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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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打出手
六王爺對六王妃始亂終棄了！
這個訊息在一天之內傳遍京城，成為京城人士茶餘飯後的最新談資。
據內部人士透露，就在那一天，六王爺照常下朝，走進王府沒多久，忽然就大步跑了出來。帶著宛如受傷的野獅般的哀鳴，他邁著步子，直奔倚翠閣而去！
從此，他便守在無雙姑娘的香閨，半個月沒有出來。因為他，無雙姑娘也半個月沒有接過任何一位客人。有的人膽大妄為，竟然想硬闖要無雙姑娘，卻都被他暴打一頓，扔出大門。因此，便有人猜想，無雙姑娘終於要修成正果，名正言順的成為六王爺的人了！
聽到這些子虛烏有的蜚短流長，當事人之一的無雙只想冷笑三聲，轉身走人。
帶著一張即便是死死板著也俏麗動人的小臉，兩手一推，將房門往後退去，便聞到一股深濃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
噁心的感覺襲上喉頭，連忙後退幾步，將頭轉向一邊，深吸幾口清新的空氣。
啪！
隨即，一聲清脆的瓷器砸地的聲音響起，嚇得無雙嬌弱纖細的身體狠狠一抖。
“酒呢？酒沒了，再給本王拿一缸來！”
緊接著，某個醉醺醺的聲音響起，叫著他一天至少要叫三遍的話。
美麗的臉上滿是怒意，明亮的雙眸裡兩朵小火苗歡快的跳躍著，再深深吸一口長長的氣，倚翠閣的頭牌無雙姑娘大步走進門內，一手叉腰，厲聲怒罵：“一缸你個頭！你喝夠了沒有？”
“沒有！”抬起頭，薄脣一張，大聲迴應，此時的龍鈺早已不是先前那個在慕銘秋的打理下乾乾淨淨的龍鈺。現在的他，鬍子拉雜，頭髮亂糟糟的，一身錦衣華服也跟醃好的梅乾菜一樣皺巴巴的，上邊還密密麻麻的點綴著許多汙點，看起來真是邋遢得沒邊。
你倒是回答得理直氣壯啊！
無雙氣結，真想一腳對他踹過去。
吐出一口帶著濃濁酒臭味的廢氣，龍鈺長腿一踢，將一地的酒罈碎片掃到一邊，繼續扯著脖子大喊：“快點，拿酒來！本王要喝酒！”
“喝喝喝，一天到晚的喝，喝不死你！”冷眼看著他，無雙氣憤低叫。
龍鈺彷彿沒有聽到，繼續大聲對著門外含著：“拿酒來！快拿酒來！”
“拜託了，你別把我這裡當做酒肆行不行？大哥，我這裡是青樓啊青樓！”渾身無力，一手扶額，無雙第無數次告訴他這個事實。
奈何，龍鈺根本不聽，只在嘴裡嚷嚷著“拿酒來”。
無雙無語了，只得搖頭：“算了，服了你了。”便轉向身後的少年道，“小烏龜，去，再給他拿一罈酒來。”
少年沒動，而是看著她，小聲道：“姑娘，這些天，他已經把你庫存的好酒都喝光了，就剩下最後一罈，你確信也要給他？”
“什麼！”
花容失色，心跳漏了一拍，無雙瞪大了眼睛低叫：“只剩下一罈了？”
“是啊！”少年點頭，小小聲的道，“今天早上去酒窖裡給六王爺搬酒的時候，看到裡邊空空如也，我都嚇了一大跳呢！”
立馬咬牙，回頭死瞪那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眼，無雙咬牙切齒的怒罵：“龍鈺，你是豬啊你？才半個月時間，就把我的酒給喝光了！”
“姑娘，那最後的一罈酒……”
“不給！”想也不想，直接拒絕，無雙恨恨的道，“給他一缸井水，讓他爬進裡邊淹死得了！”
呃……
好狠毒的姑娘。少年肩膀抖抖，低頭不敢說話。
無雙便又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還不快去？”
“是是。”少年忙道，轉身便跑。
沒多久，一罈以井水冒充美酒的所謂美酒就被送到龍鈺面前。
見到一汪澄澈透明的**，龍鈺醉醺醺的臉上現出一抹說不出味道的笑。連忙伸出手，捧起罈子，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但很快，他高高舉起的手就放下了。
啪！
又一聲脆響，剛被搬過來的罈子不能倖免，再次被摔成碎片。
