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四十八回:風雨突來黑雲聚 煙火還燃紅旗燒

四十八回:風雨突來黑雲聚 煙火還燃紅旗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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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回:風雨突來黑雲聚 煙火還燃紅旗燒

司徒霜說:“你真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佟澤說:“明日我們要去攻打靈教,這次勝算當然不大,我們只是想傷靈教的銳氣,讓他不斷招兵買馬,我們的人就會混入其中。”司徒霜說:“佟大哥,你不怕他們……”

佟澤笑說:“不會,他們都是武林中備受欺侮的江湖劍客,都希望建立一個祥和的武林,這是他們共同的願望,但是,也有人會改變主意,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我自然會有辦法知道他們是否已經背叛了太平盟。”司徒霜點頭說:“那就好。”

佟澤繼續說:“所以明天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們的訊息,我想這次肯定會很凶險,上次我也險些沒能離開,不然,……不然,我怎麼也要糾集人馬,前去救你。”

司徒霜心裡根本沒想過這事,當下說:“佟大哥,我還是想和你一起,我想,這次是去大戰一場,對付一般高手,我還是可以的。”

佟澤搖頭說:“你……這不行,一定不行。”

司徒霜笑說:“求你了,我不是你們太平盟最好的朋友嗎?佟大哥,你就答應我了!”佟澤無奈的說:“小滑頭,好,不過,不能亂走。”

司徒霜急忙回去收拾兵器,並多帶了幾枚飛刀,然後在身上綁了一點兵士穿的鐵甲,以作防身,連睡覺都想著如何用力的和人拼鬥。

司徒霜從來沒有和這麼多人一起攻打過任何門派,一行人浩浩蕩蕩足有上百,她心裡想:這和攻城略地有什麼區別?

隊伍裡面有原友清的十八神箭手,也有獨孤雲和苗鋒的朋友,還有佟澤和林生以前安排在這裡的人手,想來和靈教對敵,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漸漸接近靈教地界,佟澤說:“大家小心,靈教一定事先有了準備。”司徒霜小心的看著周圍,這一帶就在崇山峻嶺之中,隨時都有可能有埋伏,但是很奇怪,這一路上一點動靜也沒有。

司徒霜都不敢呼吸了,因為這氣氛實在有點不大對勁。佟澤忽然舉手示意大家停下來,只是說:“原地不動,我上去看看!”他展身飛上一株松樹,站在松巔之上,四處看了一陣。這才躍回馬上,說:“靈教一定知道我們不會怕什麼埋伏,而佈陣也非易事,所以要和我們來一次公平的決鬥。這樣更好!”

一行人緩緩向前馳去,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忽然之間,一陣大笑從前面傳來,只見一群苗人女子抬著轎子,那轎子如同一隻展開雙翅的鳳凰一樣,絢麗多彩。

轎子中坐著一個人,司徒霜認得,是屈懷剛。

屈懷剛笑說:“太平盟貴客光臨,有失遠迎。”

佟澤騎馬上前,說:“靈教教主,果然非同尋常。”

屈懷剛說:“為什麼來攻打靈教。佟大使,我知道你很有本事,能夠把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說成窮凶極惡,同樣也能夠渲染得驚天動地。你們中原人一向師出有名,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佟澤笑說:“教主應該知道,你的心想著天下,不錯,今日佟某這一站,的確是為了天下,這個世界上什麼人都可以存在,就是不能存在如同你們這樣只知道危害眾生的人。”

屈懷剛哈哈大笑說:“危害眾生,佟大使,此言過重了吧。”佟澤搖頭說:“屈懷剛,你知道嗎,按我們中原聖賢的遺訓,你有五大罪狀。你指使教眾屠殺眾生是為不仁,你出賣朋友暗藏殺機是為不義,你籠絡百姓背叛大宋是為不忠,你蠱惑人心擾亂武林是為不智,你出爾反爾是非顛倒是為不信!你說這夠不夠?”

