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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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無措
此時此刻，一干上萬人眾將廣場團團包圍，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這天地異象，那張全了的嘴巴卻是連呼吸的功夫都沒有了。
神仙啊！
萬人呼嘯聲濤駭浪，這一刻在他們眼裡，一場在普通不過的比武已經發展成了神仙級別的惡鬥，神仙級別啊，百年難得一見啊！
……
麻老臉『色』陰沉，直直盯著尹秋水那白皙無暇的面容，彷彿有著萬千怒氣無處發洩全都擺在了臉上，可是百算之下，還是一不留神漏掉了被尹秋水招回身邊的小雨，下一刻，幾乎就要接觸在一起的毀滅波紋突兀消失，一如眨眼前的時光，瞬間容不得反悔。
隨著一起消失的，還有小雨的身影。
麻老心中大喊一聲糟糕，立馬收起法訣轉身而向，可被他仍在一邊的法心已經是沒有了蹤影。
“上當了！”麻老怒吼一聲：“尹秋水，我和你沒完！”
便在那一刻，尹秋水連帶著小雨和法心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見，恍惚直接是在空氣中溶化了一邊，冥冥響響，只剩下那宛如仙樂般的聲音：“血魔老祖，今日之事實乃天地定數，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打破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今年，乃是神歷9988年……”
“縹緲宮第二十七代宮主尹秋水，到此一遊……。”
聲音落下，頓時萬籟俱靜，雜『亂』的廣場依舊是雜『亂』不堪的，只不過地上卻多出了三具永遠別離人世的，冰冷屍體。
人活一世，為了什麼？
一直將死，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愛？為了友情？為了錢？還是一文不值的死去？
小麟的死，是屬於哪一種呢？
金三的死，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還有季朗的死，算笨死的麼？
……
漆黑的世界，總是給人一種不著邊際無所適從的感覺，雖然已經不是一次了，可每每陷入沉睡，法心還是忍不住在這片漆黑無盡的黑暗中大聲喊叫。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給他空虛蒼白的心裡新增一點活著的氣息。
活著為了什麼？就為了無止境的受挫？無止境的被他人打倒？
連保護親人朋友的實力都沒有，還談什麼大好男兒？
都死了，一個個都死了……都是因為我……
朦朧中，法心發洩般嘶喊了一陣，接著眼角顫動，流出了渾濁無奈悲痛自責的淚水。
“小雨，他有自己的人生位置，你不可能永遠和他在一起，別哭，你聽我說，他既然得到了那本功法，那他就註定了生路坎坷，他就註定了倍受摧殘，這是他的路，也是他的命，你能明白麼？”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為什麼總是他受到摧殘？為什麼總是他命中註定？我不要明白，但是我知道的，就是我要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寧願受累，寧願陷入危境，寧願去……。”
“不要說了！你怎麼這麼固執呢？我這樣跟你說吧，他的人生位置已經成了定數，而他的價值也已經彰顯了出來，雖然我並不能肯定，但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萬年一個紀元，今年已經是9988年了，接下來只剩不到12年了，以他此時的修為和心『性』，要受得磨難還多著呢！如果你執意要跟他在一起，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他的拖油瓶，成為他的累贅，直到他厭煩以致開始討厭你時，你才知道什麼叫心痛，什麼叫不離不棄笑話連篇。”
“不，他不會的，秦楓哥不會討厭我的。”
“不是不會，是肯定一定必須！你想一想，他此時已經踏入了修仙一途，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報仇麼？而他的仇人呢，應該就是你口中的三清宗弟子吧，一男一女相貌堂堂，而他們背後呢，可是世間三大正派之一的三清宗，先不說你的秦楓哥能不能打過他們倆，就說三清宗是否能忍受自己門下弟子隨意被他人宰殺，答案是肯定的，不會！那麼這個仇恨就直接對上了三清宗……想一想吧，你現在僅僅就是一個凡人，還要死賴在他身邊求得保護，這對他難道不是一種折磨麼？”
小雨面『色』一僵，淚水流淌間，痛苦地閉上了眼……
“那我們，就將他丟在這裡麼？”
“這已經是他的福分了，如果不是我今天正好遇到，那他的命運便將改寫，而他的命運改寫了，那整個大陸說不定，也會被改寫……。”
“為什麼？他對這個世界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這個，我也說不準啊……一切，也都是我自己的猜測罷了。萬年之劫，滅世之難，真的存在麼？”
