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採蓮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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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採蓮令
他在屋裡不停地想著,思緒越想越亂,心情越想越煩,很快便在屋裡再也坐不住了,右手一拍桌子,邁步出了房門,來到花園中。
今日是朔日,天上沒有月亮,又陰著天,星星也不見幾個,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紀文心中煞是煩亂,順著迴廊,朝著花園中的荷花池走去。如今正值夏季,荷花正在盛開著,紀文心想可以去領略一下荷花的香氣,才決定去那裡。
可是,當他走到荷花池附近的時候,突然聽到荷花池的假山後面,傳出一聲女子的叫聲:“少莊主!”紀文一聽這聲音,馬上警覺,因為他聽得那女子的聲音是韓如煙,並且從她那一句可以知道袁少德也在這附近,並且這附近實在太近,就在假山的另一邊,紀文這時就在離假山大約十步遠的地方。這時,他聽到袁少德說了一句:“如煙,你這會子可一定要小心,這般大呼小叫的不怕把姓紀的那小子給吵醒了?”韓如煙道:“不怕,他的房間在大那邊呢,我這麼一句哪能吵醒了他,除非他就在左近。”紀文一聽這話,心頭一緊,暗想:不好,他發現我了。這時,又聽得袁少德說:“嗨,那傢伙睡起覺來跟死豬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咱們只管說,別管他。”這一句總算讓紀文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紀文想要仔細聽聽他們說些什麼,但苦於夜太靜了,不敢移動。這才是天助好人,突然只聽樹枝一動,竟然起了風。那邊接著便說了:“少莊主,起風了。”袁少德接著說:“起風怕什麼,看你這小膽量,改明兒要是打雷還不嚇破了你的苦膽。”紀文聽得這一句心說:“做賊心虛,是以連風也害怕。”他的心中這時似乎已對秦月眉的話深信不疑。
風颳著,吹得樹枝亂顫,嘩嘩作響,這倒真給紀文帶來了機會,紀文這時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假山後面,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這時只聽韓如煙道:“少莊主,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的腳步聲。”紀文的心“忽悠”一下又揪的起來。袁少德道:“是嗎?許是幻覺吧。”“不是,我分別聽到剛才在不遠處有‘唰唰’的聲音。”袁少德一聽這話便笑了,道:“好了,如煙,別疑神疑鬼了,你要是真害怕了你就先回去,省得嚇壞了,明天要我負責。”韓如煙顯是對這一句話不滿,道:“誰害怕了。人家既然敢來會你,就不害怕。”紀文在假山後面聽得真切,知道這是袁少德和韓如煙的私會,但他並不放棄,認為自己才來,二人的話中可能會帶出有關自己的事來。
果然,只聽韓如煙說:“今天在客店裡,你對我可真凶,到底紀文那小子是個什麼東西,值得你連我都要罵個不停。還有還有,今天一回莊,竟被莊主綁在柴房裡,你說,到底是什麼道理?”紀文一聽,心說:看來五女被綁是事實。袁少德笑道:“如此,我代表我和爹爹向你和你那四個姐妹道歉了。”韓如煙嗔道:“別光說好聽的,回答我的問題,紀文那小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袁少德道:“那是父親結義弟弟和妹妹的兒子,算來也是你的師弟。”韓如煙道:“這我知道。”紀文心說:“這我也知道。”袁少德道:“那你還要問什麼?”“我問得是你們為什麼要對他那麼重視?”袁少德語氣中顯出驚奇的感情,說道:“怎麼,你不知道?”韓如煙半帶埋怨的說:“我當然不知道了!你們和夏師姐商議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在那小村裡時,我就因為多問了那麼一句,差點連命都丟了。你說,你到底告訴不告訴我?”袁少德經不起她這一磨,應承道:“好好好,我告訴你便是,可是你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更不要告訴別人是我告訴的你,否則,你也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韓如煙已經不耐煩了說:“好了,好了,你快說吧。”袁少德要說了,紀文也豎起了耳朵。
