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涅盤歸來_第205章 選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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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涅盤歸來_第205章 選擇成全
夜風拂雲，殘星隱顯。
竹林婆娑，孤亭寂寥。
亭中桌旁，此刻，正靜坐著一位白衣男子。
一盞青燭搖曳，將他的單影打入婆娑的竹影中，幾分落寞，幾分寂寥。
司徒卿一走進，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她靜默了片刻，終是上前，在他一旁坐下。
他轉頭看她，淺笑溫柔，“你來了。”
“恩！”司徒卿細細看了看他，見他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外，其他已無大礙，這才全然放下心來。
黛眉微蹙，她開口詢問，“你說你要離開，去哪？”
圖千離看著她笑而不語，但那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他要回去，回道他的義父身邊去，即便那人對他做出瞭如此惡劣的事情後。
“為什麼？”司徒卿氣悶不解，“如果你是為了去蒼瀾大陸，可以與我們同行！”
“不僅是去。”他搖頭，“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司徒卿忍不住緊了緊拳頭，“什麼使命，不過都是別人強加給你的，難道你就不會放棄，不會反抗嗎？”
“很抱歉，不能！”他拒絕的利落，聲音卻依舊清悅溫柔，“你還記得在日落山脈，我們相遇的那處山間洞穴嗎？”
“……記得！”司徒卿微微一顫，腦中閃過那白骨陳橫的填屍坑。
那就是個地獄，她如何會忘記。
“那裡圈禁著我圖氏族人成千上萬的陰魂。”圖千離聲音透著幾分肅然，“有朝一日，讓他們得到安息，便是我的使命……”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的輕緩認真：“我是圖族的子孫，那使命，是我與生俱來的，是不可推脫的，所以我不能！”
做不到是一回事，但是逃避放棄，他做不到！
司徒卿聞言，心間晃動，這其中的因由她不懂，顯然他也不準備告訴她，但這一刻，她卻有些理解他的堅持了。
與其說是使命，不如說是信仰，是責任。
就好比阿夙千方百計想要回到蒼瀾大陸，去救他的孃親。
這份信仰了二十餘載的使命，早已深深融入了他的骨血，絕不是輕易能夠動搖的。
“我知道了，是我失禮了，就當我沒問過罷。”她輕嘆了口氣，為他艱辛的人生。
但話音一轉，她又道：“不過，我必須嚴明，你義父和妹妹我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她也不是聖母，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謀害她的人，她不可能還會放過！
即便他對她有恩，但這份恩情不能替換。
“司卿！”他看著她，目光柔軟而溫和，“我們是朋友嗎？”
司徒卿看著眼前如青竹一般挺拔，卻令人覺得起伏溫柔的男子，微微頷首，“是，生死之交！”
這個人能為她不顧生死，這份恩情她永記於心。
“這於我，便足夠了！”他揚脣笑了，笑容微光和煦，仿若春陽，將這寂寥的夜都一瞬點亮。
他輕聲道：“他們有自己的緣法，自己的造化，他人是無法改變的。”
司徒卿默了！
好吧，這貨不愧是神棍體質，臨了還跟她神棍了一把！
不過兩人間凝肅的氣氛卻因這話，鬆緩了不少。
“司卿！”他忽然鄭重喚她。
“恩？”司徒卿抬首。
圖千離靜靜看著眼前的女子，即使面容倦怠，可那雙鳳眸卻總是清澈明麗，此刻，那裡正清晰的映照出他的模樣，清清楚楚，獨一無二。
只可惜，她的心，卻無法如同她的明眸般，裝下他……
“瀟凌王很好，值得你深愛，我祝福你們！”
他的揚著脣，愜然一笑，語氣雖不免蕭索，卻又不失淡淡欣慰。
這世間，情之一字，除了得到，還有成全！
而他願意選擇成全，選擇守護，選擇在她的心裡，留下一席之地……
司徒卿看著他眼中綿長的溫柔，只覺心中一窒，隨後劃過淡淡酸澀。
“謝謝你，我會幸福的！”她道，語氣認真無比。
只是對於愛，她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給了，便是全心全意、至死不渝！
模稜兩可的感情，到最後害了別人也會害了自己。
“我該走了，下次見面，希望我們能有機會把酒言歡……”燈火搖曳，映著他銀眸也似染上了火光，透著期盼的火光。
