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九回+蘇幕遮

第十九回+蘇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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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蘇幕遮

紀文離開了親人,一路徑向南行,不過幾個時辰便出了江城縣,一連又過了幾個村子,渡過了海河,繼續南行。很快,一座大山便橫在他的面前,山上密密的生長著全是樹,鬱鬱蔥蔥的,讓人看去便是滿眼的綠色。紀文看著這片大樹林,不由得想起了杭州城外的那片赤楓林,他一想起那裡,就不由得想到了他的養父養母,他忘不了親生父母的仇,同樣也忘不了養父養母的仇。但他是一個冷靜的人,雖然現在離小重山莊近在咫尺,說殺回去馬上就可以殺回去,但他不能不考慮袁振思和袁少德實力的強勁和行事的奸詐,他剛從那裡出來,父子二人自然會有所防備,這時殺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而對於虞希材來說,自己十八年餘從未在江湖上露什麼大面,對方也許早就忘卻了還有這樣一個人,抑或對方以為自己早就死了也未可知,自然不會有所防備,這樣殺過去的話也許可以殺一個措手不及,那時,再慢慢收拾小重山莊不遲。

想到了赤楓林,紀文的腦海中馬上又顯現出一個人來,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自然就是那個“主人”,紀文與她雖然只有一面之交,但總覺得做了這樣一個人的奴僕是平生的奇恥大辱,這一年來他苦學醫術和用毒之道,料想不會再著這樣的道了,他現在還想做得就是在報了所有的仇之後找到那個“主人”,折騰她一下,把這口氣給討回來。想到這些,他伸手入懷,將那個“主人”給的信物掏將出來,仔細地看了一看,還是那麼花花綠綠的一塊布,實在再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了。紀文笑了笑,又把他揣入懷中,繼續向前走去。

可沒行得幾步,就聽得樹林中隱隱約約傳出打鬥的聲音,他心生好奇,便輕步走進林中。果然,穿過一小片較為密集的樹林,便顯出一片山腰上較為平坦的空地來,在空地上有幾個人正在那裡打鬥。紀文隱身在一棵大樹後面,偷眼看了看空地中的人,只見是四個黑衣壯漢在圍攻一個嬌小的女子,這個女子的後背上還揹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一般大小,也許是雙胞胎。由於人影閃動太快,他看不清這幾個人到底是誰,但他發現那個女子的身手竟與華如雪的酷似,另外四個人似乎是與那女子一個路數的,只是在出招的方式和力度上有所不同。紀文心中犯起了嘀咕:“怎麼這裡的幾個人都與如雪的身法類似,難道……難道他們是小重山莊的人,那個女子,難道是韓如煙韓三姐。”想到這些,他立刻擎一劍在手,上前一步道:“諸位住手。”四個壯漢一聽這話一愣,早被那女子伸劍向上一鉤,鉤開了四個人的封鎖,跳將出來。紀文一看,果然是韓如煙。

就在此時,韓如煙也認出了他,叫一聲:“紀少俠!”臉上顯出一種焦躁,看不出對紀文的到來有什麼表現。那四個大漢聽得此說,為首的一個將手中鋼刀向前一指道:“你就是那個紀文?”紀文拱手道:“在下正是。四位敢是小重山莊的人了?”“不錯。我們奉了莊主之命,出來清理幾個門內的叛徒,你出來攪和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四個大男人欺負一個背孩子的女子,未免也太不公平。”“哼,對叛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一刀殺了她,便了結了。姓紀的,今天這事不關你的事,識相的就趕快離開,否則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紀文冷笑道:“誰說的不關我的事,你們欺負我的三姨姐,不關我的事還關誰的事?”那大漢一聽驚道:“什麼?你說韓如煙是你的三姨姐,你娶了華如雪?”“不錯!你們知道了的話,……”紀文尚未把話說完,韓如煙搶道:“五妹夫,不能手下留情,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下,否則他們會洩露祕密,對五師妹不利啊。”四個人一聽這話,臉上都顯出輕蔑的顏色,顯是對紀文的武功不放在眼中。紀文這時無奈的說:“我不想殺人啊,三師姐。”韓如煙聽得此言道:“五妹夫,絕對不能手軟,這些人,你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你和五師妹啊!”

