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暈雲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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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暈雲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暈雲

這聲音……

桃花驀地轉頭,映入眼底的是一角青色的衣袍,織紋繁複而內斂,用幾乎同色的繡線,若不是盯得仔細,怕是便看不到是有織紋的,但桃花不知為何卻第一眼便看清了那繁複的紋路,眼睛被刺了一下似的下意識的微眯了下,她抬起眼,便看到他那張無論何時看,都讓人心底一動的臉。

“神……神君!”

“主人!”

桃花心頭微跳,耳邊是靈書和貔貅帶了惶恐的聲音,她腦中極快的轉動著,想著他到底是何時到的,也回想她方才的話有沒有哪裡露出端倪……

但腦中思緒紛飛,卻始終無法理出些什麼,她眼底都是他的模樣,自上九重天,他似總是一身錦白仙袍,看得慣了,便讓人下意識的覺得這錦白是獨屬於他的顏色,畢竟穿在他的身上,無端讓人覺得仙袍就該是這樣的顏色,神仙就該是他那般的裝束,而現在,桃花見了他一身青袍的模樣,便又立時覺得這青色的衣袍才是獨屬於他的色彩,九重天穿青袍的神仙不止他一個,但像他這般穿得妥帖而氣質嚴絲合縫的合適的,卻只有他一個。

白袍的他仙氣渺渺時時恍若在高山雲端,青袍的他,仙氣內斂,更多了一份“神君”的氣息,也多了一份肅殺氣,讓人望之而生畏,只可遠觀而不敢近前。

桃花看著這樣的他,下意識腿上軟了些,不知是本能的驚懼還是因著身上的傷。

靈書和貔貅各自說著什麼,但都只開了個頭,那青袍的神君便抬手止了他們的話,“下去。”他淡淡的,只這樣說,語氣喜怒不辨,彷彿沒有聽到這一仙童一神獸片刻前還在出賣他的行蹤。

靈書和貔貅悄悄鬆了口氣,兩個再不敢多言,夾著尾巴低眉順眼的快步退下,靈書還趁機向桃花遞了個安撫的眼神,貔貅卻是不懂遮掩得多,他幾乎是擰著脖子邊看桃花邊離開的,走遠了約莫還說了一句提醒他家主人桃花受傷了的事,但桃花沒大聽清貔貅就被靈書拽走了。

偌大一片雲轉瞬剩了她自己,她坐在雲上角落,大抵是受了傷臉皮便薄了,只覺從髮絲到腳底滿處的是個不自在,但她到底還是常年臉皮厚慣了的,昨夜裡被當場逮住偷窺人家臥房的事還歷歷在目,現下又是被當場抓住偷打聽人家行蹤,相比起來大概今天還算輕的了,這樣想著,她心裡便輕鬆了許多,輕咳一聲,佯裝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輕描淡寫的,“神君……回來了啊,想必還有事忙,我就不打擾了,這就告辭……”

說著她撐著起身,眼睛盯著隔壁的寢殿,恨不得一步便能跨過去,但想是這麼想,她的傷扯了後腿,加上癱坐在雲上久了,半條腿麻得幾乎踩不下腳,她吸了口氣,十分堅強的向著隔壁蹦了兩蹦。

洛止沒有動作——沒攔也沒吱聲。

桃花也不去看他,這會兒只想離他遠一些,只有這樣,她才能定下心神好生思索……

她蹦得旁若無人,一臉淡定無表情,但實際五臟一抽一抽得疼,尤其蹦起來落下去的那一下,顛得叫一個銷魂,她望眼欲穿的看著隔壁的住處,還要強忍著不去回頭看他的衝動——她總有種強烈的感覺,總覺得那不出聲的神君,目光正盯在她的身上,讓她麻了的腿越發沒了力氣。

她篤定這廝是故意的,便蹦得越發起勁,只想著趕緊遠離了他,好在這雲停下的位置離得隔壁她的住處並不算多遠,她目測著自己提口氣便能飛過去,這麼想著便蹦的更用力了些,眼見著快要到雲邊勝利在望了,她忽覺一股力道桎梏了她,讓她身子前傾雖繼續蹦,但卻移不了半步,她立刻便明白是那不作聲的神君在作怪,當下心裡一股惡氣,她驀地回頭,怒目而視,便見那神君一身青袍衣冠楚楚,可那隻骨節修長形容有度的手,卻輕飄飄攥住了她的衣帶,力道是她掙脫不開的,但那人的模樣卻是帶著股子漫不經心的從容,她血氣翻湧,霎時就想到孫大聖,大聖當年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跟那西天大佛比一比誰飛的更高遠,當大聖終於自信滿滿停下跟頭撒了泡勝利在望的尿時,卻突然得出那般折騰都沒有跑得出對方的手掌心……

桃花覺得孫大聖那時的心情與她現在異曲同工。

大聖沒跑得出如來手掌,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她可不想因為一根衣帶失手去頂撞這神君,露了自己的端倪被整治,心底默唸幾遍大聖的名號,這才壓下心頭那股氣,她悶著聲音,“神君,請鬆手……”

洛止不緊不慢的向前一步,那緊繃的衣帶便彎下一個圓潤的弧度,他沒鬆手,聲音低沉,“要去哪?”

