。所以我姥爺在盛情招待劉堯知的同時,也極為爽快地把事情應下來了。
大馬走了,臨走之前惡狠狠地看了我舅幾眼,透出的意思很明白,你如果再敢對靠兒動邪念,我就要你的命!
我舅對那雙透著殺氣的眼睛膽戰心寒,但莊家大院裡沒了大馬的影子,那雙眼睛的威懾力也只能讓他不敢再有實際行動,卻擋不住他心轅意馬。
春節剛過,洞天寺裡來了個叫奇明的小和尚,由於年齡與我舅相仿,他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我舅這個小色鬼記吃不記打,他三句話不離女人,每與奇明在一起他總會說起宜春院的那個春婕,也說起他深深愛著的靠兒。他對奇明說自己要是會一種法術,想要哪個女人了不用去勾引她,只需做做法就讓她自願獻身,那該有多好啊。奇明聽了嘿嘿笑,說這種法術不是沒有,只是一般人得不到罷了。我舅立刻驚喜萬分,說真有這種法術嗎?真有的話花多少錢我也要學會。奇明說當然有,這種法術叫《相思咒》,如果你喜歡上了哪個女人又一時得不到她,就偷一件她穿了沒洗的衣服,每天夜深人靜時套在自己身上,然後躺在**默唸這種《相思咒》,念上一袋煙的工夫,那個女人就會自動出現在你的幻覺中與你**了。這個方法百試百中,還安全可靠,有許多和尚就是靠這個打發寂寞時光的。
於是,我舅花十塊大洋跟奇明學會了《相思咒》,又趁後院沒人,靠兒也不在屋的時候,偷了靠兒剛剛換下來的一件緊身小褂,開始依法行事了。
第一次行事我舅就成功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奇妙,他默唸《相思咒》還不到一袋煙的工夫,就感覺整個自己飄忽了起來,隨後就見靠兒來到了他面,微笑著坐下來撫摸他的臉、他的胸、他的腹、他的根兒然後脫光衣服緊緊地與他粘合在了一起。那真是一個美妙無比的時刻,他們相互配合共同努力,最後以大浪滔天般的**結束了全部樂章。
而與此同時,睡在後院西廂房裡的靠兒做著一個夢,夢見自己去了我舅的房間,主動與我舅進行了熱烈地**,其情其景與我舅幻化到的毫無二致。醒來後靠兒羞愧難當,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夢裡與自己恨之入骨的福兒做出那種事,她啪啪地打了自己好幾個嘴巴。
第二天一早,靠兒在尋找她的小褂時與我舅在院子裡相遇,她立刻心跳加速羞惱不已。把頭一低,趕緊走開了。我舅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就激動地想,她的魂一定是被自己懾服了,也許不遠的將來她不是在自己的幻覺中出現,而是心甘情願的與自己相好呢。於是更對奇明充滿了感激。
因為整個心思都在靠兒身上,我舅還沒見到那個朱家的女子就已經毫無興趣了。
我姥爺和我大姥娘並不知道我舅在幹些什麼在想些什麼,他們只知道按計劃行事。
民國十六年三月十九,荊家溝那個小名喚作喜哥的女子坐著一頂四人花轎進了莊家的大門,在前院的東廂房裡作起了莊家的少奶奶。她只比我姥爺的小老婆素煙小一歲,模樣長得不是很好卻也說的過去。只是左右眼角下垂的厲害,相書上說這樣的女人多數**,且招惹的都是和尚道士等三教九流的人物。所以我姥爺第一眼看到她,就大覺懊喪,暗說弄不好又是閒姐兒第二呀。
但是新婚之夜她卻如同許多初婚的女子一樣對男女間的事情表現的極其無知,她緊緊地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雙目緊閉呼吸急促,以為即將到來的必是暴風驟雨,嚇得渾身直抖。
