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四章 記憶的總是片斷

第十四章 記憶的總是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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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記憶的總是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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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記憶的總是片斷徐巨集民走進“愛琴島”茶樓,東張西望了一會徑直走向米高梅的坐處。樂樂蔑視的說道:“沒一點點防範意識,笨死了。”楊小陽想笑不敢笑,難道每個人都是美國特工片裡的007?任何正常人不會一天二十四小時警惕周圍的一舉一動一草一木。

樂樂把椅子拉動緊靠著楊小陽,她的頭搭在楊小陽的肩膀上好讓兩個人都能聽見耳麥裡的對話。男服務生端上了**茶迅速逃離這對有傷大雅的少年少女,打定決心回家先把女兒一頓胖揍防患於未然。

閉上眼睛的樂樂不知道帶給無辜女生一場災禍,她和楊小陽專心致志聽著不遠處的竊竊私語。

“徐總,您有話請直說。”

“最近一批‘西圖’檢驗不過關,希望你幫忙。”

“你難道不知道質檢不是我負責?”

“我當然知道,但我更知道質檢的老方和你關係很好,對方很關切這件事。”

“不行!質量是產品的基點,他們不能關切你我做什麼,把‘西圖’質量提上去才是他們應該關切的事情。”

耳麥裡傳來徐巨集民輕輕的笑聲:“小米你難道也迂腐了?‘西圖’只是ALFE指標超標,而且幅度很小。沒有人注意一項無關緊要的指標,衣服是穿的不是吃的!”

“但它接觸了面板!”

徐巨集民的笑聲笑得有些陰森:“是的,衣服接觸了面板,接觸了別人的面板,但人民幣卻接觸了我們的生活,我們的靈魂!”

耳麥裡傳來長時間的沉默,樂樂偷偷問道:“‘西圖’是什麼?”

楊小陽回答道:“一種布料縮寫的簡稱。看來華姐的預感很正確,這種布料一定有問題。”

他們低聲談話的時候米高梅吞吞吐吐的說道:“我盡力試試,只要超標指數不大還好辦……”

徐巨集民嘿嘿笑道:“對方保證下一批‘西圖’完美無缺,這次是日本的生產基地配方出現小問題,他們不怕收回‘西圖’,但顧忌因此影響兩家的合作。”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小米,報告是你寫的,他們不也擔心給你帶來不好的後果啊。”

“僅此一次,僅此一次!”

“我保證!”

樂樂突然伸手掐了楊小陽的大腿一把,在楊小陽吃疼的抽氣聲中很不屑的說道:“你們男人的保證最沒用,假的!”

楊小陽摸著大腿苦笑,這都是哪跟哪?真是無妄之災。

楊小陽和樂樂的跟蹤取得了成效,但蔡華的調查卻一直沒有斬獲。就算徐巨集民和米高梅在“西圖”中吃了回扣,可他們給公司帶來損失了嗎?好像沒有。

“ALFE指標是什麼?”楊小陽問蔡華。

“一項重金屬含量的建議標準,不是國家強制的檢測。”蔡華悵然說道,“正如徐巨集民所說‘沒有人注意一項無關緊要的指標,衣服是穿的不是吃的’。就算這項指標不合格,公司一樣會使用‘西圖’。”

“但為什麼對方很關注‘西圖’呢?”楊小陽的問題壓在心裡很不舒服。不管別人看來這份交易如何毫無瑕疵、合情合理,但不乾淨的交易一定有不乾淨的根源。

“把球踢給傅威吧。”一籌莫展的蔡華悶悶不樂的說道。

就在蔡華決心增添傅威煩惱的時候傅大小姐已經相當煩惱了,“威斯康星基金會風險投資公司”大中華區中國中南區投資部部長蔣訊對她的愛情攻勢逐漸明顯,每天送來的玫瑰花已經由象徵友誼的六朵黃玫瑰變成九朵紅玫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薛笑嘻嘻的打趣道。他想自己要是年輕幾十歲也會對傅威動心,容貌、家庭、性格註定傅威會是男人尋找的最佳獵物。

