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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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鏡子
金枝煮了熱熱的牛奶放了一勺糖嚐了一小口覺得淡了點又加了小半勺,她端著牛奶杯走到書房擱在楊小陽手邊,細聲細氣的囑咐道:“趁熱喝了。”
楊小陽眼盯十六萬的電腦螢幕,騰出一隻手摸索杯子。金枝一時興起拿走了牛奶杯,笑著看楊小陽摸啊摸啊的,哈哈的笑了起來。
“你耍賴啊。”楊小陽指責玩人的人。金枝樂呵呵的把杯子遞到楊小陽嘴邊,邊喂邊說:“吃一塊點心,空腹要拉肚子的。”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享受柔情,才對傅威有過非分之念的楊小陽一下子被感動擊得遍體鱗傷,“你嫁給我吧,我愛你”之類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休怪楊小陽經不起糖衣炮彈的襲擊,委實是離家日久對親情的渴望越深,因為性的**他和金枝一步一步走在一起睡在一起,身體接納她後心也在慢慢慢慢的放開了。
但這畢竟不是所有的愛情,起碼不能滿足楊小陽全部的愛情觀,就像沒聽從靈魂的指令選擇了下半身的放縱,這次的面部表情在心軟軟的感動時仍舊淡漠。他張開嘴咬著放在脣邊的蛋糕,模樣迷迷糊糊像才睡醒的孩子。
金枝掰下一塊蛋糕放進嘴裡,綿軟的點心帶著果味的清香。她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楊小陽身邊,聽到他的一聲驚叫嚇了一大跳。
“死了,我被人暴頭了。”楊小陽垂頭喪氣的說道。
金枝拍了拍胸口,嗔怪道:“不就是一個遊戲嗎,嚇死我了。”
楊小陽振振有詞的說道:“老師告訴我們對一樣工作都要全神貫注,當作人生最後的拼搏來做。”
張著嘴無語的金枝沒法反駁楊小陽的胡攪蠻纏,她苦笑道:“極是極是……”
楊小陽又拎著槍衝進遊戲裡,警察和匪徒廝殺得難解難分。女人天生抗拒戰爭,她笑嘻嘻的看著楊小陽緊張認真的表情,不時喂他吃一顆櫻桃。
金枝想到昨天看過的一本女性雜誌,一篇文章上說女人是男人的鏡子,金枝這時認為男人同樣可以充當女人的鏡子,楊小陽就是這樣一面的明鏡。他照出自己的美麗,男孩對她身體的迷戀不是做作。還照著了她的孤獨和內心最深處的思想。金枝從來沒想到她是渴求平靜生活的人,最大的願望居然是相夫教子。
怪就怪他的可惡了,金枝朝自己嘴裡扔進一顆櫻桃,冰鎮過的水果涼爽透心,含在口中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他真的可惡啊,金枝勾畫著楊小陽的形象。單純而不單調,透明而不膚淺,熱情而不莽撞,還有麼呢,金枝笑了笑,再想的話他就是國家傑出青年了。但從只想玩玩而已到死心塌地喜歡他,中間的過程短得來讓金枝本人吃驚。
楊小陽沒注意身邊的女人開小差,他正在追殺一位警察。楊小陽邪惡的把目標當成齊奉,跑動中槍槍射向警察的屁股。
“啊~~”楊小陽又叫了一聲,再次嚇倒胡思亂想的金枝。
“又死了。”楊小陽癟嘴哀嘆。他只顧螳螂捕蟬卻忘記黃雀還多,一隻黃雀的一聲槍響擊斃了猖狂的匪徒。
“不玩了,沒意思。”從不怪自己水平臭的楊小陽退出了遊戲,大夥關於“菜鳥不要走”的呼喚置之不理。金枝咯咯笑道:“是不是我在這裡影響你發揮。”
“有一點。”楊小陽大言不慚的說,“我平時很牛的。”
“蝸牛吧。”金枝捏捏楊小陽肥大的耳垂,“你是一個有福氣的人。”
楊小陽順著話恭維金枝:“我知道您的小名就是福氣。”
金枝樂不可支,覺得“世態炎涼”就是形容夏季的悶熱時候抱了楊小陽,總是不捨但同時又要接受溫度的考驗。
“明天我要去辦理離婚手續。”本不想說的金枝還是說了出來。
楊小陽楞住了。沒有男人希望枕邊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有瓜葛,楊小陽也是因為這欣喜金枝的離婚,可是事到臨頭他不由不想得更多。單身女人擁有追求男人的正當權利,被她追求的男人卻不能還有藉口了,何況,他們已經同居。
麻煩果然是一件連著一件,楊小陽的父母聽說張維翰的大災關心蘇淺柔,決定來江城看望她。楊小陽慌了陣腳,他太怕老爸老媽來這裡了。
“柔姐沒時間接待你們的!”楊小陽急忙忙回絕道,暗怪自己多什麼嘴。
“她就是我女兒,要什麼接待!”楊媽媽第一時間否決了楊小陽的藉口,狐疑的問道:“你是不是不學好了?”
