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武林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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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武林大事
清風山後山的一條小路。
其實，早在上一代莊主還在世時，清風山莊就已經修了好幾條祕道。
武林，自古以來就是個腥風血雨的地方。大山裡一座孤零零的莊子，有多麼危險，這個自不必多說。歷代莊主也都是明白人，備了很多後路，經年累月，便形成了這些非莊主等幾個重要人物不知的祕道。
實際上，與其在群山野嶺之中，孤零零地建個莊子，備上祕道，倒還不如找個大一點的城鎮，買處宅基，請些護院來的更安全些。
不過，武林也就沒什麼安全的地方。
對這一點，武林中人每一個都清清楚楚。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
除非你與世隔絕，否則，你在哪一個地方，都會被找到。
武林的特性。
閒話稍遠，扯回正題。
就在今夜，莊中大堂，劍帥秦劍天正與不速之敵對峙之時，秦風秦雲領著一大群人正在清風山的一條只有他們知道的祕道上疾速行進著。仔細一看，這一群人大多是清風山莊的家丁，婦孺。其中，更有兩位頗為優雅的女性，看上去有四旬上下，容貌卻是萬中無一，雖然秀髮中的銀線出賣了她們在歲月上的蒼老，但是，少女般的臉龐，卻依舊讓人痴醉與石榴裙下。
秦劍天的兩位夫人，二十年前名動武林的四仙子之二——
“出塵仙子”藍羽琳與“白雲仙子”白綺雲。
“哥，真的讓爹一個人留在那裡？”
雖然毫不遲疑地按父命執行，但是，秦雲依舊忐忑不安。此刻父親不在，他只有詢問另一個自小便為自己答疑解惑的人。
“二弟，爹從沒讓我們失望過。我們也不能讓他失望。”秦風頭也不回，雙眼緊盯著前方，“父親希望我們將山莊裡的人安全地帶出去，那我們只要將所有人一個不差的帶出去，就是在幫助父親。”
秦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堅定地點點頭，和自己的兄長一起，警戒著四周。
突然，兩人齊齊一停，再一同伸出手，示意後方停下，安靜。
一行人頓時靜悄悄地伏在了小道上。
秦風示意秦雲，後者點頭會意，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秦雲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雖然臉上依舊堅定，但是，雙眼更多了一絲機警：
“人很多，最少有上百人。而且，都是好手，其中有幾個差點發現了我。”
秦風刻意將聲音壓低，沒有讓其他人聽見。
這是怎麼回事？
祕道也被人家發現了？
對方，究竟是如何神通廣大的一群人？
聽了這個，早已做了最壞打算的秦風沒什麼特別表示，只是臉色略有些蒼白。
隨即，他便做出了安排。
先是他的兩位孃親：
“娘，雲娘，一會，麻煩你們兩位以音門功夫牽制敵人，雲弟會為兩位護法，你們莫管其他，只管衝過去便是。”
“行，風兒，放心吧。”
兩位仙子自從嫁做人夫，甚少理武林之事，多年來對夫君、兒子是言聽計從。不過，人家的夫君是武林宗師，兒子也是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三人也從來沒有讓兩位仙子失望過。
秦風點點頭，又召集來幾個武功較高的家丁吩咐道：
“和叔，一會你們幾個保護好婦孺，緊跟住我。我會為你們開路，不要害怕，只管往前衝就是。切記，一定讓所有人捂好耳朵，明白嗎？”
幾個家丁點頭。
秦風又安排了一番，將所有人的位子都告之清楚後，便和秦雲打頭，帶著一行人輕輕地摸到了路口。
