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群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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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群魔亂舞
這一對天殺的夫妻忽然間大開殺戒，那些錯愕中的土匪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何況，就算他們全神貫注，又如何是這武林高手的對手？
拿管鋤頭的手能握緊刀並且像模像樣的揮舞兩下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哪裡有對敵的本事。
很快，這一百多號人就死了個精光。
其實，就算這夫妻二人功夫不錯，但是想殺光這一百多人也是難以完成的事情，就算他們能突然殺死幾人，殺死十幾人，剩下的人也有時間作鳥獸散，四散奔逃的話就算對頭厲害，也不可能被殺個精光。
但是這幫土匪愣是沒有一個人拋下同伴逃跑。
這些沒見過血的傢伙眼見自己人橫屍一地，竟然紅著眼睛上來拼命，然後把拼命變成了送命。
平時看起來很老實只想混口飯吃的土匪們一個個的變成了熱血漢子，就算是死，也沒有人退縮。
他們口中胡亂的叫喊著，穿著破草鞋的腳沒有遲疑的向前衝著，木棒和柴刀瘋狂的向敵人招呼，在他們身邊，是一個個死不瞑目的同伴。
他們閉不上眼，因為他們不明白，雖然做土匪是不光彩的事情，但是他們沒有傷過別人的性命，也沒有人來尋過仇，那些江湖好漢雖然看不起他們，但是還是會施捨幾兩銀子。
因為他們不是惡人，他們只是走投無路的窮人。
這些匪徒之所以沒有人逃走，並不是因為他們極具勇氣，也不是講什麼兄弟同生共死的江湖道義。
他們只是單純的知道，在這裡混他們才有飯吃，這裡就是他們的家，除了山頂上破爛的茅屋，他們沒有地方可去。
天下之大，哪裡還有一隻飯碗？
這座山就是他們的活路，如今有人要斷了他們的活路，那他們只有去拼命，如果一定要死，為了活下去戰死當然比餓死要好得多。
一百多條人命，在那個風淡雲輕的日子裡，全數死在一對夫妻的手中。
事後，曾有人不屑的說，一群大老爺們，幹什麼不能賺口飯吃，去當山賊，被人殺光也是咎由自取。
當即就有一個紅臉的漢子拍案而起，“你見過那一百多人麼？那些人中如果有一個能扛著五十斤大米走上二十步，我就是你的孫子！”
於是大家都沉默了。
的確，一百多人說起來人數不少，其實也是由幾個人慢慢一點湊起來的。
他們要麼是沒有力氣再下地幹活的農夫，要麼是缺胳膊少腿的殘疾，或者
，是先天不足加上後天體弱的乞兒。
有句話叫有頭髮誰當禿子，那在這裡，在這座山上，就應該改成：能自食其力誰他媽來當山賊。
而且你可曾見過被人施捨的山賊？
不管怎麼樣，這些人都已經死了，他們是什麼人已經不再重要，他們有過什麼樣悲慘的人生也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龍山從此有了新的主人，他們自稱龍山雙俠。
但是他們的行徑不像俠者，武林同道也看不上他們搶奪山頭的行徑。
但是，不管怎麼說，不管有什麼苦衷也好，匪始終是匪，被人剿滅了，別人就算心中不忿，也不好說些什麼。
龍山再也看不到那些微笑著的、誠懇的、面黃肌瘦的臉。
江湖上，有趣的地方又少了一個。
誰也不知道這對夫妻為什麼要殺光龍山的盜匪，反正，最後他們在龍山安定了下來，龍山成了他們的地盤，甚至，他們還開始收了徒弟。
不過根據他們的人品，他們的徒弟當然也不是什麼品格敦厚的良家子弟。
或許收徒也是會上癮的，十幾年間，龍山雙俠竟然收了數十個弟子，其中相當一部分帶藝投師。
一時間龍山很有了些烏煙瘴氣的意思。
很多年後，當龍山雙俠已經變成了龍山二老，徒子徒孫遍佈天下的時候，晦氣終於找上門來。
龍山二老的徒弟們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心齊。
這幫傢伙不管入門先後，都能抱成一團，雖然沒有推選出誰是老大，但是彼此間卻是絕對的相互照應，儼然就是一個團伙。
不幹好事兒的團伙。
也許是有人看這幫混蛋不順眼但又忌憚龍山二老，或者被他們欺壓殘害的人中有財力手腕不錯的人在，反正燕子堂接下了這單買賣。
收了一筆數目很大的金銀，代價是把龍山二老的這些門下掃個乾淨。
雖然這群匪類人數不少，但畢竟是些江湖宵小，燕子堂只把這當成一次尋常的生意，很沒有難度的生意。
這次行動，帶隊的人正是燕九。
這丫頭做事倒也稱得上雷厲風行，收人錢財便替人把災消得相當徹底。
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探明對方的行蹤，然後十天之內，遍佈大江南北的龍山門下就被屠戮一空。
殺人對於燕子堂來說是非常輕車熟路的事情，而且這次，大多數武林同道都對此事拍手稱快，想不到惡名卓著的燕子堂也
會做一些不那麼壞的事情。
燕子堂圓滿的完成了委託，僱主想必會很開心，很欣慰。
但是龍山二老卻絕對會恨得咬碎牙齒。
狠人壞人通常都不是白痴，龍山二老當然知道，在燕子堂的人眼裡，自己二人簡直就是路旁的牛糞，是根本不需要看上一眼的。
作為牛糞的龍山二老只能把這口氣吞進肚子裡，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燕子堂不是他們所能惹得起的，別說殺了他們的徒子徒孫，就是殺了他們的老子，他們也只能臊眉耷眼的忍著。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燕子堂被唐門所滅，昔日的威勢輝煌已經成了過眼雲煙，從前高傲的燕子已經變成了落湯雞。
是時候落井下石，順便報仇了。
很容易，龍山二老就得到了燕九的行蹤，因為燕九根本也沒有可以的隱藏行蹤，在她看來，既然燕子堂已經不在了，那麼一切事情也就應該過去了。
顯然她還是太過天真，有人正等著這個可以報仇雪恨的機會呢。
好歹也是混了多年的人物，龍山二老還是有幾個朋友的，當下邀老哥幾個前來助拳，準備把這天殺的丫頭做掉。
於是他們暗中跟著燕九和南宮飛天，並且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的一個茶攤落腳，設下一個圈套，準備幹些殺人的勾當。
至於茶攤原來的那對可憐的老夫妻，辛苦了這麼多年，也應該不那麼辛苦了，所以龍山二老便送他們去陰間享福了。
南宮飛天說得對，他們遲遲不動手，是在等幫手。
說起來很讓人生氣，為了不被察覺，這些幫手沒有同時出現在茶攤，而是埋伏在不遠的地方，按理說，一旦情形不對，他們應該很快的就出現才對。
可是四個人僵在這裡半天了，還是沒有人過來。
就在龍山二老快要沉不住氣的時候，有人來了。
一個肥胖得像個皮球一樣的大和尚，倒拖著一把寬大的戒刀，邁開大步的走了過來。
有第一個人出來，很快就有第二個。
緊接著出現的人長著張馬臉，臉色發青晦氣的長衫老者，在他身後，更是跳出來一個成年人一半高低的侏儒。
這長相難看的侏儒手中拿著一柄奇形怪狀的兵器，看上去像是一把精鋼煉製的鳥爪。
“難怪說醜人多作怪。”燕九皺起眉頭，喃喃道。
她忽然把頭又轉向南宮飛天，“你一定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