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篇:狄飛驚的驚 第二章 一二六:我活過,他們只是存在

第三篇:狄飛驚的驚 第二章 一二六:我活過,他們只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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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狄飛驚的驚 第二章 一二六:我活過,他們只是存在

蘇夢枕第一個打破難堪的沉默,問:"他死了嗎?"然後又諷嘲地笑笑:"他是死了吧!"他搖了搖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唱息:"他既然死了,很快便輪到我了。"眾人一時未明他話裡的意思,蘇夢枕已清了清喉嚨,似要盡力把他的活說清楚,也要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似的:"我死了之後,金風細雨樓龍頭老大的位子,就傳給王小石,他大可把風雨樓與象鼻塔合併,一切他可全權裁定。"雷純一聽,粉臉煞自,倒白得有些兒似白愁飛。狄飛驚不驚不惶,不溫不火,嘴角有一絲隱約難顯的微笑。

王小石震詫地道:"大哥,你說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嘛"蘇夢枕悠然反問:"小石,你以為雷純會那麼好惹,不報父仇,卻來助我恢復大業嗎?"雷純臉色一變,叱道:"公子,難道你忘了咱們的約定嗎?"蘇夢枕淡定地道:"就是沒忘。"轉首向王小石道:"她是救了我。

但她用了一種絕毒,叫做'一支毒鏽',這是一種滅絕人性的毒,她叫樹大風下在我身上。我雖察覺,但人在她手中也無計可施。她知道我斷了腿,功力亦因毒力和病以致消減泰半,她便受蔡京之命,助我復位,她暗自幕後操縱,我只要稍不聽從,她日後便可名正言順篡奪我的權位。她這樣做,比殺了我更毒"雷純忽爾道:"公子,你既不守信,我就只好請你聽歌了"她竟唱道:"一般離緒兩消魂:馬上黃昏,樓上黃昏"蘇夢枕一聽,連臉都綠了,人也抖哆不已,卻見他猛然叱道:"殺了!"只見"卜"的一聲,楊無邪的"般若之光"黃金杵,就擊在蘇夢枕天靈蓋上,啪的一聲,蘇夢枕的額上竟濺出紫色的血,他眼中的綠芒竟迅速黯淡了下去。

王小石大驚,戟指楊無邪;雷純失驚,尖聲道:"你——!?"她沒想到蘇夢枕求死之心竟如此之決,也沒想到下手的會是楊無邪。

蘇夢枕大口喘著氣,但立即阻止了王小石為他報仇的行動:"——這不關無邪的事。是我命令他的。我著了她的劇毒,只要她一唱歌,我就比狗都不如。我已決心求死,也決心要把金風細雨樓交給你,以發揚光大"王小石垂淚道:"大哥,你又何苦!?毒總可以解的!""解不了的"蘇夢枕苦笑道:"製毒的'死字號'溫趣,早已給她殺人滅口了。我活著,只生不如死,還會累你們受制我病,斷腿,中毒,功力退滅人生到此,不如一死。世人對末路的英雄,總是何其苛到絕情。我決不求苟延殘喘。我寧死,不受她和蔡京縱控只要收拾了白愁飛,我也算死得不冤了!"雷純忿忿地道:"楊無邪他怎知他怎會?"她一直監視著楊無邪和蘇夢枕的聯絡,認定蘇夢枕決沒有機會向楊無邪說明一切她原想在今晚一舉定江山之後,不會讓他們二人再有這種"交流"的機會。

她一切都要等這次助蘇奪回大權之後,才慢慢圖窮匕見——

卻是沒料

楊無邪苦澀地向蘇夢枕跪了下來,慘然道:"我今晚一見蘇公子,就知道了。我們不是吟了一句詩嗚?那是我們的暗號。樓主早就怕自己有這一天了,他早已設好了暗號,我聽到哪一句詩,就作出那一種應變這是我最不想作出的應變!南無阿彌陀佛。"到這晨,他垂眉合十,為蘇夢枕念起經文來。

"死並沒有什麼,只要死得其所!我已生無可戀,這是求死得死!

我活過,大多數人只是生存!你大可不必為我傷悲。"蘇夢枕向王小石道:"你已是'金風細雨樓'的樓主,你要承擔下來、你不要讓我失望蔡京和雷純,始終虎視眈眈,你要"他招手叫王小石俯耳過來,細聲對他說了幾句話。

雷純沒有阻止。

她已阻止不了。

因為她看得出來:在楊無邪以一種出奇平靜的語調唸經之際,蘇夢枕,這一代絕世梟雄,已快死了。

這使她想起:當日雷損命喪前,曾跟她耳語的那一冪。

她偏過頭去,信手抹去眼角邊上的一滴淚,忍住激動,問狄飛驚:"你有什麼感想?"狄飛驚仍低著頭,彷彿對自己的影子還比一切活著的人還感興肌"人生下來不是求諒解與同情的。一般成功的人活著是去做該做的事,但有些人活著是要做最該做的事,並且只做該做而別人不敢也不能做到的事。"然後他說:"蘇夢枕就是這種人。他做不到、做不來的時候,他寧願選擇了死亡"雷純略為有點浮躁與不安:"我不是問這個——今晚我們該不該與王小石對決?""只怕對決只對我們不利,人心俱向王小石;"秋飛驚的回答也很直接:"人在危難時,就當扶一把;人得志了,就該讓他走。知道進退,可保進遇,可保平安。王小石很幸運,但他的鬥爭還沒有完呢"他說著,一失神間,白色的手帕讓風給吹走了。

風很大。

雪飛飄。

手帕給吹得很高,夜裡看去,在眾雪花片用特別的白,就像白愁飛在施展輕功,越飄越高,越飄越遠——

想飛之心,也許真的永遠都不死、不息、不朽吧。

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