屈懷剛大笑說:“ 還以為有什麼高論,原來不過如此。好,姓佟的,我既然已經這麼下流,我也就不客氣了。你今天來,我非常的歡迎,雖然你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會的小頭目,靈教一樣會小心應對。”

話畢那幾個苗女已經將轎子緩緩抬著向後馳去。

司徒霜看著佟澤,佟澤說:“繼續往廣靈宮前行。”

忽然間一陣風聲傳來,一排飛刀如同風捲殘葉一樣撲了過來,原友清喝道:“出箭!”十八神箭手早已拈弓搭箭,一排長箭捲起的狂風,將那排飛刀一下子擊退回去,司徒霜只覺見所未見,想連發箭也有這樣的威力!

佟澤冷冷的說:“不出所料,果然會利用靈教擅長的暗器。”說時四下暗器連風起,各種各樣,如同雨點般從四面八方撲來,林生一面指揮著眾人出手相對,司徒霜看著次序井然,顯然是事先作了安排的。

她心裡想:原來即便是中了埋伏,也能在事先做好安排的情況下,臨危不亂。佟澤在她身邊說:“這是一個袋子陣法,裡面的人如同裝在袋子裡,尋常人傷害不到。”司徒霜說:“不過,這樣我們不就不能離開了嗎?”

佟澤說:“本來就沒有要離開。現在,馮門和唐門已經到了廣靈宮,靈教一定不會想到,我會同馮門結盟。為了摧毀敵人,就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人,靈教畢竟太幼稚了,不知道成就大事要多寬廣的胸懷!”

司徒霜心裡想:別說是靈教,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也沒有想到你會有這一招。靈教還在高興,沒想到馮門和唐門已經進去了。虛無不是要勸馮門和唐門嗎?他們畢竟不如林則平好說話。現在他們憑藉這陣法之力,馮門和唐門打鬥,他們卻能絲毫無傷,這倒是個好主意。

飛刀鋪天蓋地,甚至還有更巨大的如石頭木棍之類,但是在司徒霜眼裡,那些可憐的暗器只是那麼的好玩。

在廣靈宮裡,應該有一場惡戰吧。

暗器漸漸少了,逐漸恢復平靜,司徒霜心裡想:這麼容易便讓靈教腹背受敵,這次行動太成功了!

忽然一陣長笑傳來,只聽屈懷柔的聲音說道:“一群傻瓜,你以為那些暗器是用來阻攔你們的嗎?現在陣勢已經成形,你們插翅難飛,佟澤,你上次借用林則平之力,幾乎要了他的性命,這次,只怕沒有高手給你借用了!”

佟澤大聲說:“不要慌,這妖女妖言惑眾,實在可惡!妖女,你聽著,太平盟今日要為武林剷除敗類,你們一個個都在劫難逃!”屈懷柔冷笑說:“好,佟澤,你再往前走幾步試試。”

佟澤冷笑說:“妖女,你在激我!”屈懷柔笑說:“你要是不怕,我激不激你,你都要來的,你不是想看馮門和唐門的高手嗎?你以為他們的命運能有多好?不怕告訴你,靈教不入侵中原,已經是你們的福氣了,還要到靈教來和我們一較高下,讓你們來到黃河便死心!”隨著一陣漸漸遠去的笑聲,林子裡也恢復了以前的平靜,這平靜似乎在一剎那間變成了一股死亡前的恐懼。

司徒霜小心的看著四周,她沒有嘗試過陣法的威力,但是既然能夠讓林則平也那麼就昏迷不醒,只怕自己是萬不能闖出去的。

佟澤小心地看著四周,一盞幽幽的藍色燈光,緩緩向這邊飄來。

獨孤雲急忙策馬上前,大聲說道:“大家聽著,一切聽我的指揮,不能隨意走動,十八神箭手,護送原友清、車凌向後撤退一百步,原地不動;南山雙雄和吳氏兄弟,往西南向去五十步,不能隨意離開;東路七人,往西北去八十步,不能離開;西路十五人,向北走兩百步,不能走動;前鋒十六人,往東南去五百步,不能亂走;後防二十人,往東北走八百步,一定要儘快趕到。快到達自己應該去的位置,別的留下。”

