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三章 花開堪折(修改版)

第四十三章 花開堪折(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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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花開堪折(修改版)

“貝貝,我有些話想問你。”

迎賓客棧的一間廂房裡,李閒正待著眼盯著燭火,木木地問著一旁正追逐著一隻蚊子的司徒貝貝。

司徒貝貝忽然伸手一握,將那隻蚊子捂在手中,嘆道:“你想問我的,無非是這麼一句話:貝貝,你恨不恨李大哥?”李閒大驚道:“你怎麼知道?”司徒貝貝不答,凝望著手心裡一點殷紅的血跡,輕輕吹了吹,乾癟了的蚊子屍身飄然落地。

李閒怔怔地看著她,沒有一絲不耐,相反地還覺得無比的寧靜與平和。

無論是慕容雪還是蕭如非,從沒有人能帶給他這種感覺。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司徒貝貝點燃了薰香,細看煙霧輕輕升起,又緩緩消散,就像人世那些所謂永恆的愛情。

“我怎會不知道?當厲大哥問你為什麼不感謝我爹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今晚你會問些什麼。”

司徒貝貝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薰香,卻終於開口回答了李閒的問題。

李閒明白司徒貝貝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回答,因為這本就不必回答。

這是世界上,還有誰比司徒貝貝更瞭解李閒?李閒長長嘆了口氣,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問題,我也知道了你的答案。”

司徒貝貝猛然抬頭,道:“不錯!我恨你!既然你心裡早有別的女人,當初為什麼要硬闖進我的心裡!為什麼要對我說什麼一見鍾情,說什麼茶飯不思?你不是一個在江湖上拈花惹草的浪子,你是一個感情騙子,大騙子!”李閒痛苦地閉上眼睛。

或許自己若果真是一個拈花惹草的登徒浪子,貝貝的心裡反而舒服得多。

“你心裡裝著慕容雪,倒還罷了。

我一直跟在你身邊,陪著你,照料你,希望總有那麼一天,你的心裡能有我的影子。

後來有了如非,她是那麼善良、那麼愛你,你接受了她,我一點都不怪你們。

但現在慕容雪死了,如非也死了,你除了在心裡一個接一個的懷念,什麼都不會做。

你不但是個大騙子,還是隻大笨豬!”司徒貝貝罵著罵著,已經泣不成聲。

李閒輕聲道:“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還能說什麼?“我只是個任性的女子,既沒有慕容雪的知書達禮,又沒有如非的溫婉可人,我會罵人、會玩鬧、會耍性子,我只是你的一個玩伴,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玩伴而已!”司徒貝貝伏在桌上,縱聲大哭,淚水溼透了衣袖,漸漸滲到桌面上。

真的只是一個玩伴嗎?從去年結識至今,出太行、赴蘇州、探隱柳、鬧開封、回洛陽、闖神兵,直至腸斷恆山、策馬開封,漫漫的長路,有平淡如水,也有風波險惡,也有神傷魂斷,一路走來,身邊始終都有司徒貝貝纖弱的身影,幽幽的笛聲,和那充滿朝氣與活潑的一襲紅衫。

由始至終,貝貝都只是那麼跟著,沒有火熱的**,沒有真情的表白,也沒有幽怨的傾訴。

這是默默的支援、靜靜的陪伴,誰說一定要轟轟烈烈,才叫**情?李閒的心猛烈的震顫著,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對司徒銘的救治覺得理所當然,為什麼看著司徒貝貝時總有寧靜平和的感覺。

這是家的感覺。

正如見到江乘風時,總有一肚子粗話不吐不快一樣,都是家的感覺。

不知什麼時候,李閒才發現,自己正將司徒貝貝緊緊擁在懷裡,司徒貝貝的淚水,打溼了他胸前大片衣襟。

慕容雪、蕭如非,朵朵如花的笑靨一一掠過腦海,又漸漸模糊。

這些都是刻在內心深處的烙印,抹之不去也不該抹去,但更應把握的,卻是眼前。

李閒尋上司徒貝貝的紅脣,正欲吻下,司徒貝貝卻忽然跳脫了他的懷抱,淚跡未乾的臉上露出頑皮的笑:“身為教主,不可對教中姐妹有不軌之心,教主明鑑!”李閒一呆,既而縱聲長笑,聲震屋瓦。

