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一回 卷地胡塵遮日月幹雲豪氣起幽燕

第四十一回 卷地胡塵遮日月幹雲豪氣起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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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卷地胡塵遮日月幹雲豪氣起幽燕

第四十一回 卷地胡塵遮日月幹雲豪氣起幽燕不料過了兩天,還是未見空空兒回來。

第三天倒是烏獲先回來了。

烏獲是奉命去追擊拓拔雄那支敗軍的。

回來之後,便向字文虹霓報告追敵的經過。

烏獲先道了一聲“慚愧”,說道:“說來慚愧得很,我沒有追上敵人。

但咱們老百姓真是好樣的,在戰場上漏網的敵人,終於還是逃不出老百姓所佈的天羅網。”

烏獲喝了一大碗酒,非常興奮的接下去說道:“我追趕下去,一路上只見到處都是翻倒的回紇戰車和回紇士兵的屍體。

一隊隊老百姓自動組成的義軍路來迎接我們,打聽京城裡的訊息,並告訴我們,他們是怎樣打擊敵人的。

原來他們聽得敵人潰敗的訊息,不論是草原上的牧民,山裡的獵人,平原上的農夫,都拿起了能夠使用的武器:鋤頭、鐮刀、獵叉、標槍,甚至婦女們在廚房裡用的扒火棍,都拿起來當作武器,在敵人經過的路上,處處都有這樣的老百姓自動集合起來的隊伍,襲擊他們,堵截他們。

老百姓想出了許多辦法截擊敵人,他們在敵人所必經的路上挖了深溝,上面安了一塊薄薄的木板,鋪上稀鬆的泥土,這樣便變成了捕捉回紇車的最有效的陷井。

戰車輾過,木板破裂,墜下溝中,登時便成武中之鱉,只能任憑老百姓手到擒了。

山路狹窄之處,獵民則斫下大樹堵塞路口,在山頂上把石頭滾下去砸爛戰車。

用射猛獸的毒箭射回紇騎兵的坐騎,殺傷的敵人也真不少。

回紇的戰車沒有一部能夠逃掉,只有最先經過的一輛大馬車,車墜入陷井之中,車上的人卻跑掉了。”

宇文虹霓道:“哦,那是拓拔赤和雪山老怪司空圖父子他們所乘的那輛馬車。

司空圖父子的武功高強,難怪他們能夠逃掉。”

烏獲說道:“不錯,正是他們。

據說當他們墜人陷井之時,老百姓用大石頭砸下去,卻給雪山老怪接了,反擲出來,打傷了咱們幾個人。

司空猛隨即拉起拓拔赤跳出壕溝,搶了三匹坐騎逃跑了。”

字文虹霓道:“可知他們是逃往何處麼?”烏獲說道:“我帶領手下的騎兵追到與奚族接壤的邊境,他們已經進入了科爾沁草原了。”

科爾沁草原在今內蒙古的東部,與唐代的幽州(今河北)相鄰。

它的南面是師陀,北面是“吐谷渾”,(今青海的一部),自古以來就是多民族雜居的方,在唐代則以奚族的人最多。

宇文虹霓怔了一怔,說道:“拓拔赤他們何以逃人科爾沁草原?”楚平原則問道:“拓拔雄那支騎兵呢?是不是已經全殲滅了。”

烏獲說道:“雖然不是全部殲滅,剩下的也已不到三十騎了。

這三十騎有半數是軍官,有半數是拓拔雄的衛士,拓拔雄中了一箭,但可惜是到國界才受的傷,咱們的義軍不好越過國境去追捕他們。”

楚平原道:“拓拔雄帶了五萬大軍前來,如今只剩三十騎逃命。

也算得是全軍覆沒了。

好,這一仗打得真好!”烏獲道:“他們叔侄倆是同一天逃入科爾沁草原的。

拓拔雄這三十騎上午跑出咱們國境,拓拔赤和雪山老怪父子這三個人則是在下午。

我因沿途接見義軍的首領,打聽敵蹤,告訴他們京城的戰況,未免耽擱了一些時候,第二天才到。

奚族和咱們一向友好,我也不便揮軍追過國境。

敵人先走了一天,假如奚族的卓木倫王子捉住他們的話,自會給咱們送來。

如果捉不住的話,我也是追趕不上的了。

因此我只能修書一通,命浩罕帶去謁見卓木倫王子,打聽訊息。

我就班師回京了。

我這樣處理,不知對是不對?”宇文虹霓道:“對,做得很好。

不過,你的那封書信還應該用我的名義問候王妃。”