待眾人離開,苗鋒問:“這陣法能夠容身的地方,也就這些了嗎?”獨孤雲點頭說:“陣法的缺陷只在這幾個方位,不能再多人離開。”林生說:“既然如此,我們來找破解之道。”獨孤雲四下裡看著,那藍色的燈光依然那麼若遠若近的飄忽不定。

司徒霜此時完全一籌莫展,看看佟澤和餘平,也是冥思苦想,難以想到脫身之策。

林生繼續說:“這陣法威力太大,所以靈教眾人也不能進入,所以我們可以全副心思來對付此陣。現在咱們應當分散開來,尋找陣法的破綻,但是並不是人人都懂得陣法的奧妙,所以一定要帶上不會陣法的人,關鍵時刻,要能夠犧牲自己,保全大家。”

司徒霜一時還沒有明白犧牲自己是什麼意思。

佟澤點頭說:“諸位言之有理,我對陣法略通一二,這樣,我帶著司徒姑娘,餘平,還有何通、何能兄弟;獨孤兄精通陣法,帶上苗兄,再帶三五兄弟,應該能夠離開,林兄也可以帶上剩下的三四人,咱們回去會合。”

林生說:“好,大家分頭行事。”

司徒霜跟著佟澤,小心的走著,誰能想到這美麗的山裡,居然掩藏著無數的殺機,何通、何能是兩個不愛說話的中年人,司徒霜也不是很熟,因此幾個人基本上沒有說話。

忽然一陣熱風從後面吹來,司徒霜趕到後心一陣的熱浪襲來,不由全身發燒,險些跳了起來,佟澤說:“陣法已經產生熱力,要儘快找到出路,木生水,水生火,一定要找到產生熱力的源頭。”話還沒說完,已經是熱浪滔天,佟澤指著前面說:“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此陣中名為‘水生’之位,一條名為‘火克’,只有一條路上留有生機,現在要試探一下。”

餘平說:“我去試一下。”佟澤抓住他說:“不要輕舉妄動。”說完脫下外衣,往前面一扔,只見衣服頃刻間燃燒起來,化為灰燼。

司徒霜心裡想:這太可怕了!

佟澤說:“走‘火克’之道。大家跟在後面,不要離開超過兩步。”走了一陣,佟澤仔細看了一下,說:“現在又有兩條路,何通,用我剛才的方法,試一下。”何通走上前去,脫下外衣,一扔,不知是由於太害怕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衣服一下子掉到地上,他急忙低頭去撿——佟澤一句“不要”還沒說完,何通的身子已經燃了起來。

司徒霜臉色一下子變白了,知道這陣中只要錯了一步甚至半步,都不可以。何能嚇得大叫起來,佟澤一把抓住他的手,說:“不能亂走,我們救不了他,對不起。”何能哭著說:“我們,我哥哥,做夢都想出人頭地,看到自己在武林中能夠……能夠……”

佟澤嘆說:“太平盟是不會忘記這些人的,何能,你要記住,你哥哥為此犧牲了自己。”司徒霜想到犧牲,想到了林生所說的犧牲,忽然似乎明白了什麼。

佟澤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繼續走了一陣,各人頭上都是大汗淋漓,司徒霜強自撐著,一點也沒有叫苦,佟澤停下來說:“太可怕了,這陣法簡直是古怪到了極點,處處都有死的可能,現在有好幾條路,我也無法選擇,餘平,你用外衣試一下。”

餘平脫下外衣,輕輕向前扔去,外衣輕飄飄的落到地上,佟澤伸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何能高興的說:“是這條路!”他抬腿便走,忽然一下子,整個人成了火人。

一瞬間就化為了灰燼。

餘平驚訝的說:“這是怎麼回事?”

