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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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章 幻象
這種甜膩的香氣，似乎是......迷幻散！？
雪瀾霍地從床鋪上的爬起來，一手用帕子捂著鼻子，一手小心地端起小桌上的蠟燭。
迷幻散，白色粉末狀，無色無味，燃燒後產生香氣，令人神智迷亂、心生幻象，看見一些極為可怕的景象，至於看見什麼則因人而異，誰也說不好。要說這東西也不算什麼稀奇的玩意兒，劣就劣在無論使用多大的劑量，有效地時間都只是那麼一小會，只要挺過去倒也沒什麼大害。
果然在蠟燭邊緣找到一丁點的白色粉末，雪瀾捻起一點仔細地看著，白中帶綠，這是什麼？
不及多想，匆匆地熄滅了蠟燭，順著小窗戶丟了出去，然後躺到**蒙著被等幻覺出現。迷幻散沒有解藥，她是怎麼也逃不過這一遭了。
但願不會嚇死她。雪瀾心裡默默地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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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連雲居里，離在天一點也不比雪瀾好過。忠義侯徐林知道了徐玉林的死訊，哭天搶地地要給自己女兒討公道，討個屁公道，不過就是想找他的麻煩罷了。好死不死的，偏偏那個女人最有嫌疑，他本來還替她掩著，誰知道李蕭然竟然又和徐林通了氣，一起把鬧到皇上那裡，差點派兵圍了他的王府，他好說歹說才把事情壓了下來，承諾十天內查處凶手交給徐林，不過這十天，作為嫌疑犯的雪瀾必須要關在柴房裡。
那柴房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成片成片的蜘蛛網，落灰足有一尺厚，更別提那股子味道了，而且裡面那麼潮，連套像樣的床褥都沒有，她的膝蓋又該痛了吧。再想想她的漪瀾院，高床暖枕、錦衣玉食，過慣了這種生活，她怎麼能在那種鬼地方呆上十天。
想到這裡，離在天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了連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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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覺似乎來的並不很快，雪瀾大大地睜著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麼感覺也沒有。如果這就是幻覺的話，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漸漸地有些昏昏欲睡，雪瀾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沉浸在無邊的黑暗裡。驀地，似有一道光芒，她突然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中，還有暖風拂面，溪水長流，淡淡怡人，還有漫山遍野的火紅花朵，仔細看去上面竟然結了霜，白濛濛地連成一片，十里霜紅，那是南瑤獨有的風光。
展開雙臂迎風而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都要飛起來了，她知道正在做夢，但是她高興，說不出的愜意舒暢。
不知不覺間，四周的紅色開始變得濃重熱烈，眼前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形，逐漸變成一場熊熊大火，灼熱的氣流撲面而來，她的髮絲和裙角有了焦枯的痕跡，熾熱的火焰令空氣中飄起陣陣煙氣，周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耳邊傳來哭泣嘶叫的求救，一隻只揮動掙扎的手臂撕扯她的衣襟，可是她視若無睹，只覺得越發地淒厲哀傷，又似淋漓的鮮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轉眼之間，大火褪去，露出了一片破敗蕭條的殘垣斷壁，還有堆積如山的屍首，血腥焦臭、聞之慾吐。忽然的冥錢紙幣，她低首，看見自己正站在一口棺材面前，裡面躺著一個的女人，那麼幹癟、那麼安詳。
女人睜開了眼睛，朝她伸出那隻枯槁的手，她上前地握住了它。
“阿瀾，”女人輕輕地開口，試圖露出一個笑容，“你回來了。
“......”雪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帶笑意。
“你可以叫我一聲麼？”女人臉亦是枯槁的的，沒有任何生氣，眼睛裡面空無一物，唯有那抹溫柔的神色，像是刻畫在嘴邊，絲毫不曾改變過。
雪瀾張了張嘴，輕輕地道：“娘......”
女人僵硬的臉頓時生動起來，空洞的眼裡留下兩行鮮血，笑容在她的嘴邊綻放，那麼美麗。
雪瀾俯身去觸碰她的臉，可是她的臉頰迅速地乾癟下去，眼裡的鮮血流的更快了。
“不......”雪瀾哽咽，一張冥紙飄到女人的臉上，蓋住了她空洞可怕的面容。
她死了，只是她還想再見見我......雪瀾靜靜地想，隱隱有些絕望。他們都死了，也許，連他也死了，只剩下她一人，不知還在堅持著什麼。
風，突然停了，凝固在半空中。
天地，突然靜了，停滯在這個時刻。
“轟——”一記驚雷，響徹天際，迴盪在整個天地之間。天空烏雲如山，如怒海波濤洶湧澎湃。
她抬頭，望天，一滴水珠砸到她細緻的臉上，順著面頰流淌而下。
而後，傾盆大雨。
漫天的狂雷閃電，猙獰恐怖地朝她撲來，她跌坐在地上，冰冷的感覺遊走全身，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就這樣，結束了吧......
這一生，過的真是疲憊啊。
恍然間，彷彿回到了從前，山澗、溪水、落日、紅花，還有初見時那淡淡的笑顏。
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任由無邊的黑暗帶著沉沉的凶意，籠罩了她。
前所未有地平靜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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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在天來到柴房的外面，看見裡面漆黑一片，疑惑了一下。
“把門鎖開啟。”他終究還是不忍心，決定還是讓她回漪瀾院閉門，反正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不怕忠義侯事後發難。
咔嚓兩聲，下人開了鎖，推開房門，離在天顧不得黑，健步如飛，三兩步到了床前。
“瀾兒，瀾兒，”推著**的女人，發現她整個人都捂在被裡，離在天有些好笑，：“醒醒，我帶你回漪瀾院。”
離在天知道她向來淺眠，方才開鎖那麼大動靜，她早該醒了，這會見她沒有反映，以為她是故意跟自己慪氣，於是伸手去掀她的棉被。
被子裡面沒有一點力道，離在天嘩地掀開，露出雪瀾慘白的臉，沒有一點生氣。
“瀾兒，瀾兒？”離在天有點蒙了，抓著她的肩膀搖起來，“瀾兒，醒醒，你醒醒......”
雪瀾依舊沒有反映。
離在天急了，一把抱起雪瀾，對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快去請太醫到連雲居去，快去！”說著大步邁出出了柴房。
迷幻散的藥效早已過了，只是雪瀾卻不曾醒來，而是沉浸在了一個更加冗長的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