什麼又是學好?滿嘴苦澀的楊小陽不知道失去處男身子算不算不學好,他狡辯道:“聽說張大哥要到國外治療,柔姐辦理出國手續呢。我這兩天也要回來了。”
“是這樣啊。”楊媽媽遺憾的說道,囑咐了兩句放了電話。
“呼呼~~”楊小陽暗道僥倖。幸好金枝一早出門辦理離婚手續,不然兩堂會審後果堪憂。
楊小陽隨便找了一件襯衫換上,出門找傅威去了。公共汽車上接到蘇淺柔的電話,才聽到她說自家老媽楊小陽的頭大了,別問,一定是老媽直接找到蘇淺柔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出國?”
蘇淺柔的不解使楊小陽像第一次上網路寫作的新人第一次更新就看見十萬的點選數,除了激動沒別的念頭。萬歲,瑪利亞!到站的楊小陽向車下擠,爸爸媽媽不能來江城意味著死刑後延,他樂呵呵跨出左腳卻太過於激動沒站穩……
“好帥的仰八叉。”傅威嘖嘖的讚歎著。車站等車的人們無不捂嘴大笑。
楊小陽躺在地上沒有半點小帥帥哥的英姿,他耍賴的伸出手要傅威拉他起來。傅威嘀咕著“金枝看見你這衰樣還會喜歡?”手兒扶起了楊小陽。兩個人不能容忍旁邊看客的好奇,傅威攙扶著楊小陽到另外一邊準備打出租車迅速離開。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子對哥們讚歎道:“我靠,摔一跤就能泡上妹妹?”
“美女說好帥的仰八叉?老子摔跤比他帥多了!”哥們很鬱悶,朝著他們的背影叫道,“大街上不準摟摟抱抱!”
“就是就是。”嫉妒的青春痘氣憤的說,“十年前我們看****要冒生命危險,小錄影館的一部***那就是過年,現在的年輕人啊~~~”
楊小陽沒有被羨慕擊倒卻被傅威的手掐了又掐,大半夜沒睡穩的傅大小姐打定主意要和楊小陽保持距離,不能讓他以為小恩小惠就能抵消不守貞操的大罪,但在車站無意撞上楊小陽,一夜的誓言頓時雨打風吹去,居然和他又是近距離接觸。
難怪爸爸說無志之人常立志,我恨啊恨啊恨,鐵青了臉的傅威手指擰啊擰啊擰。實在耐不過**的楊小陽裝成無所謂的說道:“威威姐姐,你幹嘛抓著坐凳皮不放?”
