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7 前塵憶夢(二)

27 前塵憶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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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前塵憶夢(二)

“過去看看。”雪瀾趴在雲舒背上小聲地說。

“過去幹嘛,興許是誰在那辦好事呢。”雲舒一臉壞笑。

“你腦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一掌拍向他的頭,雪瀾也偷笑,“咱麼就去看看嘛,萬一是有人受傷了呢。”

懷揣幾分好奇和惡作劇的心裡,雲舒揹著雪瀾悄悄挪過去,伸長了脖子,卻沒看到他們期待的一幕。

哪裡有什麼“好事”,分明就只有一個年輕男子虛弱地倒在地上,一手捂著腿,正試圖爬起來,但是顯然已經精疲力竭,只能無意義地呻/吟著。他面色蒼白,嘴脣發紫,加上四肢麻木的動作,顯然是中毒了。

忙移到那人面前,卻因為揹著雪瀾不能蹲下,只能微微彎腰俯身觀察:“你......你還好吧?”

男子也注意到有人靠近,雖然反應有些緩慢,但神智還是清醒的,抬起頭看了看,只見一位面容俊俏的小哥兒,背上揹著個清麗脫俗的少女,兩人素白衣衫,衣袂飄飄,說不出的出塵瀟灑,只是有些稚氣未脫,一副沒長開的樣子。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只盼著兩人能對自己施以援手,可是天性使然,他是怎麼也做不出有求於人的樣子,看了半天仍是一臉冷傲的表情。

“這人怪怪的......怎麼一句話也不說”*貼在雲舒的耳邊小聲嘀咕,眼睛仍盯著地上的男子,有些直眼。他年紀也不大,十**歲的樣子,眉若遠月、鬢若刀裁、雙眸如星,不同於雲舒那恍如明月出雲般的美貌,他稜角分明、英挺俊朗,雖然匍匐在地,卻好似俯視著他們的一樣。以她自小錦衣玉食培養出來的刁鑽眼光,還沒見過這等氣質高貴的人,加上那一身極品雪紡的衣服料子,一眼便判斷出此人出身不凡。只是這樣的人,怎麼這麼狼狽地倒在這荒郊野外。

“笨哪,你沒看人家受傷了,話都說不出來了麼。”雲舒也被那人個氣度折服,“你說咱們要不要幫幫他?”

“爹說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話是這麼說,心裡可不這麼想,雪瀾天生喜歡美貌的人,自見那男子第一眼起就已經決定要救他了。

“那見死不救?你看他那樣子怕是被蛇咬了吧,這裡的青煙蛇可厲害了,要是一個時辰內沒有解藥就會毒發身亡,你看這位公子長的這麼俊,多可惜。”雲舒怎麼會看不出她的那點小心思,順口就往下掰,其實青煙蛇毒頂多讓人全身麻痺幾個時辰,過後就好了,不過這裡常有野獸倒是真的,如果把他丟在這裡,就不知他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倒是好心......”也不是不想救人,只是下意識地跟雲舒對著幹罷了。

“爹不是還說過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麼也偶爾積點德行個善,說不定下輩子就不用碰面了,也免了一段孽緣。”

“你什麼意思?......嗯,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咱麼幫幫他吧。”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頗為贊同地道:“那你把我放下來,去給他看看。”

雲舒小心地放下她,轉身朝地上的男子笑笑:“你運氣真好,能入得了我們瀾姐兒的眼。對了,你到底哪裡受傷了,我略通醫理,幫你看看。”

男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想挪開腿上的手卻覺得四肢僵硬,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只能以目光示意他傷在腿上。

雲舒挪開他的手,捲起他的褲管,不出所料地看見兩個發黑紫的圓點,那是被蛇牙咬後的傷口。“果然是蛇毒,你還記得那蛇的樣子麼?我也好對症下藥。”

男子目光瞟向一邊,雲舒順著望去,看見一條手腕粗的青蛇被斬成兩節躺在地上。

“果然是青煙蛇,十里紅多的地方通常都是這種毒蛇出沒的地段,解藥隨便哪家藥房都有賣,你怎麼也不備著點。”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倒出兩粒白色的藥丸,塞到男子的嘴裡。“這是解藥,起效很快的,我去把馬車趕過來。”