原來卓木倫的妻子蓋天仙乃是鐵摩勒的副寨主蓋天豪的妹妹,也是宇文虹霓的好朋友。

卓木倫是怕老婆,事情大小差不多都是要問過妻子的。

其時卓木倫的父親雖然尚在,只因年紀太老,早已把酋長之位讓給兒子。

這亦即是執掌奚族這一部落的大權的實際就是蓋天仙。

故而字文虹霓有此一言。

烏獲笑道:“我已經在信上問候了卓木倫的王妃。

只是想得不夠周到,我沒有用陛下的名義,只是說陛下一直都很記掛她,若有空暇,請她到咱們這兒玩玩,看看咱們光復之後的新氣象。”

宇文虹霓道:“好,這樣更顯得親切。”

接下去說道:“不過,我卻覺得有點奇。

奚族的土上沒有回紇的駐軍,他們若是要逃回本國的話,不應該從東面而走進入科爾沁草原。

而是應該向北走假道吐谷渾才是。”

楚平原道:“從奚族所在的草原再向東走,就是大唐的幽州,莫非他們是要逃往中國?幽州的節度使請了一支回紇‘客軍’幫他們‘襲匪’,夏侯英就是因此給他們迫得不能在幽州立足的。

要是讓拓拔赤叔侄與雪山老怪父子他們逃往幽州,恐怕禍患就更大了。”

字文虹霓沉吟半晌說道:“我也擔心有此可能。

等到浩罕回來,咱們就可以知道真實的訊息了。

空空前輩回來也可能知道一點訊息。”

不料再過三天,不但浩罕沒有回來,空空兒也沒見蹤跡。

第四天,辛芷姑不見丈夫回來,不覺也有點擔心,正想自己出去尋找丈夫,可巧空空兒就回來了。

但卻不是與浩罕一起回來,而是和辛芷姑一個意想不到的老朋友華宗岱一同回來的。

原來空空兒與段克邪分道揚鑣去找尋展伯承與鐵凝諸人。

段克邪向西走,第二天就找著了。

空空兒向東走,一路尋覓不見。

不知不覺到了師陀的邊境,聽得訊息,說是拓拔赤叔侄、雪山老怪父子等人剛在前一天進入科爾沁草原。

空空兒一想:他這一路既然找不著展伯承他們,想必是在西面這一路了。

有段克邪趕去照應他們,可以無須憂慮。

既然到了與奚族接壤之處,不如就追過去幫忙卓木倫王子追擊犯境的強敵。

卓木倫夫妻都是他的後輩,十年之前,他也曾在奚族作過上賓的。

空空兒展開了蓋世無雙的輕功,一口氣在科爾沁草原跑了一百多里,忽聽得前頭有高呼酣鬥之聲,聲如破鑼,但卻聽得出是女子的聲音。

空空兒暗自笑道:“這一定是蓋天仙,不知和她廝殺的是誰?若是雪山老怪父子,蓋天仙可是打他們不贏的。”

空空兒加快腳步,走近一看。

卻原來和蓋天仙作對也是一個女子,蓋天仙名為“天仙”,實則是一個貌若無鹽的奇醜女子。

和她作對手的不知何名,卻是一個十分美貌的姑娘,著裝束是回紇的女子。

兩女相鬥,一妍一嗤,但本領卻是半斤對八兩,旗鼓相當。

兩人在馬上交鋒,蓋天仙使一根梨花槍,那回紇女子則用一雙柳葉刀。

蓋天仙是鐵庫勒的副手蓋天豪的妹妹,昔年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本領還在她哥哥之上。