我舅原想不去碰她,自己有夢幻中的樂趣還碰她幹什麼呢?但是她如此緊張的樣子卻給了我舅很大刺激,他想為什麼不把她當作真實的靠兒去尋找幻化中的感覺呢,於是他從被子的另一頭鑽過來,從她的腳尖開始一路尋找著就到了她的嘴脣。當我舅那個其實軟的如同麵條的東西碰到她那片其實已經汪洋肆溢的幽谷時,她以為戰鬥這就打響了,嚇得媽呀驚叫了一聲。而我舅卻只能小豬噌癢般努力了一會,感覺實在有心無力也就沮喪的鳴金收兵,爬回另一頭縮成一隻狗了。
半夜時分,在喜哥熟睡了之後,我舅悄悄地起床又穿上了靠兒的那件小褂,然後躺回到**默唸起了《相思咒》,他對自己剛才在喜哥身上的無能深感驚恐,他想看看是不是在幻覺中也是那樣的無能。結果一切恰如從前那麼美妙,他把一灘的穢物都洩到嶄新的被褥上去了。
而在此時,住在另一間屋子裡的狗兒正輾轉難眠。因為他發現喜哥不是別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給他笑的女子。怎麼會這麼巧呢?自己暗暗愛了那麼久的一個女子竟是少爺的人。她永遠不讓自己見也好,見了,她偏又是少爺的人,自己不敢有半點造次又抑制不住感情的湧動,那得承受多大的折磨呀!狗兒感到整個身心都被痛苦包圍了。他打著自己抓著自己,後來就用被子矇住頭哭,一直哭了很久才作罷。
第二天一早,喜哥早早地起床去茅房倒尿的時候,看到後院的門口立著一個眼睛紅腫的小子,他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中滿是莫名的幽怨。她看得出他是莊家的奴才,卻不明白他怎麼會那樣看著自己。但她並沒反感,她想他也許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說不定昨天晚與哪個長工吵架了。她已經忘記在山林裡遇到的那個小乞丐了,也忘記自己曾經給那個小乞丐笑了。
沉浸在新婚的喜悅和緊張中的喜哥,對這天早晨的小小插曲毫沒在意,卻不知道不長時間以後自己竟與這個插曲中的主角勾搭成奸並懷上了他的孩子。而促成他們的不是別人,卻是我舅。
新婚第一夜沒有成功之後,我舅就再也不在喜哥身上徒勞了,他只做他喜歡做得事情。
喜哥最初並沒覺得這不正常,她認為那是男人歇馬,老虎還要打盹呢,那能總那樣呢。但是三天過去了我舅沒再碰她,五天過去了我舅還是沒再碰她,十天過去了我舅仍然沒再碰她,她終於懷疑了: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討厭我了?她想主動向我舅進攻,卻終是沒那份勇氣,就只好委屈著,偷偷地抹淚。
這個時候,素煙覺出自己懷孕了。
這個時候已經三個月不下一星雨了。地裡乾旱的裂開了寬寬的地縫,雙龍泉的水眼見的細下來,剛剛綠了的樹早晨還有些生機,太陽一出來很快就如霜打一般,更重要的是春播夏收受到了嚴重影響,人們急於下種急於栽秧急於讓開始打苞的小麥得到滋潤,再不下雨今年就得捱餓了。人們心急如焚望眼欲穿。就有許多自知有些臉面的人找到了我姥爺,說,莊先生,你再領著我們到洞賓祠裡求雨吧,要不咱這一方人就得乾死了。