“呸呸呸！”努力把喂進嘴巴里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他抬起迷濛的雙眼，大聲憤怒的喊道，“這不是酒！拿酒來，我要喝酒！真正的酒！”
“你不是喝醉了嗎？”看著他跟正常人差不多的表現，無雙深呼吸，再深呼吸，冷聲問道。都喝成這樣了，他還能分辨出喝進嘴巴里去的是真酒還是假酒？
“誰說我喝醉了？”白他一眼，龍鈺一臉不爽，高聲命令著，“快去拿酒！本王要喝！”
“不給！”既然都被識破了，無雙乾脆將手一甩，大聲道，“我辛辛苦苦存了一年多的好酒都給你喝了，就剩下最後一罈，你還不滿足？”
“不是還有一罈嗎？”沒有意會的的話中之意，反理解出自己的一番味道來，龍鈺對她招招手，連忙道，“快快快，快拿來，我們倆，今天喝個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你個頭！”無雙冷笑，大大方方的告訴他，“最後一罈酒，我要留著自己慢慢享用的。”至於他？做夢去吧！
哐噹噹噹……
桌椅一陣晃盪，龍鈺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歪歪倒倒的來到他的跟前，迷濛的雙眼費力睜開，看著他，熏熏的問：“你是不是我朋友？”
身體後仰，青蔥玉手在鼻子前揮了揮，把他帶來的酒臭味揮散一點，無雙姑娘很現實的道：“在你強逼我男扮女裝來青樓的時候，就不是了。”
龍鈺一怔，隨即怒罵：“你混蛋！”
“你才混蛋呢！”無雙立即反駁。
“嗚嗚嗚……”本以為他會繼續和自己對罵的，可誰曾想，一聽到她的話，龍鈺他居然……居然……嘴巴一扁，哭了！
無雙愣住了，傻傻的看著兩串貨真價實的大黃豆從他的眼角掉下，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你、你哭什麼啊？”好一會，才從極度的震驚中回神，她怔怔問道。
“嗚……”一聲長長的嗚咽，龍鈺低下頭，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一邊哭著，他一邊大聲控訴，“她、她的心裡沒有我，她、她只是在利用我，她利用我！嗚嗚嗚……”
無雙頭疼不已。
“利用你個頭啊！”好氣又好笑，實在忍不住，她厲聲道，“她吃飽了撐的，利用你？”
“嗚嗚嗚，她都親口承認了，是她親口承認的！”龍鈺跺腳，憤怒低叫。其間，眼淚便沒有停過。
“承認了又怎麼樣？你也不想想，她為什麼要利用你？她這麼對你，不就是為了對付那些人嗎？”嘴角一撇，無雙不以為意的道。
“嗚嗚嗚，她利用我。嗚嗚嗚，我只是她用來對付別人的棋子，嗚嗚嗚……現在，那些人都對付完了，我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嗚嗚嗚……”龍鈺還是低頭哭泣著，抽抽噎噎的道。
無雙的腦袋一個有兩個大。腦袋裡邊更是被他前前後後亂七八糟的言辭給攪得比漿糊還混沌。
“大哥，我問你一句，你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在傷心啊？”聽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她怎麼覺得這位仁兄根本不是因為生氣被人利用離家出走的，而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要被拋棄了，在扮怨婦狀自怨自艾啊！
“嗚嗚嗚……”只管哭個夠本，龍鈺頭一抬，斜他一眼，冷冷哼出三個字，“要你管！”
無雙登時火冒三丈：“老子供你吃，供你住，還供你喝酒，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就這麼對我？”
“大不了我給你錢！”龍鈺便道，好大方的樣子。
“你有多少錢？你又知不知道，在我這裡白吃白住半個月，你花了我多少錢？”無雙冷笑，犀利問道。
“管他多少錢，我有的是錢！”一揮袖子，龍鈺大聲喊著。
