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蘭夙顏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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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蘭夙顏羅
“知道了，你下去吧，先去準備，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風靈月清冷的聲音飄蕩在屋子之中，卻帶上了無情的氣息。
“是。”
風影迅速地退下去準備，屋內只剩下竹青，雲淡，以及月殘三人。
“竹青，你帶著月殘先回去照看大局，我隨後就回。”
思來想去，自己若是閉關，四大護衛一個都不在只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聖女，我們不能離開，你的安全怎麼辦？”
一聽說聖女要讓她們回去，竹青立刻想要推辭。
“竹青，聽我的，不許反抗。”
自己在震國，就算遇到危險，東方陌也一定會擺平，畢竟自己的女婿不是等閒之輩，這樣的話，也可考驗東方陌的能力，若是不夠格，她自然不會將煙兒留下來受苦。
竹青無奈，只能帶著月殘緩緩退下。
屋內只剩下雲淡頗為擔心地看著風靈月。
紗帳依舊飄逸，卻多了一絲陰沉的氣息，似乎是因為要離別，還未告別，已經有了依依不捨的情緒。
畢竟那是她找了十八年的孩子，還沒有好好相守，就又要忍受分別得痛苦，這一告別，自己遠在東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煙兒。
聖女光潔的臉上多了幾分悲憫。
聽雪閣中，慕容煙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尋找沉靜的感覺，試圖找到快速練習讀心術的法門。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嘈雜聲。
“王妃，您在嗎？”
是冷梅的聲音，她霍然睜開眼睛，而後緩緩站起，開門時卻看見冷梅雖然著急卻充滿探究的眼神。
心中有些不耐，便直截了當地問道：“冷梅，有什麼事？”
冷梅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眼睛裡的探究與防備不過是錯覺。
不過，慕容煙明白，這不是。
按照風靈月說的，現在她順利地看到了冷梅的內心。
原來是紅顏羅中毒了，現在生命垂危似乎已經快要斷氣。
“這個王妃，還真是大膽，居然敢害紅姑娘，果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跟在她身邊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知曉這些之後，慕容煙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冷梅呀冷梅，若不是我，你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
這些，慕容煙並不打算告訴冷梅，雖然已經知道了冷梅要說的是什麼事，但是為了引起懷疑，她還是故作不知地問道：“冷梅，發生了什麼事？”
見慕容煙問的直截了當，卻不和藹，冷梅心中一驚，原本不管慕容煙說什麼都說恭喜她剷除了一個禍害，現在似乎用不著了。
誰知道自己說了，等待自己的會不會是死路一條？
“王妃，摘星閣的紅姑娘不知道為什麼中了毒，現在生命垂危，十分危險。”
冷梅說的忐忑，生怕慕容煙早就已經發覺自己的不自然。
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慕容煙驚訝地說道：“啊？紅姑娘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快帶我去看看。”
在冷梅的帶領下，慕容煙一步步走進紅顏羅的住處。
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之下，讓紅顏羅中毒，是最重要的一步。
到了紅顏羅的住處，首先看到的是在一旁垂淚的暗香，慕容煙看看暗香，也用了讀心術，看孃的意思，應該是多練練讀心術，就可在短時間內精進。
暗香心中倒沒有七拐八拐的彎彎腸子，反而是為慕容煙擔心。
“公主那麼善良，怎麼會害人，肯定是有人要害紅姑娘。”
看了暗香的心，慕容煙脣角勾出一個笑容，暗香這小丫頭對自己的忠心耿耿，是一個可靠的人。
“暗香，怎麼哭的這麼利害，紅姑娘怎麼樣了？”
聽到說話聲，又看到慕容煙來了，暗香立刻擦乾眼睛裡的淚水，緩緩說道：“小姐，你去看看吧，紅姑娘似乎已經無力迴天了。”
暗香雖然在宮中呆過很長時間，卻是第一次看見人之將死的畫面，心中有些害怕。
“好了，暗香，你不要擔心，先回去休息，紅姑娘的事情，交給本宮。”
話依舊冷冷淡淡，卻多了幾分暖意。
與慕容煙相處久了，自然明白慕容煙此時的善意，暗香緩緩點點頭，默默行了個禮，退下了。
待暗香走後，慕容煙語調驟然變冷：“梅香，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冷梅此時也有些擔心，雖然不是擔心慕容煙的安危，卻知道若是這個姑娘死了，八成與慕容煙脫不了關係，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由得她不盡力。
“王妃，是不是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奴婢覺得紅姑娘中毒頗深。”