傅威扭頭吩咐女祕書:“把花送到薛總辦公室。”

老薛哈哈大笑:“威威啊,你這是讓我家的母老虎找到發虎威的藉口啊。”

忍住笑的女祕書拿起桌上的玫瑰花束抽出花裡一張好看的明信片:“傅小姐,蔣先生約你去秀山野炊……”

“推掉!”傅威指著面前厚厚的一疊檔案,“我已經犧牲了最喜歡的睡覺時間,就是龍肉也吃不下。”

女祕書離開辦公室留下老薛和傅威談論工作,老薛在這一向和傅威的接觸總不得不讚嘆傅大小姐不負傅林濤女兒的名頭,她繼承了傅先生太多的優點和太多的精明,老薛相信她提前兩年接手的話眼前的危機會處理得更好。

傅威桌上的電話響了,女祕書說道:“一位先生有要事找你。”

傅威簡潔的說道:“工作時間不談私事。”

“但他說他叫楊小陽,是您的弟弟。”

傅威楞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因為蔣訊的騷擾而關機,她急忙說道:“接進來。”

一旁的老薛很奇怪,傅林濤什麼時候生了一位名叫楊小陽的兒子?“看來你有很重要的生意要談了?”他說著話走出了辦公室。

傅威笑罵兩句按下通話鍵,楊小陽說道:“威威姐姐,有些事情要你做判斷了。”

“我們去冷飲店。”傅威敏銳的感到楊小陽話中有話。

楊小陽在冷飲店等了沒多久,裹在厚厚羽絨衣裡的傅威出現在面前。楊小陽詫異的問道:“你生病了?”

“有點感冒。”傅威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她不想楊小陽擔心自己的身體很快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楊小陽叮囑幾句要她注意身體後才把徐巨集民和米高梅的嫌疑詳細說了。傅威原以為楊小陽蔡華僅僅是小孩心性閒極無聊找點樂子玩耍,但萬萬沒想到他們真的找出了蛀蟲。

“這事不好辦。”傅威託著下巴認真說道,“米高梅的靠山是丁大山,我們才和丁伯伯和好,不便於動他的人。況且……”

“況且他們的所作所為看起來沒有侵害公司的利益。”楊小陽接話說道。

傅威突然覺得頭疼,咽喉像針刺一樣疼痛難受,她捂著嘴小聲咳嗽了幾下。楊小陽瞧她紅紅的雙頰焦急的說道:“你不是有點感冒,是發燒了!”

傅威不知道為什麼見到楊小陽總是顯得軟弱,就連在公司只是輕微的感冒到了楊小陽面前迅速升級為急性扁桃體炎。傅威坐在醫院輸液室的椅子上看著右手,透明的**透過細細的吊針灌入體內。她忍不住想到對楊小陽依賴感就像無色的注射液已經深入身體的每根血管、每個細胞、每寸肌膚。

取來大包西藥的楊小陽笑嘻嘻走到傅威身邊的椅子前坐下,傅威心疼的抬起左手替他擦擦額頭的汗水輕聲說道:“跑那麼急做什麼,小心出汗也感冒了。”

楊小陽摸出一瓶牛奶答非所問的說:“來,喝點東西補充營養。”

甜滋滋的傅威在楊小陽手裡喝著牛奶,一位自個兒輸液的女孩羨慕的望著他們。傅威閉上眼睛享受被人嫉妒的優越感,她小聲說道:“我越來越討厭上班,我不喜歡神經質一樣隨時注意儀表,坐下來第一件事是合攏雙腿,無數次在鏡子前補裝整理衣著;也不想上車時先把屁股放在椅子上再像一隻可惡的爬蟲蠕動著慢慢的慢慢的移動。在公司裡,笑不是發自內心的歡悅,表揚和批評也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應該被表演或是批評,沒有人在乎我真實的感受,他們只在乎給我留下某種印象,然後利用它達到他們的目的。”

楊小陽靜靜的聽著,他明白傅威並不是徵求他的意見,她僅僅在傾訴中瀉下疲憊的包袱。傅威睜開眼睛問道:“陽陽,你每天賣內衣累不累?”