路口處，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但是，那強勁的殺氣，卻讓秦風秦雲這樣的武林高手也心驚肉跳。
這些人，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生活，竟然能發出這樣的殺氣？
顧不得那麼多了。
大戰在即，秦風竟然對著自己的弟弟一笑：
“二弟，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絕境，怕嗎？”
秦雲也是還以一笑，笑容輕鬆，淡然：
“怕也沒用，到不如忘了他，大幹一場。秦劍天和白綺雲的兒子，不能沒點配得上身份的名氣和事蹟啊。娘，大娘，你們說是不是？”
秦雲的娘是白綺雲，此刻容貌不減當年的她心中憂喜參半，只得苦澀地一笑。
“對，這才稱得上秦家的兒郎。風兒，雲兒尚且如此，你也不可以落後。”
秦劍天的另一位夫人、秦風的親生母親藍羽琳讚賞之餘，也對秦風下了命令。
不過，更多的，還是鼓勵。
秦風點點頭，再次回過身子，閉上眼睛，心中暗數。
突然，他雙眼一張，低沉地叫了一聲：
“上。”
身邊的三個過去或是現在名動武林的高手便衝了出去。
又默數了幾個數，秦風站起身來，手一招，剩下的數十口人便跟著一起衝了出去。
其實，二十年前，令武林中人聞風喪膽的黒殺令，有著近百的高手。
隸屬於邪門的黒殺令，曾為當年的武林第一黑道門派——邪門，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只是，經當年天佑皇城一戰，邪門實力被完全瓦解，黒殺令自然也無法逃過噩運，近百訓練有素、冷血無情的殺手，如今只剩下兩個了。
正副黒殺令主。
蒙成，如今的不死不休，便是當年的黒殺令正主。
而任毅，便是當年的黒殺令副主。
如今，他早已將過去的名字遺忘埋葬，和蒙成一樣，重新取了一個名字——
殺無赦！
一個殺字，兩個領頭人，一個名叫不死不休，一個名叫殺無赦，倒也頗為合適。
現在，按照門主不死不休與殺無赦的計劃，殺無赦領著門中的另一部分戰力，埋伏在了早已偵查好的清風山祕道。
殺無赦二十年前，能夠坐到令武林聞之色變的黒殺令副主之位，其功力之高，已不用多說。適才，他隱約地發覺附近有人窺探，心下一盤算，明白是有人從清風山莊逃了出來。老謀深算的他傳令提神戒備，同時平心靜氣，神識蔓延開來，仔細地探查這四周，一草一木的細小動靜也不放過。
結果，馬上，他就後悔了。
一陣若有若無的樂聲飄了過來，鑽進了他的耳朵。
好奇妙的聲音！
這樂聲，彷彿是那天邊的雲彩，看得見，雙手抓時，卻又讓他從指間溜掉；又似水中的明月，捧得起，可是稍一鬆手，便成了點點熒光，不再成形。
聽到了這樂聲，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成了人間仙境，但是，卻又總讓人感覺到，自己離這仙境總有半步之遙，那一雙腿，彷彿注了鉛水一般，怎麼也邁不出去。想用手去摸時，手彷彿也沒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殺無赦心下一驚，急忙強定心神，回頭望時，去發現自己帶來的門人有哭有笑，都是晃晃悠悠，就像喝醉酒一般。
好厲害的迷幻之音！
差點忘了，清風山莊還有兩個擅長音律的仙子！
殺無赦不做多想，當下運氣沉聲，一聲怒吼：
“殺～～”
這一聲吼果然收到奇效，不少功力高深的門人一下就從那美妙的雲月之境驚醒過來，明白自己中道，急忙收斂心神，運功抵擋。
只是，還有一些功力較弱的門人依舊是迷迷糊糊，蒙在那裡。
殺無赦正待再吼一聲時，本能卻自然警覺，身形一閃，腦後一陣涼風吹過，一道微微的傷口在他的臉上浮現了出來。
殺無赦心智武功均非凡品，沒看時已猜出了大致情形，冷嘲道：
“原來聞名武林的風雲兄弟，也是背後偷襲的行家裡手啊。”
沒有話音，回答他的，又是一道寒光。
風雲兄弟中的老大秦風！
