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回:人間芳菲早來後 往事雲煙晚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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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回:人間芳菲早來後 往事雲煙晚風前
沒有一點別的聲音,暗器自由自在的飛馳著,穿透人恐懼的內心,直達人死亡的前夕。冰雪停下來的時候,只聽流星說:“結束了,天亮了。”她有些惶恐的說:“這是什麼暗器手法?”流星說:“是機關。”
冰雪說:“你事先知道,不然不會離開。”流星說:“越是不想留活口的暗器,越是不能面面俱到,其實剛才施放暗器之前,是用黑布矇住了我們所呆的地方,傻子都知道是蒙了黑布,他以為在黑暗裡無法看到東西,可是忘了暗器會發出聲音,我很快就會知道暗器的來處,自然就能很快的離開。”
冰雪問:“他們呢?”
流星說:“剛才靈教的人只是要離開而已,這樣的暗器,是不能傷人的。”冰雪搖頭說:“怎麼我像個白痴一樣。”流星說:“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冰雪說:“他們人呢?”這時只聽全真罵道:“一群狗孃養的,只知道出這些見不得人的招數,生個兒子沒屁眼!”馮杉說:“師太,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真不知道你們平時是在學些什麼。”
冰雪說:“馮少掌門,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我已經被你們折磨夠了,以為和你們這些名門大派的人在一起,我會過得很舒服,真是沒想到,……”
馮杉說:“敵人已經周密計劃傾巢而動,非我一人一派之力可以挽回,要怪,就怪各派自成一體,沒有攜手對敵。”
全真說:“馮門想成為第一大派,師父送過去的請帖你們連看都不看一眼,以為自己是西南大派,結果呢,還不是一樣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屍骨無存。”全非說:“師妹住口,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聯盟的人本來都是不想在一起的,沒有人願意和人分享,總是各種原因使我們到了一起,現在要報仇,要聯合,不要爭吵。皓秋掌門人,你有何高見?”
皓秋嘆說:“我能有什麼高見,……”一聲嘆息,冰雪笑說:“道長如今已是一派之長,倘若沒有決斷,真武派怎麼長存?是退還是進,是聯合還是獨守,你是不能站在原地的。”
皓秋咬咬牙,說:“全非師妹,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必須想出個法子,靈教猖狂,不能硬碰,師妹,我們往回到唐門,再作計議。”全真問:“為什麼要回唐門?”
皓秋說:“馮門離這裡最近,要回,誰都以為我們會去馮門,我們去唐門,等靈教發現的時候,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全非說:“其實根本沒有區別,就算去唐門,靈教一樣會很快趕上。”
皓秋說:“那不一樣,唐門和北方十三邪的淵源很深,誰都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上次唐門之危,倘若沒有北十三邪的人出手,咱們都在劫難逃,況且唐雲是個深藏不露的人,誰都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
全非說:“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木子秋說:“我就不信,我偏要去靈教。”羅雲搖頭說:“子秋,別走了,你也看到了,險些性命不保。”木子秋冷笑一聲,說:“你要是怕了,可以離開,我一定要得到‘天外七音’,一定要得到。”
羅雲說:“有多少人要爭取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況且,這不過是一個傳說,當年神龍的傳說,不就是一個笑話嗎?現在誰還在找神龍?”木子秋堅定的說:“不,我相信,這是一個機遇,一個一輩子不可能有第二次的機遇,我可不想一輩子默默無聞,不想過無人知道無人問津的日子。”
羅雲說:“子秋你不是已經……”忽然一陣冷笑傳來,只聽木子玉說:“她怎麼可能忘記呢?幫助她恢復了武功,她就不再是你的人了,羅少俠,一個連做夢都希望成名的人,你以為,會輕易放棄她的夢想嗎?尤其是在她有一點希望的時候。”
木子秋冷冷的說:“你來幹什麼?”