楊小陽擰上牛奶瓶的蓋子搖了搖頭:“我喜歡用一件件衣服換來錢的感覺,喜歡每天扎帳時看著一張張紅色的綠色的鈔票躺在小櫃子裡像一個個胖胖的人参娃娃。你不覺得它們很可愛?”

傅威皺起眉頭也搖頭,一時不知道該讚賞楊小陽的誠實還是埋怨他對金錢的貪婪。

楊小陽沒留意傅威的表情,他自言自語般說道:“我喜歡一遍一遍數錢,它們是我辛辛苦苦得來的報酬。只要想到我不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只要想到柔姐姐因此減少了壓力,點點靠它們能做手術過上好日子,只要想到我一定能掙更多的錢幫助更多的人,會感覺累嗎?”

傅威幾乎無法壓抑心潮的澎湃,她以為自己當上大公司的副總從而拉近了和楊小陽的差距,但沒想到楊小陽又大大的邁進了一大步。

“錢的功效無非是行善作惡和享受,我喜歡能行善積德的錢。”楊小陽笑滋滋的說,“錢能買到避風遮雨的房子,能買到受教育改造社會的機會,能治療疾病保證身體的健康,能在陽光下自由快樂的呼吸。你知道犖犖姐吧,很多人不喜歡她。但我知道她把很多賺來的錢給有病的姐妹治病,幫助她們強制戒毒重新做人。錢,在憤世嫉俗人的眼中是萬惡之源,但我喜歡它。”

“因為你行事坦蕩、無心無愧!”想抱住楊小陽恣意親吻的傅威看看他又看看手背上的吊針,楊小陽的話越想越越令她感懷不已。一個人一生中能遇見想愛的人是一種福氣,能遇上想愛又值得愛的人更是上蒼無比慷慨的賜予。

傅威笑道:“你像一位哲人了。”

楊小陽挺了挺胸:“我本來就是。”

回到家傅威把楊小陽和蔡華的發現告訴了傅林濤,她更為詳細的講了楊小陽對金錢的認知。傅林濤聽過後同樣大為震動,他用了幾十年時間悟道錢的美麗,可是楊小陽只有十八歲。

傅林濤越來越接受楊小陽,他認為楊小陽性格里不乏的真誠和朝氣是年輕特有的品質,但他在面對危險時的勇敢和果斷就是一種天賦。特別是黃升派出的殺手綁架他和傅威的時候,大多數人不會像他一樣一舉反擊成功並不是缺少機敏,而是膽怯和害怕,更加缺乏準確審時度勢的判斷。

“他要是再大幾歲……”傅林濤又一次感慨著不禁唏噓。

傅威低著頭不說話,相依為命的父親已經把楊小陽看成配得上她的男人,只不過……

“女人的青春燦爛易逝,威威,想想你過了三十歲四十歲後用任何化妝品也無法遮掩的蒼老容顏,而那時楊小陽正是最有魅力的時候。這些話本來應該是母親對女兒說,誰讓的你媽媽不在了,只好我這個當爸爸的勸告你了。”傅林濤心酸的望著傅威,“就算楊小陽再愛你,但你會在不可壓制的疑神疑鬼中破壞你的婚姻、你的心情、你的所有一切,到那時你會發現愛是所不能承負的累贅,你想擺脫卻擺脫不了的累贅啊。”

傅威無聲的哭泣,她多想說那時我會放陽陽自由,只要他愛過我,不過她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謊言,輸入血管裡的注射液能一分不少透稀分開嗎?

“我該怎麼辦啊?”傅威在心裡吶喊。此時她反而希望對楊小陽的愛少一點薄一點淡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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