風涼涼吹拂，卻拂來一絲淺淺的清新暖香，隨即被他悄悄藏進心裡。
他脣角微微勾起，露一抹煦煦笑容，隨即轉身，絕然離去。
司徒卿望著那漸漸隱入夜色中的孤寂身影，微微凝眸。
他，也很好！
只是沒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罷了。
而現在，她的愛，她的心，都已不屬於她自己！
對於他的付出，她很榮幸，這份真貴的對待，如果需要，她願意以真貴的生命作為他報答。
但，僅此而已……
不知何時，身邊傳來了熟悉的幽香。
司徒卿沒有回頭，身子一鬆，便朝後靠去，靠進了早已等候一旁的懷抱。
健臂輕輕擁住她，鳳夙低頭在她髮間落下一吻，“我們回家吧。”
“好！”
司徒卿任由他攔腰將她抱起，坦然而舒服地靠在他的肩上。
只覺得在他溫暖的懷中，身心都找到了妥帖的歸處，在那迷離的幽香中，意識飄蕩，昏昏欲睡。
……
天漸破曉，黎明終於來臨。
城郊的一處破廟內，突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聲響，隨後是金屬掉落石面的清脆聲響，在這寂靜的清晨裡異常的醒目。
幾個在此踞守的乞丐立即醒了過來，抬眼一看，便見到原本空置的佛臺前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型包裹，一旁還散落了幾顆碎銀。
衣衫襤褸的乞丐們頓時睡意全無，連滾帶爬地撲上前。
搶完了碎銀，他們相視了一眼，隨後伸手探向了還在微微顫動的包裹。
然而布結開啟，裡頭卻是一個昏迷且光裸的女子。
即使她頭髮全無，容貌盡毀，四肢腕部都帶有深深的傷痕，然而仍然不掩那光滑細膩、凹凸有致的身軀。
一瞬間，從未嘗過“肉”味的乞丐們眼都綠了，故不得其他，爭先恐後地朝那雪白的嬌軀探出了雙手……
疼痛終是讓女子醒了過來，她睜開猩紅的月眼，看見身上那一群蓬頭垢面，一身臭氣的惡狼時，頓時渾身顫
抖如風中落葉。
她掙扎著，哭喊著。
卻因舌頭被拔除，只能歇斯底里地發出“咯咯咯”的聲音，那其中，透著無盡的驚恐、哀嚎和絕望。
然而，她除了汙穢的雙手和無盡的折磨，再也等不到救贖……
……
一線淡淡暖光溫和的灑過來，耳邊隱約聽見有人在低語。
“……怎麼還沒醒？”
“……是啊，都睡了這麼久，再不起來，該誤了吉時了！”
司徒卿皺皺眉，睜開眼，從甜美的睡夢中完全醒來，這一覺睡得真心舒爽！
才一動，眼前頓時冒出幾顆美貌的腦袋。
“醒了醒了，卿姐姐醒了！”
“師傅，快起來！”
“小卿，你再不起來，新郎官該等急了！”
……
司徒卿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眼前一群嘰嘰喳喳的女人，又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擺設，疑惑出聲，“你們都怎麼了？這是哪啊？”
“這是皇宮，快起來，今天可是你大婚的日子，可遲不得！”東方玄月等不及了，直接伸手將她拽了起來。
皇宮？大婚？
司徒卿一臉茫然，“不是明日嗎？”
“什麼明日？你都睡了兩天了！”東方玄月毫不大意的取笑她，“估計也就你當新娘子當的這麼不上心，能在大婚前夕呼呼大睡！”
睡了兩天？司徒卿愕然，貌似，是睡的太久了點，難怪她覺得飢腸轆轆。
司徒卿一邊自我反省，一邊任由她們為她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一切準備妥帖，只差紅紗蓋頭。
美貌絕豔的待嫁新娘終是忍耐不住，悄悄伸出被蔻丹染紅指甲的纖纖玉手，探上了桌上那盤香氣四溢的水晶包。
“啪！”
玉手被無情拍落。
“禮沒成前，不許吃東西！”東方玄月怒目狀。
司徒卿癟著嘴兒，一臉委屈，“可我兩天不曾沾食了，好餓！”
“師傅，拜堂前是不能吃東西的，這是師祖給您準備的辟穀丹，您先吃一顆吧！”一旁的溫蘭聞言，立即遞來了一顆青色丹藥。
司徒卿看看毫無味道的丹藥，又看了看晶瑩剔透的包子，不死心地仰起頭，四十五度天使角，祈求狀，“好月月，一隻，就一隻，你就滿足我這小小的婚前願望吧！”
“不許就是不許！”
東方玄月憋著笑，拒絕的乾脆利落，轉而捻起水晶包，在司徒卿悲痛欲絕的目光下，毫不大意地消滅口中。
春日盎然，翠綠逼人。
鐘鼓轟鳴，百樂齊響。
今日，是名滿天下的南詔瀟凌王大婚的日子。
南詔新皇親自主婚，特賜和悅郡主以公主禮出嫁。
花轎從皇宮出發，繞城一週，一路朝瀟凌王府而去。
敲敲打打的送嫁隊伍，並著無數豐厚華美的嫁妝，在鞭炮的歡騰聲中綿延了大半個陵南城。
司徒卿坐在十六人抬的華麗花轎裡，耳邊聽著路邊圍觀之人驚呼讚歎，心裡卻在默默的憂傷，憂傷她未能吃進嘴裡的水晶包子。
直到花轎到了王府，花轎前嫣紅的簾子被撩開時，她才一剎那，心跳加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