洞賓老爺原是無權管雨的,早些年洞賓祠的東邊有一座姥姆奶奶廟,遇到乾旱年景四門洞和周圍村莊的人就讓我姥爺領著去那裡求雨。據說每求必靈,因為姥姆奶奶一年有下三場救生雨的權力,她在哪裡,就可以恩澤於哪裡的百姓。但是十年前的一個秋夜,突然颳起了一陣巨大的旋風,洞天寺安然無恙,洞賓祠也安然無恙,姥姆奶奶廟卻蹤影皆無了。第二天人們發現後全都驚駭不已,有人說這是姥姆奶奶嫌這一方水土不好,搬家了;有人說我們可能慢待了她老人家她一生氣就走了。我姥爺也這麼認為,但是每年求雨都是他領著求的,這個四門洞地界他又是主人,如果姥姆奶奶討厭了這個地方,生了這裡人的氣,那麼還是他莊唯義的臉面嗎?傳出去怕是好說不好聽啊。於是我姥爺編了個瞎話,他告訴眾人,姥姆奶奶搬家決不是因為嫌棄了這方水土,也不是因為我們慢待了她,而是在此時間太久道業漸覺不強,回泰山修煉去了。我姥爺說這是起大風的那天晚上,姥姆奶奶在夢裡告訴他的。姥姆奶奶還在夢裡告訴他,為了保這一方風調雨順,臨行前已把她那三場雨的權力經過玉帝批准,暫交給呂洞賓了,以後此地再若干旱,便到洞賓祠裡求雨就是了。撒完這樣的彌天大謊我姥爺無不忐忑,他擔心真要再來旱情了到洞賓祠求不下雨來。但是這一年又趕上大旱,我姥爺領人到洞賓祠裡求雨之後,竟然極快的落下來了。於是我姥爺再不認為自己說的是謊言,而認為姥姆奶奶真的暗中指示他了。
民國十六年四月初八,莊家大門外幾條漢子扳倒了一口豬擒住了一隻羊,隨著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粗細兩種不同的哀嚎聲響徹了四門洞上空,然後扒皮、褪毛,然後抬到了洞賓祠前,擺到了供桌上。而這時,我姥爺領著一百二十位男人女人從雙龍泉開始,一步三個頭往洞賓祠而來,而從外地請來的十二名道士則在洞賓祠前團團大坐朗朗誦經。當雙方匯在一處後,七十二名年齡不過七八歲的童男童女就紛紛往他們身上灑水,他們就喊:下雨啦,下雨啦。直到渾身溫透之後才作罷。
整個求雨儀式呈現出超呼以往任何一次求雨的隆重和熱烈,一切結束後,凡是參加求雨的人一人分一份豬肉和羊肉回家解饞去了,我姥爺站在大門口,手捋稀疏的鬍子心情極為暢快,他想這一次肯定會降大雨的。然後滿臉笑容地回家了。
也就是這一天,素煙告訴我姥爺:“我有身孕了。”我姥爺由於腦子裡想的全的下雨的事,他一時沒有聽清素煙說的什麼,就問:“你說什麼?想吃渾飩了?”素煙就裝出生氣的樣子跑到裡屋去了,“不跟你說了。你簡直都老糊塗了。”我姥爺從她羞澀的表情中讀出了美好的資訊,於是跟進裡屋,笑嗬嗬地說:“是不是身上有喜了?”素煙就推了我姥爺一小把,笑著說:“不是想吃渾飩了嗎?有什麼喜呀。”我姥爺就高興地一下子將素煙摟過來了:“我的好孩子,你果真是有喜了。好啊,好啊”竟有兩行熱淚滾落到素煙的秀髮上去了。素煙仰起臉望著我姥爺,也有些激動的淚水盈盈了。她摸著我姥爺的鬍子,說:“我一定給你生個帶把的。一定。”看到我姥爺嗬嗬地笑著把她的摟得更緊了,她的神情卻有些遊離了,因為她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如果這句話她是對他說的那該多好啊。
我姥爺把我大姥娘叫到了堂屋,和藹地說:“素煙有身孕了,往後家裡的活兒你就和大馬娘還有福兒媳婦多受點累,讓素煙好好歇一歇。”我大姥娘滿臉上都是笑連聲說著好啊好啊,並問素煙幾個月了怎麼也不早說聲。但是心裡卻一陣陣的妒火中燒。