木子玉說:“和你一樣,只有我們才能真正的把握這個機會。”
木子秋柳眉一豎,說:“憑你,就算你想到骨頭裡,你也休想。”木子玉說:“從小我就比你厲害,就算你找來金龜婿,也休想走在我前面。”木子秋冷聲說:“休想,休想的是你!你給我記住,我和你不認識。”
羅雲笑說:“二位何必爭吵,自家人不說兩家話,子秋,你聽話,離開這裡。”木子秋說:“要走,你自己走,我不會走,不可能走,我一定不會走。”羅雲嘆說:“你到哪裡,我自然會跟著你,只是我希望,我希望,……我希望,……”他望著天空,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木子秋不屑的說:“吞吞吐吐,你到底要說什麼!”木子玉說:“原來你的男人是個有話不說的男人,妹妹,你簡直是太沒眼光了。”木子秋冷笑說:“我就不說你了,你自己也別得寸進尺。”
木子玉說:“好,你就跟他走吧。我自有我的路。”木子秋對羅雲說:“我是不會放棄的,後會有期!”說完已經衣袂飄飄,揚長而去。羅雲叫道:“等等我!”說完跟著也飄然而去。木子玉說:“無聊的感情,讓人失去了理智,簡直就是荒唐可笑!我可不想跟著這對痴男怨女,看著噁心。”
皓秋說:“咱們走吧,唐門掌門素來好客,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木子玉笑說:“久仰唐門的大名,今日總算可以一見了。”全非說:“既然如此,趕快上路。”
全真說:“趕快上路,怎麼聽起來像去送死一樣。”全清說:“以後你也少說幾句喪氣話。”
冰雪跟在後面,對流星說:“到了唐門,相處日多,咱們很快就會被人認出。”流星說:“那倒未必,先入為主,他們只要認為我們是苗人,就不會往別人身上想。”
一行人疾步往唐門方向趕去,這一路倒也平靜,等到到了唐門,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唐雲親自出來相迎,赴完宴,便安排人收拾屋子。馮杉一直悶悶不樂,冰雪在他身旁說:“馮少掌門,聽說馮唐二門歷來交好,怎麼你今天反而不高興?”馮杉說:“誰說我不高興,高興一定要寫到臉上嗎?”
唐雲迎接了皓秋等人,大家尋常說了些話,便安頓了下來。冰雪問流星:“怎麼他們沒有談論如何對付靈教?”流星說:“唐雲辦事小心,大家也一路勞頓,而且,這件事情,絕不是一天兩天能談成的。”
冰雪點頭說:“不過現在我覺得似乎沒有當時想留在這裡了,其實,也不是很好玩,根本沒有看到這些人本來的面目,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流星笑說:“你看到的正好是最真實的生活,遠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劇烈。”
冰雪伸個懶腰,說:“難得唐雲還把我們以禮相待,我想四處走走,唐門的花園,的確值得一看。”流星說:“別亂走,人家以禮相待,你以為就是毫無防備?小心為上。”冰雪說:“我知道了,可是我覺得唐雲是君子,不會這樣的。而且你說過,生活,永遠不會那麼劇烈,就只是那麼平淡。”
說完已經往院外走去,流星跟上,說:“我陪你走走,你看這明月當空,好景緻。”冰雪轉頭說:“奇怪了,你現在跟著我,是為了什麼,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流星說:“忘了,我吃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正說著,忽然一陣簫聲傳來,低沉而陰柔,兩人循聲而去,只見一個紅衣女子,正在一個亭子裡靜靜的坐著,低頭弄簫。
冰雪看著這紅衣女子,覺得她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嫵媚的氣息,在夜色迷濛的月光裡四散著她永不願意消失的魅力。那女子轉過頭來,柔柔的眼神裡射出委婉的光芒,她看著冰雪和流星,說:“你們便是唐門的貴客?早聽說來了,可惜我有心相識,無緣相見,怠慢之處,還望勿怪。”
冰雪急忙說:“沒有,怎麼可能,是姑娘多禮了。”那女子笑說:“姑娘,拙夫姓唐,單名一個雲字。我以前也是一個姑娘,現在可不是了。”冰雪說:“原來是唐夫人,早聽說夫人才貌雙絕,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
