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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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現在
一夜追追停停，偶爾也交個手，鳳卿宸和蘇雅容一路手牽著手，說說笑笑，蘇雅容把自己所有能記得的五月天的歌都給鳳卿宸唱了一遍，鳳卿宸說，他最喜歡的是倉頡。
天亮起來，蘇雅容和鳳卿宸在一座山腳下的小茶棚吃了些早點之後，並肩看著眼前的山。
“赫連真小，一夜的時間，我們竟然就走到了赫連的最西邊，翻過這座山，應該就是万俟了吧？卿宸，你害怕嗎？”蘇雅容轉過頭，看著鳳卿宸，“你是知道的，万俟凌風是不會給你活路的。”
“是啊，任憑我的武功再高，也是高不過一整支軍隊的。容兒，我連累你了，你可曾後悔？”鳳卿宸笑嘆一聲，攬住蘇雅容的肩膀，“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他一定在等你。”
“呵呵，我怎麼能將一代明君丟在這荒郊野嶺？我說過的，我要幫你拿到這大江兩岸的錦繡江山，現在成功就在眼前了，我怎麼能輕易放棄？若是你死了，我曾經教過你的那麼多的謀略兵法不就都浪費了？很不划算的！”蘇雅容點了點鳳卿宸的鼻子，“鳳卿宸，你給我記著，我不讓你死，你就絕對不能放棄自己，知道嗎？”
“你這話說的好像是英雄末路一樣。”鳳卿宸笑起來，“要我答應你也可以，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相信我，可以嗎？”鳳卿宸認真地看著蘇雅容，那眼神不容她有半點的拒絕。
“好，我答應你。”蘇雅容在鳳卿宸漆黑如墨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那樣深刻的印象，是最好的她，可是，那將成為永遠的記憶。對於她的不小心，她感覺到很抱歉，可是她是蘇雅容，她永遠都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那，我們走吧。”鳳卿宸再一次牽起蘇雅容的手。他知道蘇雅容的安排，那年六國使者覲見，偽裝成万俟使者的万俟凌風對蘇雅容一見鍾情，他買下她畫的玩偶，然後許給她一個承諾——無論她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身份和姿態站在万俟城下，他都要開門迎接，並且好生招待。相對於拓跋的神祕莫測，万俟要更安全些。
一路山行，蘇雅容像是個孩子一樣，一邊走一邊嘰嘰喳喳地對鳳卿宸說著自己認識的植物，偶爾興致來了，也給鳳卿宸講些神話故事。鳳卿宸一直跟在蘇雅容的身後，看著她又笑又鬧，一會兒去追野兔，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一會兒爬樹去摘果子，卻被路過的蛇嚇得一驚一乍，最搞笑的是，被她那一嗓子一嚇唬，蛇瞬間跑了個無影無蹤，笑得鳳卿宸幾乎直不
起腰來。有一隻松鼠甚是可愛，被蘇雅容用一顆松子逗下樹來，一路跳到鳳卿宸肩膀上，竟然就不下來了，毛茸茸的大尾巴繞在鳳卿宸脖子上，倒讓蘇雅容笑了個開懷。
“容兒，唱個歌來聽吧。”正午時分，兩人找了個地方休息，鳳卿宸抓了幾隻山雞，在蘇雅容敬佩的目光中利落地將雞收拾乾淨，生火，然後開始烤雞。
“我還沒有吃飯呢！”蘇雅容躺在草地上，翻了翻眼睛，“我很累，所以，不要唱歌！再說了，我又不是歌姬，憑什麼你要我唱我就唱啊？”
“容兒，我記得你好像教過我的，自力更生……”
“好了啦，不就是一首歌嗎？真煩人！”蘇雅容坐起身來，老大不樂意地看著眼前流過的潺潺小溪，忽然就想起了一首歌，她將鞋襪脫掉，跳進小溪裡，濺起晶瑩的水花，她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她看著盯著她微笑的鳳卿宸回以一個陽光般美麗的笑靨。
“為什麼看著我笑，又給我一個擁抱
前一秒明明心情糟，這一秒突然變好
好多人一直在找，找什麼沒人知道
他們的眼神在咆哮，其實我知道解藥
時間他雖然重要，也不必抓得太牢
才切過二十歲的蛋糕，怎麼就覺得變老
終點前突然跌倒，還被人踩了一腳
人生雖然像是賽跑，過程比名次美妙