佟澤嘆說:“我們已經到了陣勢的邊緣,陣勢之中,必依定則,陣勢之緣,法無定法,已經不能用剛才的辦法,現在要麼能夠離開,就在一百步以外,陣勢就會消失,但是,這一百步,就是一百次死亡的機會。”

餘平忍住慌亂的心神,頭上的汗大顆的往下滴著,問:“怎麼辦?”

佟澤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在這裡自己佈下一個七星燈陣,將這裡變成陣勢的中心,待離開一百步之後,再拆除陣法,就可安然離開。但是,這樣必定有一個人會身陷於此。”

司徒霜這時有點明白林生所說的犧牲是什麼意思了。

佟澤繼續說:“佈陣很快就好,餘平,你帶著司徒姑娘離開這裡,我這陣勢,一直往南走一百步就停下來,然後你們說一聲,我會吹滅所有的燈,你們會感到一陣涼風吹來,你們出去了。”

他折下七根樹條,輕輕向陣中移去,一下子七根小樹條都已經燃了起來,佟澤往地上一扔,七根樹條立刻在四周插好。

餘平忽然說:“不行,太平盟不能沒有你,我……大使,我……我……”佟澤轉頭說:“快離開這裡,一天之後,我就會在這裡消失,你們不用傷心,只要你們繼續為太平盟完成改變武林的願望,那就是你應該完成的使命。”

司徒霜心裡悲悲的,忽然想到自己一天之後,不,立即就會失去他,不能見到他,她忽然平靜的說:“佟大哥,你不能留下,吹滅這七根樹條,我會。你走吧,太平盟還有很多事情要你去作,你要為武林帶來幸福,武林還等著你。”

佟澤轉頭看著霜兒,說:“霜兒,我不能這樣,我不能拋下你不管。”司徒霜急忙說:“沒有,我沒有覺得你是在拋下我。佟大哥,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是真的。”佟澤急忙說:“霜兒,你,你快走,這裡火勢會越來越大,一天之後,一定不能留下,陣中能夠容納的,也就獨孤兄安排的那幾十人……”忽然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司徒霜急忙蹲下去拍著,一邊叫著:“佟大哥,你不要嚇我,你要離開這裡。”餘平也嚇住了,蹲下來不斷的搖著佟澤,司徒霜忽然說:“餘平,你帶著他走。”

餘平抬起頭,看著司徒霜,司徒霜平靜的說:“帶著他走,我留在這裡,走了一百步,你大聲的說一聲。”

餘平有些呆呆的看著司徒霜,司徒霜說:“你要記住,他是太平盟最有本事的人,是武林的希望。”餘平點點頭,說:“好,好,司徒姑娘,我會想辦法救你的,還有一天,還有一天。”

司徒霜見他揹著佟澤慢慢離開,心裡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傷心,只是覺得這便真的是一次永別,從此以後,她會在一個看不到佟大哥的地方。

她看著那漸漸離開的身影,心裡充滿了各種不同的感覺,這時她想到了那些江湖漂泊的歲月,人生,說長又能有多長,說短,那回憶卻能連綿不絕,佔據整個靈魂……

餘平大叫了一聲,她立即伸手一擺,火滅了,那小小的樹條,就這樣乾枯的站在那裡,陣的邊緣沒有定則,迷霧茫茫,熱氣騰騰,司徒霜心裡想:也許我不能等到明天,也許就在今天,我就會離開這裡;即便不是,在這個生不如死的地方,又能怎樣?

明天,她希望自己現在能夠睡去,一直不會醒來,還是隨便挪動一步,葬身火海……

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當然希望自己能夠再一次的見到佟大哥,他會來救我嗎?在他醒來的時候,他會想法子來救我嗎?

