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我喜歡你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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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我喜歡你的感傷
chun天是溫暖的,死亡是冰涼的。可我每到chun天,每到山花爛漫的時節,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死亡,想起愛我卻又早早地離我而去的nǎinǎi。
我是nǎinǎi一手帶大的。nǎinǎi很疼我,甚至有些嬌慣我。我小時侯特別好奇、膽大,求知yu很強,什麼都想嘗試一下。可爺爺和爸爸、媽媽,總是限制我——說我太小,這也不能學,那也不能玩。然而我只要一哭,nǎinǎi就會依我。我由於學東西起步早,因此,在同齡人中,無論是做家務、幹農活還是讀書,都是出類拔萃的。這也造就了我自信、開朗、善良、任xing、疾惡如仇的xing格。記得我爺爺不喜歡女孩。因為我,nǎinǎi還和爺爺打過幾次架。在我的記憶裡,nǎinǎi是最愛我的,也是我最愛的。
遺憾的是,我八歲那年,nǎinǎi突然病故。nǎinǎi謝世那天,爺爺在鎮上的茶館喝茶;爸爸和叔叔在縣城上班;媽媽和小姑趕集去了:家裡只有我和弟弟兩人。
nǎinǎi得了支氣管哮喘病,喉嚨裡總像是有一隻風箱在呼呼作響。稍微動一下,就上氣不接下氣。可她走的時候,卻是那樣安詳,臉上還帶著微笑——就像一個熟睡的嬰兒。我記得那天是週末,我一直坐在床沿給她講故事,給她捶背。她走的時候,我以為她睡著了,便尾隨著弟弟出去瘋玩。當我們回家時,有人已經把nǎinǎi放進黑sè的棺木裡了。媽媽見到我,便一邊哭一邊用竹片狠狠地揍我。我當時很驚恐,也很迷惑。嚇得話也說不出來。直第二天,當有人要把nǎinǎi蓋上,並在棺木上面釘上五寸釘子時,我才突然緩過神來,發瘋似的衝過去阻攔:“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nǎinǎi?我nǎinǎi睡著了,你們會弄痛她的……”爸爸流著淚對我說:“雪兒,nǎinǎi已經死了。她不會疼的,她再也沒有痛苦了……nǎinǎi走的時候是面帶微笑的,這說明雪兒一直在nǎinǎi身邊。”可我不太相信。第三天,當幾個男人把nǎinǎi抬上山下葬後,我望著隆起的新土堆,仍然固執地認為,那是nǎinǎi的新家。我想,nǎinǎi最愛我,她不會撇下我,讓我一個人睡覺的。nǎinǎi一定是煩我老要她為我撓癢、點燈……她想一個人在山上清淨一段時間。
chun天很快就過去了;一年,三年也轉眼就過去了。我是個脾氣很倔,但很重情誼的人。nǎinǎi去世後,我一直堅持要一個人睡。儘管冬天的被窩,整夜都是冰冷的。晚上,我經常夢見nǎinǎi,夢的大部分內容是求證nǎinǎi並沒有死。
小學畢業,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我縣的省重點中學少年班。接到通知書的那天黃昏,我一口氣爬上山坡,來到nǎinǎi的墳前:
“nǎinǎi,你說我的手指修長,讀書一定很棒的!我這次升學考試,考了全鎮第一。你高興嗎?”我定眼一看,只見nǎinǎi的墳頭已經長滿了青草,嫩綠的草叢中竟然還開著幾朵小花,便驚喜地大叫起來,“nǎinǎi,這些小花是您獎給我的禮物嗎?nǎinǎi,你什麼時候回家,我一個人睡好冷……nǎinǎi,爺爺還是不喜歡我,他買了好吃的,就和弟弟關門,躲到房間裡吃……”說著,我便抽泣起來,眼淚嘩嘩往下流。可我的nǎinǎi——**思夢想的nǎinǎi,卻一直無動於衷,沒有說話。我當時真希望nǎinǎi的墳墓,像電影裡梁山伯的墳墓一樣,漸漸裂開了,nǎinǎi就從裡面笑著走了出來。然而,山坡上,除了幾聲蟬鳴和風的嘆息,四周一片寂靜。這時,我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可怕。我想,要是nǎinǎi還活著,她聽了我的話,準會從墳墓裡爬起來,去找爺爺算帳的。可是那天,天都被我哭黑了,nǎinǎi仍然無動於衷,沒有起來……
nǎinǎi永無休止的沉睡,使我平生第一次真正認識了死亡。
什麼是死亡?死亡就是絕望,死亡就是心寒;死亡就是兩個相愛的人,一個在墳墓裡,一個在墳墓外——雖然近在咫尺,卻永不能相見;死亡就是一朵花的凋謝,就是陽光下雪與花的吻別……
chun天裡,每當我想起nǎinǎi,想起死亡,我便對自己說:如果深愛一個人,而這個人卻一直無動於衷,或視而不見,或永不能與他相見,就當他和nǎinǎi一樣,永遠地睡著了。可我這樣想的時候,心卻痛得更厲害了。
三月,“chun風又綠江南岸”。贛江邊,芳草連天,楊柳拂面。贛江裡,chun水滔滔,白鷺時而低旋,時而高飛,時而相向而鳴。路邊,山上,隨處可見的杜鵑花,已經露出點點粉紅的小脣。
在這麼美的chun天,登樓遠眺,我看到了白鷺與柳絮齊飛,chun水共長天一sè的壯闊。可心裡卻突然傷感起來:
我想,chun天一來,草可以再綠,花可以再開,水鳥可以再次找到自己的情侶。那麼,人是否還可以找到自己的最愛?在楚天浩淼的煙波裡,我這葉小舟該飄向哪裡?我的相思之鳥應棲在何處?我最美最真的祝福,該寫在哪一片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