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寒血冰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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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寒血冰晶(十一)

博圖山，重巖迭嶂，影影綽綽的群山，在嬌陽柔媚的光環中睡意未消，披著蟬翼般的薄霧，脈脈含情的遮著臉，害羞的躲著莫邪審視的目光。

輕紗霧靄間，怪石林立，突兀起伏，青褐色的山石在豔陽中閃著筋骨似的稜角。博圖山比十幾年前更加的荒涼，漫山的青翠似乎都砸在巨石下，只留下遇爾一點綠襯托著青褐石影。

莫邪兩道下撇的眉毛，畫出驚疑之聲。這些年博圖山的聖犯太多了嗎？山上的草都吃光了。

欲心在莫邪丹海中嗵嗵的跳了兩下，嘟嘟著嘴，罵咧咧的。“臭聖士境界不高，天天惹大聖士，躲了”。

莫邪的眉毛緊蹙的跳跳，死欲心，回回藏的道隱祕，有點危險一個猛子扎入丹海中，怎麼不憋死你。莫邪對此氣急敗破，關鍵的時候找欲心，影子都沒有。莫邪無奈的搖搖頭，那傢伙臉大的很，明知在罵他，屁聲都不知。

星光閃閃，莫邪飛向博圖山晶門。眼前霧氣猛的凝重，兩軀淡淡的身影，從霧中漸漸透出。“何人闖博圖山”。

莫邪一愣，此地距離博圖山晶門還有數十里，怎麼就進了博圖山，難不成博圖山又擴張了。“在下百代少主，前來拜訪嚴然管事”。

霧中身影沉默些許，眼中射出冷凝的目光。沒好氣的道。“嚴然任期已滿，隨其師傅王生回邛崍洞”。

莫邪嘆了口氣，竟然來晚了。“聖友，守晶庫的老聖士可健在”。

“他，死了，東走十里，荒土崗有他的墳，去哪找吧”。霧中身影不假思索，似乎對此事十分的瞭解。

莫邪感覺一陣胸悶。憋的心角陣陣驚痛。悽苦的表情凝在悲寂的臉上，抑頭看著躲在雲中的嬌陽，沒想到老聖士象這殘陽似的，早早的幕去了風彩。

莫邪謝過後，星光點點，化做晚霞裡紅亮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孤寂的尾巴飛向荒土崗。

數吸之後，一座不高的土坡龔起。光禿禿的山體，大大小小的石頭疙瘩，像似被外力砸後堆在草叢中。荒石崗上沒有樹，石縫中連雜草都沒有。

禿露的碎石，地震似的嘩啦啦從石坡上滾下，在夕陽的餘輝中顯得異常的鬼異，莫邪看著腳下滾落的石頭，這些石頭不是自然風化的，更像似有人用細心的敲鑿。

夕陽靜謐、寂寥，緩慢的爬升在低矮的荒石崗，一抹黑色的影子截去半個山坡。追著莫邪攀山的腳步，莫邪走走停停，細汗沿著面頰滴噠的掉著。

迎著淡淡霞光的嘴角上，飄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苦苦的掛在莫邪的臉上，老聖士玩什麼都這麼鬼祕，死了弄個墳包還設禁空，百丈禿山。莫邪像四條腳的猴子，手腳並用的爬著。

一縷餘輝灑滿莫邪後背，夕陽收斂起柔和的紅芒。在厚重的雲霧盤踞的天際，擠出一點點空隙，露出嬌媚的容顏，迸射出一條絳色的目光，幕色模糊，堆滿著晚霞的天空，漸漸淡去了色彩。莫邪擦著汗水停在一塊碩大的石頭前。

隨著莫邪直起身子，腳下的碎石停止了嘩嘩啦啦的滾動，粘住似在粘在一起。莫邪睛裡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眼前是一片不大的石路，鑿的十分的平坦，像似環著山上這塊碩大的巨石。

莫邪鬼異的沿著石路走去。繞了半圈，在灰濛濛的夜色裡，看到一小片的石場，石場只有丈許，四角亮著昏暗夜晶燈。莫邪的眼皮受了驚似的亂跳，老聖士想不朽嗎？造了這麼一個奇特的墳地。莫邪到聖境這麼久，第一次看到有聖者為自己造墳墓的。

莫邪借暗淡的夜晶燈，看向碩大的巨石，一張未成形的蒼老醜陋的石臉鑲刻在石頭上。消瘦臉形，溝壑皺紋，憔悴神態，把半個老聖士的臉雕琢的形象逼真。

微張開的嘴脣，牙齒雕的十分的形象，缺了一根牙的地方，是一個黑洞洞的洞，莫邪嘴角咧了咧，懷疑老聖士死前未能的及時雕完半張臉，最後從牙洞中鑽進去。

莫邪回頭看看沉沉的夜空，濃墨重抹的天際，星星閃著微弱的光。下弦的月亮還沒有升起，荒石山顯得格外的陰寒，縷縷涼爽的微風，吹來溼淋的霧氣，凝在冰冷的石頭，像浸出的汗滴。

莫邪在黑黝黝的石路上徘徊了一圈，巨石除了顯得有些陰森可怖，恍如幽靈，沒有特別的地方。只有偶來的風呼叫著邪魅的調子，掃起地上的塵土，迷了莫邪的眼睛，不得凝出幾滴淚花，迎合風的哀思。

