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掠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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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掠奪者
暴雨聲嘩啦，雨水自天際接連成線，如簾似布。
天地漆黑，氣氛肅殺。
空氣裡血腥味濃郁到了極點，血霧在大雨的沖刷下緩緩彌散進天地間。
林澤看著來人，神情凝重。
那人穿著一襲黑衣，眉目如劍。
“人生何處不相逢，你好，我叫李道陽。”此人輕輕開口，語氣平淡，但卻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如同大鼓在林澤耳畔鼓動。
李道陽，林澤對他的記憶要追溯到剛剛來到神紋宗，第一次進行早課之時。
當時李道陽因為對朱永出言不遜，朱永罰了半年給養。但沒想到，此人竟然睚眥必報，將當時的一切，全都算在了今日，在關鍵時刻出手，擊殺了朱永。
此人的殺伐果斷雖然讓林澤心驚，但這並不是讓他悸動的原因。
此人，還有一個身份，若不是他剛才使出那鎖鏈將朱永纏繞至死，林澤還認不出他的身份。
此人，正是在銘文城內，在錢青身後，使出千羽祕術將林澤縛住之人。
“你不出手，我也能宰了他……怎麼，當初捆住我差點讓我丟了性命，現在你又想幹嘛？”林澤身心凝重，非常警惕，直截了當地出口，沒有那些拐彎抹角的試探。
“幹嘛？當然是殺人。第一次早課他的嘴臉你又不是沒看見，怎麼，你覺得他不該死？”李道陽目光陰冷，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大雨，又看著林澤，不待林澤回話，便繼續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要是想殺你你以為你能躲得掉！？”
林澤沒有言語，嘴脣微微發白，他知道對方那是實話，剛才若是他在關鍵時刻對自己出手，此刻的自己肯定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那你想幹嘛？以你這隱忍的性格，我不相信你只有一個這麼一個機會殺他，為什麼要選擇今天？”林澤擦了擦自己臉上殘留的血跡，眼神慢慢鎮定了下來。
“機會倒是挺多的，但我在暗中觀察的時候，看見他和一個人接觸的比較頻繁，兩個人似乎在商量著什麼？”李道陽說著，忽然走動了起來，雙目橫掃，似在尋找著什麼。
“第五曉天？”林澤脫口而出，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你倒是不笨。”李道陽忽然在一處低窪的所在停了下來，伸手往泥水裡一掏，“留他到現在，為的就是此物。此物，一般人可沒有。也只有那全身都散發著銅臭味的家族，才能隨意使用。”
說著，李道陽在那泥水間翻找了幾下，忽然找到了一個帶著淡淡黑茫類似夜明珠一般的珠子。
他五指一握，指尖靈光炸裂之下，珠子之上的黑芒遽然崩潰，露出光潔閃光的表面。
而隨著這珠子上黑芒的崩潰，天地間似像是猛地被掀開了一道簾子，無盡的雨滴在這一刻忽然崩散，水汽蒸發，無數的黑雲再次會聚。
天地，回到了落雨之前的模樣。
“定界珠！？”林澤瞳孔驟縮，嘴角帶起猙獰，“怪不得能夠瞞過宗內長老！”
“它就當是你的酬謝了。”李道陽擺擺手，便要轉身離去。
“我可沒讓你出手。”林澤冷聲道，目光注視著李道陽，但也沒有再說些什麼，踏進了身前黑暗之中。
“呵呵，朱永
可沒看見是我殺的他！”李道陽說道。
林澤頭也不回地離去。
這下，真正的大雨終於落了下來，隔斷了李道陽的視線。
李道陽雙目沒有看著林澤的離去，而是揮了揮手，將空氣裡殘留著血氣散去，眼中微微一顫，口中呢喃自語著：“居然是一尊掠奪者，倒是大意了！”
而此時，在天南大地一處不知名的所在。
一座黝黑的洞穴之內。
此處，在地下千丈，整個洞穴通體呈現血色，是那種深紅的血色，如同快要乾涸的血液一般。
而在這洞穴之中，密密麻麻地赫然鋪著數百道血色的棺材。
棺材之上，纏繞著無數的金線，按照經緯密密縫著。
經緯交聯的所在，沾著泛著青銅色的乾涸血跡，就像是屍斑一般。
此刻靜謐，似乎不屬於這世界，亙古存在一般。
忽然，其中的一道棺材上無數的金線開始閃爍，開始透亮，其上的青銅色血鏽齊齊脫落，震動之下，金線竟然全部崩潰。
霎時，一股難以形容的邪惡力量自棺材中湧出，將棺材撬動。
咔咔。
這是棺材移動的聲音，旋即便是一道幽光自其內|射出。
轟！
一道巨力隨著跟來，棺材板轟然炸裂，一具乾枯的屍體猛地坐起，雙目紅芒閃爍。
一道十七角的陣紋從其眉心閃爍而出，擴張之下，四周之間的靈氣齊齊捲來。
乾屍肌膚漸漸充盈起來，很快便如同嬰孩的肌膚般光華細膩。
