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翩若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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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翩若驚鴻
莫少卿似乎鐵了心要滅掉安國，拿下邊關，全軍休整一日，便一路跟著展昊天倉皇敗退的痕跡來到了蘇山城外，一聲令下，大軍開始攻城。
蘇山畢竟只是一座不大的城池，要破城，對莫少卿來說，輕而易舉，然而他萬萬也想不到的是，在即將破城的最後關頭，城頭上，竟會出現蘇憶玫的身影。
一身白衣，略帶憔悴，目光是可怕的空洞，就算是城上城下遙遙相望，他也可以感覺到她的變化，而她的身後，是展昊天！
“莫將軍！”開口，展昊天是毫不留情的嘲諷。“莫將軍衝冠一怒，只為紅顏，此戰已經天下聞名，可喜可賀！”
“放開她！”莫少卿只說了三個字，**戰馬長嘶，手中銀槍高舉，只是聽得出來，他的聲音是有些無力的，她在展昊天的手中，註定他是要受制於人的。
展昊天手中短劍卻很是無恥的橫在了蘇憶玫的頸上，似笑非笑：“莫少卿，我此生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當初將這個女人送給你，可現在我發現，這也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而今天，你要是不想看到她的屍體的話，最好按我說的做！”
“你要如何？”莫少卿的手微微的抖了下，她在城上，他在城下，距離不可謂遠，卻也不可謂不遠，只是要救她，卻是不可能的。
“大軍後退五十里！”展昊天冷冷的說著自己的條件，目光瞟過蘇憶玫平靜淡然的臉，眼底流過一抹冰冷的笑意。
莫少卿遲疑片刻，終是揮了揮手，就要後撤。
“少卿！”忽然，城頭上的她開口了，這一開口，瞬間打破了這死寂的平靜和壓抑，莫少卿翩然回眸，竟然看到她猛然向前，逃離了展昊天的身邊，從城頭上一躍而下。
“雪姬！”
“雪姬！”
城頭上的展昊天，城下的莫少卿，似乎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想要挽救，已經來不及了，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體翩然下落，如九天之外的仙子，她下落的身姿美的絕望，白衣翻飛，如夢一般淒涼，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彷彿停滯，只有她翩翩下落的身體。
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而她終是沒有落在地上，因為從城下，竄出一條同樣是白色的身影，如驚鴻掠過，接住了她的身體，隨著她，一起下落，最後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若語……”蘇憶玫本以為，這一次，她是必死無疑了，心已死，她早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慾望，只是想要再看一次那相思泉，想再感受一次那刻骨的相思是什麼樣的滋味，所以才會再次受制於人，但她也沒有想過再讓展昊天利用她來威脅別人，所以她選擇了這樣的死法，卻沒有想到，最後關頭，她還能見到那個讓她痛
入心扉的男子，在他的懷裡，她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攻城！”風若語抱著昏睡過去的蘇憶玫，冷冷的下著命令，然後上了一匹莫少卿讓士兵送過來的馬，策馬直奔閒月城的方向而去。
“玫兒，你知道嗎？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三天以後，她醒過來，聽到的第一句話，是他含著淚說的。
“王爺……”她再次恢復了空洞而冰冷的眼神，三天來，夢裡糾纏的，全是他的影子，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眼開始，她的腦海裡，浮現的卻又是那日他的決絕。
他心中猛地一痛，不顧一切的擁住了她：“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從此以後，我的生命裡，只有你一個人，只有你一個人！”他反反覆覆的說著，只想讓她知道，他愛的，只有她一個。
“憐憶……”她剛開口，便被他的吻霸道的堵了回去，他的吻裡，有痴狂，也有點點悲涼，更有失而復得的喜悅，一點一點，將她融化在他的溫柔裡。