那四個大漢這時耐不住了,為首的那一個大喊道:“你們兩個,要打就打,哪兒那麼多廢話。弟兄們,上!”一聲令下,四個一齊舉刀朝紀文砍來,紀文一縮身子,就勢又向前一擦,整個人已經出去了四五尺遠,四個人的刀登時走了空,紀文隨即回手一劍,施一招“披星戴月”,一下將四個人的刀全部挑在一邊,四個人做夢也想不到紀文的武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步這麼快,一下都傻了眼。紀文收劍道:“難怪你們四個打一個都打不死對方,看來你們小重山莊的武功不過爾爾。”為首的那個道:“狂什麼,剛才我們都沒有用力,有種,咱們再來比過。”紀文心知他們是打不過耍賴,不過仗著自己的劍法精妙,並不在乎,很是大度的說:“你們把刀拾起來,咱們再打。韓師姐,快過來。”這時的韓如煙由於四個人一齊攻向紀文的緣故,被他們將她與紀文分割在兩邊,紀文怕那四個人挾住韓如煙威脅,便讓她快過來。

韓如煙跑了過來,四個人也拾起刀來,這時,韓如煙背上的一個孩子突然大哭,韓如煙忙把他解下來抱在懷中,“噢噢”的哄著,哄了一會兒,抬起頭來不懷好意地看了四個人一眼,說:“喂,我說你們快點死了算了,我的康兒餓了。”為首的那個叫一聲:“你卑鄙,你手上抱的,背上背的,明明是我們少莊主的孩子,還說什麼是你的康兒。韓如煙,還我們少少莊主來。”說罷,挺刀直取韓如煙。韓如煙身子向後一縮,紀文早仗劍逼了上來,又是隻出一招,便將那人的刀給挑掉了。

紀文笑道:“你不行,快滾吧。”韓如煙道:“不行,你放了他們,只會對你我,對五師妹不利。”“可是我……我從來沒有隨便殺人的習慣呀!”四個人見機會來了,為首的叫一聲:“扯呼!”撒腿便向山下跑去。韓如煙見狀急叫一聲,發手四顆穿心釘打了出去,釘釘必中,將四人全部打倒在當場,紀文忙上前看時,全都死掉了。他於是抬起頭來對韓如煙說:“都死掉了。”韓如煙道:“死掉就好,省得再有麻煩。你等等,我去給孩子餵了奶便回來,說著,她抱著孩子轉向樹林裡去了,過了一會兒又走出來,孩子不哭了,似乎已經睡著了,她輕步走到四個人屍體旁,挨個兒檢查了,確認都死了,才放了心。

紀文苦著臉說:“三師姐你出手也太狠了點。”韓如煙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半天才說:“你當初打斷五師妹手臂的力氣到哪裡去了?怎麼今日殺這麼四個惡人反而畏首畏尾起來。我對你說過了,這四個人,你不殺了他們,他們必會回去通風報信,帶更多的人來,不只我,連你和五師妹只怕也難逃此劫。”“他們一定會這麼做嗎?”“人心險惡啊。五妹夫,你是不是與五師妹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往日的警惕性全沒了,你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嗎?”“唉,還不都是小重山莊?”“對呀,是小重山莊,這不,小重山莊利用完了我們,便全趕下山來,袁少德還念念不忘這兩個孩子,還來追殺我奪孩子。”“原來他們是為了奪孩子才與你打起來的。對了,這兩個孩子是雙胞胎吧,他們叫什麼名字?”韓如煙笑道:“大的叫袁健,臉上有顆黑痣;小的叫袁康。”“健……康?好名字。”韓如煙又道:“五妹夫,你不是和五師妹在一起嗎?怎麼會到這裡來?”紀文道:“我要到江南去找開日門的虞希材報殺父殺母之仇。師姐這會有什麼打算?”“我要去找我哥哥韓如皓,聽說他最近領了個義女叫韓月兒,我想看看她。再者,我也得看看我娘了。”“如此,師姐,我們就此作別吧,我還要趕路呢。你一路保重啊。”韓如煙想了一會兒說:“做師姐的沒有什麼送給你,但願你別再記恨我們了。”“師姐說哪裡話?”“那麼我就再送你一句話吧,還是那句話,‘遇人三分防,遇事三分慎’,江湖險惡,千萬小心,一路保重,再見!”二人於是就這樣揮手作別。