秦風的劍法，師承當年殺無赦的小主人，武林第一美女“天驕魔女”司空興，又經當今武林第一高手“武帝”李驚飛的指點，凌厲之處，絕非等閒。殺無赦不敢有絲毫怠慢，還未正式交手，腳一點，便退到了三丈之外，做個門戶，嚴陣以待。
兩劍將殺無赦逼開，手執長劍的秦風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快速地回頭喊了一聲：
“走～～”
黑夜中，隱約可以看到，很多黑影，雜亂地經過秦風的背後那不過五尺寬窄的路徑。
原來是搶路的！
殺無赦一聲冷笑：
“秦大公子，不用白忙活了，你清風山莊的人，今天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
話音未落，像是要證明殺無赦所言非虛一般，小徑前方響起了一片喊殺之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淒厲地慘嚎之聲。
“清風山莊沒有怕死之人，”秦風沒有絲毫動搖地站在原地，彷彿莊人的生死早已不在他的心頭，“只是，清風山莊沒有冤死之魂，即便是死，也絕對要拉幾個敵人墊背，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沒人為敵，可是一件乏味之事。”
看著秦風那堅定的眼神，殺人無數的殺無赦不知怎麼的，心中一悸。然後，再張望時，眼中卻早已失去了秦風的身影。
“哼，秦大公子說的好聽，原來除了事偷襲的行家裡手，演戲演得也很逼真呢。”
功力高深的殺無赦很快就發現了秦風的蹤跡，冷嘲一聲，撲了上去。
很快，山谷中便被一陣喊殺聲和慘嚎聲塞滿了。
面對兩倍於己的殺手圍堵，不過區區五十幾口的清風山莊眾人很快就陷入了絕境。本來秦雲和藍羽琳、白綺雲兩位仙子是負責開路的，可是，還沒將路途盡數開啟，卻發現秦風與眾人已被團團包圍，根本是有路也走不了。三人當機立斷，即刻回援，由兩位仙子以音波頂住後面殺手大軍，秦風秦雲兄弟二人保護眾人周全，緩緩移動。
秦風的計劃，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真的實現，只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而已。
如今，眾人已經殺到了最後一道防線，卻也真正到了生死關頭。
最後一道防線，明顯是由這群無名殺手中，武功最高的組成的。面對藍羽琳和白綺雲的琴簫合奏，這群人竟仍然能夠施展著高超的功夫，將眾人輕鬆地擋在了這裡，甚至，連欲上前殺出血路的秦風秦雲二人逼了回去，還傷了這對武林聞名的風雲兄弟。
“哥，怎麼辦？”秦雲稍稍回頭看了一眼，“兩位孃親已經有點頂不住了。他們快衝過來了。”
秦風眉頭緊鎖，本已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全無血色，身形幾乎搖搖欲墜。經過剛才的交手，秦風二人大驚失色。面前那十來名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黑衣人，功力竟然極為高深。憑兄弟倆的刀劍合併，竟然無法打出一個缺口，甚至還受了些輕傷。
對方都是些好手，而且，是很好的好手。
怎麼辦？
正在秦風心中緊思之時，弟弟秦雲表情為難，卻不帶遲疑地說道：
“哥，不如我們先和兩位孃親一起殺出去，多製造些混亂，然後，就……就各安天命吧。”
秦風聞言大震。
秦雲的話語，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換句話說，就是放棄其他人，只有他們幾個武功夠高之人衝出去。
自古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有幾個人衝出去，將來還會有人記得為死去的人報仇。
