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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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市場
楊小陽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人是他的老媽，從小到大沒少被楊媽媽抽過，瞭解了一些世界歷史後更是希翼過家裡能出現美國憲政**一樣的制度，可惜這個夢想一直沒能實現，直到他高考落榜離家出走。
楊媽媽聽不到兒子那邊的回答，電話裡傳出咿呀哇呀的雜音令太后萬分惱火，怒氣衝衝的叫道：“楊小陽，你要造反了？”她不知道可憐的小陽正拿著手機晶片衝向路邊的通訊器材商店。
已經無心關注棋盤的楊大勇勸說妻子：“兒子大了，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看待他。”
“要怎麼看他？”楊媽媽惡聲惡氣的說道，“玩出私生女了！你是不是還羨慕？嗯？”楊媽媽眼光不含善意，瞪得楊大勇滿頭大汗，“你說什麼呢，我，我能有陽陽的魅力。”
楊媽媽倒也從善如流，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啊，你一個糟老頭子哪能和陽陽相比，我的兒子我清楚，是人才。”
經過楊大勇的打岔，楊媽媽緩和了許多。楊大勇鬆了一口氣，尋思著什麼敲詐有錢的兒子，定要他為此做出報答。
不安的楊小陽用最快的速度買了一款手機，慌慌張張和家裡重新取得聯絡，那邊第一時間開了“群聊術”，楊媽媽拖長了語音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就坦白吧？
楊小陽把他和盧細妹的故事大抵說了一番，自然開頭的情節改編了很多，也就是同學會上喝醉了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兒。楊小陽哼哧哼哧的說著，電話那頭楊家兩口子豎直了耳朵聽著，都想在電視果然來源於生活，裡面不是經常有類似的情節？
“她為什麼不，哪個，不做流產？”主審官楊媽媽問道。雖說是親生兒子，但問這樣的問題還是有些汗顏，因此態度越發柔和。
楊小陽小心翼翼的為盧細妹美化形象，答道：“她喜歡孩子，都是生了之後才告訴我的。”
楊大勇兩口子頓時大為感動，不管楊小陽如何混賬，人家女孩子是受罪了。楊大勇心急的問道：“後天滿月？”
“嗯。”楊小陽答道。
楊媽媽看丈夫幾乎要說出俺們一定來的話，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對著電話說道：“你先別告訴娟子，女孩兒受不得這個打擊。嗯，我和你爸想想法子給你擦屁股。唉~~~~真想看看霜兒，璟霜，名字不錯。”
楊大勇好歹婉轉了話，亟不可待的一再重申不能讓娟娟知道了。
楊小陽唯唯諾諾的答應，告訴他們娟娟明天下午要回安陽。結束通話電話後楊小陽不免很感激老爸老媽，就算他們沒說來石城也放輕鬆很多。若是聯想開來，楊家的家庭制度也很好玩，譬如咱們的封建史，在高中前相當於秦漢的中華第一帝國時代，zhuanzhi，他很被zhuanzhi。高中後有一段時間學習不錯，就享受了後漢末至南北朝的中華第一合眾國待遇。可惜好景不長，隨著早戀苗頭的開始，步入了隋唐的中華第二帝國時代，而現金，楊家毫無疑問是五代南北宋的中華第二合眾國時期。楊小陽保證，他千方百計會阻擋歷史的前進，打死也不讓楊家進入黑暗的、腐朽的、沒落的、如同明清時的中華第三帝國！——*幾滴清涼的水珠落在楊小陽的臉上，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慌忙從遐想中跳出來到街頭攔車回家，好不容易坐上一輛計程車開了很遠的距離，楊小陽猛然想起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很想掉頭回去，可漆黑的夜裡實在有些無能為力。楊小陽像抽空空氣的氫氣球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發呆。在車後越來越遠的地方，在楊小陽慌慌張張打電話的地方，那部砸壞而被主人丟棄的手機彷彿無聲的哭泣，小巧精緻的手機是傅威送給楊小陽的，也是她們之間所剩無幾的聯絡。此時終於被毀，是人意還是天意？