只聽袁少德說:“我父親對於紀文如此重視,就在於他手中的武功祕笈。”韓如煙道:“武功祕笈?是不是就是那《摩天劍譜》和《摩天大法》?”袁少德說:“對的。”韓如煙“哼”了一聲道:“那劍法又有什麼好。我看紀文那小子用得便是這一路劍法,在小村裡我還跟他交過手呢,兩下子便被我給制住了,如此一套平庸的劍法,要它作甚。”紀文在心中也道:“是啊,如此一套平庸的劍法,我練著都嫌它累贅,你們要它作什麼用,是不是學了玩啊?”只聽袁少德說:“如煙你這就不知道了,這套劍法乃是開日門的開山祖師‘開日花’寧鳳儀和閉月門的開山祖師‘銀刀閉月’林佔輝合創,分為逐日劍法和閉月劍法兩部,兩人各使一部,與人交手時相互配合,所向無敵。後來,二人見劍法如此精妙,各自用功,先後練成了雙手劍法,也就是兩隻手分使這兩部劍法,結果,這倒引起了二人的分離。二人在分離後便各創一門,也就是現在的開日門和閉月門,兩門各用他們開山祖師開始時用的劍法,且世代為敵,因此兩門武功就此沒落了。紀文用這一套劍法之所以不厲害的緣故就在於他沒有學會雙手劍法和開日大法,若他都練成了話,就是十個你也莫想近他的身子。”紀文一聽這話心中暗暗叫好,心道:“袁大哥,謝謝你告訴我我練劍的努力方向,改日練成了雙手劍法,我一定再來好好謝謝你。”又聽得韓如煙說:“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為什麼紀文的手裡會同時有這兩部劍法?”袁少德說:“如煙,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怎麼了?”“紀文的父親是閉月門三公子,母親是開日門五小姐,他手中若不同時有這兩部劍法才奇怪呢。”韓如煙語露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我竟忘了。”紀文心道:“你忘得好,倒讓我證實了你們莊主這一點上真沒有說慌。”韓如煙又說:“這麼說的話,莊主一定是想要那劍法了。”袁少德笑道:“這不廢話嗎?如此好的劍法誰不想要啊?”韓如煙又道:“那麼莊主拿到劍譜以後怎麼辦?殺了他?”袁少德說:“不知道,也許吧。按說,既是故人之子,應該放他一馬,可這事要是張揚出去的話,對我們小重山莊可是大大的不利,不只是名聲受損,只怕上門找事的人也是不計其數了。所以,依我看,還是殺掉的好,這就要看紀文的造化了,要是爹爹和我想得一樣的話,他只要一拿出劍譜來便要命喪黃泉了。哈哈——”這一笑聲音非常大,袁少德忙捂了嘴,而後又小聲對韓如煙說:“如煙,今日咱們先算了吧,我這一笑,只怕非驚動了紀文不可,咱們走吧。”“唉。”兩個人就這樣走了,卻留下紀文一個人在那裡快要把肺都氣炸了,他心道:“袁振思、袁少德,你們父子兩個好毒。”
次日一早,紀文便來到大殿,他雖然昨夜聽到了小重山莊的祕密,但他絕對不能表示出來,只能將計就計。他一進大殿門,袁振思便看見了他,忙說:“唉呀,賢侄,你醒了,昨夜休息得可好。”紀文一笑,說:“好,承伯父厚待,我還從來沒有這麼好的休息過。”袁振思也笑道:“休息得好就好。對了,昨天你說你要問個什麼問題,你要問什麼來著?”紀文一聽這話,差點沒嚇趴下,心說:“好啊,今天就想要我的命啊。”但他腦子甚快,忙道:“侄兒昨夜偶得一夜,竟將這個問題給想通了。”袁振思臉上劃過一絲極不易察覺的怪異的笑,他說:“好,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紀文道:“伯父,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想到後園裡去練一會兒劍,不知行不行。”“行。你去就是,待會兒我也過去看看。”“好!”紀文轉身要走,從旁門裡走出秦月眉來,身穿河下衣服,袁振思見她來了,便道:“月眉,又要去採蓮啊?”秦月眉說:“是啊,姨父,我採回蓮蓬來給你暖壽。”袁振思笑道:“好啊,你去吧。”秦月眉剛要走,忽又轉過身來對袁振思說:“姨父,我請紀家哥哥和我一起去好不好?”“請他去?”袁振思這時的表情真讓人難以形容。秦月眉撒嬌般的說:“好嗎。人家從小生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一定沒見過採蓮的,讓我帶他去開開眼界嗎。”袁振思忙阻道:“可你紀大哥有事啊?”紀文知道秦月眉此舉一定有她的道理,忙道:“沒什麼事。伯父,聽秦妹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去看看是怎麼採蓮的。”袁振思見二人都這麼說,知道阻是阻不住了,便道:“好吧,不過快去快回。”二人應了一聲出去了。
