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一二二章 我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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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_第一二二章 我不想說
大年三十的中午，袁建功早早的收了攤位。辛苦了整整一年，是該到了好好歇歇的時候了。趁著農貿市場還沒有徹底的冷清，老袁買了時令蔬菜，雞鴨魚肉，整整裝了兩大兜子提著往家走。看著他提著兩大兜子的年貨，跟他相熟的商戶紛紛問道：老袁你這是鬧哪樣？一個人吃得了這麼多嗎？袁建功自豪的說：“我兒子帶女朋友回來過年了，自然要多準備一些。”
袁建功本來是個愛乾淨的人。可自從袁周八月份出事之後，他們爺倆住的房子就一直沒有徹底的收拾過。雖然說從羊城回來之後，他簡單地打掃了一下房屋。但半年多下來，房間之中還是落滿了灰塵，看上去有些破敗。
可是，當袁建功推門走進房間時，房間裡面的整潔程度下了他一跳！破爛的傢俱，骯髒的地板革早已經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組簡單但看起來挺結實的沙發，尤其是沙發下面墊著的那塊地毯，看上去花花綠綠的，估計應該不是便宜貨。桌子上擺著的老舊電視也被換掉了，一臺60英寸的液晶電視掛在了牆壁上，看上去就像是個小電影院一樣！
就在袁建功一位自己進錯了房間的時候，李令月繫著一條圍裙，從臥室裡面走了出來。看到提著兩大兜年貨的袁建功，她連忙走了上來，接過了袁建功手中的兜子，笑著說：“叔叔，您回來了。還買了這麼多好吃的啊…………”
“這，這，這傢俱，電器都是你們倆換的？這得花上不少錢吧？”看著房間裡全套的新款傢俱和電器，袁建功皺著眉頭說道。並不是他不滿意這些新傢俱新電器，而是這兩人也太能花錢了吧？一天的功夫，就把家裡來了個大變樣！這些東西沒有個兩三萬塊錢，似乎是下不來。
李令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嘛錢不錢的，樂呵樂呵得了！再說了，您這些傢俱確實也應該換了。袁周跟我說，有的傢俱都比他的歲數要大！我和他到宜家看了看，也沒跟您商量，就自作主張的買了幾件。你看看還滿意嗎？”
袁建功不置可否的四下裡看了看，扭頭問：“袁周那小子呢？怎麼不在家？不會是又出去買東西了吧？”
“嗨，別提了！這傢伙在家裡待著不幹活不說，還淨挑毛病！一會兒說沙發擺得不正，一會兒又說玻璃擦的不乾淨。我一生氣，就讓他出去買幾盆綠植，估計現在也快回來了！”
正說著，房門傳來了’咚咚‘的踢門聲。“令月，快開門。我拿著東西呢，掏不出鑰匙來…………”
袁建功回身拉開了房門，大聲喝斥道：“你就不會把東西放下啊？讓你幹一點活兒，還得八個人伺候著！…………”
看著這對吵鬧的父子，李令月抿嘴一樂，提起袁建功買來的年貨，向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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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整，電視機裡傳來歡快的春節序曲。電視螢幕裡，爭奇鬥豔的女主持人，正在說著春節聯歡晚會的開場串詞。“各位來賓，親愛的朋友們大家春節好！今天是大年三十，此時此刻我們是在中央電視臺的一號演播大廳為您現場直播春節聯歡晚會，讓我們一起辭舊迎新，共度良宵。…………”
嶄新的餐桌上面，滿滿當當的擺滿了年夜飯大餐！袁周並沒有吹牛，在炊事班的那幾個月，確實讓他練了一手炒菜的本事。雖說賣相看上去不怎麼樣，但吃到嘴裡滋味還算是不錯。李令月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她的幾個拿手小菜，給滿是大魚大肉的年夜大餐之中增添了幾縷綠色。最厲害的還要數袁建功，他做了一道拿手菜——罾蹦鯉魚！這條魚剛剛端上桌的時候，魚嘴還在一開一合的動著，讓人看著有些恐怖，又覺得有些驚奇！這道神奇的菜餚讓李令月感到一陣驚歎！
菜上齊了，袁建功端起了酒杯，開口說：“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但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咱們還是順順當當的闖過來了！袁周和令月你們倆，也算是因禍得福。因為這件事進入了一個新的單位裡面。我也不會說話，我就祝你們在新的一年裡，在單位裡面工作順利吧！來，咱們乾了這一杯！”說著，袁建功一仰脖，把杯子裡面的酒一口喝乾。看得出來，同袁周和李令月一起度過春節，他十分的高興。
