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篇 溫柔 第一章 五十二 機逢

第二篇 溫柔 第一章 五十二 機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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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溫柔 第一章 五十二 機逢

在**樓樓下大街,有個人在等著白愁飛。

這個人當然不是白愁飛約來的。

這人白白胖胖、悠閒從容、和氣親切、笑臉迎人,看去一點也不精明能幹,反而有點腦笨心懵的樣兒。

他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帶著兩個人,兩個人都很年輕、俊秀、漂亮、眼睛還水汪汪的。男人很少有長得這麼美的。

以他的身份和在刑部的地位,今天他只帶兩個人來,可以說是出奇的少。

不過也不是第一次。

七年半前,蘇夢枕領王小石、白愁飛上三合樓子裡來跟狄飛驚(還有在暗處的雷損)談判,他也一樣來這兒探聽訊息——

小事他交給手下管,大事他可要第一個得到訊息。

只不過,當時跟在他後頭的是任勞和任怨。

而今,這兩個姓任的己很少勞,多有怨——

他們已默默然地在伺視他坐的位子。

所以近來他身後跟從的,再也不是任勞任怨,而是這兩個人。

早早和晚晚——

而他,當然就是"笑臉刑總":朱月明。

朱月明一見白愁飛,就一團高興一團揖地招呼道:"白樓主,近日可發財了?"白愁飛一笑:"我一向沒什麼財運,錢來得快也花得多,總留不住,不像朱總您,古往今來,恐怕還是衙裡最有錢的刑總吧?聽說在劍城裡有四成的房子都是你的,京裡怕也有七八條街是你和貴親近戚的名下呢!"朱月明一聽,嚇了一跳,笑得擠眉蹙目地說:"白樓主是哪聽來的風言,這說法可真害煞我這混兩口飯吃的了——有時,宵夜那一頓酒錢還要賒呢!不跟白樓總您攤開手,是這把老臉皮還不敢耍賴到您跟前來。"白愁飛聽這一輪話,只沉著臉沉住聲色地問:"朱總,咱們這下見面,不算巧遇吧?""不是不是,"朱月明忙不迭地說,"這算是機逢。這是難逢難遇的機會,白老大是京城裡第一號大忙人,也是相爺跟前的大紅人,而今上這樓子裡來,可有要事?要見什麼人?樓上的是什麼人?白樓主笑聲直傳街心,一定是極得意稱心的事吧?可否告知在下一二?"白愁飛只冷冷地道:"事是有事,那是什麼事、什麼人,卻不能告訴你。""唉呀,我也不想管,只不過,京裡這些天來風吹草動,貴樓前任樓主撒手之後,更風聲鶴唳,有些事,我想不跟上點都怕公孫十二公公和一爺他們怪責下來;"朱月明大聲通風報訊地道,"你是明白人,白總,你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到哪裡,都有大事發生,我就是管不了,上頭也管得著呀!你就體諒體諒吧?無定風吹來的信兒,說上面還有個總字輩的人物哪!"白愁飛也故示親切,低聲貼耳地道:"朱刑總你跟我一場朋友,硬是要管事,哪能不讓你管哪。只不過,我辦事,多是乾爹授意;而乾爹的意思,多來自皇上密旨——你要是硬插手,恐怕往後不好收手吧。就是好友,才說了這麼多,還怕為你閃了舌頭呢!"朱月明一聽,知道再問下去也徒然,而且,這人確是蔡京的乾兒子——雖然蔡京兒孫爪牙滿朝亂滾,但這人無疑是相爺頗為器重的一位,惹不得——說不定真是奉密旨行事,自己可不想一腳湍進馬蜂窩裡去哪。

他只好拱手笑道:"對不起對不起,阻礙了白總的公事,恕罪恕罪,朱某當知進退。"白愁飛目光一睨,橫掃了幾眼,忽而問:"他們是——""刑部近日人手零星落索,想白公子向有所聞;"朱月明仍是笑態可掬地說,"沒辦法,只好濫芋充數。這兩個丫頭子,我都叫她們別女扮男袋,丟人現眼的了,現在落在白大俠眼裡,可羞到老家去了!早早,晚晚,還不趕快拜見白大俠,要求他日江湖道上借棵大樹好遮陰。"兩名英氣小子,都聞聲向白愁飛作揖見札。