紀文一連走出幾十丈遠都在想那四個人的事,他心想:難道那四個人真的非殺了他們不可?難道真的除了侵犯我的人之外連自己懷疑的可能侵犯我的人也要殺?他百思不得其解,反而越想越煩,越煩越渴,漸漸的喉嚨癢癢,饞起酒來了。是啊,一年來妻子和姐姐都勸自己少喝些酒,可真把他想壞了。他向四下裡看了看,發現前面不遠外就有一個酒店,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

這個酒店座落在兩座大山的中間,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似乎少有人從這裡走動,然而紀文這時卻看錯了,他一走進去,只見裡而滿滿當當有大約二十幾個人,看打扮全是一些武林中人,分坐在各個桌前成群的喝著酒。紀文看著這些人來頭不善,便到了一個角落裡找了一個空地方坐下來,要了一壺酒,一斤牛肉,自斟自飲起來,這一下,紀文可過了癮了,只如那“久旱逢甘霖”吶!這一場好喝,轉眼之間,三四壺酒已經沒有了,他卻仍無醉意。

這時,他發覺酒店裡坐的那些人開始焦躁不安了。一個禿頂的老頭子不耐煩的叫道:“你說那個蘇公子大老遠的把我們這些人叫來,就是為了讓我們不花錢吃一頓?還是讓我們來急一遭?”旁邊一箇中年婦女說:“不花錢?還沒結帳呢?你知道不花錢?那蘇公子叫我們來自然有他的道理,也許想請我們這些人給他幫幫忙也未可知呀?”這時,邊上一個桌子的一個青年漢子走過來說:“我雖不認識你們,但我也是受了那位蘇公子的邀請,你說他要咱們幫忙,可我與蘇公子素昧平生,在我華月門中我更不是什麼高手,他請我有何用意?”這時,旁邊一些人也說:“是啊,是啊,我們在派裡也不是什麼高手,也不認識什麼蘇公子,他請我們到底要幹什麼?”幾個人喊了一陣子,開始說話的那個禿頂老頭子叫道:“大傢伙別吵。其實,我們也不認識那個蘇公子,武功在派中也不是什麼高手,大家不要誤會。”

聽了這番話,紀文笑得差點沒把喝下去的酒又吐出來,他心想:“這個蘇公子請了這麼一大幫子庸手來幹什麼?該不會是要給這些庸手們開個比武大會吧。讓他們比比誰更庸,好讓他們也噹噹冠軍過過癮。這好像不對呀。”他的心中登時生出了好奇,決定看看那個蘇公子和這一大群子到底要幹什麼,便慢慢的吃著牛肉,靜觀其變。

經過了禿頂老頭子那麼一喊,大家看來也都知道來的人都不認識蘇公子,也都不是什麼好手,便又都靜了心等起來。可是江湖中的人多數都是急性子,要讓他們多等一會兒那簡直太難了,不一會兒的工夫,那些人又開始坐不住了。

一個少女在一旁說:“那個蘇公子到底是幹什麼的?他把我們召了來,他又在哪裡?”邊上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人上來說:“怎麼了?小姑娘,迷戀上那個蘇公子了。”那少女羞紅了臉,不說話,旁邊一個粗眉大眼的青年人大聲叫道:“劉世漢,你不要滿嘴汙言穢語,免得我們傷了和氣。”劉世漢一聽這話,轉而對那青年人道:“幹嗎呀?周兄,我不過拿你的朱妹妹開了幾句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周兄”道:“你的話讓人可信的少。”劉世漢一聽臉上便掛不住了,正色道:“周封,我敬你是條好漢才稱你一聲周兄,不過沒想到你的氣量這麼狹窄。唉,‘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君子變小人’。”這時,那個朱妹妹開口了:“劉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信口說兩句而已。不過,我呀到是盼著那個蘇公子別來,要不,有人可得成王八了!哈哈。”周封這時變得大怒,大叫一聲:“劉世漢,你給我住嘴。”說話間,一隻右手作成鷹爪狀朝劉世漢抓去,紀文知道那就是鷹爪手,今天是第一次見,不過,他一看就知道周封水平真的很差。