“從此之後，我的身邊，只有你一人。”他不想再看到她提到憐憶的名字時的那份失落和絕望，他只知道，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如果蘇山城頭上那一跳，他沒有在城下的話，那他們，豈不要天人永隔？
“我們一起去看相思泉好不好？”
“相思泉？”她愣了一下。“相思泉在蘇山城，難道你不怕展昊天？”
“如今，蘇山城已是時國的土地，我可以帶著你大大方方的進去，我們一次去喝一次相思泉水可好？喝了之後，我們就可以永遠永遠不相忘了。”他淺笑著，下頜倚在她的肩頭，眸間滿是憧憬，似乎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她也笑了，蘇山已是時國的土地，自己只是睡了一覺，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莫少卿果然是將才，難怪當初風若語攻打涼國邊關的時候，久攻不下，如今他帶著兵去攻打展昊天，卻只要了短短几天的時間，便已攻到蘇山城，那攻下整個安國，又要多久呢？
“我們去看相思泉。”這一刻，她又像個孩子，恢復了生氣，不如在蘇山城頭上時的死氣沉沉，她的心，是需要他的愛來澆灌的。
一匹馬，兩個人，蹄聲嘚嘚，笑語盈盈，出閒月城，直奔蘇山而去，馬上的人，一樣的白衣勝雪，如塵世之外的精靈。
“若語，我們可以不回王府嗎？從此天涯海角，你帶我去看。”她懶懶的靠在他的懷裡，任馬兒悠閒的走著，雖是嚴寒刺骨，他的懷抱，卻是暖暖的，她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
“好，等我替皇兄拿下安國，完成了父皇的心願後，我帶你一起去天涯，去海角，笑看花開，笑看日落，可好？”他擁著她，緊緊的，不願放手，似乎只要自
己一放手，她就又會從他眼前消失。
“好！”她低眸淺笑，回頭吻上了他的脣。
他的手中，出現了那對明月璫，溫柔的替她重新戴上。
“那封休書還給我。”她惡作劇的笑著，向他伸手。“若是哪天你再欺負我了，我再給你！”
“你敢！”低低的威脅著，拿出那封訣別信，一揚手，放飛在風中，蘭箋隨著風，飄飄蕩蕩，翻過樹梢，消失不見。“看你還敢走！這一次，我能翻遍整個安國，下一次，我就可以翻遍整個天下！”
她的心底有暖暖的感動，其實還有很多問題，她都很想問他，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蘇山城下？為什麼他會知道，她去蘇山城是為了再看看相思泉？為什麼帶兵攻打蘇山城的是莫少卿而不是他？可是她卻又不想開口，有些事，若真的說開了，又發現其實並不是當初自己心裡所想的，便是徒增失落。
就如憐憶，她明明知道，憐憶定是被他送回了京城的王府，卻不想說出來，所以執意要讓他陪她一起，攜手天涯，那座王府，不如就留給那個可憐的女子，也可以讓她衣食無憂，她得到的，已經太多太多，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斷了別人的夢！
“若語。”
“嗯。”
“若是有一天，我再次離開，你一定要記得找到我哦。”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半步，我會像一隻蒼蠅一樣粘在你身上，再不離開。”
她開心的笑，哪有人說自己是蒼蠅的，緊緊的握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傳遞的，是刻骨的愛意。
“若語你看，前面就是相思泉了。”
“好，我們下馬。”
他抱著她下了馬，那個偏僻的小院落，並沒有因為戰爭而有絲毫改變，只是那個一直看守相思泉的中年婦人卻不見了，想是知道蘇山城失守，便逃了。
莫少卿的大軍已越過蘇山，向下一座城池進軍了，大戰之後的蘇山，是一片沉寂，而這個本就偏僻的角落，就更沒有人了。她攜著他的手，來到那棵高大的相思樹下，相思樹的樹葉早已落光，只剩一樹滄桑的虯枝，樹下，泉水清澈。
不知什麼時候，紛紛揚揚的落雪開始飄了起來，整個天地在一片茫茫的夢幻裡，他們坐在泉邊，相依著，他喝了一口泉水，苦澀中帶著甜香，俯身吻上她的脣，將嘴裡的泉水一半送到她的嘴裡，一半自己嚥了下去。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可以永遠忘不了對方了。”
“我早已經忘不了了。”
她甜甜的笑著倚在他的肩頭，感覺這天地之間，只剩下彼此，若不是還有那麼多的事，他們是不是從此就可以，這樣相依相偎著笑看紅塵風沙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