鄰房的厲天吹熄了蠟燭,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不知這個蠢貨現在明白了沒有。

睡吧小凌,呆頭鳥般傻坐在那裡幹什麼?”黑暗中,孫凌遲疑道:“厲大哥,當年……我姐……”厲天眼裡厲芒驟現,在黑夜裡顯得無比凌厲和肅殺,冷冷地截斷道:“休提當年!”話音未落,忽然一滯,緊接著身形忽動,破窗而出。

院子的牆頭上有兩道人影,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李閒與孫凌幾乎同時來到他左右,肅然凝望著死寂的牆頭。

“好快的身法!”李閒冷然道:“想不到迷蹤谷的實力竟然強悍至此!”兩人默然不語,李閒訝然望去,只見厲天的眼裡,射出複雜的神色,那神色,竟然帶著一份淡淡的悲傷。

而孫凌竟已渾身發抖,這並不是因恐懼而來的顫抖,確切地說,應當是恐懼與興奮交織而成的激動。

“是他們。”

厲天平靜地道。

孫凌啞聲道:“絕不會錯!”李閒嚴肅起來,他從未曾見厲天這樣如臨大敵過。

夜色不再溫柔,濃濃的寒意與殺氣,讓整間客棧籠罩著一片死亡的氣息。

厲天與孫凌交織的殺機,幾可摧毀整個江湖。

“這次的開封府,將染滿血的顏色。”

厲天冷冷地扔下一句話,大步回房。

孫凌緊隨其後。

李閒嘆了口氣,舉步回房,那裡正有一抹紅霞,含笑迎接他的歸來。

“貝貝,對於血閣,你瞭解多少?”司徒貝貝搖搖頭,道:“我也不瞭解血閣。

不過恆幫的資料裡,有很詳細的記載。”

李閒捧頭道:“早知那一大堆書卷裡有這東西,早就翻來看了。”

“誰叫你懶。”

司徒貝貝橫了他一眼,道:“或者我們應該去找恆幫在此地的聯絡人,一則帶來資料,二則我們也需要爹孃他們幫忙。”

李閒茫然道:“恆幫在此地居然還有聯絡人?是何方神聖?”司徒貝貝嘆道:“你這叫什麼教主。

好在蕭叔叔早知你的德行,事先吩咐過我。”

李閒嘻嘻笑了笑,道:“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找這人。

他叫什麼名字?”司徒貝貝低聲道:“他是這裡的地痞頭子,控制著這座城所有的地痞混混和僧妓丐卜之流,在這裡沒有人的訊息比他更靈便。”

李閒動容道:“好一個聯絡人!”心中升起對蕭無語強烈的敬意,想起如今蕭無語那蒼然的白髮,小腹忽然又一陣抽痛。

徐弈走出散花樓,天色已經發白,那張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容顏,迷離的眸子,仍是揮之不去。

“楚夢。

嘿,人如其名。

只不過,你也太小看我徐弈了。”

徐弈仰首望著星空,嘴角牽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沒入濃濃的夜色裡。

陳仲穿窗而入,皺眉道:“這人就是銀槍公子徐弈?好象除了一副痴情公子樣,沒有任何特別。”

“沒有任何特別嗎?”楚夢輕聲道:“這人或許比李閒和厲天加起來更難對付。”

陳仲訝然,沉思片刻,道:“不錯。

說了一整夜的話,他沒有透露出絲毫的計劃,反而把我們的意圖探得清清楚楚。”

“我們是不怕讓他知道,因為他除了與我們合作,沒有更好的選擇。”

楚夢忽然展顏一笑,道:“只要把人抬高點去想,自然會發現他的出眾。

即使是一個普通的路人,也有其過人之處。

如果你這目空一切的臭脾氣肯改上一改,必定比徐弈更難對付得多。”

陳仲嘿然道:“不用你來教育我。”

楚夢低嘆道:“好在徐弈也只不過是個人,還是個年輕的男人。”

陳仲笑道:“剛才那小子藉著一副痴情樣,挨挨碰碰的佔了你不少便宜,老子當時就想給他一刀。”

楚夢的眸子彷彿又罩上一層輕紗,濛濛地望著窗外,嘆道:“如果真能讓他為我們效力,把身子給他又有何妨?”陳仲的心裡一陣不舒服,閉嘴不答。

心中浮現慕容霜那冷漠的神色,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