“第三百二十四號奪舍體崩潰，開始第三百二十五次輪迴！”那乾屍內枯槁的聲音傳出，旋即像是有了靈智一般，雙目怒睜開，其內符文沉浮，似有輪迴在其內流轉。
棺材內深綠色的屍水不斷地流出，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乾屍眼內的符文消失，此刻完全就是一副活人的模樣，他動了動自己的軀體，眼中有著大量的記憶正在慢慢地消化。
他從棺材中踏出，眉頭輕皺，目光沉吟之色：“這一隻奪舍體居然才是築基修為就死掉了？”
心念也只是一閃而過，此人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繡袍一揮，從血色的洞穴內飛出，落在了一片山脈之中。
旋即他目光內紅芒閃爍，體內靈力盡數散去，化為了凡人。而後身軀漸漸縮小，成為了一個嬰孩。
……
時間緩緩流逝，林澤依舊是晚上前往養心林修煉，白天則是在自己的洞府內修煉封紋一道。
此刻，他的手中握著一塊星羅盤。
手指不斷地在其內的星點之上勾勾點點，推演著。
星羅盤上，有著三百三十三枚星點，整齊排列著。
三百三十三，乃是宇宙極數。
林澤眼中神采奕奕，手指滑動，疊影翻飛，正是千機萬變手。
封紋一道，佈陣之時，需要將臨兵鬥者列陣皆在前九種陣素在陣紋之內完美佈置，引動虛無內陣素，使得靈力自成勾連，這才算得上是一道完整的陣法。
現在的林澤等人，還沒有資格去佈置一道陣紋，因為不管是對於這九種陣素的熟悉程度，還是對於自己靈力的精確控制，都還達不到要
求。
所以才有這次考核，只有透過考核的弟子，才有資格真正地開始學習神紋宗無上的陣紋佈置之法，也就是封紋一脈絕對的祕術！
又是一個夜晚，今日林澤來得比往常更早，因為江城說今日有事情和他講。
今日養心林內依舊如常，林澤立在其外，還沒站穩，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喲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李道陽來了。
林澤眉頭輕皺，似乎想到了什麼。
“看樣子你們應該是見過了？”江城從陰影中走出，看著兩人若有所思地說道。
“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有人出了大價錢讓我捉住他。”李道陽笑道，毫不避諱。
林澤沒有說話，看了李道陽一眼，李道陽則是輕笑一聲。
倒是江城露出好奇的表情，喝了一口酒之後，說道：“有意思，改日給我講講！”
“今天叫你們來，很簡單。這一代的初代弟子之中，我最看好你們兩個。”江城直奔主題。
林澤心間一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眼前形勢，小聲說道：“我才感悟了一道原初之紋。”
“我也只感悟了三道。”李道陽說道。
江城表情忽然變得怪異，笑罵道：“你們兩個小崽子雖然有些祕密我現在都還不清楚，但是！你們體內有十道原初之紋我還是能夠感應出來的！”
林澤和李道陽兩人同時心中一驚，眼神微閃，看著江城的眼中，多出了懼色。
江城長相極為普通，甚至可以說還有些猥瑣，但其目光如炬，似能將林澤兩人從裡到外看穿一般。
“那充小計呢！？”李道陽問道。
“天賦絕頂！若不夭亡，紋之一道可登絕顛！”江城酒氣熏天地說道，眼神很是迷離。
“那江老你可是捧殺我們了！”李道陽拱了拱手，林澤也露出同意狀。
江城看著兩人，想了想之後說道：“我問你們一個問題，這世上，有仙人嗎？”
“我想，應該是有的吧！”林澤有些不確定。
“當然有！”李道陽很肯定。
江城多看了李道陽一眼，旋即將手裡的酒壺拋給了林澤，林澤接過狠狠地喝了幾口，露出滿足。
江城沒有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接著說道：“你們，有機會證道成仙！”
“噗！”
林澤立刻噴酒，酒霧散落漫天。
李道陽倒是神情淡定，冷冷地看了林澤一眼說道：“我猜每代弟子之中江老都選擇了兩人對他們說出這句話。”
“額……”林澤一臉黑線，看到旁邊江城忽然有些尷尬起來，哪裡還不明白。
倒是李道陽眼中忽然露出強烈的渴望，看著江城，目光灼灼地說道：“世人皆說，亙古連綿第七天，不渡紅塵不做仙！此事，難於登天！”
“不渡紅塵不做仙？……呵呵……笑話罷了……笑話罷了……”江城神情忽然有些暗淡，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個灰色的頭巾將自己滿頭的灰髮束起，從林澤手裡接過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這才緩緩說道：“今日，我傳你們一道，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們自己了！”
（本章完）