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死神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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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死神貳
死神貳（修）
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不是八十區給他帶來的炎熱，也不是長刀砍在身上的火辣辣的疼痛，而是一種如同在母體之中能夠感受到的溫和且平靜的暖意。
像是被初秋的日光籠罩一般，讓人昏昏欲睡。
當然，景淵原本就是睡著的，他翻了個身，舒服地喟嘆一聲，像是在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不對！”
讓他在睡夢中被驚醒的，是逐漸回籠的意識——他記得自己是躺在四十三區的高牆邊，沒有暖和的被子，也沒有鋪在身下的長墊。他睡在一片灰土和石子中間。
“怎麼回事？“他驚詫地環視著四周——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和式房屋，普通的桌案，普通的坐墊，普通的榻榻米，唯一不普通的，就是景淵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警惕性被狗吃了麼？”斬魄刀小姐吐槽：“我看到了喲，被一個瘦弱男人搬起來然後被扛到這個房間的你……嘖嘖，真不像是八十區出來的人呢。”
景淵聞言只是微微皺眉，卻沒露出太懊惱的表情，他直起身環視四周，卻仍舊沒有發現什麼直白的線索。
“帶我來這裡的……是什麼樣的人？”
好心人？或者是別有用心的人？
斬魄刀小姐沒有告訴他，那個看起來很瘦弱的男人身上的靈力相當強。有一點動靜就會醒來的景淵安安靜靜睡到現在也是因為那傢伙施展了鬼道的緣故。
啊呀呀，自家主人現在還是個弱雞讓她很不爽呢。
男人推開房門的時候，景淵正在發呆。
“你醒了？”男人彎脣，將熬好的米粥放到景淵身邊，笑道：“清洗一下，然後吃些東西吧，這個樣子有些狼狽啊。”
“您是？”景淵抬頭，然後沉默片刻方道：“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跪坐在他身邊的男人看起來很普通——黑色的短髮及頸，灰藍色的眸子，清秀的面容，面部線條十分柔和，看起來像是個單純孱弱的年輕人，笑起來，卻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你睡在我的店門口，所以我把你搬回來了。”男人將放在角落的水盆與毛巾端過來：“喏，給你準備的清水。”
“……謝謝。”
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的，不是因為這人真的很善良，就是別有用心，景淵覺得這個男人更傾向於前者，因為自己本身就沒什麼利用價值。
“我叫天上淺羽。”
看著景淵一點一點洗去了臉上的汙垢，天上淺羽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卻並未讓景淵發現，他的語調仍舊一如往常：“你的名字是？”
“叫我阿景吧。”景淵木然地望著水中他自己的倒影，忍住了失意體前屈的衝動，這時候他倒是感謝起自己的面癱臉了，至少讓對面那個陌生人無法發現他的失態。
被擦乾的臉看似仍舊帶有少年的稚嫩，褐發褐眸，看起來有幾分溫潤的感覺，不過因為他這張面癱臉和眸子裡帶著冷硬的殺氣，將這點溫柔氣質破壞得一乾二淨。
這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重要的是……這根本不是自己的臉！
媽個雞死了到日本的陰間也就算了，原來不是日本的陰間是屍魂界也就算了，現在才知道他還被動整容了啊這是多麼悲傷的故事！
天上淺羽笑眯眯翻出一套和服讓景淵穿上，委婉的表示景淵現在的衣服實在是有點破。
景淵默默寬衣解帶換上了新的衣服順便花了三秒鐘思考這傢伙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這個世界並不缺少聖母，不過淺羽顯然不像是這樣子的人。
景淵不急，他有很多時間來等著天上淺羽說出他的目的或者是要求。