若是都死在這裡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秦雲的話，不是沒道理。
秦風心頭起伏不定，回頭望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眾人。
這一剎那，秦風呆住了。
驚恐，
無助，
甚至是不知所謂。
種種無法明白為何會有人追殺自己的迷茫全然由那一雙眼睛表露無遺。
這一夜，天底下才多少人會體會得到？
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人給的出答案。
不能讓他們這樣連答案都沒有得到，就死去。
不明不白的死去，是會變成冤魂纏擾活人的。
秦風回過身子，抬頭仰望，堅定地搖搖頭：
“不行，不可以丟下他們不管。”
說罷，長劍一彈，橫於身前。
一邊的秦雲一笑：“好，不愧是我大哥。咱們兄弟這一仗不愧，最多，到底地下找爹，也能一家人團聚。”
“說得好，”有時候，絕境中，親人的鼓勵和支援真的是最重要的，本來感覺體內的血早已涼透了，沒想到弟弟的一句話，卻讓秦風在希望消失地時候，又看見了希望，
“二弟，你去後面，頂替一下兩位孃親，讓兩位孃親來這邊。我發覺這些人好像很忌憚孃親的音波功，反正沒退路了，咱們賭一把。”
“好嘞。”秦雲聲還在，人已不見。
隨後，後面傳來一陣驚天巨響。
再片刻，兩位仙子來到了秦風身邊。
三人略一商議。
上！
秦風舞劍在前，劍招之快，幾乎將周身舞成了一團白光，在夜中閃閃發亮。合著這團白光，一絲奇妙的音樂傳到了最後一道防線之中。
剛才一樣的迷幻之音。
不過，這一群黑衣人卻全然不動。
賭錯了？
一刻，
兩刻，
三刻，
……
見效了。
圍攻秦風的那數名黑衣人，招式有了剎那的紊亂。
抓住機會。
白光砸破，化作幾道長達丈餘的劍光，在那一團黑影中凸現數下。
幾名黑衣人倒地。
“走～～”
間不容髮，兩位仙子一邊繼續進攻，一邊領著清風山莊眾人從那個缺口中衝了出去。
“娘，你們先走，我接應二弟。”
“不行。”秦風正待回身衝殺時，卻被秦雲的親孃白綺雲一把拽住。
秦風一愣，回頭看時。原來，秦雲的身影，已經被那無盡的黑暗吞噬，早不見了人影。雜亂之中，依稀地聽見秦雲的聲音：
“……哥，娘，不要管我，帶他們走。我一定沒事……”
很快，那依稀的聲音，也淹沒消散了。
“風兒，下面的路，還長著呢。”白綺雲沒有半分猶豫地提醒著秦風。
雖然，此刻，作為秦雲親孃的她，已是淚流滿面。
“走～～”
秦風雙眼噙滿了淚水，話音中都是顫抖著，一揮手，壓著陣腳帶著眾人繼續前進。
無名殺手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們，數十名黑衣人緊隨其後，死咬著不放。
藍白兩位仙子不打算再使用那敵我不分的音波功了，將視為兵器的樂器一捆，扶持著清風山莊眾多老弱繼續前行著。
現在的清風山莊眾人真是狼狽不堪，恐怕武林中沒有人會想到清風山莊竟會落至如斯田地，就連兩位貌美如仙，一向優雅的夫人，此刻也是蓬頭垢面，一身疲態。
不過，她們依舊不斷鼓勵扶持著眾人，勉勵前行。
可惜，終於，還是有人支援不住了。
狂奔近百里後，幾個年紀較大的老者先倒下了。隨後，幾個婦孺孩童，也驚嚇勞累過度，無法再繼續前進。
又到了山窮水盡之地步了。
看著兩位孃親還在不斷地鼓勵著眾人，秦風沒有再多說什麼，悄悄地向原路走了幾步，在一塊路邊的岩石上，倚劍而坐，表情安詳，平靜。
遠處，一堆雜亂卻又均勻的呼吸聲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敵人近了。
此刻，清風山莊的眾人，看來是無法前進了。
但是，秦風依然想做最後一點爭取。
一人一劍，
能擋多久，就擋多久。
記得爹曾說過，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做成一件事，而是去不去做一件事。
如果這件事值得去做，只要盡力做了，問心，即無愧。