袁振思轉身入後堂,找到袁少德,說:“你表妹和紀文去採蓮了,你去把聽咱們號令的十三家湖匪召集起來,讓他們在湖上捉住二人,說什麼也要把劍譜搶過來,搶得劍譜之後,便殺人滅口。”袁少德問道:“爹,連秦表妹也……?”袁振思陰險地笑道:“不錯,不能留一個活口,奪得劍譜之後,別忘了把做事的人也幹掉!”袁少德應了一聲,便走了。暫且不表。
卻說秦月眉拉著紀文一直走下山去,在路上,紀文問道:“採蓮不是江南的風俗嗎?怎麼你這們這裡也興採蓮?”秦月眉笑道:“凡是有蓮花的地方便可以採蓮,難道還有誰規定此事嗎?”紀文點頭稱是,又問:“咱們到底要到哪裡去採蓮啊?”秦月眉說:“在離小重山二里的地方有一個大湖,湖上每值夏季便開滿了蓮花,我往年年年去那裡採蓮蓬回來作藥,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了。”兩個人一路上走得很快,很快便到了湖邊。秦月眉說:“你看,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大湖了,由於在小重山的旁邊,所以我們叫它小重湖,不過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名字。”紀文道:“名字不過只是一個代號,好聽不好聽都無所謂,就像我這個紀文,其實像個女孩子名字,又像是‘祭文’那般,不過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個符號而已,我叫什麼還不都是我?”秦月眉聞言一笑,紀文突然說:“你好漂亮!”這名話直把秦月眉羞得渾身發燒,忙低了頭道:“你說什麼?”紀文自知失言,忙說:“沒……沒什麼。”秦月眉知道他說的什麼,也知他為什麼矢口否認,便道:“既然沒什麼,咱們上船吧。”說話間,纖細的手指指著不遠處,紀文循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有一條小船。兩個人便走過去,上了船,紀文抄起船槳道:“我開船了。”說著便劃開了小船。
湖很大,彌望的全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但也許是由於湖大了的緣故,葉子並不是密得異常,船行並沒有受阻,但視野一點都不開闊,除了荷葉便是蓮花,除了蓮花便是蓮蓬,再就是許許多多條採蓮的船兒在荷香綠葉之間來回穿行。紀文划著船,秦月眉採著蓮,採了一會子,秦月眉便放開喉嚨唱了起來:“妖童媛女,盪舟心許;鷁首徐回,兼傳羽杯;櫂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餘,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
反覆唱了好幾遍,紀文聽得她唱的是南朝梁元帝的《採蓮賦》,仔細地品味了一番,覺得好像正符合自己和她,他偷偷地看了一下秦月眉,見她身段苗條,腰繫白綢衫兒,真是纖腰束素。他又放眼看了一下週圍,果然,大部分的船上都是一男一女,心中不由得美滋滋的。
紀文劃了一陣子,忽見西邊有一片很大的水域沒有人進去,裡面蓮花開得比這邊盛,便對秦月眉說:“秦妹,你看那邊的蓮花開得比這邊要好得多,咱們到那邊去吧。”秦月眉聽得這話猶豫了,好久,才緩緩地說:“那邊,那邊聽說有湖匪出沒,所以沒人敢進去。”紀文雖本領不濟,他爹的傲氣是全然繼承了下來,他一拍胸脯說:“湖匪,怕啥,有我呢!去不去?”秦月眉見他興致很高,雖然心中有幾分害怕,但又不好駁他的面子,便同意了。紀文便一用力,將船劃入那片水域,漸漸地離開了那片人群擁擠的水域。
紀文一個勁兒地劃,秦月眉仍舊那樣採,正採間,忽然聽見一聲斷喝:“那邊的兩個小娃娃,把船停下。”紀文歪頭看時,卻見一支比自己這支大三倍的船正向這邊駛來,船頭站著一個凶神惡煞,一看便知是湖匪。秦月眉一時間沒了主意,忙回頭看著紀文說:“完了,湖匪來了,怎麼辦?”紀文“哼”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本事多大,要知道的話,定跟他們鬥一鬥。”這句話才是精神勝利法呢,你如果知道人家比你本事大的話,你也跟人家鬥嗎?你這不找輸嗎?紀文這時可想不了這麼多,又說:“不知道怎麼辦?三十六計走為上了。”話一出口,手上更加了力,快速地划著船。紀文自小跟著劉阿水在江下打魚,划船素來是他的強項,可今日不知怎麼著,竟愣是劃不快,眼見著人家的船越來越近了。秦月眉見快要逃不開了,忙說:“紀大哥,咱們快跳去逃生吧。”紀文皺著眉頭說:“不行啊,劍譜還在我身上,我還帶著許多累贅,怎麼逃?”正說話間,湖匪的船已經到了近前,船頭的那個湖匪抄刀在手,一下子竟朝紀文的這支船跳過來。