他一定會的,佟大哥一定會來的。司徒霜心裡狂亂的想著,熱氣讓她的思維幾乎變成了一團混沌。

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走出這最後的一百步,她狂躁的思緒在翻滾的熱浪裡繁雜的衝撞,這看似幽靜的樹林其實每一個地方都遍佈著死亡的陷阱。

不管踏錯了哪一步,都會引火自焚,化為灰燼。

她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自己只剩下一天,她會想什麼,在江湖漂泊的歲月,已經使得她習慣於面對生死,更何況,她一向很反感睡在**等死的人,那有什麼意思,自己都能夠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

她現在也知道了自己將會是什麼樣子,慢慢的化為灰燼,不知那灰燼是否有意識,也不知那意識是否是自己?

漸漸熱浪襲來,她忽然有種衝出去的衝動,衝出去,也許就不會接受如此痛哭的煎熬,這衝動的想法已經在她心裡醞釀了好幾次,但是她註定不是一個絕望的人,她不在乎會死在何處,但是隻要有一線希望,儘管沒有一點把握,她的內心深處也會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堅持下去,就是生命的延續,一旦放棄,就預見了自己的未來。

她取出長劍,那是龍濤送給他的一把寶劍,如今人已不在。

她極力的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在難受中想到結束自己的生命。

忽然林外傳來屈懷柔的聲音,“司徒霜,我告訴你出來的路,出來,我救你一命。”司徒霜心裡想:這個妖**險歹毒,我一定不能出去,受她所制,我寧可忍受痛苦,也不能忍受她的侮辱。

因此她沒有說話,實際上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屈懷柔繼續說:“怎麼,你的佟大哥拋下你不管了?”

司徒霜冷聲說:“不關你的事情,屈懷柔,你永遠都不會懂世界上真正的愛情,那是一種犧牲、一種放棄,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這毫無感情的妖女來猜測,在你的眼裡,愛不是奉獻和犧牲,而是佔有和掠奪,而是搶劫和傷害,你不會懂的。”

屈懷柔冷笑說:“你才不懂,你說的是一廂情願的愛,那是乞求是奢望,我要的是兩個人的愛,兩個人在一起互相喜歡,互相愛慕,寧願犧牲,這才是真正的愛,如果是我,我會為他犧牲,但是他必須也在為我犧牲,我不想他死,但是我要真正的愛,關心、想念還有同甘共苦;而不是像你那樣傻傻的犧牲,值得嗎?讓我看你化作烈火,給我一個回答。”

司徒霜冷笑說:“好,你就在外面站著看一天,我會在這裡面好好的坐著,讓你看個夠。你能看見我嗎?”

屈懷柔笑說:“看不到,也能夠聽到你的聲音。能告訴我,你的佟大哥是怎麼走的嗎?”司徒霜說:“關你什麼事?”屈懷柔說:“一定是他自己走的,在這個陣法裡面,人又不可能暈倒,你試試看,你能暈過去嗎?這陣法會讓你永遠在清醒中保持痛苦,這就是它的厲害之處,他走的時候是不是說會來救你?算了吧,什麼回來救你,他能回來救你,就不用離開了,解救你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破了這個陣勢,而破陣,當然得進來,你以為他出去一次之後,還會進來再送死嗎?那樣還不如不出去。”

司徒霜忽然有些呆呆的,忽然大聲說:“妖女你不要再說了,我討厭你的為人,你給我滾!”屈懷柔說:“我要去哪裡,倒是很容易,可是你呢,你不行,你永遠都不能離開,你會化為灰燼,你會變成任何人記憶裡的一塊泡沫,逐漸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司徒霜心裡只是在想:佟大哥是真的暈倒了,是真的,是真的!