現在，秦風就是想達到，那問心無愧的最後一步。
“兩位孃親，不要過來了。”看見兩位仙子正想走過來，秦風急忙出言阻止，“讓大家休息一會，孩兒會在此盡力抵擋敵人。諸位，在下有負重託，未能將諸位安全帶離此處，只能最後盡一點綿薄之力。一會兒，只要還有力氣，眾位就一直往前跑，千萬不要停，也不要回頭。願上天保佑各位。”
說罷，這一向沉穩冷靜的秦大公子此時周身莫名地散出了一股悲涼，緩緩地轉過身子，便不再看身後的眾人。
他打算在這裡和敵人決戰？
還是要一個人？
看見兒子堅定地背影，藍羽琳忍住了幾欲奔潰的淚水，也沒再多看兒子一眼，回頭命令著還在發愣的眾人：
“有力氣的扶上沒力氣的，實在無法走動的由妾身二人背上，大家莫要停留，趕緊出發。快～～”
最後一個字，藍羽琳幾乎都快喊破嗓子了。
清風山莊眾人終於開始再次緩緩移動。
敵人的速度可比他們快多了。
秦風身後的腳步聲才響起，他面前，早已站滿了成群的黑衣人，冷冷地凝視著他。
沒有動手。
因為黑衣人很忌憚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站在路中央一動不動的白衣青年。
他，和他的劍，都閃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光，在今夜這漆黑的夜晚中，如此耀眼，令人心神不寧。
“好氣勢。”黑衣人讓開了條道，副門主殺無赦一邊拍手一邊走了過來，“不愧是劍帥之子，魔女之徒，如此殺氣，連老夫心中都不免戰慄。不過，人可以害怕，但是，該做什麼，總還是不能忘記的。說不得，秦大公子，你這一關，我們只好群起而攻了。”
秦風沒說任何話，緊緊的咬著牙齒，蒼白的臉龐在風中遙遙欲傾。
殺無赦搖搖頭，低沉地叫了一聲：
“殺。”
所有黑衣人，連同殺無赦，一起撲向了今夜的另一點白光。
秦風緊緊地盯著鋪天蓋地湧來的黑暗。
“你們殺了這麼久，還不累嗎？”
秦風還沒動手，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無奈的聲音，伴隨著這聲音，一道掌風越過了秦風，衝向了那洶湧的黑暗。
沒有聲響，那湧來的黑暗，被硬生生的壓了回去。
黑衣人七零八落地摔在了地上，就連功力高深的殺無赦，也是一臉狼狽地後退數步，才將這股掌力勉強化解。
好可怕的掌力！
單憑這一掌，此人的功力就絕對遠超秦風。
恐怕，連秦劍天，都沒有這樣的功力。
來人是誰？
黑暗之中，隱約見到白衣秦風身邊，多出了一個不高不胖的普通身影，極其模糊，但是，看得出是個將近四旬的男子。
這男子與秦風並肩而立，嘴巴一張，清晰地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今夜，便且先放過你等一次。回去告訴你們的老大，就說李驚飛不日，就會拜訪貴門，武林的恩怨，連上今天的帳，連本帶利的和貴門算清楚。”
聽清來人是誰之後，殺無赦根本沒打算驗證真假，終於下了一道今夜不曾下過，也未曾打算下過的命令：
“撤。”
嗖嗖幾下，遮天蔽日地黑暗，全然消散了。
來人見敵人退去，搖搖頭，嘆息一聲，轉過身子，拍了拍身邊地那個年輕人，慈祥地說道：
“風兒，沒事了。”
秦風蒼白的臉僵硬地轉了過來，面對來人，只說了一句話，偉岸的身軀便轟然倒下，讓來人大吃一驚：
“李叔，你終於來了。”
希望，終於來了。
地心城是神州大地中心之處，是各大州府之間通路的交匯之處。
所以，這裡每日人來人往，城中的人頭從來沒有在哪一天，哪一個角落裡少過。
所以，這裡的訊息，來的非常之快。
這近十天，武林出了兩件大事，都是驚天動地之事。
第一件，便是後俠幫幫主，武林中素有“幻公子”之稱的楊明，率後俠幫總壇一眾高手，奔赴武林名門清風山莊，挑戰武林一代宗師，被武林人譽為“劍帥”的清風山莊二莊主——秦劍天。
楊明是近些年來突然崛起的青年高手，以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