傅威詫異的看看手,自然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發現上當時已經失去繼續糟蹋楊小陽的心念,嘴角憑添幾分感動。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見這幕大為讚歎,心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學了這招回去對付暴力傾向的老婆很合適。他正在回味傅威拍著椅子背要下車,楊小陽屁顛屁顛想跟著去,傅威搖頭把他摁了回去:“我去找武大郎,你幹你自己的事情罷。比如找羅伊娜翻譯傳真的事,以後不要做了。”
楊小陽友邦莫名驚詫時傅威把一張紅錢塞給司機,各自下車走了。“多好的妹子。”中年司機笑嘻嘻的說道。
楊小陽盯著傅威頭也不回的背影喃喃的重複道:“多好的姐姐?”
計程車把楊小陽拉到紅瓦街找了錢又開走了,楊小陽看見街邊的紅色跑車發呆。就算傅威擔心他捲入麻煩而遠離他,也大大傷了楊小陽的小心小肝。他害怕的不是躲避危險,而是被人忽視。相比之下,金枝無微不至、暢所欲言的關懷更使楊小陽覺得貼近。
一道閃電般的白光射得楊小陽眼睛發黑,站在鞋城門口的樂樂拿了一塊鏡子哈哈的笑,不停反射陽光照著楊小陽。楊小陽閉上了眼睛,古代人以銅為鏡現代人用玻璃為鏡,鏡子越來越大,那個小小的島國據說造出世界上最大的鏡子揚揚自得。但在有銅鏡之前,人們用平靜的水面為鏡,還有比江河湖泊更大的鏡子嗎?要是有的話就是人心了。
楊小陽在金枝這面鏡子和傅威那面鏡子中走向了內衣店,金枝的淺綠色雪紡綢和藏青色的裙子在店裡時隱時現,像怡人的涼風悠悠的吹過這片明亮得過頭的空間。
看見被樂樂糾纏的楊小陽,金枝不再整理貨架把手中的一包文胸遞給了Vanti,樂樂擠開擋門的楊小陽幫好朋友的忙,嘴裡哼哼唧唧的說道:“沒見過懶惰的兩袖清風的老闆!”
金枝保持了風度,她穿過兩位女孩忙碌的身影望著楊小陽,眼中帶著的不僅是脈脈的情義還有說不出的希望,因為,從今天起她自由了。
婚姻是一張紙,不同的人看法不同,它是一份契約一個承諾一道枷鎖一筆買賣。往日把婚姻當成交易的金枝今天覺得輕鬆,彷彿卸下了千鈞的重擔,她很想大笑著大醉一場。
“你走出了一團泥沼又走進猛獸橫行的莽原。”上帝如是說。不過金枝不在乎,所以告別了同樣高興的前任丈夫匆匆來到內衣店,好生**了Vanti,又捲起袖子清理貨物。雖然金枝已經買下兩間連通的鋪面,可現在才感到她是真正的主人。
視線的盡頭就是給予金枝美好心情的源泉,她幸福到了不忍第一時間告訴楊小陽的地步,而是到了內衣店,用保衛自己那對**的細心來關心它,不管店子的名字是“敦煌”還是“伊人”,只要有楊小陽,一切完好無缺。
女人溫柔如水,女人能熱情如火,楊小陽的些許小情緒在金枝的熱情面前消散殆盡。比樂樂更懂男女之情的Vanti巴結著金枝,口口聲聲說內衣店裝不下這麼多人要她和楊小陽離開。金枝笑著偷偷告訴她只管開了空調。
“可我們沒有空調。”Vanti實話實說。
金枝笑容頓斂,想起犖犖走時賣了她店裡的空調機。金枝很快假裝口渴支開楊小陽去買冰棒,掏出錢包在眾多卡里找了一張遞給Vanti:“密碼是906088,你和樂樂買一臺空調去。”
金枝開車載著楊小陽走後,樂樂立即要出門看卡里有多少錢,Vanti卻呆在原地一動不動。樂樂推了她一把:“沒見過信用卡傻了?”
Vanti半響才說道:“密碼是金小姐的三圍!”
“那又怎麼樣?”樂樂不解的問道。
Vanti以手觸額:“天啊,你不覺得她的身材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