讓他意外的是，天上淺羽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在景淵吃完飯後用一把剪刀將景淵的長髮剪短了不少，剛剛及肩，看起來利落了不少。
“阿景，不要太過拘束了，住下來吧。”
聽說流魂街的人們都是沒有親人的，他們會尋找一個合適的夥伴來組成家庭，成為新的‘家人’。而淺羽並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能夠在三十六區開得起居酒屋，而且能將居酒屋開大的人並不容易相與，他在這條街上呆了三十多年，一直是孤單一人。景淵自認為不是什麼出色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天上淺羽會主動向他釋放善意，並且主動與他組成一個家庭。
景淵並未將自己的位置放在‘天上淺羽的家人’上，他認為他是一個寄宿者，平時對淺羽的態度也是客氣與疏離的，毫無家人的感覺。他在淺羽的居酒屋幫忙，也算是付出了一些勞動，而不是隻受天上淺羽的恩惠。
淺羽對他這種態度很無奈，只不過景淵並沒有打算改，兩人之間氣氛雖然有時有些尷尬，倒也平安無事。
景淵來到這裡二十多天後，他總算是看清楚了不少東西，比如說除了流魂街，屍魂界還有個地方叫做靜靈庭，靜靈庭內住著的是貴族和死神大人，是被流魂街的人們仰望且憎恨的。
仰望，是因為死神們都是強者，而日本這個民族，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將強者當成他們的信仰。而憎恨，便是因為死神們的高傲，現在靜靈庭內的死神基本上都是貴族擔任，貴族能力強，勢力也大。而有靈力的平民不是被招攬到貴族的麾下便是被驅逐，再就是鬱郁而不得志，最終的結局只是消失。
山本總隊長在不久前開設了中央靈術學院，但是畢竟有靈力的平民太少，而山本本身也要顧及大家族的勢力，所以收效甚微，如今的護廷十三番仍舊是貴族的天下。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而現在平民，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平民和貴族、流魂街和靜靈庭是格格不入的，但景淵卻發現，這居酒屋裡，客人居然是死神居多。而且這些死神或者是中央靈術學院的學生都和天上淺羽的關係不錯。
天上淺羽的身份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流魂街居民這麼簡單，就算他有很高的人格魅力，也不能讓如此多的貴族死神對他和顏悅色，甚至有的時候顯得有些……諂媚。
但是這一切與景淵無關，他只是個打工小弟，老闆的事情知道多了對他沒什麼好處。
天上淺羽看起來與這些死神們的關係不錯，但實際上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他最好的朋友有兩個，一個名叫京樂春水，一個叫浮竹十四郎，一個真少年偽大叔，一個病弱系美男子，當真有趣。景淵經常見到他們，一來二去也熟悉起來，關係倒是不錯，只不過京樂春水的性格讓景淵不是很喜歡。
表面上大大咧咧實際敏銳得要死，說話正中紅心，讓你反駁無能，真是讓人討厭的性格。相比之下，他更喜歡與浮竹這種人來往，至少輕鬆得多。
在景淵來這裡四十多天後，淺羽將他叫到房間裡，端詳了他許久方才帶著幾分忐忑開口：“阿景，說實話總這麼叫你有些彆扭，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了麼？”
景淵麼？他搖頭。
如今的他，還算是名為景淵的個體了麼？從頭到腳，除了那份記憶實實在在的存在著，還有哪裡能夠證明他是景淵？
“我不知道。”他這樣回答。
淺羽的表情暗淡了幾分，甚至帶著幾分愧疚，他嘆了口氣：“那麼……我給你起一個名字好不好？”
“……好。”
看來淺羽很想要這樣的結果，他看似思考許久才說出最終的決定，實際上應該是早就已經想好了措辭。
“那麼，我母親的姓氏是藍染，你跟我母親的姓，可以麼？”
“就叫……藍染惣右介吧。”
景淵接受了，他不想去探究淺羽這麼做的目的，也不想去思考那個人眼中的懷念和痛苦是什麼意思，甚至他也不想知道那個真正叫做藍染惣右介的人到底是誰。
他感激天上淺羽，所以他什麼也不問，甚至也不去介意做別人的替身，反正，都是活著。
從今以後，他便是藍染惣右介。
忘記了說，他的斬魄刀小姐，名叫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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