"這樣很好。跟著朱刑總,日後就算丟了官、革了職,學到的下輩子也用不完,撿到的八輩於也吃不完。"白愁飛只草草回了個禮道:"朱總還要問什麼?我有一個重要的約會,遲了只怕對上上下下都不好交待。""好,白爺既然趕公事,我就明人不作暗事,開門見山,"朱月明忽趨近了一步,白愁飛也自然會意,湊上了耳朵,"咱們這京城裡,這些日子以來,'不見了'一個大人物,自然傳得風聲鶴唳,我也不得不向你打探打探。"白愁飛訝然道:"是誰失蹤了,我怎麼不知道?又關我什麼事?"朱月明滿臉堆歡:"別人的事,當然不敢驚動白樓主。只是,這人就是貴樓的頂尖人物,這事據說也發生在樓子裡——他,到底是生還是死?如果活著,人在哪裡?要是死了,怎麼死的?"白愁飛反潔道:"你說的是蘇夢枕蘇老大吧?"朱月明馬上點頭,鼓勵他說下去:"是他。當然是他了。你果然知道他的事。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有人說你殺了他,可有這回事?""哪有這回事!"白愁飛笑道:"我也在找他。""可是有人告訴了我這回事,告上衙裡去,又訴到刑部來,上頭也有人請旗,壓力很大,我總不能不管,不能不問呀。"朱月明咪著眼,看著白愁飛,就像只黃鼠狼看到了只肥雞。"今天得此機逢,特來請教,回去也好交差。"白愁飛淡淡笑道:"要是朱刑總懷疑我,乾脆就把我押回去拷審好了:沒有你朱總問不出的案子!"朱月明慌忙笑道:"白樓主說笑了。哪有這種事?白公子是相爺跟前的紅人,效命的手下無數,我這一動,豈不是在大雷大雨中還會一口咬住雷公的趾頭電母的耳朵嗎?白公子不認,我也沒奈何,怎能說抓便抓?"白愁飛這才施施然道:"朱刑總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只要明白了就好。你一手栽培出來的任勞任怨,窺伺你的位子多時了,放出風聲,說這京裡原來的刑總,遲早要給打發回鄉下耕田養豬了。我對這流言很為你不平。朱總為京師太平,奉獻了不少心力,功勳數之莫盡,見了義父,也總表示了意見。蘇夢枕這案子,許可權本不在你,不如由我來代查代辦,反正是我們樓子裡的事,其實朱總也沒啥不好交代的。一這是幫會的事。黑道上打打殺殺,生死總是難免。官只有兩張口,還管不到刀口火口噴人血口上頭去。二是蘇夢枕本就是幫會老大,萬一發生個什麼,也不過是幫裡內鬨,或是幫會互拼,本就不關公差的事,咎由自取,幫派械鬥,要是當刑總連這都管了,不如去撈個武林盟主當好了,對不?""對對對你說的對!"朱月明依然笑得眉開眼擠:"其實,我也只不過是要知道,三合樓裡邊,沒有個蘇夢枕吧?我有那麼大的功夫,也沒那麼大的本事:要上貴樓子裡去搜,我還真沒這個膽子。"白愁飛明白了,於是正色道:"三合樓裡,沒有蘇夢枕。我來這兒,也不是為這件事。""有白樓主的話語,我就方便交差了。"朱月明恍然揖謝道:"那麼,打擾了,有禮了,請。"白愁飛也微欠身道:"請。"兩人就在三合樓下,各行東西。

一旦走遠,白愁飛就冷哼一聲。

祥哥兒即道:"朱月明這老狐狸飯碗實已不保,還來管這趟子事,真不自量力。"白愁飛嘿然道:"不是他要管。敢情是有份量的人物,找到了些證據,告到官裡去,他不能不做做樣子。要抓我?他還沒拈得起!義父不點頭,官衙裡除了姓諸葛的和姓公孫的,誰也惹不起我!"歐陽意意道:"可朱月明這次故意在你眼前露露風,一是討你一個好,二是來了個下馬威。""他?他已夕陽西下,沒啥威風可言了。"白愁飛尋思道:"倒是跟在他後面的兩個小傢伙,不是女的,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歐陽意意奇道:"樓主這是怎麼看得出來呢?他們看來倒似是女胚子扮男妝哩。"白愁飛冷笑道:"這還瞞不倒我。"祥哥兒詫道:"那麼,他在這風雨危舟之際,帶兩個長相俊俏的傢伙在身邊幹嗎?"白愁飛冷然不答,目中已閃過一陣疑慮之色。

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