繞過巨石，莫邪揉著眼睛坐在無字的石碑前，從聖袋中取出晶鼎，放入一顆火噬晶，呼的騰起火紅的晶霧，陰冷荒石崗猛的升起暖流，驅趕著陰森的寒氣向山下褪去。

一盞紫晶茶壺，出現在莫邪手中，叮咚的水聲流入。嘩嘩，晃了數下。一片紫水潑在石地上，呼一陣清涼甜滋滋的清氣騰起。莫邪深深的一吸，心中一聲驚歎。

叮咚，紫晶茶壺裝了半壺泉水，輕輕的放在晶霧上。火紅的霧焰瞬間裹住紫晶茶壺，壺色一淡，碧綠的泉水映出壺身。

莫邪從聖袋中取出一小包飄渺白茶，輕輕的開啟，微微筋起鼻子，發出一陣蟬鳴聲。攝了一小捏放入紫晶茶壺內。蓋上蓋兒。拿出一對紫晶茶杯，涮涮後放在身前。“老聖士，弟子回來晚了，今夜陪你喝會兒茶”。

莫邪木然的盯著翻騰的紅霧，若有所思看著透了明的紫晶茶水變著顏色，碧綠色淡了，乳白的奶霧從茶葉中溶出，油油的隨著小小的氣泡浮上翠綠的水面。一圈圈的打著旋。慢慢溶入翠綠水中，淡了水的顏色。

紫晶壺水翻騰了，奶味的茶香瀰漫了丈許石場，陣陣夜風猛的凝在空中，將濃郁的茶香鎖在無字石碑周圍。

幽藍的天幕上，一縷清冷的寒輝射透柔和似絮的浮雲。慢慢的從遠天露出臉來。寒冷的月光，晶瑩溫潤，簇擁著盈盈的皓月冉冉升起，清輝映著一輪彩色的光圈，似淡淡的哀愁，滿含著柔情少女的美眸。

柔和的光線，一軀淡淡的黑影晃動。長長的、捉摸不定的影子，慢慢的透出黑洞洞的牙洞。飄悠悠的坐在晶鼎的對面，綠瑩瑩的眼睛，盯著跳著蓋的紫晶茶壺。“莫聖友，我這半死之魂，不死也能讓你饞死”。

莫邪呵呵呵陣陣奸笑，拿起紫晶茶壺，嗞的潦了半杯白茶，遞向黑影。“老聖士，誰死，我都不相信，你能死”。

黑影慢慢的陰實，皺紋縱橫交錯，白髮蒼蒼古稀老聖士接過紫晶茶杯呵呵的笑著。“莫聖友，有了五百里神識，果然聖者無法比擬”。

莫邪拿起紫晶杯在鼻子前晃晃，嗅了嗅。淡淡的一笑。“老聖士，這與神識沒有關係，欺天神兵上溜著濃郁的氣息，我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

老聖士鬼祕的眼神兒，神祕的波來複去流轉著，品了一口茶，滿臉的螺旋紋舒展開。“呵呵呵，莫聖友，必心小看你了，說吧，談談你的條件”。

噗，紅色火焰在莫邪眉一閃而過。如一記驚雷，震的必心子目瞪口呆。深灰色的瞳仁不時迸著火星，忽閃忽閃，上下打量著莫邪。火一般的眼睛猛的聚焦。指著莫邪。“小子，有你的”。

莫邪淡淡一笑拿出一個晶泡，交到必心子手中。端起紫晶茶杯嗞嗞的飲著。

必心子接過晶泡，狠狠的瞪了莫邪一眼。嗯了口唾液。“小子，講究點，這茶你可是說孝敬我的”。

必心子急火火的掃了一眼晶泡。拿著紫晶茶杯。“這東西回去看，先喝茶，說條件”。

莫邪看著必心子肚子裡的饞蟲都急了眼，嘿嘿嘿的笑了。神識道。“飄渺峰內有飄芳神識，只要能從魔城找回飄芳的聖體，她答應開啟傀域，你就能取回‘天工開物’”。

“落魂綠子晶在哪裡”。必心子白眉鎖起，他沒想到莫邪會開出這麼個條件。

“落魂綠子晶是什麼？她沒說。不久，聖域將拍賣飄渺，老聖士可有把握拍下”。莫邪臉色平淡，語不急，心不跳的看著必心子。莫邪看不清必心子的境界，琢磨再三，莫邪還是決心試試必心子，如果飄渺峰被其它聖域大門派拍走。再想入飄渺談何容易。

“此事，我來辦，我正需要飄芳這樣的助力”。必心子心裡疑惑不解，這莫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什麼好處都讓自己佔了，這小子想要什麼。

“老聖士，拍得飄渺峰，找回飄芳魔體，我帶你去見飄芳，事後只有一事相求，將赤日神兵交與我，我要去蟲域闖蕩”。莫邪知必心疑惑重重，丟擲自己的條件。

“成交”。必心子乾脆的答應下來，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原來莫邪為了赤日神兵。必心子手心紅光一閃，一柄精美的劍柄閃現。笑呵呵的放到莫邪身前。

莫邪一愣。這必心子太爽快吧，自己只是隨意一說，必心子竟然真將赤日神兵交給自己。莫邪的眼睛都大了，拿著紫晶茶杯的手顫抖個不停。

必心嘿嘿一笑，按住赤日劍柄，阻止莫邪顫顫巍巍伸過來的手。“莫聖友，我也有個條件，把你身上的茶再拿出點”。

噗，莫邪差點沒把嘴中的茶水全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