雲舒把一邊的雪瀾抱到那男子的腳邊,塞給她剛才的瓷瓶,“節省時間,你幫他處理一下,知道怎麼做吧,我馬上回來。”

雪瀾腿骨斷了,方才一直忍著,這會已經滿頭大汗,一聽還要照顧傷員,不幹了:“喂,我都這樣了......”聲音有氣無力,已經走出幾步的雲舒聽見也裝沒聽見,留下雪瀾和那陌生男子大眼瞪小眼。

“呃......”尷尬地瞅了眼男子,只好無奈地道:“那好,下面的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哈。”褲管已經被雲舒捲了起來,雪瀾暗自慶幸他傷在小腿,要是大腿她還不得尷尬死。掏出自己隨身的妝刀,在傷口上小心地割開個十字口,用刀背在四周擠壓,排出裡面的毒血。

“唔——”

聽到男子悶哼,雪瀾心道一個大男人連這點痛都忍不了,不過看在美男的面子上,手上的動作還是放輕了。“你忍著點,表面的毒血要是不排乾淨,四周的皮肉就會腐爛,倒時刮肉的話會更疼。”

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經能夠勉強支起身體,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雪瀾,沒有說話。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月亮爬上天際,柔和的月光灑了一地,那個在他面前無比認真的少女,竟然比明月更加皎潔美好。他不是沒見過絕色的美人,卻沒有一位如她一般,明眸善睞、清麗無方,淡雅卻不失明豔,又隱約透著那麼點嫵媚柔情,可以窺視的見日後的瑰姿豔逸、風姿綽態。

她取出兩粒藥丸,放在嘴裡嚼了嚼,又隨手摘了兩朵地上的紅花,揉碎後和著嚼爛的藥丸,敷在絲絹上包住他的腿,紅花本結了冰,一股冰涼自他的傷口蔓開,而她柔然的手指不經意地觸碰他的面板,卻又覺得火燒一樣。他的砰砰砰地亂跳。

“行了,這紅花沒別的用處,消消炎還是可以的。你現在應該有點知覺了。”雪瀾拍拍手,有些得意,抬起頭看見男子已經撐起了身子,正定定地看著自己,黑暗中有些瞧不清楚,但是她能感到他目中的灼熱,面對這個英俊的男子,雪瀾覺得臉頰發燙,有些羞愧地別開了臉。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輕輕地問,聲音低沉有磁性,因為疲憊略帶沙啞。

他的聲音真好聽......雪瀾情不自禁地想,面色漲的通紅,幸而夜色裡對方看不到。“............”

“阿瀾阿瀾,我回來了。”還沒等回答,就見雲舒坐在馬車趕了過來,“怎麼樣,弄好了麼?”

“哎呦小姐啊,你這是怎麼弄得啊。”趕車的張伯看見雪瀾坐在地上,腿上綁著夾板,又是心疼又是自責。

雲舒把雪瀾背上了車,又把男子扶了上去,自己這才鑽進去。張伯長鞭一甩,馬車徐徐前進。

“小弟冒昧,敢問這位大哥,見你衣著不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見車內氣氛尷尬,雲舒出來沒話找話地問。

“我四處遊歷,途經此處,正巧趕上這十里霜紅的盛景,所以就來見識見識,沒想到不慎被毒蛇咬傷,多虧遇上了二位,大恩大德,離某定當銘記於心。”男子禮貌地回答,說的全是客套話。

“李大哥嚴重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雲舒聽差了,畢竟南瑤沒有離姓。

男子笑笑,任由他誤會,沒有解釋,別過眼去,卻正好對上雪瀾一雙清亮的眸子,兩人視線相碰,均是面色一紅,低下頭不再出聲。

氣氛就一直這麼不冷不熱,雲舒和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雪瀾則一直用眼角偷瞄著他,雲舒看在眼裡,心情微微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