越是想,心裡越是難受,她忽然體會到這種無邊無際的痛苦,從身體裡一直佈滿整個宇宙,她想大聲呼叫,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屈懷柔繼續說:“司徒霜,我倒是真有些可憐你,你這麼笨,還出來混什麼江湖,佟澤是什麼人,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能夠成為太平盟的大使,你以為他是神仙不成,他懂得利用每一個人,你以為他不是依靠心宗的掌門,能夠成為大使嗎?你真傻,如果你是法寶寺的掌門,你一定會成為他的妻子,他也一定會加入法寶寺。哈哈哈……”

司徒霜憤怒的說:“妖女,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屈懷柔冷冷的笑說:“我知道,你以為他能來救你,他不怕烈火的焚燒,能夠前來救你,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都沒有傷害他,然後你們在這個陣法的上空飛翔,自由自在,沒有任何人打擾——你做夢吧,奇蹟不會發生,你不會活著出來,而且你還會經歷烈火一點點的煎熬,一般人在此陣中都等不到那個時候,他們寧可投身火海,寧可一了百了,來個痛快!”

司徒霜大聲說著,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妖女,你不要在那裡幸災樂禍,就算是死在這裡,我也高興得很,我從來沒有後悔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忽然之間,想到自己曾經也是一樣雄心勃勃,希望能夠藉助別人之力,幫助佟大哥壯大太平盟,想到自己對南宮繼那麼絕情,從來沒有給他一點希望……

她傻傻的想:也許這世上沒有一個人一輩子一點對不起人的事情都沒有作過吧……

屈懷柔沒有說話,而是取出蘆笙來吹著,那聲音平淡如水,司徒霜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此時的司徒霜難受到了極點,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開始混亂的意識,極度的熱力使她幾次希望能夠往前跳去,變成一團灰燼。

但是她知道如果投身火海,自己將永遠也不能見到佟大哥,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放不下佟澤,總覺得見到他的時候自己整個人都開心,如同來到春風中一樣,至少在她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就已經告訴自己,她真的很喜歡這樣一個人,一個很豪放,很俊朗,很儒雅,很精悍,也很風趣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對度日如年的司徒霜來說,這時間過得實在是太慢,忽然聽到一陣打鬥聲從外面傳來,只聽得薛冰大聲叫道:“三妹,霜兒,你要是聽到我說話了,你就說一聲!”司徒霜覺得如同是在夢中,薛冰來了,這是真的嗎?

她大聲說:“我……我在裡面,你不要進來,很危險,沒有人可以進來!”薛冰大聲說:“你要挺住,就算和把靈教的人全部殺光,我也要讓他們解了此陣,救你出來!”

這時只聽屈懷柔說:“什麼,殺光靈教的人,薛冰,你以為你真有多大本事,先過我這一關再說!”忽然聽到南宮繼的聲音說:“屈懷柔,你同太平盟有什麼過節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傷害司徒姑娘。”

司徒霜心裡忽然一顫,來的是南宮繼,為什麼佟大哥沒來,訊息是從佟澤那裡傳出去的,為什麼他沒有來!司徒霜感到一種失落,一種還不如當時就去死的失落。

薛冰急切的說:“霜兒你要忍住,我一定會救你,如果我沒有撲過來和你一起送命,你千萬要支援住。”司徒霜麻木的說:“我會的,我會等著你。姐,你不要管我了,不要管我,……”薛冰大聲說:“我當然要管你,你要忍住!”

南宮繼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說:“司徒姑娘,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會和你一起,至少可以陪著你!”屈懷柔恨恨的說:“你願意和他一起去死,我偏不答應!”說完伸手便向南宮繼身上抓去,薛冰急忙一掌劈過去,掌力所到,雖然已經不能和當日相比,但是屈懷柔仍然給逼得往後一退。

薛冰護著南宮繼,說:“屈懷柔,你欺負他不會武功,是不是?”屈懷柔咬牙說:“他總是幫著那個賤人,我要阻止他!”薛冰說:“那我要阻止你!”屈懷柔對著司徒霜這邊恨恨的說:“司徒霜,你丟不丟人,要一個身無武功的人來救你,救你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困住你的人不願傷害他而已,你不覺得羞愧嗎?”