這天晚上,我大姥娘把喜哥叫到了自己屋,“喜哥,這些日子你們可好啊。”喜哥一時不明白我大姥娘問的什麼,就茫目地點了點頭。我大姥娘就說:“你也知道了,那個小娘們懷孕了呢,你爺他高興的什麼似的。你是他的兒媳婦,要是給他懷個孫子,他就更高興了。你明白啵?”喜哥的兩眼裡就噙滿淚水了,“娘,你兒子不沾俺的邊,俺拿什麼懷呀。”我大姥娘就愣了,“他不沾你的邊?不能吧?這些日子我眼見的他的眼圈發烏面色發灰,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他哪會這樣啊。”喜哥就說,“俺哪知道啊,就是頭一晚上有了那麼一回,是不是真的俺也不知道,反正不痛不癢的。往後就再也沒有了,他倒是常尿下,早晨一醒俺就試著他那頭的被子上粘乎乎的溼。”我大姥娘就一驚,她以為我舅是有病了。
我舅像一隻捱了打的狗一樣走進了我大姥孃的屋,他這些日子越來越迷戀那件事,幾乎每夜必做,已經明顯地呈現出縱慾過度的憔悴了。他自己也明白再這樣下去不好,但卻不能自拔。
我大姥娘愛憐地看著我舅,“福兒啊,你是不是病了?”她說。手就撫摸了一下我舅的頭。
我舅說:“誰病了?我沒病。”
我大姥娘說:“你真沒病嗎?有病可別不好意思說啊,說了咱就趕快治,要不耽誤了那可了不得。”
我舅說:“娘,你聽誰說我病了?我哪病啊。”
我大姥娘就問起了他和喜哥的事,“你沒病喜哥怎麼說你自打成了親就沒沾過她的邊呢?”
我舅不知怎麼回答好了,他沒有想到當孃的叫他來是問這件事,他沒有一點思想準備。
“你說話呀!”我大姥娘生氣了。
“我,我,我身體不行。”我舅說。
“你不是說沒病嗎?怎麼又身體不行了?”我大姥娘說。
“我沒病是沒病,就是那樣不行。”我舅說。
我大姥娘幾乎就要打我舅了,“你這是放你孃的屁!早先跟閒姐兒的時候怎麼行的?現在倒不行了?你在搞什麼鬼呀?怨不得你爺越來越不喜你了,你就這麼半口氣不爭,早晚你就得跟來慶似的讓你爺把你攆出去!”
我舅不吭聲。
我大姥娘就又問他夜裡“尿下”的事,“你媳婦說你天天夜裡尿下,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娘可知道你那不是尿下,你說說!”
我舅羞得臉如紅布,他低下頭,仍是一聲不吭。
我大姥娘就告訴他,“你要有病呢,咱就去找先生看病。你要沒病呢,就老老實實給我改了那丟人的毛病,好好跟你媳婦過日子,要不的話,別說你爺攆你,我也不要你這個不往人道上走的東西了!”說完,連著“嘎”了好幾聲。
事情被我姥爺知道了,他感覺事情還不是我大姥娘說的那麼簡單,因為福兒如果有病他不會不說的,他如果有那種丟人的毛病有女人在身邊也沒個不改的,以前他和閒姐兒的時候不是就沒那毛病嗎。這小子可能在搞什麼明堂。於是我姥爺讓素煙去告訴喜哥,要她晚上睡覺時精神點,看看我舅到底在幹什麼。
素煙去找喜哥,她把自己的一付銀手鐲給了她。她除了告訴喜哥注意我舅夜裡在幹什麼,還告訴她如果發現什麼事了誰也不要告訴,只告訴她,免得事情被我姥爺知道了我舅捱打,也免得被我大姥娘知道了不給喜哥作主還編排喜哥的不是。其實素煙的目的是想掌握我舅的把柄,然後把他趕出莊家大門。固相春曾多次對她說過,等我舅成家以後,就找準機會把他從莊家分離出去,那樣我姥爺對他的感情才會逐漸疏遠,最終也才會達到讓我姥爺與我舅解除過繼關係,確保莊家財產日後不被我舅分得的目的。但是要想達到這個目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素煙已經覺察出我姥爺與我大姥娘之間有種若隱若現的聯絡,她分析這種聯絡可能就在我舅身上,因為固相春曾經跟她講過,我舅是在其父死後很久出生的,又長相極像我姥爺,那麼有沒有可能是我姥爺的種呢?如果是的話,他是不會輕易與之解除過繼關係的,除非我舅做出的事讓他傷心絕望到了極點。素煙很是聰明,她從我舅不與喜哥同房又自洩穢物這件事上,判斷我舅可能心裡想著誰。他會想著誰呢?如果想著靠兒,那麼被我姥爺知道了頂多暗暗教訓一頓也就罷了。如果想著她呢,情況恐怕就大不相同了。她希望我舅想的是她,那樣即便我舅真是我姥爺的種也會令我姥爺怒不可遏,將其趕出家門也就是必然了。