紀文的這支船本來就小,他這一跳,船身被激的晃了好幾晃,差一點被翻了船,那人站在船頭,逼得紀文後退了兩步。紀文見躲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便道:“這位朋友,你到我們船上有何貴幹?”那人獰笑道:“有何貴幹?我來問你,你們為什麼劃到本大爺的領水中來?”紀文其實知道這是湖匪的地盤,但他故作不知,道:“什麼?這是大爺您的地盤,小的委實不知,小的是新來的,和妹妹出來採蓮,實在是不知道,求大爺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把我們放了吧。”那人又一笑,道:“要走,說的容易,你上這方圓百里打聽打聽,我蛇皮李震全的大名誰不知道,你闖到我這裡來我可能輕易放了你嗎?”紀文道:“李大爺,要照你說怎麼辦?”李震全道:“我看你船尾那小姑娘挺漂亮,這樣吧,你把他許給本大爺,再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然後,本大爺給你來個痛快,一刀把你砍下水,就結了。”紀文道:“那我要是不肯呢?”李震全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氣。大爺我刀下不死無名之鬼,把你們兩個人的名字報上來。”紀文拔劍在手,道:“我叫紀文,她叫秦月眉。”李震全道:“這就沒錯了。”說著,一刀便劈下來,紀文忙舉劍擋住,這一擋,紀文便試出來,他的內力不如自己,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底,就不知他的刀法怎麼樣了。
李震全這一刀被架開,但左手也沒有閒著,一個直拳,朝紀文胸口處打過來,紀文急收劍撤身,復一招“開天闢地”直刺李震全的心窩,這一招意在搶得主動權,李震全一見這一招來勢凶猛,忙閃身在一旁,這一下,主動權卻全讓紀文掌握在手中,紀文怕主動權掌握的不充分,又一招“逝星接日”刺過去,這一下李震全可真傻了眼,只好用刀胡亂架了這一劍,由於李震全的力氣比紀文大,紀文這一劍又沒有蘊上內力,竟讓李震全真得格開了這一招,這一下,紀文復又失了主動權。李震全見一招成功,又一刀無招無式的斜劈下來,破空“嗚嗚”作響,紀文知道這一招凌厲無比,急閃在一旁,偷用一招“呼風喚雨”側划過去,李震全似乎根本沒有練過武功,這一刀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刀上,竟絲毫沒有料到對方這一手,一下子竟被紀文豁開了肚子,破了膛,身子一翻,倒下水去。紀文一抹臉上濺的血,道:“解決了一個。”雖說紀文這是第一次傷人,但由於當此生死關頭,竟一點也不知道害怕。
李震全這一死,對方船上登時大亂,只聽那些小嘍羅“吱呀哇呀”地亂叫,叫什麼“哇呀,老大死了。”“那小子太厲害了,小心咱們的命。”“快跑啊,當心讓那小子追來。”紀文見這是機會,還劍入鞘,抄起槳划著便走,秦月眉躲在船艙裡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是怎麼回事?是秦月眉沒練過武,還是沒有見過死人?都不是。秦月眉是沒有想到紀文會這麼輕易殺了人,她怕紀文殺紅了眼,倒過頭來把自己也給殺了。紀文見她如此,笑道:“秦妹,那麼害怕呀。”秦月眉見沒有事,便鑽出船艙來,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著又問道:“咱們現在不回去?”紀文問:“回去?回哪裡去?”“當然是小重山莊啊!”紀文冷笑道:“你還想回莊子啊!”“怎麼了?”秦月眉不解地問。紀文道:“剛才我在跟那李震全交手的時候,一通咱們兩個人的名,他說什麼來著?”“我記得他好像說了一句‘這就對了’。噢,”她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說,“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姨父派來的人?”紀文點頭道:“不錯,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咱們這個湖的四周現在都已經派上了湖匪,這此人都是小重山莊的走狗。”秦月眉害怕的說:“那……我們該怎麼辦?”紀文無奈地說:“聽天由命吧!”