桃花很想甩他一句“廢話”,但她最終只是抿了幾下脣,抬手向身後指了指,心道這神君難不成換了身衣袍也換了腦袋嗎,這樣明顯的問題還有問……

但她手指頭剛落下,就聽到他再開口的聲音帶了淡淡的笑意,他說,“為何不承雲,偏要這般……蹦?”

桃花驀地抬頭,臉色先是震驚而後是漲紅,是啊,為什麼不承雲呢,雲就在她腳下,不久前她還癱坐在這上頭,只消得低手吩咐了,這雲瞬息間便能到那隔壁,她卻非要掙扎著站起來,拖著一副傷身殘體,寧可蹦著疼著,也愣是沒想起這一茬……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瞪著洛止,想罵他也想罵自己,只覺自己被碧落傷到的大抵是腦袋,想要在他面前撐起一番架勢,卻偏偏也總能一次比一次的讓她想要時光重來,這種感覺昨晚看到屏風後的他時冒出過一次,短短一夜便又讓她感受一次,這滋味著實是……銷魂。

她面色青白交加,嘴脣動了好幾動,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暈……”

“嗯?”

“暈雲……”她像是終於找到自己腦袋的無頭蟲蠅,登時便有了一股理直氣壯的架勢,抬頭瞪著眼,“暈雲,沒聽過嗎?我們鄉下妖沒見識,不習慣坐雲這樣神仙的東西,坐在上頭頭昏腦漲唯恐自己無福消受這般待遇,所以寧願瘸腿蹦著也不肯多坐一步,我這樣解釋洛止神君可懂了?可還要再問?”

說是解釋,架勢卻像是下一瞬就能擼袖子打起來的。

神君大抵是優姿雅態慣了的,並不樂意一言不合就擼袖子幹架這種事,他像是沒聽出桃花語氣裡的找茬意味,眼角極其淺淡的彎過一絲笑意,他說,“懂了,無須再問了。”

桃花低哼了一聲,轉身要走,什麼碧落之流暫且被拋在腦後,她只想趕緊離開這讓她面紅耳赤之地,但身子轉了,步子卻沒走動,那根該死的衣帶還被牢牢攥在一隻手裡——洛止握著那衣帶,在桃花回頭怒視之前,手上力道微加,向著自己懷裡帶了一帶,半瘸半麻腿的桃花,便不受控制的向他懷裡倒,他伸手把人撈在懷裡,在她開口之前,凝著她,低道:“她傷的?”

這神君大抵是個變臉的好手,方才還噙著一絲淺淡笑意的,這會兒神色便凝了起來,一雙眼盯著她,便將她鎖在懷中動彈不得,桃花並不大願意從他口中提到碧落,故而敷衍的嗯了一聲,便要掙著起身離了他的胸膛——這樣被他的氣息包裹,她只覺越發胸腔發悶喘息不暢。

但神君顯然不打算這樣放開她,他胳膊箍得緊了些,壓著低沉的嗓音,“我幫你療傷。”

說著便帶他下雲,往他的寢殿去,桃花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不用!我不用你!”神君充耳不聞,並不搭理她的反對,桃花被箍得緊,幾乎是被他抱著往裡走的,她抬手扯他胸前衣襟,垂死掙扎,“藥神!對……我要去找藥神!”

“怎麼去,蹦著?”

桃花一頓,噎了半噎。

“不是想知道我的去處嗎,乖乖治傷,我告訴你。”神君聲音淡淡的,拋下這樣一句。

桃花身子微僵,只片刻的猶豫便被抱進了這座昨晚被她夜探過的寢殿,洛止抱著她走進內殿,那架繡著桃花源的屏風便落入桃花眼中,幾乎立刻的,她想起碧落房中的那一架,她踩了個稀巴爛,口中不屑的鄙夷著碧落,話裡話外都是說她自欺欺人的弄了一架與他同樣的屏風著實可笑,但其實……

其實她並不能肯定的……

她有著許多青蟬子的記憶,多是與洛止有關,又因碧落對洛止萬年來心意如舊,與洛止有關的事也總牽扯了碧落,桃花也因此知曉好些碧落的底細,好比她並不是表面那樣柔善溫雅,貔貅叫她蛇蠍,並不是沒有道理,桃花從那些記憶中尋到的那架屏風的底細,她曉得這間房中的屏風,是出自青蟬的手筆,那紅的豔麗荼蘼的桃花源,是青蟬一針一針紋下的,她確切的知道著這些,但……

但她並不知曉碧落房間那一架的來歷……

碧落說了那樣的多,她告訴自己她是在虛張聲勢的自欺欺人而已,但……

情根,屏風,甚至……甚至是隱香花……

怎可能全然沒往心裡去……

她告訴自己是為了要去了解這個神君,要去深深揪出他的軟肋,所以繃著渾身的神經恨不得將關於他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所以她在意碧落那番話的真假,即便理智告訴她那是那蛇蠍上神在說謊,可心底卻隱著一個細微的聲音,質問她憑什麼如此篤定,她若當真能識人清楚辨得出真假,百年前又何故被騙倒那樣的境地……

該問一問,試探一試探的……

他就在眼前,抱著她繞過那架屏風,將她放在了他的榻上……

桃花微微斂了眉,睫毛極快的顫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