那柄梨花槍使開,端的是如飄瑞雪。

加上她精於騎術,雙馬盤旋,槍來刀往,刀光閃爍,槍花亂灑,雖然只是兩人交鋒,卻似有百十騎兵在這草原上追逐似的。

蓋天仙的槍尖或刺人,或戳馬,招數凌厲,騎術精妙,看得空空兒也不禁暗暗點頭。

可是那回紇女子也真不弱,雙刀霍霍使開,只見刀光,不見人影。

騎術也不在蓋天仙之下。

有一招蓋天仙使個“蛟龍出海”,似乎是有意和那女子硬拼一下,飛馬直衝過去,蓋天仙氣力極大,那女子雙刀一封,想把她的長槍封出外門,卻是力不從心,遮攔不住。

眼看人馬就要相撞,那回紇女子忽一個“鐙裡藏身”,半邊身子斜掛雕鞍,非常巧妙的就避過了蓋天仙的衝擊。

看得空空兒也忍不住喝起採來。

和蓋天仙作對手的雖然是個回紇的女子,亦即是敵方的女將。

但以空空兒的身份,卻是不屑去對付一個女子的。

所以他只能袖手旁觀。

空空兒的喝采聲一出口,蓋天仙和那回紇女子也就發覺他了。

蓋天他叫道:“空空兒大俠,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待我打勝了這個妖女,再與你敘話吧。

你可不要幫我!”蓋天仙像空空兒一樣的脾氣,也是十分好勝的。

那回紇女子聽說是空空兒,卻不禁吃了一驚,儘管空空兒袖手旁觀,她卻不能不怕空空兒突然出手。

當正是這回紇女子無心戀戰,立即撥轉馬頭。

蓋天仙喝道:“往那裡走?”拍馬趕去。

那回紇女子突然丟擲一條絆馬索,夭矯如龍,繩上打著活結,反手就套。

蓋天仙伸手一抓,卻沒抓著。

呼的一聲,絆馬索套上了蓋天仙的坐騎,動著它的頸項。

那回紇女子飛馬就跑,要把蓋天仙的坐騎勒斃,將蓋天仙拖下馬來。

蓋天仙的梨花槍不比刀劍,用槍是刺不斷繩子的。

蓋天仙大怒,梨花槍倒掛雕鞍,雙手抓著繩子便扯。

那條絆馬索可不是普通的繩子,又粗又韌,蓋天仙竟然扯它不斷,可是由於蓋天仙的氣力比那女子的氣力大得多,雙方一拉一扯,那女子敵不過她,飛跑的坐騎竟也給蓋天仙的神力拉住,跑不開去。

空空兒現出身形,哈哈笑道:“有趣,有趣!難得看到這一場精彩的拔河遊戲。

蓋天仙,加把勁兒,我看你可以贏她。”

那回紇女子氣力比不上蓋天仙,又見空空兒即將到,心裡想道:“今天算我晦氣,碰上這個醜人怪,又碰上了這個老猴兒。

醜八怪我都打不過,老猴兒更是不用說。

三十六著,還是走為上著!”突然把手一鬆,蓋天仙正在用力,登時失了重心,一跤摔下馬來。

蓋天仙氣得破口大罵,那回紇女子卻是一溜煙的跑了。

空空兒回到師陀京城向宇文虹霓講述他的遭遇,說到此處,字文虹霓不禁輕輕的“暄”的一聲,面有驚愕之色。

原來上次她在北芒山上被擒,就是由於她正在與泰洛交手之時,給一個女子用絆馬索,將她絆倒,這才給泰洛所擒。

但後來宇文虹霓收復京城,大破拓拔赤、拓拔雄的回紇軍,卻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女子。

宇文虹霓心想。

“空空兒所碰見的這個回紇女子,定然就是北芒山上的那個妖女。”

空空兒的說話給字文虹黨的輕哈打斷,問道:“這回紇女子是什麼人,敢情是你認識的麼?”宇文虹霓知道空空兒的脾氣,恐防空空兒知道這女子是她仇人,會後悔自己放過了她。

宇文虹霓不願空空兒心有不安,於是淡淡說道:“我知道她是回紇的一名女將。

她居然能夠和蓋天仙打成平手,也算是很難得了。

她跑了之後又如何?空空前輩你往下說吧。

你和華大俠又是怎麼遇上的?”空空兒笑道:“說來話長,還是先讓我說說與卓木倫王子相見之事吧。”

接著說道:“蓋天仙摔下馬背,正在破口大罵,卓木倫王子和他幾個隨從就趕到了。

卓木倫也是像我一樣,忍不住笑,把他的妻子扶起,說道:‘勝敗兵家常事,何足介懷?’蓋天仙罵道:‘胡說八道,誰說我打敗了。

那妖女打不過我,跑了。

我是自己不小心摔下馬的。

不信你可以問空空前輩。

哼,你才是失利而歸的吧?那幾個回紇番賊捉到了沒有?”‘卓木倫這才發現我已挺到他們的身邊,連忙和我見禮,說道:‘你有一個弟子是師陀人,叫做浩罕是不是?他正在我們這兒。