二人正說話間,突然四圍裡都湧出船來,將二人的船團團圍住,其中一艘船上一個人喊道:“姓紀的,交出你的祕笈和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頭,饒你不死。”紀文循聲望去,見又是一個大漢,不認識,那形貌比李震全還粗大幾分,但像貌卻與李震全類似。紀文雖身陷重圍,傲氣不減,大喝道:“來者通名。”那大漢怪笑道:“紀文,你殺了我的弟弟,你也須認得我李震完。”紀文也冷笑道:“原來是完完全全地一對兄弟,好了,既然你弟弟已經圓滿了,你也過來,我也讓你圓滿,讓你們弟兄真正完全。”李震完道:“你那小子休口出狂言,好,今日本爺就來會會你。”說著,縱身一躍,躍到紀文這支船的船頭,紀文一看,這人身法不錯,心中幾分沒了底。
李震完所用武器甚怪,竟是一柄鋼叉,他剛上船頭,紀文怕失了主動權,不等他站穩,劈胸一劍刺去,又是那一招“開天闢地”,李震完的本領在李震全之上,他見這一招刺來,一翻身落下水去,紀文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已從另一邊竄上來,不知什麼時候竟換了兵器,手握一柄鋼刀,一把抓住了秦月眉,用刀抵住她的喉嚨,紀文發現時便傻了眼。李震完怪笑道:“怎麼樣,姓紀的,你是認輸還是不認輸,你要認輸呢,便放下劍,跟我們走,若不認輸,你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可就要人頭落地了。”紀文一見這樣真得是沒了轍,只好把劍放下,老老實實地跪下來,旁邊跳上兩個人把他反綁了起來,幾個人把紀秦二人帶上大船,向著湖心一個島嶼駛去。
不久之後,兩個人便被帶上了湖心島,不知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沒有對紀文搜身,只是沒收了他的劍,便將他解了繩子,和秦月眉一起投入牢中,牢門有一個內門,有一個外門,內門是一個木頭門,將內外視線全部擋住,囚在裡面的人可以自由開閉它。外門則是一個鐵門,門上重重上了三重鎖,牢裡沒有窗,只有幾個極小的氣孔,兩個人被關在裡面,看來是真的出不去了。
紀文初被關進來時,只是悶悶地坐著,但坐一會兒他便坐不住了,他慢慢地湊到秦月眉身邊,道:“秦妹,你說怎麼辦?”秦月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辦法,聽天由命唄,難不成,你還有什麼辦法能逃出去?”“辦法總是有的,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覺得咱們還是暫時不要出去的好。”“為什麼?”“你想啊,咱們武功都不濟,出去的話要有一場惡戰,你有這個能力嗎?”秦月眉搖了搖頭。“對吧,我想,既然他們沒有搜我的身,我想借著被關起來這個勁,好好練練武功,把武功練好了,就可以輕而易舉出去了。”秦月眉皺著眉說:“好是好,就是你練武,我在這兒幹嗎?”紀文笑道:“你不是也會武功嗎?你不能幫幫我?”秦月眉道:“你不懷疑我偷窺你的劍譜?”“不。再說,你就算是偷窺了去的話,我要是練成了武功,你能打得過我?”二人都笑了。
於是紀文將《摩天大法》取將出來,翻到第二十七頁,中級心法的第二頁對秦月眉說:“我昨天想要問莊主的便是這裡,你看這兩句口訣,‘心清體濁,氣沉中丹’,這氣沉中丹我理解,就是將氣沉到中丹田處,可第一句我理解不了,原來我練時跳了這一句,硬硬地氣沉中丹,每次都是丹田處痛苦異常,你看這……”秦月眉接過書來,上下看了幾眼,說:“內功的心法我也不敢下定論,練這個很容易走火入魔,我只能盡我所能說幾句,你還得好好考慮。”“是的。”秦月眉想了一會兒說:“我記得在古代的神話中,盤古開天闢地之時,將那混沌一片砍做一清一濁兩爿,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沉,為地。