喜哥這天夜裡沒有睡覺,她躺在**於黑暗中睜大了兩眼,讓整個身體的所有神經都密切注視著我舅。她不希望發現我舅真的在幹什麼不好的事,她又希望發現我舅在幹什麼不好的事。她有些緊張,有些急切,有些害怕,還有些悲哀。
但是,這天晚上我舅卻一動沒動呼呼大睡。臨睡之前他不是不想再做那件事,只是剛剛捱了我大姥孃的罵,再做那件事他有點膽怯。再說他也在考慮自己未來的前途問題。他害怕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即無臉見人又惹得大馬動怒。更怕出了事我姥爺一氣之下像攆來慶那樣把他攆出門去,那樣的話他就完了,種地不會種,買賣做不了,只有等著餓死了。所以這一晚他就老實了。
喜哥一直等到天亮什麼也沒發現,自己倒困的雙目發澀頭暈腦漲,起床後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讓我大姥娘好罵了一頓。素煙就告訴她,你白天睡一會,晚上還得盯著他。
然而又盯了兩個晚上,終是什麼也沒發現。喜哥便對素煙說:“小娘,他老實著呢,就連‘尿下’也沒再有。”素煙說:“你再盯他兩晚上看看,說不定這幾晚上他知道了你盯他,故意不做的。”喜哥應著,但是她卻不想盯了,太困了,就是天塌下來也得睡覺了。
這天夜裡喜哥睡了,我舅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又做起了那件事。喜哥在睡夢中聽到了很粗很重的喘息聲,她醒了,聽清喘息聲是我舅的。她沒認為我舅如此的喘息是在做什麼不好的事,她以為他病了。所以她輕聲喊我舅,喊了幾聲沒有反應,她就害怕了,便光著身子點上燈,爬到了我舅那頭。她搖晃著他,你醒醒,你怎麼了。我舅卻一躍而起把她按倒了,“我的心肝兒,你可來了。”說著就迫不急待地分開她的雙腿,進入了她的身體。她沒有一點精神準備,她感到一陣剌痛,就本能的往外推著他。我舅卻把她摟得很緊,身體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使她在痛苦的同時,也漸漸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於是她也抱緊了我舅,喃喃地說著:“你行了,你行了。你早不行,讓人家苦了這麼些日子。”我舅卻說:“我行,靠兒,我行啊,我不是一直都行嘛。”喜哥渾身一激凌,心說靠兒,他把我當成靠兒了?就氣憤的一用力推翻了我舅,罵道:“你個下三爛你好好看看,我不是靠兒,我是喜哥!你想靠兒就到靠兒的屋裡睡去,別在這裡!”我舅倒懵懵懂懂地坐了起來,說:“靠兒,靠兒,你說什麼呢?”喜哥就想一把將我舅推下床去,卻忽然發現我舅的身上穿著一件女人的緊身小褂,她想這一定是靠兒的無疑了,就倒下去抱頭大哭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喜哥紅腫著一雙眼把夜裡的事情告訴了素煙。素煙吃驚著自己的判斷竟是那麼準確,但卻遺憾著他想的不是自己。她沒有聲張,也告訴喜哥不要對任何人講。她對喜哥說,這事先這麼放一放,容我想一想怎麼才能讓他回心轉意又不至弄出風波來。喜哥就答應了。