唐夫人說:“鄙人才疏學淺,實在不堪姑娘謬讚。現在已是深夜,在下不便相陪,二位請隨意。失陪了。”說完微微欠身為禮,緩步離開亭子,一陣香風傳來,冰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唐夫人轉過身來,微微一笑,便又離開。
冰雪忍住笑,說:“唐夫人真的好漂亮。”流星說:“那不是漂亮,是嫵媚,這種美最多就是紅顏禍水。”冰雪來到亭子,說:“這亭子裡面餘香尤在,好香的女人。”流星說:“就算是靈教自己提煉的香水,也能很輕易的達到這個效果。”
冰雪坐了下來,看著窗外的月色,嘆說:“其實躲在一個角落裡,我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無聊,其實生活並不是我們平時以為的那樣,沒有轟轟烈烈,沒有石破天驚,平淡得如同一碗白水。原來我們過去都想錯了。”
流星笑問:“過去你以為?”冰雪說:“我始終對武林還有一種希望,覺得它是個快意恩仇的地方,痛快、豪爽、朋友之間坦誠而沒有隔閡,自由而暢快的感覺永遠伴隨在我的身邊。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流星看著天上淡淡的月亮,說:“這生活本就是平淡如水,只有無休止的修改和編造才能得到美麗動人的故事,企盼奇蹟的姑娘,註定在生活中迷失原來的方向;尋找完美的孩子,也將失去所有的信心。還不如放過自己脆弱的心,讓它別去承受不堪的重負,讓它忘記傳說中的美麗和動人,讓它包容現實的平凡,隨著時光的流逝和世人的遠去而隨波逐流慢慢消失。”
冰雪搖頭說:“我可不這樣想,我不希望這一生留下一個美麗的故事,但是,我不允許我自己沉默在現實的平庸裡,我要走在前面,看到和創造我想要的東西,奇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至少在我老去的一刻,不會因為虛度時光而後悔,不會因為錯失良機而嘆息,更不會因為默默無聞而悽淡。”
“好大的口氣,姑娘,我倒想問你,你憑什麼?”只見木子玉緩緩走過來,輕搖摺扇,白衣飄飄,一身上下透出一股文人的書生氣息,“許多人都希望自己離開平庸,可是有幾個不是平平淡淡的來,平平淡淡的去,翻開我們能看到的歷史,儘管已經歪曲了大半,那上面又有幾個名字?”
冰雪冷笑一聲,說:“那似乎不關你的事,想留名的,只怕是你自己。你的鋒芒畢露洩漏了你內心的祕密,你無須躲藏,也不必承認,你要作的只是在我的眼前消失。”流星笑說:“看來你的確很讓人討厭,連姑娘都不想看到你。”
木子玉說:“當然,因為她知道,我已經知道她是什麼人了。”流星聲色不露的說:“不知公子如何得知?”木子玉不屑的說:“如果看人只看她的打扮和裝束,以及自己表白的身份,那麼所有的偽裝都無法揭穿,我一般習慣看人的眼睛。”
流星點頭說:“公子好眼力。”木子玉說:“從她的眼裡,我不但能夠看出她的身份,甚至能夠知道她的心境,甚至能夠知道她的未來。”
冰雪笑說:“胡言亂語,你能知道我的未來!”
木子玉說:“像你這樣狠不下心來的人,江湖根本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只能成為別人計劃裡的一枚棋子,因為你根本不想從武林中得到權力和財富乃至聲名,江湖只是你不得不寄身的場所,當你發現你要找的從這裡根本得不到的時候,你會離開。”
冰雪傲然說:“你說錯了,我要讓你知道你錯了。我絕不會離開,別人能有的,我也會有。”木子玉對著流星說:“天下的財富和權力一共就那麼多,沒有人希望成為創造的人,只希望不斷的得到,你我在這場不斷得到和失去,爭取和放棄的角逐中,註定不能全身而退。”流星笑問:“不知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木子玉笑說:“你看天上的月亮,它雖然寂寞而冷清,但是它能夠長生不老,它至少還有希望,如果有一天它看到了自己的真愛,看到了它夢中的那個人,你說它會不會離開我們的視線,不顧一切的尋找和追求?人畢竟是有感情的,而感情,是人最致命的傷口,如果你陷進去,你的理智將會喪失,你的鬥志將會消磨,你的毅力逐漸遠去,你的生活完全改變。”