周封一記抓過來,劉世漢一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就勢一扭。這一招讓紀文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在擂臺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就是憑了這一招傷了華如雪的。可是,似乎這兩個人的水平都實在是太差了,那劉世漢去扭周封的胳膊,卻三扭兩扭扭不動,周封卻也沒有佔到任何上風,兩個人竟僵在了那裡。讓紀文看著好笑。

這時,旁邊的人,包括那個朱妹妹也都來勸說:“大家正在集會,何必見面兩句話不和就打起來呢?”周封這時看來是想找一個臺階下,便道:“劉世漢,不是我怕你,實在是今天蘇公子請我們,我們最好不要在他選定的酒店裡打來打去,我要住手了,你住不住?”劉世漢也咬著牙道:“哼,要不是看在蘇公子的份上,我一定將你的腦袋擰下來踢著玩。”紀文聽了心說:“就你這水平,連人家的胳膊都扭不動,還擰人家的頭呢。還得練幾年啊!“兩個說完了這句話,都放開了手,分別坐了下來。

正在這時,從後邊出來一個店小二,兩手端著一個大托盤,上面滿是酒和熟牛肉。他將酒肉挨個桌子送,一邊送一邊還說:“蘇公子今日再請大家每人喝一壺酒,吃半斤牛肉,然後就出來與大家見面。”這時,有人提出抗議來了:“我說小二,那蘇公子讓我們吃了大半天了,我們還怎麼吃得下去喝得下去呢?”小二笑道;“蘇公子交待了,誰如果已經飽了的話,可以只將酒喝了,然後他才出來與大家見面。”眾人聽了以後,一想酒還少一點,便也不再說話,都喝起了酒。

江湖人的肚子裝一本書也許很難,但裝一壺酒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很快,這些人手中的酒都沒有了,當然了,那店小二也不會忘了給紀文也送去一壺酒,紀文為了見到那蘇公子究竟是何等樣子,便一口氣將整整一壺酒喝了個底朝天。這時,只聽有一個人道:“小二,酒我們都喝光了,該請蘇公子出來見見我們了。”“好,大家稍等,我這就去告訴他。”說罷,小二轉身轉向後面去了。大家又都坐了下來,還有點沒飽的兀自吃著熟牛肉,紀文是個飯量極大的人,是以也在吃著牛肉。

又等了一會兒,仍不見那所謂的蘇公子出來,但紀文感到肚子裡面開始翻滾了,似乎有一壺燒開了的開水在裡面一個勁的翻滾。紀文喝酒雖然多,但他還從未聽說過會使人有這麼強烈反應的酒,因此,當他一感覺到這種情況,馬上意識到不好,酒裡或菜裡有毒!紀文捧著肚子想要站起來,可不知怎麼的,大腿裡就似乎灌滿了沙一樣,無論怎麼站也站不起來,紀文略一運功,才發現自己早已功力全失。紀文這下心裡真說“壞了!”

望過去,整個酒店裡的人都在捂著肚子,也都站不起來,同樣都在座位上掙扎。正在這所有的人都在掙扎的時候,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後邊傳來:“成功了,成功了,這一次的偽武林大會果然成功了。”紀文明顯的聽得那是一個女孩的聲音。他這時馬上在心中反映出來:這個姑娘一定是假扮成男人,謊稱什麼蘇公子,將這些人騙來,然後一網打盡。但他又一想:不對呀,要一網打盡的往往是各門和派的耆宿好手,一網打盡一些臭魚爛蝦有什麼用處。他還要繼續往下想,但他體內的毒朝著他的五臟六腑都開始攻擊了。

紀文定了定心神,氣聚丹田,全神貫注地感受這毒藥的感覺,期望都感覺出這是什麼毒藥,然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畢竟,他的醫術再高,用毒之道再精,也只有一年的水平,要讓他僅憑一點感覺判斷出是什麼毒來,實在是難為他了。他又抬眼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發現其他人似乎也沒有一個人有良策,只是在那裡掙扎。