此後,素煙竟出人意料地對我舅好起來了,從前她很少跟他說話,現在不僅一見面就和氣地跟他說幾句,還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給他笑,那笑裡藏了一種讓人不好琢磨的東西,惹得我舅感動不已又神魂顛倒。終於禁不住那原本就有的愛戀之情,開始了對他小娘的心轅意馬。
素煙在某一天裡發現自己的一件內衣丟了,她沒有四處尋找,但卻對我姥爺說了。我姥爺不以為然,丟了就丟了吧,再做一件就是了。然後她又對我大姥娘說了。我大姥娘說,在這院裡不應該丟啊,怎麼就丟了呢?頭些日子大馬媳婦也說丟了一件,這可怪了,就算有人偷也不偷這種小衣裳啊,誰偷女人穿在裡邊的小衣裳奏什麼呢?素煙又對喜哥說,你晚上再注意點你男人,看他是不是還想靠兒。
素煙卻沒想到,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一絲不掛地走進了東廂房,她看到喜哥大睜著雙眼沒有睡。而我舅卻向她招手,她走過去,我舅就把她摟緊了,一張口含住她的一隻**,就拼命地咂,咂了這個咂那個,咂得她渾身發熱四肢發顫,她摟緊他的頭,喊著叫著讓他快進她的身體。我舅很聽話,就把她壓倒發,於是他們就翻雲覆雨,折騰了足有一個時辰才停下來。而喜哥卻仍是大睜著雙眼躺在那裡,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醒來後,素煙並沒像靠兒做這種夢時那般羞愧,她想,這都是白天暗用心計的結果,不足為怪。
第二天,喜哥紅著一雙眼到堂屋裡來了,“小娘,”她哭著說,“那個該死的他不喊靠兒了,他喊,他喊,他喊你!身上穿得小褂好像也是你的。”素煙的臉騰地一紅,立刻想起了夜裡那個夢。“你胡說什麼,你這是胡說的什麼!”素煙羞惱不已,奔進裡屋撲到**就大哭了起來。喜哥嚇得不知所措,急忙奔進去哄素煙,素煙的哭聲卻更大了。
我姥爺正在棗樹底下喝茶,他抬頭看著天,天上萬裡無雲。到洞賓祠裡求雨是三天下雨為準,如今都六七天過去了,雨還一絲也沒有落下來,不用說這一次是白求了。我姥爺感覺心情很沉重,也感覺無法再到街上與人見面了。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每遇大旱都是自己帶人求雨,還沒有哪一回是不下的,怎麼這一次就不下了呢?難道我莊唯義已經在神靈面前失去德信了嗎?可能,有可能啊。他想起了被自己和我大姥娘害死的閒姐兒,這事做得無論怎樣周密,瞞得了世人,卻瞞不過天地神靈啊。我姥爺深深地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而懊喪,禁不住仰天悲嘆。
恰在此時,素煙的哭聲傳來了,起先他還沒有在意,以為是喜哥和素煙鬧著玩的,但是哭聲越來越大,他就知道這是有什麼讓素煙不好忍受的事了。於是趕緊起身回了堂屋。“你小娘這是怎麼了?”我姥爺問喜哥。喜哥囁嚅著不知如何回答,窘迫得臉如雞冠。我姥爺不好再問她,就問素煙,“你怎麼著了這是?好好地說哭就哭上了?”當著喜哥的面的他不好太溫和,口氣不免有些生硬。素煙並不回答他,哭聲卻更悲慟了。
我大姥娘、大馬娘、靠兒聞聲全都趕來了。大家問著素煙:你怎麼了?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千萬別這麼哭啊,你身上還懷著孩子呢,什麼事也不如孩子要緊不是。