這心清體濁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是先讓氣流升至心胸附近,而後猛沉到中丹田,這時使出劍法才對。”紀文聽了這一句話連連稱讚,道:“秦妹你真是聰穎過人,這兩句心法正是配用於‘開天闢地’這一招的。”說完這句話,他又臉顯愁容,道:“只是我現在手中沒有劍。”秦月眉聽了四下一看,突然發現在牆角中有兩根木棍,忙指著那裡道:“紀大哥,你看那個可以代替嗎?”紀文看了喜出望外,奔過去拿起來,道:“我正需要兩根,它卻正好只有兩根。”說著,便放下一根,對秦月眉道:“我試試這心法。”說著便將真氣送到胸中,揮劍一刺,同時真氣猛沉至中丹田,這一劍刺出去果然非同一般,把屋中的空氣攪得出響,連地上的草也飛起一片。他急忙收劍,跑到秦月眉身邊激動地說:“秦妹,你真……真是太厲害了。好了,剩下的路先通了一半了。謝謝,謝謝你。”秦月眉說:“謝字就不必說了,你能練成武功真是太好了。”紀文道:“好,我就先自己練著,等到再有不明白的地方,再來問你。”
正在這時,只聽門一響,幾個人走進來,為首的一個正是李震完,他一進屋便道:“紀文,本爺今日來給你下個通牒,我限你十日,不,八日,不,五日……”“不,……”紀文笑著堵了他一句,把李震完氣得晃了三晃道:“你這小子,讓你五日,你還要減啊。”紀文似乎真是無所顧忌,硬硬地道:“你從十日減到八日,又從八日減到五日,我不怕你減日子累著,怕你說話太累,因此上就幫你這麼一個忙,誰想呢你又不願意。好吧,五天就五天吧,說吧,限我五天之內幹什麼?”李震完怒氣沖天,把一個黑臉膛燒做個紫皮蛋,氣乎乎地說:“限我五天之內交出你手上的劍譜和內功心法,否則就把你的這個小娘子臉上的肉一塊塊的割下來,你看著辦吧。”說罷,一轉身,帶著人出去了。
紀文鬆了一口氣,對秦月眉道:“看來他們總是喜歡拿你來威脅我,真是搞不懂這些人,怎麼總是一個勁地小娘子,小娘子的,他們既是你姨父的人,應該不會不知道你是小重山莊的千金小姐吧。”秦月眉紅了臉,不說話,只是低頭玩弄衣角,紀文知她不好意思,湊過來說:“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啊?”秦月眉生氣似的轉過身子去。紀文這才陪禮道:“好了,好了,全當我沒說,別生氣了。唉,不過說真的,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呢!”秦月眉氣得噘了嘴,說:“討厭,你是不是得了憐香惜玉的真傳,怎麼說這些個下流活才調侃人家。”紀文好像受了冤枉似的兩手一張,道:“這些是下流話嗎?我怎麼不知道,我不覺得。不過說真的,……”“你又要說什麼真的?”秦月眉不懷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紀文“嘿嘿”地笑了,說:“跟你說點正經的。這些人既是你姨父的人,為什麼一要威脅我了便拿你當誘餌,為什麼不把你請出去而把你也關起來?”秦月眉皺著眉頭說:“也許……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姨父的人。”“好,就算他們不是你姨父的人,可我還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什麼事啊?”“你還記得你在小重山莊廂房裡對我說的話,你說什麼這次要不是人手不夠,他們才不會用你出動呢。我不明白,你好像在小重山莊裡面並不得志嗎。為什麼會這樣呢?”秦月眉嘆了一口氣,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接著,就見兩行清淚從柔細的眼角處流了出來,良久,她才慢慢地說起她的身世:“我之所以叫袁振思做姨父,就是因為我的母親和袁少德的母親是親姐妹,要說我為什麼不得志,這得從我母親和她姐姐那邊說起了。