’蓋天仙打斷他的話說道:‘喂,我問你打仗的經過,你快點說吧。

空空大俠從師鳩對邊過來,想必也是追趕敵人的。”

卓木倫道了一聲:‘慚愧!’說道:‘那些回紇番賊十分厲害,他們只有三十三騎,我們的成千軍馬都圍他們不住,給他們逃跑了。

其中有一個老頭兒氣力比我還大,我和他只是交手一個回合,我的渾鐵槍就給他奪過去折斷了。

’卓木倫天生神力,過去也是很自負的,自從娶了蓋天仙之後,變得謙虛多了。

輸了就是輸,贏的就是贏。

這一點我空空兒倒是很為欣賞。

他打不過雪山老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辛芷姑笑道:“你別談武功和卓木倫的脾氣,還是先給我們說說,那雪山老怪和拓拔叔侄是逃往何方吧?”空空兒說道:“我跟卓木倫王子回到他的王官,其後接到探子的回報,這才知道雪山老怪他們已經逃往幽州去了。

奚族的軍馬當然是不敢進入大唐的國境去追捕他們的了。”

楚平原道:“虹霓,果然是給你料中。

這班人逃往幽州,只怕又要興風作浪了。”

空空兒道:“那正好,我倒是願意他們逃往幽州。

將來咱們回國,還有機會可以和雪山老怪決個勝負。”

辛芷姑道:“你呀,你就是記掛著廝殺。

你和華大哥是怎麼遇上的,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以空空兒的腳程,他若是見過卓木倫就回來,應該早三天就到了的。

故而辛芷姑急於要知道他遲到的原因。

空空兒笑道:“你別心急,讓我慢慢的說。”

於是空空兒就接下去講述他在見過了卓木倫王子後的遭遇。

空空兒在卓木倫的王宮也見著了他的徒弟浩罕,知道了烏獲已經班師回京的訊息。

浩罕本來就想回轉師陀的。

卓木倫王子好客,留他多住兩天。

想不到在第二天又接到回紇興兵犯境的訊息。

這一路是從北方來的,據探子所報,大約有萬人之眾。

字文虹霓聽到此處,不覺又是一怔,說道:“這麼說來,這支兵馬並非拓拔雄的殘軍,而又是另一支兵馬了。

吐谷渾沒有回紇駐軍,想來是從他們本國調來,假道吐谷渾而往幽州的。

他們之志想不在於侵犯奚族。”

空空兒說道:“你料得一點不錯。

但當卓木倫王子聽得回紇興兵犯境之時,他卻不知道回紇的軍隊只是要從他的邊境透過。”

楚平原道:“這個當然,他一定要調兵遣將去防禦敵人的。

空空前輩,想來你又是自告奮勇,跑去奚族北面的邊境幫他們找仗吧。”

空空兒哈哈笑道:“楚老弟,你算是摸透我的脾氣了。

正是如此。

不過,我雖然是返歸幾天,也幸而有此一去,得以遇上了華大哥。”

跟著就講他與華宗岱相遇的經過。

奚族的邊境兵力薄弱,從酋長所住的城堡調兵前往,幫助奚族的守邊部隊,或戰或退守,都可以拿個主意。

空空兒一個人跑在前頭,跑到將近吐谷渾與奚族領土交界之處,在一座山的腳下,又發現了有人廝殺,他一看之下,又驚又喜。

交戰的一方正是華宗岱,另一方是兩個紅衣番僧。

空空兒自從在揚州與華宗岱一戰之後,正所謂下打下相識,以前的芥蒂一掃而空,轉而結成了氣味相投的好友。

這次不期而遇,當然是令他喜出望外的了。

但令他吃驚的卻是,華宗岱以一敵二,卻給那兩個紅衣番僧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雖說是以一敵二,但以華宗岱的本領而論,他號稱“筆掃千軍”,武功之強絕不在空空兒之下,如今他使用判官雙筆,竟然打不過兩個紅衣番僧,也就難怪空空兒大為吃驚了。