這時,只聽後面的門簾一動,一個少女的身子從裡面探出來,紀文忙抬頭看時,卻見這個姑娘的身形約莫十四五歲年紀,穿一身青白色衣服,但讓人不解的是,她的臉上竟遮著一塊布。紀文雖然猜不出這塊布是幹什麼用的,但他仔細辨認了一下這種布的質地,卻原來是蘇杭地區生產的絲綢製成的蘇幕。他一看出這個來,旋即一個問題想明白了:“原來那蘇公子就是因為這個姑娘用蘇幕遮臉而得名了,那個蘇公子看來就應該是這個姑娘。”

只見那女子向前走了幾步,笑道:“怎麼樣啊,各位,我的‘噬花散’威力不錯吧。”“噬花散?”紀文一聽這個名字心頭不由一顫,因為他記得在他學習的時候,‘噬花散’是沒有任何藥物可以解的,中上這個毒之後人體內必如火湯翻滾,內力盡喪,而後十日十夜即亡。但他的這一聲卻引起了那個女子的注意,她歪著對著紀文,點頭道;“不錯,這位兄弟看來是懂毒的,你也知道噬花散的效果和解毒方法吧。”紀文一聽這話不對,知她分明是要眾人來向他索要解毒方法,他忙道:“你開什麼玩笑?這噬花散服用之後如火湯翻滾,內力盡喪,而後十日十夜即亡,天底下哪裡有可以解這種毒的藥?”那女子“咯咯”一笑,道:“看來這位兄弟還真是懂得毒的,不錯,這噬花散確實無藥可解。”

這時,那個禿頭老頭子大叫道:“你這小姑娘,我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暗算我們?我們都是受了蘇公子的邀請來赴會的,我問你,那蘇公子被你弄到哪裡去了?”那女子哈哈大笑,道:“老頭子,你真是瞎了眼,我以蘇幕遮面,我不是那個蘇公子誰又是?”“禿頭”大叫一聲:“可惡,你把我們大老遠叫了來就是為了給我們幾副毒藥吃?”那女子道:“這位前輩說錯了,我不是來給你們毒藥吃的,我是來要你們的命玩玩的。”此言一出,全場震驚,所有來赴會的人都沒有想到他們來赴的這個會竟然可以被命名做斷頭會。那個朱妹妹這時說道:“這位姐姐,我們素不相識,不知哪裡冒犯了姐姐,請姐姐明示。”這個時候,紀文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朱妹妹,只見她著一身白裝,柳眉秀長,面容清秀,頗有超凡脫俗的美麗,難怪周封會如此護著這個朱妹妹。

只見那女子輕步走到朱妹妹面前,抽出身邊的短刀來,指著她的臉說:“你的臉就是對我的冒犯。我不容許任何人比我還漂亮。”“什麼?啊——”朱妹妹話還沒有說完,口中那一聲淒厲的慘叫已經射了出來,只見那女子上下揮舞著短刀,只見血與肉在朱妹妹的臉上飛來飛去,不多時的工夫,朱妹妹的一張俏臉早已被劃得不成樣子。與此同時,劉封在一旁跪下來求那女子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姑奶奶,你饒了她吧。我求你了!”那女子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這哀告,只是一個勁地劃呀劃呀,最後朱妹妹終於痛得暈死過去了,不作聲了。那女子道:“怎麼這麼脆弱,這麼就暈過去了?”她這時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封,冷笑了一聲,道;“很痴情嗎?好,我成全你!”說話間,反手一刀,早將朱妹妹的人頭割將下來,血淋淋的,扔在周封面前道:“拿好!”然後將朱妹妹的屍身向旁邊一推,又開始巡看滿屋子的人。周封抱著心上人血淋淋的人頭,一時間泣不成聲,哭著哭著,一口氣沒上來,便即暈了過去。那女子見狀,走上前來,道:“這麼沒出息,活著有什麼意思?”順手一刀,也割下頭來,將他的頭與朱妹妹的系在一起,放在一旁桌子上,將兩具屍身推在一旁。

紀文看著這兩幕,心中老大不忍,抬眼看著那個姑娘,從她的身體上看,似乎也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姑娘,但不知為何她的心腸竟如此之狠,轉眼之間,就殺了兩個人,系頭、推屍又是那麼麻利的完成,似乎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只怕是殺慣了的。他現在開始耽心自己的頭什麼時候也會放在那個桌子上了。