在這一秒，快樂最重要，眼淚到哪裡去了，我不知道
在這一秒，快樂最重要，多想要盡情胡鬧，跳得更高”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蘇雅容警惕地看著聲音來的方向，鳳卿宸迅速起身，站到蘇雅容身後，卻也不忘將烤好的山雞拎著，遞給蘇雅容一個。
“謝謝。”蘇雅容習慣性地回了一句，說完之後就很想笑，說不定來的就是追兵，他還挺淡定，沒忘了烤雞，她自己也挺淡定，還說謝謝。蘇雅容看了看手裡的烤雞，味道很香，所有拿著也是個累贅，不如先吃兩口填填肚子，省得一會兒逃命都沒精神。
“容兒……”鳳卿宸苦笑不得地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蘇雅容，這個丫頭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他真心懷疑她的武功到底是什麼階段的，偶爾很強悍，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這麼遲鈍的，難道她就感覺不到這一次圍上來的敵人是一支正規軍隊嗎？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算是要死在這兒，我也得做個飽死鬼，餓死鬼是很難投胎的！”蘇雅容翻了翻眼睛，心卻是如墜三九冰窟。她不
是感覺不到危險，只是感覺到的絕望比危險更可怕。
是的，來的是一支正規的軍隊，配備的武器正是被鳳鏡夜改良過的，連蘇雅容都不知道威力有多大的弩嗎，甚至於還有縮小版的火炮。蘇雅容的心沉沉的，這根本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就算他們現在不靠近，就幾個炮彈，就算她竭盡全力運起清煙渺也逃不過一個死亡的命運，她從來都不知道，鳳鏡夜竟是這麼冷血的。
“吃飽了嗎？”鳳卿宸靜靜地看著蘇雅容狼吞虎嚥，當然，也看見了她的眼淚，含在眼睛裡的和回落在心臟上的。
“嗯，一會兒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蘇雅容點點頭，將吃剩下的骨頭丟開，抬起頭看著鳳卿宸，“你知道的，那些武器是我的設計，但是鳳鏡夜將它改動了很多，現在那武器有多大的威力，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他是不會殺了我的。所以，一會兒你能跑就跑，你可以不越過這座山，而是沿著這座山往北走，我知道的，淳于已經在你的掌握了。只要回到朝鳳，就沒有敢拿你怎麼樣了。”
“容兒，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鳳卿宸寵愛地摸著蘇雅容的頭髮，“你忘記了嗎，我是多麼倚重百里沉霄？你忘記了嗎，我給了他多少兵權？你忘記了嗎，他是前朝的太子，他才應該是這天下的主人。”
“不，不是的，鳳卿宸，你錯了。”蘇雅容抓住鳳卿宸的肩膀，“這樣的戲碼我見得太多了，我知道我們的背後就是萬丈懸崖，我知道面對來人我們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你這樣降低你的氣勢，讓我失望，讓我放棄掉你，然後去握住那一線生機。得雅容者得天下，卿宸，你從來都沒有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我，蘇雅容，不是誰得到了就能將天下收入囊中的。我承認，自我走下玉龍雪山而進入皇宮的那一刻起，我就會對這天下的歸屬有影響，但是，天下和我的愛情沒有半點關係，天下就應該由一個最合適的人掌管，我能給的，就只有盡全力的輔佐，很感激你當初封我為奉儀，很感激你到現在都沒有將我收進後宮，很感激你當年的那一道聖旨，卿宸，這個天下不是誰的所有物，而是你，是這個天下最合適的統治者。”
鳳卿宸看著蘇雅容信任的眼神，臉上的淡淡的微笑，心卻是疼痛。從始至終，蘇雅容都是向著鳳鏡夜的，她不願鳳鏡夜走上那個位置，她要陪鳳鏡夜看見世間風景，而代價，就是將他綁在那個冰冷的龍椅上，一個人。她永遠都不知道，當年的那一個聖旨，就好像是一把利劍，穿透了他的心臟上唯一有溫度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