慕容煙眼眉挑起，冷冷地看看冷梅。
“本宮說話的話，不要再讓本宮說第二遍，紅姑娘是怎麼回事，我還能看不出來？”
此時，慕容煙指的是自己的醫術，而冷梅卻會錯了意，以為慕容煙這是親口承認了自己要害冷梅。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是紅姑娘出了什麼問題，追究到王妃身上，她只說自己不知情就好了。
待整個摘星閣安靜之後，慕容煙看向在床榻躺著的那個人。
面色蒼白，不過一夜的功夫，居然就判若兩人，曾經那個肆意大笑的女子，昨天那個無奈苦笑的女子，和現在這個病懨懨的女子，想到紅顏羅為了知道蘭夙的心，已經付出了這麼多，縱然是冷心冷性，也覺得動容。
其實紅顏羅的事情她大可不必幫忙，但蘭夙是一個良人，縱然經歷了這麼多變故，還是覺得有情人就應該終成眷屬，何況，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看錯。
所以才會在那一瞬間生出惻隱之心。
“紅姑娘，你後悔嗎？”
你後不後悔，此時要遭受將死的痛苦？
“我絕不後悔。”
昏暗之中，那人說的堅定，紅顏羅深信，慕容煙不會害她，因為以慕容煙的聰慧，要害她是很容易的事情，卻說出了幫助自己的話。
闖蕩江湖多年，最會看人，慕容煙的眼睛之中雖然有清冷，卻是難得的澄澈。
當年自己還沒有出師的時候，師父曾經說過，評判一個人不要看她做了什麼事情，而要看他的眼睛。
所以在當時看見蘭夙的第一眼，就被蘭夙清澄的眼睛所吸引，她這個江湖上最放~蕩不羈的女魔頭，才會一步一步地墜入情網。
現在，她在慕容煙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樣清澈的眼神。
“紅顏羅，你的解藥就是蘭夙的心，若是得到了他的心，才會好起來，若是得不到，你救再也醒不過來了。”慕容煙緩緩說道。
於清冷之中，紅顏羅的眼睛之中生出幾分孤寂，世間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藥，也只有慕容煙才做的出來這藥吧。
“沒有愛，就會死，
對嗎？”
心中生出了孤寂，絲絲縷縷將紅顏羅包圍。
慕容煙緩緩點頭，看到那病怏怏的女子眼中有無限的蒼涼。
“紅顏羅，你怪我嗎？”
想來應該是怪的吧，畢竟是青春正好的女孩子，此時卻要在生死一線上掙扎，不過，她慕容煙既然能夠說出口，就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
豈料，這個江湖奇女子又是搖頭。
“不，我不怪你，若是得不到蘭夙的心，縱然我逍遙一世，也不過是一個孤零人而已，想來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
紅顏羅說的堅定，慕容煙自心中升起幾分佩服，她不是紅顏羅，早就沒有這分心思，愛便愛不愛便丟開，這樣最能保護自己。
但是她卻永遠失去了為愛奮不顧身的勇氣，也不會體會到那種喜歡一個人的義無反顧。
想起東方陌，心中一嘆，當時若不是東方陌無微不至地關心自己，信任自己，她應該是永遠不會愛上東方陌的。
“好了，現在我們去找蘭夙吧。”慕容煙提議道。
原本已經對生死不在乎了，而聽到這句話，眼中卻有了幾分慌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之中有些憂傷。
她不知道自己這次要見的是不是蘭夙的最後一面，這樣憔悴地去看蘭夙，那麼最後蘭夙記得的是不是病怏怏的自己，而非雪上之上，她苦追蘭夙的執著。
也不是初見時的意氣風發，更不是星夜之下，她調侃蘭夙時的笑顏？
就算死，她也不能就這樣死去。她要以最美的姿態死去。
“慕容姑娘，我想為自己化化妝。”
眼窩微微陷下去，說話有氣無力，但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透亮的。
看著紅顏羅，自然知道她意在何處，思慮半晌，慕容煙緩緩點頭。
離藥效發作還有很久，想來足夠她化妝。
“不如我幫你？”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連慕容煙自己也是震驚，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被紅顏羅感染。
鏡子古樸，紅顏羅安靜的臉是極美的，縱然已經憔悴不堪，依然抹不去天生的豔骨。
將梳子我在手中，不知道要怎麼下手，卻覺得面前人不論怎麼樣都是美的。
“紅顏羅，你要怎麼個梳法兒？”
梳子上，紅色的寶石似淚滴，又似美人血。
而紅顏羅此時的心緒已經飄向了三年前，三年前，她初遇蘭夙的時候，因為搶了一個雞腿，被人追趕，那時候那些人來勢洶洶，她雖然一身武藝，卻終究是一個女子，跑不過那些漢子。
一身男裝的她被追上，正欲動手的時候，一個溫潤如玉的男聲像是春雨一般細細地散落在他的耳邊。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豈不是荒唐，這小兄弟的雞腿錢，我替他出了，你們莫要再為難他。”
說著，一錠銀子軲轆著落到那群人的腳邊。
那人拿了銀子，惡狠狠地對紅顏羅說道：“哼，這次就先放過你，我們走。”
待人群散了，她緩緩抬頭，看見的是一雙清亮的眼睛。
其實他剛才不必如此的，她不過是不想動用武力而已。
“喂，你為什麼要幫我？”紅顏羅冷冷地問道。
不就是一個雞腿，那些人居然追了自己四條街，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救你自然是有我的原因，卻不想告訴你，小兄弟，趕快找個活兒，不要再拿別人的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