只見那個姑娘仍舊在屋裡走來走去,看著屋裡的人,她忽然把目光集中到那個中年婦女身上,她走上前問:“你的丈夫是誰?”那中年婦女這時早嚇做了一團,哆哆嗦嗦地說:“先夫早逝,我……我和兒子一起來的。”“那麼,你兒子是誰?”“那……那一個。”她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那顆頭,那女子笑道:“你兒子和兒媳婦既然都已經死了,你活著只怕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誰養你的老啊?”“我……我兒子還沒成親。”“喲,還沒成親啊,那我豈不是讓一對戀侶還未成著屬就死了?罪過啊罪過。對了,你也到那邊去,讓他們真的結成一對,省得人家說我造孽。”說完,也不由得那中年女說話,手起刀落,血流如注,又一顆人頭擺在了桌子上,又一具屍身推在一邊。

這時的紀文真的看不下去了,他捂著肚子掙扎著站起來,正要說話,肚子裡卻又一滾,撲的一聲,摔倒在地上。那女子回頭看了看他,笑道:“等死也不老實,等會兒再來收拾你。”她接著走到那個禿頂老頭面前問:“你的頭頂上怎麼不長頭髮呀?”禿頂老頭想了一想說:“老了,掉光了。”他說這話時很小心,生怕哪一句話說錯了,加速了死亡。“老了,掉光了?”那女子用刀子指著他的頭說,“那你的頭為什麼不掉啊?”“呃……,想是還沒老到時候。再過個二十幾年也許便掉了。”“唉呀,還要二十幾年啊,你讓本姑娘怎麼等呀,我還想看看人的頭掉了是個什麼樣子呢,我好以後也有準備啊。這樣吧,你成全了本姑娘,讓本姑娘見識見識。”“這……”那老頭怎麼能不猶豫。“這什麼?這啊那的,怕啥,死不了,頭髮掉了都死不了,頭掉了能死了?”說罷,早割下頭來。

就這樣,那女子在屋子裡來回的轉悠,一會兒找這個的碴子,一會兒找那個碴子,一會兒說這個女的長得太醜,活著也嫁不出去,不如死了的好;一會兒又說這個小夥子頭太大了,娶不到好媳婦,不如拿大頭去餵了狗。就這樣,不多時,二十幾顆頭顱全部擺在了桌子上,整個酒店裡,活著的就剩下紀文和那女子兩個人了。

那女子見只剩下紀文了,便走上來扶起他問:“整個屋裡的其他人的身子都是兩塊的,怎麼就你的身子是整個一個兒的?”紀文見她的刁蠻,知道哪一句話說錯了,哪一句話說慢了都會有斷頭之憂,二十幾個已經死了,他真不知道他能否活著。他聽得她如此問,便答道:“這身子都是想當初爹孃給的,我們有什麼辦法,想是當時,他們爹孃給他們身子的時候就是給了這麼一個兩塊的身子,而我的爹孃呢?圖整,給了我一個整個兒的。”那女子又道:“這樣一來,你豈不是與他們不一樣了?那他們見了你,不笑話你才怪呢,我不如幫你把身子截開,日後你和他們走到一塊,他們也沒有什麼資本笑你。”說著,揮刀就向紀文的脖子砍去,紀文忙叫一聲:“且慢!”那女子停了手,問:“怎麼了,有什麼事?”“這位姑娘的話中有錯誤,如果不指出來的話我的身子就被分開了,那我豈不是要大大的吃虧了?”

那女子笑道:“我的話裡也會有錯?你說吧,有什麼錯?”紀文道:“你說我的身子與屋裡的這些人不一樣,他們見了我會笑話我,那麼姑娘你的身子呢?不也與他們不一樣,是整個一個的?那他們為什麼不笑你而只笑我呢?”那女子沉吟了一會兒,顯是一時想不出一句什麼樣的話來為自己辯解,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困為他們怕我呀!”紀文忙道:“這可就有意思了,他們怕你不笑你,他們也怕我呀,他們自然也不會笑我了。”“你胡說,他們在這世界上只怕我一個人,他們怎麼又會怕你?”“誰說的,你去問他們看他們怕誰?他們如果回答說是‘我怕這位小姐’,我就聽姑娘你的,把身子砍開,免得讓他們笑我;否則的話,那就是怕我了,那就請姑娘你自己把身子砍開,免得讓他們笑你。”“哼,我才不問呢!他們又不會說話。”“唉,你不問怎麼知道他們不會說話。噢,我懂了,你不去問,是因為你害怕了,你怕他們怕的是我而不是你,你就要對自己動刀斧。”“誰怕了!你看著我問啊!”