一杯酒喝下去，袁建功打開了話匣子。他一邊忙著給李令月夾菜，一邊說著袁周小時候的種種囧事，逗得李令月哈哈大笑。聽著小時候的奇葩事，袁周滿臉通紅的坐在一旁，想要制止，卻又不想打斷老爹的談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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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看著寡然無味的春晚，喝的有些高了的袁建功突然問：“小李，過年怎麼沒回家呢？”
這個話題一說出來，房間之中的氣氛瞬間的冷清了下來。坐在一旁的袁周，似乎感覺到連房間裡的溫度都降了好幾度。李令月沉默了一會，自嘲的笑了笑，說：“叔叔，我不想說。不過既然您問起來了，我就跟您說說。”
“我出生在江西廬陵的一個小山村。從我記事開始，我的父母對我就不怎麼好。三歲的時候，父母又生了個妹妹。七歲時，弟弟也出生了。可以說，弟弟妹妹是我幫著帶大的。照顧他們倆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到縣城上高中，才算是告一段落。”
“初中畢業時，我的中考成績在全縣排名第二，被我們縣裡面最好的高中錄取！就在我滿心歡喜的準備去縣城上高中時，我爸讓我不要去上學了，早早的出去打工，掙錢養家。他還說，一個女孩子上學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嫁人了事？可我不甘
心啊！每次考試，我都能考到年紀第一。每一個教過我的老師都跟我說，我以後一定能上大學的。讓我就這麼放棄繼續上學，我真的不甘心！”
說到這，李令月忽然抓起了桌子上的酒瓶，’咚咚咚‘的猛灌了幾口！辛辣的白酒，嗆得她咳嗽連連。袁周急忙去拍她的後背，卻被她一把推開。只聽她情緒激動的說：“當時在我們學校裡，有一位支教的馬老師。聽說我無法再繼續上學的訊息，馬老師和我們學校的李校長一起找到我父親，勸說他繼續讓我去上學。可惜，我父親根本聽不進任何的勸說。”
“最後關頭，馬老師說，她會負擔我高中三年的所有費用！李校長又找來了村長，說是隻要同意讓我繼續上學，村子裡面會多給我父親一些農業補貼。兩位老師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才勉強讓我父親同意讓我繼續上學。“
“高中三年，我拼了命的學習。因為我知道，只有考上大學，我才能徹底的逃離原來的生活。高考時，我三年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我以全省第七的成績考入了南開大學法學院。就在我準備迎接大學生活的時候，我爸又開始舊事重提，說是家裡沒錢，沒辦法供我去上大學！他還說上了大學也沒什麼用，現在大學生不值錢了，滿大街都是。畢業之後也找不到好工作。還不如和鄰村的幾個年齡相仿的姐妹一樣，去東莞找個工作，掙上一筆錢，回家嫁人結婚…………“
說到這，李令月忽然笑了笑。他繼續說：“那時候，我已經年滿十八歲。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姐妹在東莞做什麼工作，我心裡很清楚。我並沒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但那種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得知家裡沒錢供我上大學的訊息，我拿出這三年偷偷藏下的錢，帶上兩件換洗衣服，買了張車票，來到了海河市。”
“大學第二年，我妹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小弟騎摩托車，掉到山溝裡摔成了重傷。爸媽要我回去給小弟獻血。雖然他們對我不好，但畢竟他們是父母。我和老師請好了假，又找幾個同學借了一筆錢，連夜坐火車回到了家鄉。到了醫院之後，我爸媽沒問一句累不累，而是直接把我拉到了血站，要醫生抽我的血。“
醫生抽血化驗之後，扔下了一句：”血型不符，你們準備花錢買血吧！“就揚長而去。我爸鐵青著臉，盯著我看了半天，說了一句：“廢物！”追著醫生一起走了出去。我媽看了我一眼，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一句關心我的話。我妹則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說：”一家人都等著你回來，用你的血救小弟的命。可現在你的血型對不上，你回來幹嘛………………“
說到這，李令月的眼淚無法遏止的流了下來。袁周嘆了口氣，把她攬在了懷裡，低聲說：“你放心，從今以後，我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