素煙終於開了口:“你們問問喜哥吧,福兒做的好事,我是沒法活了。”
喜哥羞於啟齒,但還是吞吞吐吐地道出了事情的經過。關於我舅怎麼壓著她喊靠兒,關於我舅怎麼在夢中喊素煙。當然,她還不知道我舅唸咒的事,自然也就沒有說出那一環節來。這讓眾人想到的是我舅可能喊靠兒或素煙的名字**,也就從很大程度上減輕了我舅的罪過,也避免了更多的麻煩。
即便如此,我姥爺還是氣得嘴脣發紫臉色鐵青,他倒在太師椅上如同一具殭屍,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屋裡靜得嚇人,誰也不知道該對這件事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最為恰當。就連我大姥娘也傻了。兒子竟對他小娘起了邪心,儘管只是穿上她的內衣暗中意**,但與**也只有一線之差,傳出去所產生的影響則與**毫無分別,甚至有過之而不及。因為很多人總是對這類事極有興趣的,如果事情本身不能讓他們在心理上得到充分的滿足,那麼他們就會根據自己的意願添枝加葉,他們會讓這件事更具傳奇色彩,更富刺激性。然後一傳十十傳百,這就是真的了。那麼莊家怎麼樣呢?完了!莊老爺苦心經營的正南正北的門戶就完了。所以我大姥娘除了傻也只有為自己養出了這樣的兒子而羞慚了。
我姥爺突然起身出去了,從他的神情上,屋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幹什麼,他是去找福兒算帳去了。但是除了我大姥娘誰也沒動。大馬娘動嗎?她才不會動的,福兒這個下流坯子竟然還對靠兒不死心,打死他出出心裡這口惡氣!靠兒動嗎?她更不會動,她本來就仇恨著我舅,現在已經不只是仇恨了,她盼著他快點死,只要他死了,她才能不在恥辱中活著了。至於喜哥和素煙,一個正為嫁了這樣一個下流無恥的男人而傷心,一個則正希望事情鬧起來,她們自然也不會動。
我大姥娘緊跑慢跑趕上了我姥爺:“你咋去?”我姥爺從屋簷下刷地抽下了一根繩子,啪啪在牆上摔打下一縷塵土,然後直奔了東廂房。我姥娘隨後跟了過去,急促卻又小聲地喊著:福兒爺,你這是咋呀。你站下我先跟你說幾句話。我姥爺一回頭,“操你娘你給我滾開!”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開口罵這個跟他不明不白睡了無數次的女人。我大姥娘一下子扶住門框呆住了,他罵我了,他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他不僅動怒於福兒,也動怒於我這個為他生了兒子又甘願給他當了半輩子牛馬的女人了。她的雙眸裡刷地湧出兩行淚來,一種悲涼的絕望就把她包圍了。
但是這個時候,我姥爺已經把我舅從被窩裡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拎出來撲通扔到地上了,然後二話不說把繩子套在他的脖子裡就開始用力勒,他要解決了這個畜牲不如的東西!
我舅的身上竟然還穿著素煙的那件小褂。他躺在被窩裡聽到了素煙的哭聲,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大清早的就哭起來了,難道老頭子發現她對我好了?那麼老東西是打她了還是罵她了?他就感覺心裡隱隱作痛了,他暗暗地罵我姥爺:你這個老不死的,素煙對我好點都不行嗎?