豎日，楊小陽到公司比平時晚了許多，孫儷看見他的臉色吃了一驚，瞧了瞧周圍沒人伸手摸他的額頭，叫道：“你在發燒？”
渾身不舒服的楊小陽懶洋洋不想說話，靠在椅子上打了個哈欠。孫儷從自己的抽屜裡找了感冒藥給他服下，埋怨道：“你的女友呢，也不照料一下？”
楊小陽不想解釋昨晚回去還是好好的，但今早就差點起不來床，而娟娟和犖犖一大早便出門採購東西，都沒有發現他生病了。
孫儷哼哼唧唧嘟囔幾句也就不煽風點火了，開啟電腦指給楊小陽看：“蔡總和我搞的企業無紙化辦公系統開始試用，你先瞅瞅有什麼需要查漏補缺的。”
楊小陽哼道：“我不是生病麼，你還要我勞神費力？”
孫儷像一頭狡猾的狐狸。露出兩枚白生生的牙齒狡詐的說道：“沒辦法，進了公司就是死也要辦公。”
歹命捏，楊小陽哀嘆著強打精神履行他的職責。無紙化辦公是很時髦的玩意兒，不過楊小陽趕怎麼時髦並非衝動，他更看重電腦帶來的效率和速度，所以很支援孫儷搞出這麼一件事物。
按照公司的要求，各部門的主管上報了今天的業務安排和需要報批的申請，楊小陽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指著一項申請問道：“物業公司業務大幅度滑坡，他們還好意思申購新車？喲，還要再招人？”
孫儷笑道：“你莫要用老眼光看人，物業公司換上的新經理很有些想法，他的設想方案也在電腦上，你看看再說。”
“居樂佳物業公司”的老經理在楊小陽、蔡華入住“居樂佳”時和原先老總一起被送進監獄了，新經理是蔡華從面試的人選中招聘來的，據說在“宜冠”的酒店當過主管。
楊小陽調出了這位經理的述職報告，快速通看一遍後看得出他對物業部門的規劃有可行之處，可是楊小陽病得實在頭疼，沒心思詳細判斷。他苦笑道：“放放吧，我不發表意見，蔡總回來要他處理就是。”
孫儷不動聲色，沒人事似的又稟告道：“公司的應酬多了，你沒一輛專用車終究不好。”
楊小陽揉著太陽穴說道：“你去辦，孫小姐，我頭疼得厲害。”
孫儷這才笑道：“我不打攪你了，你抽空休息一下，等會兒還要去萬華燈具市場。”
聽到孫儷的話，楊小陽如同中了一顆子彈趴在辦公桌上不想動彈。孫儷暗道：我打理旅行社時帶病堅持工作沒了少的，你還是嫩了哦。
想偷懶的楊小陽沒福氣，躲在辦公室捂汗治病卻有人見不得似的要彙報工作。蔡華的祕書拿著一張紙找上門來說道：“市政府清理整頓交通，一條道要從‘裕豐安公寓’經過。公寓的住戶不幹，他們堵了施工隊，現在警察正在現場呢。”
滿身大汗的楊小陽氣呼呼鬱悶得要死，新來的市委書記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到處亂放，只是苦了下面的黎民百姓。楊小陽無奈的叫來了孫儷，囑咐她去處理一下。孫儷樂呵呵的領命離開，背影頗為瀟灑，讓楊小陽又是一嘆。這不就是當年魏忠賢對付熹宗皇帝的招兒？趁木匠皇帝做木工活兒玩得高興一準來請示工作，漸漸的就獨攬了大權。
可惜俺不會每日生病滴，發了一身大汗的楊小陽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打電話問蔡華：“你何時回來？”
還在燕子槓所屬前程縣的蔡華答道：“武大郎今天下午到，我明天回石城，怎麼了？有麻煩？”
楊小陽說道：“沒呢，就是想你了。”
蔡華吃吃笑道：“拉倒吧，你一定扛不過孫儷的小伎倆，要我回來頂缸。”
靠，都是賊精的聰明人，楊小陽笑嘻嘻的掛了電話，心頭更是大定。這公司裡雞毛蒜皮扯皮的事兒，還是他們倆頂牛去吧。楊小陽算是想清楚了，水至清則無魚，他只能管大事大方向，不然，非得被纏死了。
下午，大病初癒的楊小陽帶著一群公司職員分成三輛小車來到“萬華燈具市場”，先到了一街之隔的M4號地打探虛實。“金鷹公司”的動作很快，已經豎起圍牆大興土木建他們的傢俱超市，見到楊小陽一行人明顯有警惕之意。
朱超維嘀咕：“裝什麼大尾巴狼，我們像是偷鋼材撿廢品賣的小偷？”
“少說兩句。”他的上司，物質經營管理部部長侯克勝低聲喝道。侯克勝是公司最年長的元老，彷彿只有他能剋制住大不咧咧的刺頭朱超維。
擔任傢俱超市建築任務的土建公司得知探頭探腦的一行人來自“居樂佳”倒也熱情，本著拉攏潛在客戶的宗旨邀請楊小陽等人只管考察。楊小陽裝模作樣在M4號地逛了一圈，閒極無聊的問道：“這裡是誰設計？挺不錯的樣子。”
對方立馬錶示了敬意：“楊董果然眼力好，‘金鷹’請的是杜塔夫設計院，他們的設計加上我們的施工，保證完工以後會是非凡的傑作。”
杜塔夫設計院？該不會是那位拿**當老婆的麥立賢吧？楊小陽很八卦的又問：“麥立賢先生？”
建築公司的專案經理人一臉的佩服：“楊董是行家！隨便看看就看出來了，是麥先生親自操刀的。”