南宮繼說:“屈懷柔,你居然知道羞愧二字,我沒想到你的心腸這麼毒辣,早知如此,我每次見到你,根本不用對你客氣,根本就不應該認識你,認識你,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屈懷柔哈哈大笑起來,說:“我不和你多費脣舌,記著,要破這陣法,你是不能進去的,必須找到主陣的人,讓他自己破解。”南宮繼急忙問:“主陣的人在哪裡?”屈懷柔說:“不知道。”南宮繼說:“我自己去找!”

屈懷柔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薛冰說:“此陣應該是黃山派譚指雲所為,我們的確不能破解,眼下要先找到譚指雲,現在已經是日落了,子時找不到人,只怕凶多吉少。”

南宮繼急切的看著裡面,焦急的說:“我,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薛冰低聲說:“我也是,南宮公子,感謝你來通知我,不然,我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佟澤果然是拿的起,放得下。”南宮繼沒說什麼。

司徒霜極力的壓制住內心刻骨的難受,心想南宮繼和薛冰可千萬不能出事,她在裡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當然是很焦急,卻又無可奈何,那股逼人的熱氣,又開始在全身每一個地方肆虐,侵蝕著她的靈魂,吞噬著她的意志……

薛冰同南宮繼繞著小道來到廣靈宮外,南宮繼問:“你確定他們在這裡?”薛冰說:“只能碰運氣了,不過我想如果抓到黃山派的什麼人也好,他們既然暗裡來往,應該也有人住在這裡!”

南宮繼看著高高的城牆,嘆說:“我什麼都不會,怪不得,我們的軍隊總是打敗仗。”薛冰搖頭說:“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走!”她拉著南宮繼,閃身到了樓上,一伸手拍落兩個迎面走來的侍衛,幾個起落,已經往後花園而去。

只見亭子裡夜色如水,一個女子在亭子裡畫畫,三個丫頭在亭子邊上說笑,薛冰衝到亭子裡,問:“你們是什麼人?”

那三個丫頭中一個白衣女子說:“你是什麼人,膽敢打擾我們小姐作畫!”薛冰看著畫畫的人,說:“原來是梅小姐,正好借你一用!”她身形一展,向梅千尋抓去。

梅千尋已經知道身後來人,急忙展動身形,將墨潑來,人已經飄出亭子。

薛冰掌力摧動,身形飄忽,已經追出亭子,兩人在亭子外一連交手幾招,梅千尋手上一晃,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劍,她出劍甚快,有如風過。

薛冰招式雖妙,但功力已經大不如以前,此時更因心情激動,一時之下,竟難以取勝。梅白衣、梅綠衣、梅紅衣三人也拔劍過來,將薛冰團團圍住,南宮繼在一旁看著,想插手,但四個人在空中飛來飛去,他根本插不上手。

梅千尋出到幾十招,口中說道:“看不出你功夫還不錯,我要好好的收拾你,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薛冰心裡恨恨的,那股恨意忽然之間在整個身體裡咆哮起來,使她出招越來越快,漸漸只能看到一團飄飛的白光,忽然之間,幾人的劍都已經掉到地上,薛冰手上一動,掐著梅千尋的脖子停下來,大聲說:“別過來!”

梅千尋怎麼也不知道為何薛冰忽然那麼厲害,其實剛才幾招拼命,薛冰也已經感到一陣錐心的疼,拼盡全力才得以掩飾。

梅白衣喝道:“快放下我們小姐,否則,我讓你……”梅千尋大聲說:“都什麼時候了,問她要什麼,又不是沒有錢,快去拿!”薛冰還沒說話,南宮繼急忙說:“不是,我們不要錢,我們要貴派的一個人,幫我們解除外面的陣法。”

梅千尋鬆了口氣,不屑的說:“這麼好辦,白衣,去叫譚師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