“母親她們原來便是河北人氏,可爹和姨父卻不是,爹原來是山東人,是一個鏢局的總鏢頭,那鏢局的名字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叫‘風雲鏢局’,這本該是一個很土的名字,但它的名字卻來自我父親的名字——秦風雲,那一日……”
這正是一個好天氣,陽光和煦,由於昨夜剛下了一場大雨,所以處處卻盪漾著一種泥土的芳香,這裡是山東清河縣地界,不算偏僻,時常有經商的隊伍經過這裡,需要保鏢的人很多,因此,附近的許多家鏢局便由此應運而生,風雲鏢局也在其中,但它本來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一個很怪的名字做“不忘鏢局”,許是因為這裡的鏢頭個個武藝高強,保鏢從來沒有過失誤,使讓他們保鏢從來忘不了,是以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不忘鏢局是一個老字號,從開手到秦樂川已有二百餘年的歷史了。這秦樂川當年四十一歲,有一個兒子叫秦風雲,生得甚是俊俏,又練就一身好武藝,深得地方上許多同齡女子的青睞,但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對那些姑娘們始終禮敬有加,絲毫沒有什麼不禮舉動,這一點,更讓人感到這個人優點百出。
這一日,也就是好天氣的這一天,不忘鏢局裡來了一群很奇怪的客人,為首的一個人富商打扮,卻腰挎斜劍,顯得不倫不類,明明是個胖子,還穿著緊巴巴的衣服,手中搖著書生扇,讓人看上去要多麼難受有多麼難受。但這個人只能說是走在為首,真正作頭兒的卻不是他,而是他的父親,就在他的身後,這個人一看是個真正的富商,也是胖得出奇,他來到鏢局是客,秦樂川把他們讓到上座,敘禮之後,知道那胖子名叫周平,是河北人氏,他兒子名叫周再興,隨他到外地經商,聽說最近這一地帶出強人,便到這兒來叫保鏢。秦樂川高興地接了下來,問道:“不知您到我們鏢局來是保的錢鏢啊是保的物鏢?”周平道:“我們保得既不是錢鏢也不是物鏢,而是人鏢。”“人鏢?”秦樂川一聽差一點樂了。周平表情很嚴肅,道:“不錯,人鏢,我們的家住在河北小重山麓,想請你們把我的家眷送回去,酬勞是二千兩銀子,你們看……”秦樂川一聽差點兒沒嚇趴下,怎麼這麼高的酬勞,他連聲道:“不不不,這哪裡用得著這麼多錢啊?用不著,這點小事用不著的。”“用不著?”周平臉上顯出不高興的神情,道,“你們整日價在外面跑鏢,覺得是小事,可我這一家老小,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我的兩個姑娘,你們更得保護好了,要是嫌銀子不夠,我再加一千兩,三千兩,行了吧。”“行了,行了,已經多了,您放心,我們一定把鏢保好。”秦樂川雖然接下了這趟鏢,但心中頗有疑問,他想:這周平雖說出手闊綽,但也太闊綽了點兒,別說保送幾個人,平時就是保幾百萬兩的鏢銀,酬勞也不過才幾百兩而已,不對,他這鏢中一定有什麼珍奇的物事,因此,以他們的家小掩人耳目,還要找人保護。不行,我一定得給他保護好了,否則,砸了“不忘鏢局”的招牌,可對不起祖宗。
次日,秦樂川和秦風雲一起出動,準備出動,事前,周平讓秦家父子二人見過了他的家眷,有他的夫人祁氏,有他的兩個女兒,大女兒叫周彩蝶,二女兒叫周彩虹,還有一個朋友的兒子,叫袁振思。那時秦風雲才十九歲,他一見這周彩虹,心中不由得一蕩,他只覺得那週二小姐太漂亮了,因此,後面的介紹他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只是一味的看著週二小姐,週二小姐無意中也看了他一眼,一見他那般模樣,不由得一笑,直笑的秦風雲心裡樂開了花,這時,秦風雲對這趟鏢是一百八十個樂意,他也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趟鏢保好。可是旅途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