嘴角一扯，對他伸出手去，無雙道：“那你倒是拿來啊！”
“你等著，我這就回去拿。”龍鈺便道，胡亂抹一把眼淚，繞過她歪歪倒倒的便要往外走。
但馬上，一個涼涼的聲音止住了他的腳步：“哼，你的錢，全都在她的手裡，你怎麼拿？”
“哦，對耶！”龍鈺恍然大悟，便轉過頭，對他呵呵一笑，“那算了，先欠著，等我以後有錢了再還。”
無雙嘴角抽了抽：“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錢？”
龍鈺聳肩，很誠實的道：“不知道。”
無雙真想爆粗口。
她怎麼會認識這種沒品的男人？
嗯，折騰一陣，情緒似乎清楚點了，龍鈺又走回去，一屁股坐下，大老爺似的大聲叫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拿酒來啊！”
“喝酒可以，先給錢。”一隻手伸到他的面前，就算是變身晚娘臉依舊迷倒眾生的無雙沉著臉，陰沉沉的道。
龍鈺擺頭：“不給！”再對外高喊，“拿酒來！”
牙齒磨得咯咯響，無雙一甩袖子：“我懶得理你！”
便拉著少年，大步往外走去。
“嗚嗚嗚……”
還沒走出去幾步，低低的嗚咽聲又起。
一回頭，便見到龍鈺伏在桌子上，肩膀上下劇烈的起伏著，哭得好不傷心：“嗚嗚嗚，她利用我，她利用我。現在，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管我了，我眾叛親離了，嗚嗚嗚……我好可憐啊！嗚嗚嗚……我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了！嗚嗚嗚……啊！”
正哭得風生水起不亦樂乎，一個爆慄落在他的頭頂。
“不許在我的房子裡鬼叫！”忍無可忍的低吼，彷彿山洪暴發，洶湧而來。
哭泣停止，龍鈺抱著腦袋抬起頭，看著那個瞬間轉移到自己跟前的人，眨眨水汪汪的眼，不可置信的問：“你打我？”
“打你怎麼了？我早想打你了！”揚起下巴，一手點著他的鼻子，無雙憤然大吼，“你說，自從來了我這裡，我半個月沒接過客人了，不僅如此，我還得供你好吃好喝，還得聽著你一天到晚鬼哭狼嚎，我欠你的啊？”
而且，也不知道外邊那些人怎麼傳的，居然還能編出她每日在這個傢伙身下承歡，夜夜**的話來！
想著外邊的風言風語，再對照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然後把那個害得她淪落到這個地步的王八蛋碎屍萬段啊！
“嗚嗚嗚……”再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龍鈺沒有著手還擊，而是兩手捂臉，又嗚嗚的哭了起來。哭著，還小聲的嗚咽著，“欺負我，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
太額頭上青筋微微爆起，無雙真想過去踩死他！
“我欺負你怎麼了？我們就欺負你怎麼了？”冷冷笑著，她特意抬高了聲音道，“你也不看看，從過去到現在，你又做了多少活該被人欺負的事！她利用你幾次都是便宜你了！”
“嗚……你還幫她說話！”一聽到這話，龍鈺哭得更傷心了，放下手便大聲指責。
冷眼看著他，無雙冷笑：“我就幫她，你有意見？”
有！很有！非常有！
“你這個傢伙，就知道你自己被人利用了，可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因為嫁給了你，她會面對這些人這些事嗎？她需要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嗎？本來她的小日子安逸得很，但因為一個你，招惹了那麼多麻煩，你以為她為你付出得不夠多啊？實話告訴你，她為你付出的，遠遠比你付出得要多得多！”冷眼看著他，在他還沒來得及出聲之前，無雙大聲喊道。
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龍鈺只知道……
“你幫她，不幫我。”
我x！