冰雪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果一個人沒有感情,他還是人嗎?捨棄,有時反而是人的美德。”木子玉冷冷的說:“你錯了,人之所以成為人,成為萬物的靈長,是他們從來沒有衝動,他們理智,他們用清醒的頭腦判斷他們應該幹什麼,而不是想幹什麼!如同動物一樣衝動,為了感情而寧可放棄生命,用於衝動的生命,付出沉重的代價,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萬物的靈長,不能建立完美的世界。感情是我們致命的傷害,而愛,無疑是種種傷害中最可怕而沒人能解的毒藥。”
冰雪不屑的說:“你深夜到此,就是為了給我們講述理智和愛情?就是為了讓我們明白,清醒是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成為萬物靈長的原因,而衝動,讓那些可憐的動物喪失了大腦甚至喪失了得到更高智慧的權利。”
木子玉說:“看來,我要說給某個人聽,這個人卻不知道。”流星笑說:“有時候,太清醒了就不是好事。”木子玉來到亭子,靠在流星身邊,輕聲說:“你懂了,那就好好想想,別辜負了這月色。”又來到冰雪身邊,笑說:“還有你,最好要明白,你身邊是一個邪派的人,如果你清醒一點,就不會被他瀟灑的外表和完美的動作所吸引,所蠱惑。”
冰雪看著月色,說:“好美的月色,人生不需百年,身邊一人足矣。倘若讓我回到過去,哪怕一天,……哪怕一天……”木子玉不屑的笑說:“幸好你失去了這道致命的傷口。”流星 說:“這不是致命的傷口,只是一個尋常的可以治癒的傷口,每個人都會有傷口,產生於不同的時間,因為不同的原因,我希望有一個可以治癒別人傷口的人,讓這世界早一點癒合。”
木子玉冷笑說:“看這殘破的世界,這群愚昧的人,盲目的服從於自己內心的衝動,無限的折磨和渺無邊際的痛苦永遠纏繞著他們,有癒合的可能嗎?這道傷口將會化作裂痕,化作一道深淵,將人類永遠遮蔽於完美世界之外。天真的人,以為人間因為愛而變得美麗,他們沒有想到人間是因為愛而短暫,而流逝,而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澤。”
流星說:“我想你的學問一定作得不錯,小時候尊師一定誇你聰明伶俐伶牙俐齒。”木子玉說:“你說的倒是真的,我小時候天文地理星象八卦音律詩詞,沒有不通的。”冰雪說:“你是才富五車,可是你的品行和修養那是我從未見過的差。”
木子玉對流星說:“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以為只要有個善良的心,就能夠拯救世界,就能夠挽回這世界日趨沒落的局面,看看這些殘花敗柳,看看這個已經頹廢荒蕪的花園,你能指望它長出何等的花草,擔憂本來是對的,因為擔憂而試圖改變,卻是錯的。”
流星嘆說:“好好的遊園興致,都讓你給攪騰亂了。木公子,我倒希望咱們永遠都不要見面。”木子玉說:“是啊,可是我們幾個人不見面,誰又見面?人家唐門掌門一一拜訪了各大派的弟子,唯獨咱們,就只有在這涼亭對著悽淡的月色,直到我們已經睏倦。”
流星笑說:“恐怕未必,據我所知,唐門掌門不是這樣的人。”
一言未必,只聽有人呵呵笑說:“兄臺果然知道唐某的為人,唐雲的為人,看來在江湖上口碑還不算差。”流星笑說:“久仰唐掌門的為人,在下想那幾個弟子與掌門來往從來密切,尤其是馮門少掌門,心高氣傲,唐掌門一定第一個去拜訪。至於你們能談到的事情,也不過是些高談闊論,不能當真。”
唐雲點頭說:“聽公子的所言,好像知道在下要來,甚至知道在下還要談論什麼事情。”流星說:“唐掌門心裡一定已經厭煩了所謂正派和邪派那一套真善美的言論,只有高聲的呼喊和不痛不癢的指正,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我們對於所有的一切,包括仁義、正直、誠信和道理,都要重新審視,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地位,我們的將來,都在我們的一個念頭裡,一個莫名其妙的思索裡。”
