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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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今晚，我們就歇在閒月城，不必著急趕路。”蘇憶玫醒來的時候，展昊天對她說道。
“為什麼不著急？你不是想快點趕回涼國嗎？”
“我想在這裡等待一個朋友。”他淡淡的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什麼樣的朋友值得你如此？”她有些奇怪，按說像他這樣多疑的人，怎麼會有朋友？看到他臉上的笑有些詭異，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夜色如墨，整個閒月城像是靜靜睡著的孩子，恬淡而幽靜。蘇憶玫的房中，展昊天和衣躺在蘇憶玫的身邊，他的手中，玩弄著一把飛刀，傲風的飛刀，當時蘇憶玫用來自盡的那把，純白的流蘇被血染的妖豔而詭異，透著一股濃濃的傷感。
“你等的，不是朋友吧？”
看著蘇憶玫疑惑的眼神，他話中帶著一絲冰冷：“不是我的朋友，卻是你的朋友，怎麼能怠慢呢！”
“你知道他來了？怎麼知道的？”明明化裝成了莫染塵的樣子，他怎麼會認得出來？蘇憶玫不得不佩服他。
“想知道嗎？”他的手指勾起她鬢角的一縷發，似笑非笑。“我訓練出來的暗衛，無所不能，今晚，我就讓你見識一下。”
“不，不要傷害他。”她祈求的望著他。
“為什麼？”
“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不傷害他，以後我會永遠呆在你的身邊，直到你厭倦為止！”淚水悄悄滑下，可她不能讓他冒險，展昊天太可怕了，抬手之間，便將他們所有的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這樣的人，他怎麼對付？不管他有沒有把握，她都不想他為她而冒險。
“我只答應你，不要他的命。”他勾起脣角，臉上的笑意有些輕挑而妖異，彷彿是漫天的梨花，隨著笑，他手指隨意拂開眼前的床幔，緩緩下床，紫色的衣襬隨著他的動作散開在地板上。“他來了。”
蘇憶玫渾身一顫，緊張的握緊了不知何時拿在手中的那隻明月璫。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展昊天在桌前坐了下來，慢慢沏了一杯茶，端起來送到嘴邊，就像是在招呼一個多年不見的故友。
西窗微動，風一般閃進三個人來，一身白衣的風若語，和他身後勁裝的傲風莫
離。
“展統領好興致！”在展昊天的對面坐了下來，風若語從桌上拿起一隻茶杯，自己沏了一杯茶，同樣送到了嘴邊。
“南遙王難道不怕展某在茶裡下毒嗎？”
“你不會。”很自然的將茶送到嘴邊，呷了一口，風若語一臉笑意。“果然好茶！”
“你如何得知我不會？”展昊天似是無意，目光瞟了一眼**，蘇憶玫正掀開床幔，緩緩下床。
“因為沒有必要。”風若語隨著展昊天的目光望去，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她捂著胸口，卻還是強裝鎮定，聽說她受傷了，很嚴重嗎？
“故人相見，別有一番滋味吧？”展昊天淡淡一笑。
“玫兒，你……好嗎？”風若語似是沒有聽見展昊天的嘲弄，站起身來，走向了她。
“對了，忘了告訴各位一件事，如今這家客棧已經被人團團圍住，你的那些手下都被解決了，堂堂南遙王府的侍衛原來不過如此！”展昊天手中的飛刀不緊不慢的敲著桌子。
風若語腳步一頓，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走向了蘇憶玫。
蘇憶玫輕輕搖頭，然後轉身，向著窗前，緩緩吟道：“殘月掛西窗，愁染羅裳，題詩紅葉斷柔腸。恨骨痴根憑何寄？病酒微涼。對鏡理雲妝，攜手情長，當時只道是尋常。心事伶仃寒夜冷，淚灑千行。”淚水隨著淡淡的吟哦聲緩緩落下，可她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
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將所有的心事表露無遺，蘇憶玫的背影在風若語的眼裡，顯得蕭瑟而又孤獨，他的手緩緩搭上她的肩。“玫兒……”窗外，有人吹起了簫，悲涼的調子穿窗而入，風若語胸口忽然一陣疼痛，慢慢向後倒去。
“王爺！”傲風驚呼，瞬間就到了風若語的面前，將他抱起。
蘇憶玫驚慌的轉身，只見風若語的嘴角有一絲鮮血慢慢溢位，不由得對著展昊天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傷害他嗎？”
“我只說過不要他的命。”展昊天緩緩起身，簫聲依舊，只是風若語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一旁的莫離閉著眼睛，臉色也不是很好，似在努力抵擋著什麼，而抱著風若語的傲風，卻沒有任
何感覺。蘇憶玫似乎明白了，是那簫聲！忙蹲下來捂著風若語的耳朵，抽泣著：“不要聽，不要聽……”
展昊天玩味的笑道：“雪姬，你怎麼了？捂著他的耳朵你沒事了嗎？我是該說你可愛呢還是傻？”
“展昊天，我求你，放過他們吧，我已經答應留在你的身邊了。”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徒勞，她又撲到展昊天的面前，跪在了他的腳下，從來沒有如此卑微過，卻為了他，她情願將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高傲全部拋開，只願他平安。
“王妃娘娘，不要求他，我現在就要了他的命！”傲風冷冷的站起，手中出現一把繫著純白流蘇的柳葉飛刀，轉身對著展昊天。
“我勸你最好不要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是不是會像上次一樣，用她來擋！”展昊天一把拉起蘇憶玫，淡淡的笑著。
“卑鄙！”傲風手一頓，終於沒有勇氣射出飛刀。
蘇憶玫卻是悽然一笑：“傲風，快點帶王爺和莫離離開，我沒事，告訴他，我要他幸福！”最後一句話，她是含著淚說的，這是她最後的心願。
“你以為就憑南遙王府的那個大夫，就可以解了柳魅體內的毒？他是解了柔腸寸斷的毒，可是，我在柳魅體內下的，卻不止這一種毒，所以，她才抵擋不了簫聲的攻擊，而風若語，卻是因為，他太自負，他以為，我不會在茶裡下毒？我不是正人君子，所以，我下了毒。”展昊天眉眼彷彿都舒展開了，笑容裡卻是毫不掩飾的嘲諷。“我既然答應了雪姬不要你們的命我就會做到，帶著他們走吧。”
傲風低頭看了一眼風若語，又看了看一旁的莫離，一咬牙，一手抱起風若語，一手又去攬莫離，莫離虛弱的睜開眼睛道：“我沒事，照顧好表哥。”腳步有些踉蹌，可畢竟她的武功要比風若語高的多，所以並沒有風若語那麼嚴重，一手抓著傲風的衣袖，跟在傲風的後面穿窗而去。
“你很可怕。”蘇憶玫淚眼目送心愛的人終於遠去，回頭對著展昊天，忽然發現自己怎麼都看不懂他，明明愛著林雪姬，卻為何又在最關鍵的時候，總是那麼無情？
“可怕的不是我，是感情。”展昊天幽深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卻讓人無端感到一股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