空空兒仔細一看,原來這兩個番僧乃是他所認識的人,和他也曾經交過一次手的。

十年之前,段克邪被精精兒與史朝英所誘,被他們帶到吐谷渾的鄂克沁寺,誘他服下酥骨散的毒藥,氣力使不出來,囚禁在鄂克沁寺。

空空兒跑去營救,適遇回紇派來的三大高手,把鄂克沁寺的高僧打得大敗,其後得空空兒夫妻相助,這才反敗為勝,捉住了這三個高手。

但因吐谷渾不敢得罪回紇,鄂克沁寺的僧人後來只好把這三個高手送還回紇。

一個是回紇當年的第一高手曲離,其他二人則是西藏密宗的僧人無咎、無妄兩師兄弟(事詳拙著“龍鳳寶釵緣”。

)無咎、無妄自從那次戰敗之後,無顏再留在回紇,不久就回轉西藏,連曲離也跟他們到西藏去了。

十年之久,不聞他們的音訊。

不料今日空空兒卻在此處重遇這兩個西藏番僧。

無咎無妄二人是西藏密宗的高手,練的“大手印”功夫專傷奇經八脈,兩人聯手合鬥華宗岱,自是大佔上風。

華宗岱的鐵筆點穴功夫大下第一,無咎無妄也不敢太過進迫。

因此華宗岱雖然處於劣勢,也還可以勉強的支援。

無咎無妄二人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空空兒的輕功雖然無聲無息,但在青天白日之下,人的影子還是不能躲藏的。

這兩個番僧遠遠的看見一團白影“滾”來,還未知道是空空兒,心中已是吃驚不小。

無咎發一聲嘯,他們師兄弟二人心意相通,當下立即同施殺手,四掌齊出,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華宗岱的一雙判官筆竟然給他們盪開,身不由己的連退幾步。

可是他們也未能就傷了華宗岱。

華宗岱身形一晃,立即又站穩了。

空空兒似一陣旋風捲來,無咎無怨還未來得及再施殺手,空空兒已經趕到,停了腳步,現出身形。

無咎無安看見是他,心中都不由得暗暗叫聲:“苦也!”空這兒哈哈笑道:“華兄,這兩個禿驢是我的手下敗將。

不過,當年他們是一對一輸給我的,我還未試過以一敵二。

你打了這許多時候也該讓我過癮了。”

華宗岱雖未受傷,氣力已是耗了不少,他知道空空兒是顧全他的顏面,想要他歇息,這才如此說的。

可是華宗貸也怕空空兒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還不肯退下。

空空兒笑道:“華兄,還是讓給我吧。

他們已經和你先打了一輪,倘若我還是和他們以一對一的話,那就不公平了。”

華宗岱知道空空兒好勝,心想:“他若支援不住,我歇過了再來幫他也還不遲。”

於是說道:“好,但最好還是將他們活擒,不可將他們殺了。”

空空兒立即拔劍出鞘,替下了華宗岱,笑道:“我理會得。

當世可堪一戰的高手沒有幾人,我也還要留下他們以後陪我玩玩呢。”

他卻不知華宗岱要他只能活擒,不能殺掉,乃是另有原因的。

無咎無妄二人雖然對空空兒頗有怯意,但見華宗岱已經退下,只是空空兒一人來鬥他們,他們立即膽氣復壯,大怒說道:“小猴兒,你欺我太甚!好呀,我倒要看看是誰能夠活捉了誰?”他們二人暴跳如雷,華宗岱心裡則在暗暗好笑:“我正是要激你們火起,你們火起,空空兒就有可乘之機了。”

果然空空兒一聲冷笑:“小猴兒是你們叫得的麼?”劍光一閃,立即向無咎刺去。

無咎一掌拍出,空空兒身形一晃,左手駢指如朝,又點到了無妄的身前。

他在一招之內,劍掌兼施,竟是同時襲擊對方二人的九處大穴。

無咎用連環雙撞掌化解了空空兒的劍招,無妄卻是想不到空空兒來得如此迅速,一掌拍空,“肩井穴”已是給空空兒點了一下。

原來十年前空空兒在鄂克沁寺和他們交手之時,還未練成以指代劍的本領,如今他劍指兼施,手指也可以同時點敵人的九處大穴,無妄本領較弱,空空兒又快如閃電,他一時冷不及防,就著了道兒了。