……
昏『迷』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法心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而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滿天星斗閃爍不停，一輪明月耀爍天空。
“嘶……。”
一陣刺痛從嘴邊傳來，法心下意識地『摸』了過去，卻是下嘴脣不知被什麼給劃破了，貌似是已經癒合了的傷口，不過剛剛被自己不小心又給扯開的。
這是哪啊，該死的傢伙這是把我弄到哪了？還說什麼開膛破肚呢，不還是得繼續問我？
不爽的咒罵一句，法心麻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想要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可遺憾的是深夜時分，依靠星斗明月的光亮，還是隻能看到不遠處的一丁點影影綽綽的樹影，其餘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這是在野外啊，就這麼放心讓我一個人在這裡麼？
嘟囔一句，法心試探般地走了一步。
沒反應。
又走一步，
還是沒反應。
法心心中一跳，接著撒起腿便朝樹林中奔去，清朗的月光之下，一如那幽靈般一閃即逝，只聽“噗”的一聲便竄入樹林不見了。
便在這一刻，法心腦中轟的冒出兩個字來——小幸！
小幸呢？它應該沒死啊？
難道被那傢伙殺了？
法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腦袋探了出去，想要看一下因為自己的逃跑，那裡會發生什麼反應。
不過他失望了，在剛才他醒來的地方，除了有一道暗淡的光亮外，便再沒了一絲動靜。
呼吸……呼吸……呼，吸……
劇烈的心跳逐漸放緩，法心緊繃的神經也隨之安靜下來。
一切怎麼如此奇怪呢？
想不通啊！
再次看去，足足有五十米的距離，那道暗淡的光亮是怎麼傳入眼中的？一定有什麼東西，五十米呢，五十米？……
我剛才是怎麼過來的？
好像就是一瞬間吧？……
法心猛然認識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自己的速度貌似提高了很多，可昏『迷』前明明是被凍僵了的，可我現在的身體沒有絲毫不妥啊，還挺精神活氣呢！
精神活氣，這種感覺，好像突破時候的感覺啊……
忍不住，法心內視探查了下自己的修為。
這是什麼？！
一看之下他頓時嚇了一跳，自己原本就乾枯如桃核般的丹田，此刻竟然是縮小成了一粒黃豆般大小的圓珠，這麼小？修為退縮了這麼多？
不對啊，這種感覺明明是……
可這丹田，怎麼也說不過來吧，
莫不是殘訣的問題？
法心不禁想到了惠德傳授自己的殘訣，號稱驚豔的煉體功法，磨不死和它的作用？
這樣想著，腦中不覺又浮出兩個惹人厭惡的字眼——魔典！
狗屁玩意，明明就是惠德創的殘缺功法，非得說是什麼魔典，簡直是腦袋鏽掉了！
不過我現在的實力，最少也突破人階了吧？
雖然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法心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而此時此刻，他那警惕的意識也逐漸放下了，貌似自己已經是脫離了那個人的魔爪，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很有可能是貴人相助吧。
他這樣想著，眼中那一道微亮越發刺激了他的神經。
不行，得過去看清楚到底是什麼，還有小幸，既然我沒事，那它應該……
法心現在腦中是一團糟，大量的疑問充塞其中，一個個不僅得不到解答，反而串聯著又冒出了更多的『迷』『惑』。
而就這樣，他又回到了剛剛醒來的地方。
原來是一張白紙，油光發亮的，卻是反『射』了清朗的月光才發出的亮光。
上面有字呢——把握好你自己的位置，跟從你的心走，不要害怕不要棄妥，還有，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因為你的價值，並不僅僅是仇恨……還有，我將丹獸帶走了，它跟著你絕對活不久的。
滿滿七十來個字，豆大一般佔滿了整個紙張，字跡娟秀一氣呵成，卻是出自一名『性』格果斷的女子手中。
不過，前面的一段法心卻是完全不懂，他唯一能瞭解的，除了這是女人的手筆外，就只有那句——我將丹獸帶走了，它跟著你絕對活不久……
這是什麼意思？救了我還得收點利息不成？真是太苛刻了！
法心忍不住對著紙張啐了一口，而這一口唾沫剛剛濺上，那紙張竟然是直接化成粉末，一瞬間便消散在秋風中了。
不得不承認你是高人，但是你救我也是有目地的，我算是明白了，現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真正善良的人了！
法心腦中莫名冒出如此想法，卻是直接觸動心靈，迎合了他那本源心『性』。
既然世界如此，那我也應該變一變了……
腳下一動，短淺的雜草摩擦間，傳出一道並不明顯卻真切感覺到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