繩子勒到我舅的脖子裡了,我舅還是以為我姥爺發現了素煙對他好,他用力扣著繩子,爺呀,爺呀他想求饒,但他只能喊這兩個字。
我大姥娘哭著從門口爬了過來,她死死地抱住了我姥爺的腿,“老爺,老爺,俺那好老爺,你饒了他吧,饒了他吧。他可是你的親兒子呀!”我姥爺竟一下子鬆手了。他不是因為明白了我舅是他的親兒子才鬆手的,而是因為我大姥娘說出了我舅是他的親兒子才鬆手的,“她急了,她急了就什麼也說呀。她這是要毀我呀!”我姥爺這樣想著。他狠狠地踢了我舅兩腳,又罵我大姥娘,“我操你娘你養下的好兒子,你娘倆就吃著我的喝著我的再毀我吧!”然後憤然出屋而去了。
我大姥娘一邊哭著一邊啪啪地扇著我舅嘴巴,“你這個私孩子,你怎麼不死啊,我苦心巴力地把你拉巴這麼大,你旁的用沒有,就是能往你娘臉上抹屎啊,就是不想讓你娘像個人似的活呀。你死了吧,你快死了去吧。我沒你這個兒子了,你死了我也去死,咱娘倆全都一了百了吧”
第二天,在太陽剛剛冒紅的時候,在各種樹上的嫩葉又開始萎糜的時候,在無數靠天吃飯的男人女人又站在門口苦心焦肺地望著天上今日是不是有希望下雨的時候,已經勝券在握的莊家二奶奶素煙坐上轎子回了孃家。她是昨天夜裡向我姥爺提出這一要求的。她俯在我姥爺的懷裡雙肩一抽一抽的。我真沒想到咱們莊家還會出來這樣的事。她說。我都骯髒死了。讓我回孃家待些日子去吧,回孃家待些日子心裡乾淨乾淨,要不我就得骯髒出病來。我不是靠兒,靠兒讓福兒禍害了還能在這個院子裡忍氣吞聲的活。我不行,我是正經人家的閨女呀,誰要辱沒我誰就是殺我,更別說叫自己的過繼兒子辱沒了。
素煙做完了應該做的,以後的事情就得我姥爺去做了。她沒有要求我姥爺做什麼,但她相信我姥爺一定會做出她希望他做的事情。
一頂紅色的四人小轎不緊不慢地行走在通往衚衕峪的崎嶇山路上。轎子裡坐著的是悠然而得意的莊家二奶奶素煙。她想像著回家後把一切對父親一說父親會怎樣的高興,因為他的女兒沒用他教調就做了一件非常飄亮的事情。
這天上午,我姥爺做出了把我舅分出去另立門戶的決定。房子是來慶的房子,來慶暫時搬到莊家大院裡來住,以後再娶媳婦了我姥爺再給他蓋。地是二十畝,比來慶那時候多出十幾畝。羊二十隻,牛兩頭,驢一頭,長工一個(就是狗兒)。我姥爺知道我舅不是過日子的料,念在父子情份上,他還不想做得太絕情,所以不僅多給了他地,還給了他牛羊驢和長工。地是由佃戶種的,狗兒跟過去只是給我舅放牛放羊挑水種菜外加趕著驢子推磨。但是有一條,以後我舅再也沒有繼承莊家財產的權力了。
“我這也算仁至義盡了!”我姥爺在中堂上磕著菸袋說。
我舅正在搬家的時候,我姥爺懷著沉重的心情去了洞天寺。他已經好多天不到寺裡去了,他都不知道村學裡的孩子把書唸到哪兒了。
天空中灰濛濛的,似乎是被太多的浮塵籠罩起來了。時密山東面的山樑上,一隻老鷹自高空中向孤立於山崖上的一棵老槐樹不斷地棲襲。它的目標是樹枝間的一座喜鵲窩,它想吃掉窩裡的那些幼小的雛鵲。但是它棲襲了多次終是難以成功,卻惹怒了一隻看上去要比它弱小許多的老喜鵲從樹枝間忽然騰空而起,以決一死戰之勢向它撲去。於是,它們戰在了一起,如颶風下的海浪在灰濛濛的天空中翻上覆下。翎毛如雪,飄飄而下。這本是一場力量懸殊極大的戰爭,以常規的判斷喜鵲是註定要失敗的,但是無數個回合之後,老鷹竟大敗而逃了。喜鵲棲回到古槐上,發出了幾聲自豪卻又是悲壯的鳴叫,爾後,它從樹枝上跌落下來,像一片樹葉飄向了萬樹叢中。它死了。
我姥爺與洞天寺的主持慧慶大師坐在寺院內的銀杏樹下真切地看到了這激烈而又悲壯的一幕。不知為什麼,一向在外人面前保持大家風範的我姥爺竟流下了兩行熱淚。他說:了不起的一隻喜鵲啊。慧慶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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