可是無妄的本領雖然比師兄較弱,也還是第一流的內功造詣,空空兒又因為要同時防備無咎的反擊,不能全力的用重手法點穴來對付他,因此無妄雖然給點著“肩井穴”,卻還不至於受傷。

他倒退三步,運氣一轉,也就解開了穴道了。

不過,雖然如此,他一條左臂也不由得感到一陣發麻,再交手時,大手印的威力就要打了折扣了。

在無妄退後的這片刻間,無咎獨自應付空空兒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給空空兒殺得手忙腳亂。

無妄再次上來,這才穩住了陣腳。

無咎鬆了口氣,忽把身穿的大紅袈裟脫下,喝道:“小猴兒,我與你拼了!”袈裟一展,一大片紅雲似的向他罩下,空空兒運劍如風,連環刺出,只聽得嗤嗤幾聲輕響,袈裟上留下淡淡的劍痕,卻居然沒有給空空兒的利劍刺穿。

原來這是無咎新練成的一種功夫,他以袈裟當作武器,自創了許多奇妙的招數,袈裟柔軟,不易受力,經過了他的玄功運用,柔中寓剛,就可以剋制對方的刀劍,而不至於被刀劍刺穿。

但他想用袈裟卷奪空空兒的短劍,卻也不能。

無咎袈裟招展,無妄雙掌翻飛。

空空兒則在紅雲罩體、掌風撲面之中,展開絕妙的輕功身法,避招還招。

無妄的“大手印”連拍了十人掌,沒有一掌能“印”到他的身上,空空兒大笑道:“好,有點意思了。

你們的功夫比十年前增進不少,但要想勝得過我空空兒只怕你們還得再練十年。”

無咎沉住了氣,說道:“師弟,不可中他的激將之計。”

“大手印”從袈裟下面打出,配合著無妄的招數,迫得空空兒也不能不閃過一邊。

他們二人聯手合鬥空空兒本來應該稍占上風的,但一來因為他們已經和華宗岱鬥了一場,氣力不無消耗;二來空空兒一上便先聲奪人,點著了無妄的“肩並穴”,不但令無妄的大手印功夫減了幾分威力,而且也挫折了他們的銳氣。

三來空空兒的輕功是天下第一,在不能同時招架之際,他還可以從容的避開其中一人。

這點是他勝過華宗岱之處。

故此由他來對付無咎無妄,也就沒有華宗岱的吃力了。

華宗岱剛才給他們迫得透不過氣來,空空兒因為佔了這三樣便宜,和他們恰恰打成平手。

雙方越鬥越緊,奇招妙著層出不窮,看得華宗岱也感到有點目眩神搖,心中想道:“武學之道,當真是各有所長,誰也不能誇是天下第一。

不過,若說到嗜武如狂,則倒是非空空兒莫屬了。”

他恐怕空空兒支援不了,此時歇息已過,便站起來,要想把空空兒替下,未曾開口,空空兒已先說道:“別忙,別忙,我還未過足癮呢!”華宗岱搖了搖頭,但此時他已看出空空兒可以應付裕如,便又坐下。

空空兒雖然是堅持單打獨鬥,但無咎無妄卻害怕華宗岱再來加入戰團。

就在此時,只見又有一條人影奔來,遠遠的就揚聲叫道:“華居士,鬥得怎麼樣了?你沒事吧?哎,那不是空空大俠嗎?這可真是巧極了!”來的是鄂克沁寺的監寺幻空上人,幻空上人的本領雖然比不上華宗岱與空空兒,也是一流高手。

無咎無妄二人知道今日決討不了便宜,本來就是想走的,一見幻空上人也來到了,更是無心戀戰。

當下兩師兄弟一聲:“扯呼!”無咎的大紅袈裟脫手飛出,使出最後一招殺手“紅雲罩體”,同時拍出一掌,加重袈裟的壓力。

空空兒一劍將袈裟挑開,無咎無妄二人已是疾奔而去,離他有半里之了。

以空空兒的輕功是可以追得上他們的,但幻空上人卻道:“窮寇莫追,空空大俠,就饒了他們吧!將他們趕出國境,也已出了我的一口氣了。”

空空兒與幻空乃是故交,幻空向他謝過兩番相助之德,說道:“這次回紇是假道我國(吐谷渾)事前曾有文書照會的。

我們的大汗不想樹敵,只好答應借道。

但不料這兩個番賊記昔年之仇,經過我寺之時,竟然指揮兵馬,把鄂克沁寺包圍起來,要放火焚燒,幸虧我寺中上下一千餘人,同心抗敵,又有華居士幫忙,他們久攻不下,又怕我國的援兵因此開來,這才鳴金而退。”