不僅建築商驚訝，“居樂佳”的下屬也很吃驚，難道董事長學建築設計？於是看他的眼色十分的傾慕。也只有孫儷知道，此時仰望藍天做梟雄狀的楊董事長心中想的，一定是帶綠帽的麥立賢和他那位長相不凡，愛好口技的太太。
帶領一幫子手下回到萬華燈具市場，楊小陽皺起了眉頭。市場里人流倒是不少，可各家的商鋪高高矮矮層次不齊，裝潢門面更是雜亂破舊，路上到處是垃圾廢棄物，賣苦力的三輪車車伕三五成群，要不是敞胸露懷晒太陽就是纏著賣家要貨拉。
“有些不成體統。”孫儷也皺眉了。
侯克勝在一旁無奈的說道：“萬華建成的時間畢竟太長，各家鋪面轉讓多次，加上市場周圍開發得厲害，公司越發不好規劃管理。”
楊小陽招來朱超維：“來，你看看，咱們能競爭得過對面的金鷹嗎？”
抱定不能出賣祖上田地的朱超維嘴硬的辯解道：“寸有說長尺有所短，萬華的優勢也很多，名聲大老客戶多……”
“但地方太小。”楊小陽嘆息道，“這裡不足十畝，光是停車交通便很不方便。”
“是啊。”一直不說話的劉高也發言了，“消防總隊對市場的安全提了多次意見，我怕一旦出事不得了。”
朱超維不反駁也不強詞奪理，但咬準了一點不放：“反正地好賣不好買。”
楊小陽出奇平和，不僅不訓斥反倒連連點頭：“朱副部長說得甚對，我們處理萬華不能操之過急。”
董事長一語既出朱超維一臉微笑，劉高苦笑不已。楊小陽的心思轉的快，只是苦了下面執行的人。
楊小陽又指著一處關閉的鋪面說道：“這不好啊。”他扭頭問得到訊息才趕來的市場管理處經理：“商戶們的情況怎麼樣？搬家的多不多？每日客流量多了還是少了？”
白胖的經理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答道：“生意不比以往……”
楊小陽帶領大家在萬華燈具市場走了一轉，雖然走馬觀花了一回，但給公司的高層預先放了老鼠藥，這市場光景大不如以前，要解決了。
處理了私人事務的蔡華回到石城立刻風風火火著手燈具市場的事，和楊小陽有過接觸的金鷹公司經理關小麥態度很明確：我們願意和貴公司合作，可太過分的條件不能答應。過分的條件便是蔡華加在雙方協議中的一條，要一年兩百萬的補償費。
楊小陽這次旗幟鮮明的支援了蔡華，咬定這一款情真意切，體現了己方的價值。關小麥聽了冷冷一笑，認為楊小陽若不是想錢想瘋了就是以為“金鷹”是人傻錢多的主兒。在她的暗示下，“萬華燈具市場”的談判不冷不熱擱置下來，不過，“金鷹”和“居樂佳”的聯絡倒是親密了很多。就連盧璟霜的滿月宴關小麥還特地來了，送了一對純銀的小手鐲。
等不得和楊小陽一起回安陽的娟娟前腳走楊小陽後腳便給私生女辦酒宴，當然，頭天晚上與犖犖長談了很久，告訴了她兩人的實情，使得犖犖一再唉聲嘆氣：“陽陽，我以為我瞭解你了，我錯了，沒想到比我想象的更無恥更**。”奇怪的是，犖犖話雖不中聽，態度卻十分和善，不僅甘願以楊小陽祕書的身份陪同出席了酒宴，對盧細妹特別是盧璟霜好得不得了。
“你是小陽的祕書，那她呢？”稀裡糊塗的盧細妹指著孫儷小聲問道。
犖犖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前任祕書，她是後來的。”
盧細妹“哦”了一聲不好深究，她不知道犖犖的心裡很黑暗，她一直怕金枝，可很願意看見金枝手足無措的樣子。有了一個親生女兒的楊小陽，替楊小陽生了寶貝女兒的盧細妹，應該令她頭疼了吧。
除了遠在澳大利亞不知為何遲遲不歸的金枝，孫儷也很頭疼，她做夢想不到楊小陽會有了女兒。乾爹乾女兒？騙鬼呢，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兩個人會不是父女？見過盧璟霜後孫儷的牙咬得嘎吱作響，默不作聲的去了衛生間，躲在廁所裡幾乎給認識楊小陽的人全去了電話，笑盈盈的邀請對方參加楊董事長女兒的滿月酒宴……於是，陸陸續續趕來的人令負責操辦酒宴的盧吉大吃一驚，更使盧細妹喜出望外。只有犖犖望著不急不躁的楊小陽取笑道：“桃花運不是那麼輕鬆的。”
楊小陽一面招呼客人一面小聲說道：“我再無恥也不能委屈了寶寶……也不能委屈了她。”
犖犖明白楊小陽嘴裡的“她”定是盧細妹，平白無故突生異樣的情懷，又是羨慕又是感動。或許，就算沒名分，為這樣的男人生兒育女也不是一件壞事？
趁盧吉安排酒樓加桌，也趁戲弄了自己的孫儷幫忙招呼來賓，楊小陽把一塊玉遞給了盧細妹：“給雙兒帶上，是她爺爺奶奶給的。”
盧細妹楞楞的半響無語……
*注：此段史料引用王曉漁“越軌閱讀”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