唐雲說:“不錯,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夙興夜寐無法面對的事實。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是規則,不知道什麼是朋友,不知道什麼是正邪,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真實和虛幻。”流星說:“不錯,一切的規則和一切的約束都沒有了,謊言、伎倆、欺詐和危險始終在我們周圍,沒有信任的時代,沒有信仰的時代,讓人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活下去。”
流星說:“其實一直以來,聖人們都希望能夠讓世界多一點規則,讓人活在這世上多一點安心,少一點憂慮。”冰雪說:“難道以唐門之力,還不能聯合各大正派,重新建立武林的秩序,讓江湖重回平靜,讓人和人之間互相信任,如同真正的朋友。”
木子玉冷笑說:“其實江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環境。”冰雪說:“誰說的,當年十二派武林鐵盟執掌天下,武林多年未有凶殺,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每天可以從中得到自己最真實的面容,和幸福。”
唐雲說:“不錯,那是一段值得回味的日子,不知從何時開始,全都變了。一切都改變了。”流星說:“那是因為天下事歷來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要搶別人的東西,別人不讓你搶,執掌武林的又不是能夠控制大局的人,當然搶的和被搶的就會因為掠奪而產生仇恨,因為仇恨而互相廝殺,因為廝殺而不斷死亡,因為懼怕死亡而為自己設定重重的保護,包括掩蓋自己的心,欺騙自己的朋友和聯合自己的敵人。”
唐雲說:“公子是不是苗人,已經不重要了,雖然西越已經立國,但是苗漢之間,其實距離已經不遠,甚至在很多人眼裡,那裡還是大宋的黔州;如果公子根本不是苗人,那公子就更可以成為唐門的朋友。”
木子玉冷笑說:“朋友,唐掌門把他當作朋友。掌門人知道他是何人?”唐雲說:“就算是朋友或是親人又能如何?我已經見到了多少反目的親人和朋友,又見到了多少在邪派中保持著少有正直的人。”流星說:“我在聽到他們說來投奔唐門的時候,就期待著與掌門人的見面。”唐雲笑說:“當世之中,需要一個能夠無所求,為了武林能夠犧牲自己的人。”
木子玉說:“你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唐掌門,你要知道他的身份是……”唐雲平靜的說:“他不就是太極洞門下第一弟子?”木子玉說:“剛才你還說他有可能是苗人。”
唐雲說:“流星是苗人,漢人或者是契丹人,其實誰都不知道。木公子,不知你有什麼高論?”木子玉傲然說:“以唐門的威望,難道不能自作主張,聯合北方十三邪的人,統一武林,實現你的抱負,建造你的武林。可惜你不是,你不願,不願用一種天下人還不能接受的方式,去實現你得到天下的願望。”
唐雲搖頭說:“你錯了,北方十三邪的人,已經不能算是真正的武林中人,他們已經看慣了人間的爭鬥,他們所需要的,和追求的,不過是要尋找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讓他們知道人生最高境界的理由。”
流星問:“人生最高境界,那是個什麼境界?”
唐雲說:“北方十三邪當年都是豪爽快意恩仇的人,但是自從神奇的六陰神女出現之後,祥和、平靜一直在十三邪身邊,江湖傳言,冷翡翠使六陰神女成為參透人生最高奧祕的人,這是一個江湖上的神話,一個無人可及的傳言。如今的北方十三邪,已經沒有了六陰神女,從很多年前他們就希望得到六陰神女的冷翡翠,從中參悟到天地萬物的奧祕,重新讓十三邪的六盟六會恢復到原來的平靜和祥和。”
流星問:“我很想知道冷翡翠有這麼神奇的力量嗎?”
唐雲搖頭說:“如果有人知道,那麼就不是神話,不是傳言了。一群對祥和失去了信心的人,一群想過平靜生活的人,一群希望借重傳說力量在亂世重擁有一個世外桃源的人,他們是如何的瘋狂和無所不能為。”
冰雪說:“為了平靜的生活而傾巢而動,是不是有點事與願違?”