說起來空空兒這才知道,原來華宗岱和鄂克沁的三位高僧(另外二人是方丈幻滅與藏經樓主持幻寂)交情極深,回紇兵圍攻鄂克沁之時,華宗岱正巧在這寺中。

回紇兵退後,華宗岱氣憤不過,自告奮勇追趕敵人,幻空上人率領五百弟子作他後援,因為此已是奚族的領,故此只有幻空一人過來。

華宗岱說道:“看來回紇的軍隊也是怕有追兵,所以只留下這兩個番僧殿後。

我和他們大斗一場,幸虧空空兒及時趕到,我才免吃虧。”

空空兒道:“可惜,可惜!要是我知道這兩個禿驢如此可惡,我是決不肯讓他們如此輕易跑掉的。

幻空上人,你也真是,他們要放火燒你的鄂克沁寺,你卻還要饒他。”

幻空上人苦笑道:“佛家有好生之德,還是放走了他們的好。”

華宗岱笑道:“吐谷渾的大汗不想得罪回紇,鄂克沁寺的老和尚也只好遵從王命了。

方丈的意思本來是要我們將敵人逐出國門之外便算了的,是我按捺不住,不知不覺就追到奚族的領來了。”

空空兒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的大汗只知怯敵求和,這可不是辦法。

回紇今天可以借道,明天就可以侵佔你們的方了。

你們的國家比師陀大得多,師陀都可以令回紇的大軍全軍覆滅,何況你們?”空空兒批評吐谷渾的大汗,幻空上人不敢答話,唯有苦笑。

空空兒察覺幻空上人的尷尬神色,也知他也有為難處,遂放寬了口氣笑道:“大汗是常常請你們寺中的高僧說法的,你倒不妨將我剛才說的這些話當作‘佛法’說給他聽如何?”華宗岱大笑道:“這可是你自創的佛法了。”

空空兒道:“我不懂佛法,但我卻懂得這個道理,這是師陀的老百姓教給我的。”

說罷三人都大笑了一場。

不過,三人的感受各各不同。

幻空是掩飾窘態的苦笑;空空兒是要緩和氣氛的大笑;華宗岱則是欣賞空空兒的坦率,同時也為了吐出自己胸中的一口悶氣而笑的。

空空兒道:“回紇向你們借道,對奚族卻不知是借道還是進侵呢?華兄,我是要來助他們的邊境守軍的。

你也和我同去如何?幻空上人,你若是要報鄂克沁之仇,這也正是一個機會。

你們的五百僧人可以組成一支義軍。

除妖除魔,大約是你們的佛法也容許的。”

華宗岱笑道:“空空兄,我和你同去。

你可不要為難幻空上人了。

他要遵從大汗和方丈的命令。”

幻空上人再次多謝他們二人,說道:“空空大俠說的道理我會告訴方丈,方丈佛學深湛,說不定在他的佛經之中也能找到論據的。”

當下幻空上人與他們別過,便趕回本國去了。

華宗岱這才有機會與空空兒敘話,問道:“你是怎樣會到這兒來的?”空空兒告訴了他,說道:“段克邪和鐵凝他們也來了呢!”華宗岱喜道:“鐵摩勒的女兒也來了麼?那麼鐵錚還有我的虹兒你見著了沒有?”空空兒笑道:“鐵錚陪你的寶貝女兒,他沒有來。

我也沒有回過金雞嶺,在揚州與他們別後,就沒有見過他們了。

不過,你可以放心,你的女兒在鐵摩勒的山寨裡,那是一定不會失掉的。

除非她自己不願回來,不過若是這樣,他倒可以多添半個兒子了。”

華宗岱笑道:“空空兒開玩笑了。

但兒女之事,我是管也管不了的。

失掉也好,回來也好,都只能由他們自作主了。”

空空兒道:“是麼,所以你就不能當我是開玩笑了。”

空空兒與華宗岱最談得來,兩個好朋友談了女兒之事又談武功,不知不覺走到了奚族的一處邊關。

邊關守將出迎,說道:“空空大俠,你來得正好。

你的徒弟也正在這兒。”

原來浩罕帶了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