說著,那女子走到桌邊,抓起一個頭顱問:“喂,你怕誰!”沒有回答,自然的。那女子似乎不甘心似的,又問了一遍:“喂,你怕誰!”自然還是沒有回答。那女子一時間顯的非常懊惱,將那人頭向地上狠狠一摔,抽刀要剁向它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轉而對紀文說:“你看這人頭沒說話,他既沒說怕我也沒說怕你,他是誰也不怕!”紀文笑道;“姑娘這你就錯了!剛才你與我打賭的時候我說他們如果回答說是‘我怕這位小姐’,我輸;否則就是我贏。那人頭沒有說‘我怕這位小姐’,所以我贏了,還請姑娘你自動刀斧,免得日後碰見他們,被他們笑話。“那女子無奈地說:“我做這種事做了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失敗過,可今天我竟連嘴仗都打不過你,你贏了!不過,我還是要把你的頭割下來!”

紀文一聽,心說:“不好!我這麼一鬧,弄得她更堅決了。不行,我還得想辦法。”於是,他馬上說:“姑娘,我的頭可以給你,不過有個條件。”“哼,我殺人向來不講條件!”“不過那是以前,因為以前你從來都是贏家,你當然可以殺了輸給你的人而不講任何條件,然而今天不同,你親口承認的是我贏了,那麼你要殺我就得講條件了。”那女子想了一會說:“什麼條件,快說!”紀文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請求,我無非就是想目睹一下姑娘您的芳容。”“不行!”“不行?為什麼?”“因為不行就不行,沒有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又不行?那你可沒履行我提出的條件,你可不能殺我。不過,你要是自殺呢,可以不用跟我講條件。”那女子跺著腳道:“好好,算你狠,我嘴鬥不過你,我輸了,我輸了。”說著,她舉起刀子,伸長了脖子,順勢刀子便要斬落。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剎那,一塊石子突然飛過來,打在刀子上,只聽“噹啷”一聲響,刀子掉在地上。那女子抬起頭來看著紀文,問道:“我輸了,你為什麼不讓我死?”紀文笑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姑娘,所以不能讓姑娘死。”“什麼事?”“輸了的人就一定得死嗎?”“是的。”“為什麼?不就是輸了嗎,為什麼非要去死呢?”“因為輸了的人窩囊,輸了的人在這個世上只能受盡欺凌,受盡壓近,受盡折磨,如此活著,倒不如死了的痛快,死子的乾淨。唉,誰讓這個世界是一個勝者的世界呢?”

紀文想了想,又說:“那麼,作為輸了的人,在死前應該聽勝了人的話吧?”“按理說是的,不過……”那女子遲疑了。“不過什麼?不管不過什麼,我們也都不過只是平常人而已,我們我做的事就得按著理來,沒有例外。喏,這個理可是你說的,別說我是強加於你的。”“好了,你有什麼命令快說吧!”“一,我要你拿出解藥;二,我要你好好活著,但以後不許再如此作惡多端。”那女子聽了又一次哈哈大笑,道:“這位少俠,你不是很懂毒藥,你幾時聽說這‘噬花散’又有了解藥了?”“哼哼,你也少騙我了,你這毒藥根本就不是‘噬花散’,只是一種難解的普通的毒罷了,快點,拿出解藥來!”那姑娘聞言打了一個哆嗦,想來臉色也一定變了,她顫抖著聲音問:“你……你察覺了?”紀文笑道:“你不是說我懂毒嗎?如果連這樣一點小毒藥我憑著感覺都分辨不出來的話,那我豈不是白配了你給的這個評價了。”那女子道:“好,我佩服你,這毒藥的確不是‘噬花散’,而是‘金湯黃味蓉’,不過這毒只過你不會解吧。”紀文笑道:“雕蟲小計,我都不放在眼裡,不就是用冰片,配上蓮子,用穿山甲的血浸製一個月嗎?又有何難。”那女子聽得如此,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