唐雲說:“誰知道。佛家也告訴弟子們有個光明的境界,可是佛門弟子達到這個境界靠的卻是無休止的苦休或者甚至是直接的殺戮,不然,他們將失去所有。”木子玉說:“冷翡翠,早知如此,當冷翡翠在江南出現的時候,我也該去分一杯羹。”流星說:“聽說是被一個下落不明的人搶去了,十三邪的人一直追蹤了多日,都沒有半點結果。”
唐雲舉頭看著明月,說:“有誰知道別人在想什麼,有誰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混亂,混亂的局面,混亂的世事,混亂的我和混亂的你。江南錢莊的冷翡翠,到底有沒有丟失,誰也不知道。”
流星說:“那我有個問題,唐掌門和十三邪是什麼關係,為何他們會出現在你的身邊?”唐雲說:“這個知道的當然覺得很簡單,不知道的就覺得匪夷所思了,其實我本來就是北十三邪六陰總會的人,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木子玉說:“別人還會隱瞞,唐掌門,你就不怕我們傳出去?”唐雲說:“傳出去也就一個後果,別人會更加懼怕我唐門。本來我以為我們之間是再也不會有聯絡了,可是當我再遇上李大哥的時候,我知道六陰會遇到了天大的問題。”
流星說:“所謂天大的問題,只不過是失去了一個恢復平靜的妙方而已。”唐雲說:“這就是關鍵所在。”木子玉說:“現在各大派弟子都在你這裡,還有當世武林中絕頂的武林高手,冰珀宮主,太極洞第一弟子,也在你眼前,你難道不想圖謀你的大事。”
唐雲哈哈一笑,說:“大事,報負,恐怕今天在這裡的人不止唐某有報負了,抱負很多人都會有的,只是採用的方式不同而已。我倒沒有想到,唐門有一天會成為一個風雲際會之地,在這裡會誕生一個武林的英雄,會出現一個風雲的急變。”
木子玉笑說:“唐掌門這話說的倒也不差,這裡每一個人包括閣下都有可能成為明天的武林之主。冰雪宮主神功蓋世,只是未經雕琢,加上你同薛大小姐和風雲會、惡門的淵源,要成就事業指日可待;流星兄本來就是太極洞第一大弟子,不論天下哪個女人都會甘願拜倒在你的堂堂相貌和彬彬風度之下,那可是一股浩浩蕩蕩的力量,流星兄要執掌武林,那是幾乎唾手可得的事情;唐掌門為人天下少有,不下於古之孟嘗,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加上唐掌門運籌帷幄也是天下少有,你有這個機會,一遇祥雲便化龍;至於我,總有一天,只需一個奇蹟,我就能給武林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流星說:“每個人都有可能,但是不是每個人也都有一個死穴,冰雪宮主太過善良,即便是一時因為仇恨和感情能夠保持一顆爭鬥的心,也不能長久啊,除非是為了拯救別人,否則,那才不是你的本意;我向往的是無拘無束,詩畫酒棋的生涯,如果因為爭奪而失去幸福的生活,那我就寧可放棄;唐掌門雖然廣交好友,但是朋友多了,自然被別人算計的機會也多;至於木公子,你目空一切胸懷廣闊睿智聰明天下少有,你追求完美從來不允許自己有一點半點的缺點,可是天下本來就沒有完美無暇的東西,你的破綻,現在已經埋在你心裡。”
冰雪笑說:“我最討厭這種空空而談的言論,對武林毫無幫助。既然這裡有這麼多人,掌門人為何不一一聯絡,先除生死門,再除太極洞,然後勾魂島、諸葛世家,最後將靈教一併剷除。這樣武林豈不太平?”
唐雲說:“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在江南東路的人,當然希望先除去生死門,而在江南西路的人,卻是要除去太極洞而後快,說到頭來,還是一個利益的考慮,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我不是一個能夠給人利益以作為驅使他們的原由的人。”
木子玉笑說:“況且誰也不知道真武派和西陵派選擇回到此地是什麼意思,或者,甚至這只是他們的一個計劃。”冰雪說:“可是,誰都知道真武各派的幾位大俠已經……”流星說:“有時就是這種犧牲,才是最好的棋子。”
冰雪輕聲說:“各大派還是懷念以前執掌武林的日子,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不知現在各派弟子心中,又在想些什麼,這一定是個不眠之夜啊。”
唐雲笑說:“三位,天色也晚了,我也要告辭,各位好好休息。”木子玉見他走了,不屑的說:“唐雲的為人雖好,可是他遲早會敗在他老婆手上,這是他致命的弱點,一個從來沒有親近過女人的人,遇到了天下間最妖媚的女人,那就註定是個悲劇啊。”
流星對冰雪說:“冰珀宮主,咱們的身份已經為人所知,接下來,你還會繼續當你的苗女嗎?還是要恢復你的身份,真正為武林平靜做點事情?”