無雙殺了他的心都有了。“我都幫了你這麼多次了，你沒長眼睛啊？”都收留他半個月了，管吃管住還管發洩，他還想怎麼樣啊？
“嗚嗚嗚……”眼睛一閉，又兩行眼淚掉了下來，龍鈺跺著腳，十分委屈的大叫，“你是混蛋，你居然幫她！”
砰！
又一個爆慄落在他的頭頂，龍鈺疼得跳了起來。
“你又打我！”
“你活該，我真想活活打死你算了！”無雙咬牙低叫，捲起袖子，又往他腿上踢了一腳，“你這個混蛋，王八蛋，男人有你這麼當的嗎？給自己的女人利用一下怎麼了吧，她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啊！你倒好，知道了事情，溜之大吉，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喝悶酒，也不看看外邊都吵翻天了！”
“你敢打我？”感受著小腿上的陣痛，龍鈺瞪圓了眼睛，低聲喝問。
無雙還是那句話：“你活該！……啊！”
“你你你……你打我？”但很快，龍鈺的專利被她盜用了。
甩甩手，龍鈺嘴角一勾，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吃素的啊？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打不還手了？”
“好啊，你還鬧上了是不是？”腦袋被他一掌狠拍，嗡嗡的疼，無雙的怒氣被挑起了。三下兩下，將一身礙事的衣裙脫下，他摩拳擦掌，大聲喊道，“很好，那小爺就來和你打個你死我活！”
“來就來，誰怕誰！”高聲迴應著，一拳正對她的眼睛揮過去。
“啊啊啊，你偷襲！”捂著眼睛，放聲大叫，無雙的聲音聽起來好痛苦。
“廢話，誰叫你反應慢的？”龍鈺冷笑，又一拳打過來。
這一次她有準備了，無雙往後一躲，伸腿掃他下盤。
往旁跳過，穩穩落地，龍鈺反將一軍，往她身上一腳踹過去。
藉著身體輕巧的優勢，無雙也輕盈讓到一邊，再對他揮出拳頭。
你一拳，我一腳，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
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他們打了起來，少年瞪圓了眼睛，低聲叫道：“姑娘，你們……”
“小烏龜，關上門，一邊去，這裡的事情你不用管！”一腳踹中龍鈺大腿，抽空睨他一眼，無雙大聲喊道。
“可是，姑娘……”瘦小的身體微微發抖，少年移不開眼，邁不開步。
“滾……啊！”本想很有氣勢的對他吼出這個字的，豈料一時分心，給龍鈺佔了便宜，無雙臉上吃了一拳，出口的聲音完全變調。
少年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便忙小碎步後退，退到門口處，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站起來，一回頭，不想又對上一張恬淡熟悉的美麗臉蛋。
“六、六王妃，六、六王爺，他、他和姑娘，他們……”看看眼前這個人，再回頭，聽到裡邊拳頭打在人體上的噗噗聲，他的心肝兒猛顫，不知道能說什麼話為好。
“沒事，我看到了，也聽到了，讓他們打吧，反正他們心裡都有氣，不發洩出來他們會不舒服的。一會我叫人送點藥酒過來，等他們打完了，你再去給他們上藥。”雙眼靜靜凝視著他，慕銘秋輕聲道。
“是是是。”忙不迭點頭，少年說著自己都不明白的話。
“我還送來了一些銀子，你先收下，等無雙姑娘有空了，再給她過目。”看著他，慕銘秋又道。
“是是是。”少年又道，依舊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
“嗯，那好，我先走了。”慕銘秋便點點頭，徐徐轉身。
“六王妃慢走！”連忙點頭哈腰，少年大聲道。
傻傻目送她遠去，緩緩轉身，透過門縫，看看那兩個依舊打得難分難解的身影，肩膀忽的一垮，一屁股坐在地上，少年喃喃道：“這是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