冰雪說:“要想抽身離開是太不可能了,先母二十年孤守龍宮,到頭來還不是不能倖免,而且即便是那二十年,還不是一樣痛苦的煎熬著,了結著她在武林還沒有了結的恩怨。”
流星說:“是啊,離開談何容易,官場中人離開官場就無法得到他們能夠享受到的生活;一個老百姓要涉足官場,也是一樣的困難;世上每個階層,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的規則,誰都不能隨意來到別的圈子啊。咱們武林中人,要想離開,談何容易。那麼姑娘有何打算?”
冰雪說:“先休息,明天再說。”木子玉笑說:“流星兄,你看這月色多美,來,咱麼把酒言歡,暢談天下大事。”流星冷笑說:“我不喜歡在隨便的地方,喝隨便的酒,正如你不愛穿隨便的衣服,用隨便的飾物一樣。”
說完拉著冰雪的手,離開亭子。冰雪離開亭子走了一段,才感到自己手心的溫暖,在這冰涼的夜色裡,那麼直入肺腑。她急忙抽出手,說:“我……我本來就想休息了,你要賞月或是聽風,就悉聽尊便。”
流星說:“我只怕這樣的日子不多了,要是每一天都能這樣,就好了,遇到一個堪稱英雄的人,雖然沒有達成一致。”冰雪說:“有人誇你,你當然開心。我倒沒想過,太極洞第一弟子,居然在江湖上口碑如此之好。”流星說:“你錯了,不是在江湖上,而是在知道我的人眼裡。”
冰雪說:“我總是覺得那個木子玉怪怪的,他的眼神那麼高傲,似乎天下所有的人他都不放在眼裡。”流星說:“那倒是,他們音谷之人歷來少在江湖走動,音功有獨到之處,傷人於無形,在江湖上歷來神祕,少有人願意得罪他們,心高氣傲是他們共同的脾氣,沒什麼奇怪的。”冰雪嘆說:“可是他在流星兄面前,卻是一點都沒有高傲。他甚至還要邀你一同賞月,一同聽風,只差來個青梅煮酒,只可惜,這自封的英雄,卻不是真的英雄。他們談論的事情,也註定不能流傳千古。”
流星說:“流傳千古有什麼好,人都已經死了,留下一個被人任意修改的虛名,簡直是適得其反。”
天色尚未十分明朗,西南的天空依然是雲層密佈,東方依稀如白的是太陽即將噴薄而出的預兆,一切如同意料之中一樣的平淡無奇,平靜如水。
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看著冷漠天空裡漸漸明朗的天氣,沒有一個人來打擾,連思緒都不曾被風打斷。
冰雪緩緩的走著,她喜歡這種寂寞的感覺,不用無休止的擔憂和無間斷顧慮,更不用無理由的煩惱和無減緩的惶恐,她特地一個人早早的來到這裡,走在這青青的草地上,她一直在緩緩的走著,平靜的思考著。
忽然間一陣快馬賓士的聲音傳來,只見遠處草地上幾匹駿馬飛奔而來,冰雪還來不及從零亂的思緒裡反應過來,那幾匹馬已經來到身前,她連想的念頭都沒有產生,那馬上幾人卻在一剎那間勒住馬頭,馬長嘯著往後退去,其中一人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冰雪抬起頭來,只見那幾人皆是英姿勃發的青年男女,她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閃躲,急忙說:“沒事,打擾了各位的行程,還請見諒。”其中一個男子問道:“姑娘,前面便是唐門了嗎?”冰雪指著前面一座綿延的莊園,說:“就是那裡,小鎮的邊上,正門上有唐門的旗號和門楣。”那男子說聲“謝了”,便縱馬而去。
冰雪給那群人馬一搗騰,怎麼也不能回到零亂的思緒中去,便索性往回而去。剛走了幾步,忽然身後又是一群人馬奔來,她這次當然一下子就讓開了,眼看一群人向前奔去,她心裡忽然想:這群人難道又是趕往唐門的?這麼多人趕往唐門,這是個巧合,還是一個預謀?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來歷是什麼,而結果又會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